第二十六章 沈南林
低頭看著妻子擔憂的眼神。上官翼知道這是九兒安慰自己所說的話。他們兩個人心裏都清楚。這麽多年的變故。這寒影玄宮作為魔界在凡間的一個重要的基地。又怎麽會放任一個未知的危險因素而不予理會。沈玄冰極有可能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上官翼有些黯然。他自是知道沈玄冰能夠活著的希望相當得渺茫。如今他決定留下。也隻不過是為了能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至少讓自己為了這個長輩做點什麽。也不枉老袁明對自己的殷殷囑托了。
他們不能讓外祖母就這麽屈死在寒冰之地。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出真相。尋找到他們真正的仇人。
兩個人也不知這麽在院子裏站了多久。直到日影西斜。斜陽晚照。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樣相互依偎著。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時光。淡淡的溫情在小院兒之中氤氳。這樣的寧靜兩個人都有幾分貪戀和沉醉。
從小院之中可以很方便地望向遠處那奇崛瑰麗的景象。
此時。下墜的夕陽將這雄偉的雪山之境照射得分外得美麗。本來是一派冷肅。令人敬畏的茫茫雪山。愣是讓這夕照弄出了幾分妖豔和溫情的味道。
大概是對麵大殿穹頂的金色大字的反射作用。在斜陽的映照下有一片雪地顯得格外得奪目而絢麗。兩人的視線不由齊齊轉向了那裏。
在一片冰峰雪景的皚皚雪山之上。在一片被斜陽染成了粉紅的雪景之中。突兀的竟有一處大概方圓百裏的範圍放出了一片耀眼的七彩奪目的光芒。遠遠地望去。就像是那裏正立著一處琉璃寶鏡。真正是流光溢彩。絢麗神奇的景象。這景象極其得美麗。兩個人不由得有些感慨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有些慶幸自己貪戀這美好和靜謐時光。留在了小院兒之中。沒有錯過這份難得的奇景。
一直到那景象完全消失。兩個人才回了廂房。一時之間倒是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麽。
廂房之中積攢了一層厚厚的塵土。顯然已經很久沒人住過。當然。這對於兩個修士來說並不算什麽。
隻是一個除塵術就輕鬆解決了各種衛生問題。好在兩人並不打算當真就在這裏住下。
兩個人盤膝對坐於榻上。神識如水般撒出。慢慢溢散而開。漸漸地。一幕幕的景象在兩人的識海之中一一呈現。兩人就像是在看著一幕幕的電影一般一點點觀察著這寒影玄宮之中的每一個角落。
九兒的神識緊緊鎖定著那個叫做沈南林的男人。
在觀察了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什麽異狀之後。九兒是真的有了那麽一點點的不甘心。
於是。她就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這個沈南林表麵上來看。絕對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非但沒有問題。他應該還是一個大大的大好人才對。
他的人緣非常好。但凡有人問到他的麵前。都能夠看到他在虛心的給別人講解。
他還很熱心。為了那些同門。他不辭辛苦。一趟趟來來回回地替他們解決著問題。吃得。穿得。關於修煉得。他都幹得認真而細致。
很快的。全派上下似乎都認可了這個人的位置。都自覺不自覺的將他當做了這些人的核心和領袖。
按理說。九兒應該覺得放心和欣慰的。
可不知道為什麽。九兒就是覺得有些十分不好的感覺。她也說不出來原因。就是這個人做得越好。九兒便越發覺得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就是因為他做得太完美了。反而讓九兒覺得不能理解。
不管是誰。他都應該是有一份私心的吧。既然是人。就一定有缺點。這個人。他太完美了。
尤其是在對待門人的態度上麵。他實在是太好說話了。簡直是這個世界再也找不出的大好人。幾乎是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
甭管是合理的。不合理的。但凡你提。隻要不是太離譜的事情。他幾乎都能做到。貼人。貼物。貼時間……這簡直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九兒自忖。就是自己也絕對做不到他的一半。
看著這個人為了門派的事情上上下下得忙碌。忙得連修煉的時間也沒有了。就更加讓九兒感到詫異和不理解。
凡人做事總要有個理由吧。她還真就不相信了。這個人就真的是無欲無求。無知無覺。難道就為了去爭一個名存實亡的門派那個虛無縹緲的掌門之位……
要知道。無論是修煉鬥技或是仙法。能夠走上這條路的人無一不在追求著能夠更進一步的力量。人生苦短。若想要在短暫的生命曆程之中讓自己走得更遠。沒人能夠做到將一切拋之腦後。一心隻為了旁人來服務。這不合理。也太不正常了。
九兒將自己的疑惑與自家男人說了。也換來了男人同樣的意見。
整整十日。兩人除了回空間修煉和與三個寶貝團聚的時間。幾乎一直盯在這處小院沒有離開。
可是。令他們遺憾的是。除了第一日以外。卻是再也沒有看到那日那種奇絕美麗的景象。
兩人既然都覺出了那男人的不對。便也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將那沈南林請來了小院兒。
“沈長老辛苦了。”上官翼語氣還是一貫地冷靜淡然。
“應該的。應該的。寒影玄宮遭此大難可是元氣大傷了。損失了那麽多的師兄。隻剩下了我們這些沒用的人。真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下去……”
說著。男人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苦澀。
“嗯。寒影玄宮是需要好好地休養生息一番。”九兒將煮好的靈茶分好了茶杯。一杯杯遞到了兩人的麵前。卻眼尖地發現那沈南林眼神之中一閃即逝的驚喜。
九兒若無其事垂下了眼眸。“看來是個識貨的呢。這可不是一個凡人能夠接觸的東西。果然有點意思。”
“沈長老這段時間甚是辛苦。能否多給我們講講這雪山和寒影玄功的事情。”
上官翼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完全是一種關心晚輩的口吻。讓九兒都產生了一種錯覺。這男人是在對著這個未來的寒影玄宮掌門大放著好感。
沈南林看起來卻是十分了解寒影玄宮。從門派的曆史到發展壯大。到曾經被魔門占據發生的事情。除了省去了宮主沈玄冰的事情。當然。這個按照他的說法。是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其餘的他倒是講得頭頭是道。倒是讓上官翼和九兒對寒影玄宮的情況了解得更加具體了。隻是不知道這些又有多少是沈南林想讓他們知道的內容。
上官翼輕輕頜首。顯得心情很愉快。九兒也是言笑晏晏。三個人倒是相談甚歡。但彼此心中卻都是各有計較。
九兒貌似無意。隨口道：“沈長老。咱們此處這間小院兒。從前可是無人居住過。”
沈南林似乎愣了一下。隨即還當真點了點頭：“仙子不提。我倒是沒有想起來。這個院子聽說是特意留的一處。說是什麽大人物的住處。一直也沒人住過。”
九兒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上官翼突然奇道：“沈長老以前可是在門中擔任過什麽職務嗎。”
沈南林並沒有遲疑：“是。不才雖修為不高。在外門之中也算是個小小的執事。因此。這門派之中大多數的事情還是知曉的。兩位仙人有什麽想問的問題。倒是盡可以來問我。”
上官翼點了點頭。“嗯。這幾日我們在這屋中也待得煩了。能否告知一下。你們這裏周圍可有什麽好玩又獨特的去處。”
九兒低頭飲茶。卻是將耳朵豎了起來。
“要說我們這裏。常年都是冰天雪地的。實在也沒什麽值得說的。隻不過現在還不算極冷之時。倒是能夠到那對麵山間去滑雪。獵獸。二位是知道的。咱們修真之人講究的就是要忍耐和冷情。哪會去注意那麽多玩兒的東西。要說風景就更別提了。
這兒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皚皚的。隻有到每年夏季的那兩個月。可以到下邊山穀去遊玩一番。那倒是別有風味。樂趣多多。隻是現在就要遺憾了。”
上官翼挑了挑眉。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又聊了聊這些門人後續的生活安排問題。末了。丟了一隻裝滿了糧食日用品的納戒出來。就潛退了千恩萬謝的沈南林。
待神識一直看著那人走遠。卻沒有看到他與什麽人接觸。兩人這才回過了神。對視一眼。
“這個沈南林作為一個外門執事。未免知道的有些太多了吧。”
九兒撇了撇嘴。十分不屑道：“還有這小院兒。我猜便是外祖母的住處了。那日所見的奇景。他們居然都沒有見過。直覺告訴我。那裏肯定有什麽蹊蹺。”
上官翼突然扭頭揉了揉九兒的發頂：“丫頭。你的發簪呢。”
“啊。”
九兒愣了下。也順勢摸了摸自己的頭。
自從修真之後。她便越發不耐煩梳這古時候的發辮了。反正也不再受這世俗之人的管束。她平時都是自己簡簡單單如前世一般。隻是拉起兩邊少許頭發固定一下。任由那黑緞子似得發絲隨意披散在身後。那隻玉簪這幾日也早便被她放回玉盒之中了。
“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