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瞎了狗眼
她的同桌江傑雲雖說有些飯桶,但是仍是那個未來的成功人士,冷靜,理智,脾氣古怪,偶爾抽風,因為他還不夠成熟,還需要磨練。
這種想法反而讓她忽略了他在全校師生麵前表現的那一麵,或者說,她把那一麵的江傑雲看成了是一種在公開場合的保護色,在私底下的時候,他是不一樣的。
她在無意中不知不覺便把江傑雲給割裂成了兩個,一個是玩世不恭的,到處惹事生非,氣死人不償命的,另一個是已經開始專注事業,冷靜抽風的。
卻忘記了這兩個江傑雲卻是同一個人,隻是不同的兩個方麵而已,這種性格特征是彼此交融的,完全的融合在一起的。
所以,現在她看到這樣氣人的江傑雲才顯得這樣沒有思想準備,這樣的驚怒交加,有一種完全陌生的震驚,氣得失去冷靜。
與其說是完全對著江傑雲生氣,不如其中有一部分是對自己的失措狼狽感到無法應付,惱羞成怒。
眼前這個頑劣得讓人吐血的混球是誰?我怎麽一點都不認識呢?虧我跟他相識了一場,原來竟是瞎了我的狗眼?!
大概就是這樣一種心理。
不過,安然氣著氣著也就想通了。
不就是把自己的感覺太當回事了嗎?
不就是重生了一回覺得自己與眾不同嗎?
不就是仗著年齡一大把裝全知全能嗎?
其實說到底,還是那個要情商沒情商,要智商沒智商的幹物女。
不是不能有長進,但是就她的資質來說,短短的半年的時間是絕對不夠的,再堅持不懈的修煉個十年二十年再看,也許會有那麽一二分的小進步,就已經相當不錯,該偷著樂了。
反正這麽一琢磨,安然立刻消了氣,撇了還在那裏壞笑的江傑雲一眼,也樂了,把鍋鏟放下,把火一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就算餓著肚子也樂得挺美的呀,所以,這生煎吃不吃的也沒啥大關係哈,那我也就不在給你添亂遭笑了,我還餓著沒吃飯呢,先失陪了啊。”
說著轉身就要走。
“喂喂,同桌,別這樣嘛,我不就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嗎?你說你一個美少女咋這麽不禁逗呢?”江傑雲收了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可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卻還是充溢著滿滿的壞笑。
安然翻了個白眼,也不願意跟他過多的計較,這小子就是欠餓,多餓兩頓估計就老實了,餓得佯死不拉活,有氣無力,看他到時還怎麽憋壞。
不過,就像她之前說的,她是來搞美食外交的,可不是來吵架的。
這會兒也不是做做樣子,警告一下他別太過份,把她這個掌勺的給得罪狠了而已。
但是警告得也不能太輕了,否則這小子還上房揭瓦的氣得你成盆嘔血?
所以,她半仰著脖子,瞪他。
一邊瞪一邊在心裏腹誹,你說說,這世道還有天理嗎?
這小子老說自己挨餓,挨餓挨得長得這麽高的大個頭,想瞪他還得半仰著脖子,時間長了不隻眼睛累,連脖子也累。
所以說,想長大個子還得當飯桶,就算經常挨餓也不耽誤長大個兒。
飯桶吃一頓,活活頂別人三兩頓,還愁長不高嗎?
……咳,她這想得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生氣,得專心生氣!
江傑雲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了,就是想找人不痛快。
或者說,他其實也是知道的。
畢竟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每年都是如此。
越到萬家團圓的時候,他就越覺得憤怒,覺得心裏像被什麽東西抓撓一樣的翻騰,揉搓得令人難以忍受。
這樣的情緒一年一年的積累。
一開始,他還會想辦法發泄。
到後來,年紀大了,他開始學會視而不見,並為自己的發泄而感到氣惱,羞憤。
於是,他開始學著控製著它們,學著壓抑它們。
可是,一年又一年,它們還是在不斷的快速積累著,增長著,在心裏所占的空間越來越大,就像一個氣球被迅速的吹起來,漲鼓鼓的,再不放放氣,就要爆炸的危險。
他知道自己應該想想辦法,把這些情緒排解出去,否則早晚有一天,他的心也會像那漲鼓鼓的氣球一樣出大問題。
可是,太長時間的偽裝淡定,偽裝毫不在意,偽裝自我感覺良好,已經讓他忘了該怎麽發泄,他已經找不到一種可以正常抒發的渠道,也就隻有這麽繼續先裝著了。
但是他不痛快。
尤其是看到趙真旭和薑成卓兩人各自苦著一張臉,各自回家報道的時候。
對他們來說,要回到各自的家裏是一件非常遭罪的事。
一個有可能在新年夜的晚上要狠狠的挨上一頓打。
另一個有可能要看到很多令人作嘔,難以忍受的嘴臉。
各有各的苦惱。
可是,他總覺得能苦惱一下也算是好的,最起碼在這樣的時刻,有個人願意下了狠力氣來打你,有個人還想著叫你回去一趟。
總比完全徹底的忽略要來得讓人覺得痛快。
可即使這樣的想法他不願意繼續的想下去,這樣的想法讓他覺得懦弱,覺得沒出氣,覺得無聊,娘兒們兮兮。
一個人要是連不痛快都不願意表現出來,那就真有些變態了。
就在江傑雲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變態的時候,安然不早不晚的拎著她那口袋生煎撞到了槍口上。
江傑雲氣不順的時候就喜歡折騰人,就喜歡憋壞,就喜歡耍耍人。
尤其是安然這小姑娘長得還挺好看,發愣的時候,眼睛瞪得溜圓,細細嫩嫩的一張臉,嘴唇微微的張著,呆呆的樣子非常的好玩。
這是他最近的發現,總算找到他喜歡看她發傻發呆的原因了,好玩!
可是沒過一會兒,他就發現,這丫頭生氣的模樣更好玩。
發呆的時候,她會將眼睛瞪大,生氣的時候,她也會將眼睛瞪大,不過,瞪得更大,活活的大了兩圈,圓溜溜的,炸毛的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