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安然的安全感
鑒於小鄭警官,未來的,忽然單方麵的發現,她和安然這丫頭熱火朝天的討論了好半天,說的居然全是自己的事,而她的本意卻是要來關心好友的事。也就是說,目前的形勢是,她們的話題在兜了老大的一個圈子之後,又回到了原點。
失去目標,果然要不得。
怨不得爺爺總是跟自己說,人生和辦案一樣,一定要牢記最初的追求和目標,否則很容易在追尋目標和答案的過程中迷失本心,忘掉最初的目的,然後舍本求末,繞來繞去,不隻把目標繞了進去,一個不小心,也許還要把自己也繞了進去。
“好了,親愛的,我們該說什麽了,嗯?”鄭曉故意向安然詢問。
安然裝得一本正經,特別幹脆大方的回答,“報告小鄭警官,我不記得我們應該說到哪兒啦。”
安然發誓,她絕不是為了逗鄭曉才這麽說的,她是真有點記不得了,剛才聊鄭嬸兒聊得太高興,她隻能模糊的記得鄭曉向她道歉自己今天這事做得有些魯莽,但是接下來她們的話題是從哪兒拐的彎,她就有點糊塗了。
好在,鄭曉壓根也沒指望這位,認命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好吧,我是想問你,對未來有什麽打算?”
在和朋友們通報早戀的消息時,安然並沒有提到自己對未來的打算,一來,當時的主要目的不是這個。二來,那還隻是個初步的打算,現在多說無益。
但既然鄭曉現在問到了這個問題,她也很樂於跟好友分享自己對未來的規劃,更想聽取一下朋友的意見和建議。
於是,她開始說她的那個很平凡的生活規劃,說她喜歡錦嶺,喜歡這裏夏天的炎熱,冬天的嚴寒,春秋兩季的大風,喜歡這並不宜人的四季分明的氣候,喜歡這裏平淡緩慢的生活節奏,喜歡這種安然簡單的日子。
她沒有什麽大的抱負,打一份自己比較喜歡又可以提供中等生活水平的工作,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奉送父母,再養一個可愛的孩子,就這麽慢慢的,幸福的老去。
她的敘述比較簡單,三言兩語就完事了,但鄭曉卻半晌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慢慢的笑了,“不錯,我光聽著就很適合你,聽著聽著我的骨頭都懶了。”
安然看著好友臉上誠摯溫暖的笑容,故意問,“你這是在誇我,嗯?怎麽聽著不對勁?”
“當然是在誇你,我也覺得你說的挺好,感覺就像……嗯,曬太陽似的,聽著心裏就特別舒服。”鄭曉舉起一隻手,做出個發誓似的手勢,但是她的話鋒一轉,“不過,傑雲呢?他的打算是什麽?”
“他隨我。”安然淺笑著說。
鄭曉卻忽然捂住了腮幫子,做出一副牙齒巨痛的表情。
“你怎麽了?不會真是牙疼吧?”安然懷疑的伸出手去摸鄭曉的臉頰,她認識她這麽長時間了,隻知道這丫頭的生了一副好牙口,嗑瓜子,鬆子,榛子什麽的,全都不在話下,卡卡的,跟長了滿口小鋼鉗子似的,這怎麽說著說著話突然就疼上了,而且這位的表情看著怎麽就覺得有點假呢?
“當然是真的。”話雖如此,鄭曉的表情卻恰恰表達著截然相反的意思,“他隨我~”她掐細了嗓子誇張的學安然的聲音和笑容,“這小聲兒甜的,這笑容蕩漾的……哎喲,讓旁觀者如我……好象一口氣吃了十斤糖,親愛的,我牙好疼!”
麵對好友的調侃,安然不以為意的跟鄭曉一起大笑,不過,笑過之後,她也摸了摸自己的臉側,雖然她覺得鄭曉剛才的打趣肯定有誇大玩笑的成份在內,但說實話,當她說著“他隨我”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裏確實總是甜甜的,洋溢著暖融融的幸福感,就像在說,“他愛我。”
有人說,愛一個人要說出來。有人說,愛一個人要用行動來表達。對於安然這種膽小,敏感,善長腦補又悲觀的人來說,還是後一種更讓她有安全感。如果一個人總是對她說我愛你,卻並不能給出一些實在的規劃和行動,那麽,她感覺到的並不是愛和喜歡,反而會更加生出一種惶恐不安的感覺。
所以,在安然的心裏,江小雲同誌還是很可愛的!
“行了行了,別再笑下去了,再笑下去,我的牙就真該甜掉了。”
鄭曉的話讓安然適時從思想中回過神來,摸摸自己的嘴角,果然又在不知不覺間翹了上去,她倒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反而朝好友搖晃著手指直接調侃了回去,“小鄭警官,未來的,不要這樣缺乏承受能力。傻笑什麽的,是戀愛中的正常表現症狀之一,所以,作為本人的好友的你,也要盡快的熟悉並適應嘛。而且,你看看,你不過就是旁觀一下我這種初級別程度的肉麻行為,你那一向頑固堅定的牙齒在一點點壓力和一點點困難麵前,就抵抗不了的軟弱投降,這怎麽可以呢?如果是將來,你自己本人戀愛了,跟意中人來點神馬親密行為啥的,還沒等付諸行動,你的滿口神經脆弱的牙齒就抵擋不住,落花流水一樣的落荒而逃,害你一下子就變成了‘無恥’之徒,該是多麽的煞風景,多麽滴令人傷感啊!”
“是嗎?那還真是令人擔憂啊。”鄭曉也跟著安然裝模作樣的搖頭歎氣,說是這樣說,下一秒就把這個不知死活的,隻會占點嘴上便宜,卻毫無防禦能力的家夥按在地台上調戲了一把。
於是,安然立刻又“俊傑”起來了,老老實實的承認錯誤。
對於這種一點骨頭一點氣節都沒有“軟骨病”患者,鄭曉表示,意思意思,給點小小的教訓也就得了,讓她一點真正動手的**都沒有。
被“小小教訓”得丟盔謝甲的安然聽得一臉哀怨,這丫頭的手黑著呢,小小的教訓都成這樣,這大大的教訓可怎麽好?
“不過,話說回來,鄭曉同學,我有個疑問需要向你詢問一下。”說完了鄭女俠那神經衰弱的牙齒,安然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昨晚周芳華一直耿耿於懷一件事。”
“嗯?什麽事?”
“就是以她那過人的觀察力,怎麽會沒發現我和江傑雲之間感情的升溫變化。而且,我知道我媽怎麽說我們倆的事?”
“嗯?”
“長眼睛的都知道了。”鋪墊完畢,安然問出自己一直好奇的問題,“曉曉,你看出來了嗎?”
鄭曉歎了口氣,習慣性的揮了揮手,“別提了,我應該一早就看出來了,可我隻是覺得江傑雲那時候的表現挺古怪的,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古怪,可就是沒往哪方麵想,就像安嬸兒說的似的,有眼無眼的典型。以後必須在這方麵吸取教訓。”說起這點來,她就顯得有點沮喪在意了。
安然笑著攬住她的肩膀,“這有什麽,這隻是說明你和周芳華在這方麵比較單純而已。‘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達練即文章’,你有很好的觀察力,又肯用心,將來肯定是個好刑警。”
“是啊,所以,我爺爺常說,一個好的刑警除了有敏銳的觀察能力,分析能力等等優點之外,還要有一顆善於辨識世間人情的心。”鄭曉最喜歡引用鄭爺爺的話。
“這話聽著……嗯,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誰?”
安然笑,“一個有敏況觀察能力,分析能力,還有一顆善於辨識世間人情的心的老太太。”她頓了一下,然後鄭曉一起笑著異口同聲的說出答案,“馬普爾小姐!”
“不過,說到這一點,不得不說一下小吳同學啊。”鄭曉長歎一聲,撫著額頭,“說實在的,我們小吳同學這一回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沒看到他居然察覺得那麽早。”她習慣性的用手彈敲著自己的下巴。
“不隻你驚訝好嗎?我們這幾個哪個不驚訝。”安然也對小吳同學意外的表現感覺十分神奇,“不過嘛……其實這大概就像老話常說的老天疼憨人。”
“哦,怎麽說?”鄭曉轉頭去看,覺得她這話說得有點前言不搭後語。
“像我們這種……也就是我和吳澤榮同學這樣的……”
安然的話沒說完,鄭曉就笑了,故意逗她,“你們這樣的……你們是哪樣的?”
安然故做可憐的撇嘴,“別以為我不知道啊,你們這幾個壞家夥,不就是總說我和澤榮一樣,咱倆屬於平時看著幾乎全年正常,但是一年總有那麽一兩回是要抽一下風的,就是那種所謂的間歇間抽風嘛。”
這回鄭曉忍不住噴笑出來,拍著安然的肩膀,“讚歎”著,“很有自知之明嘛,安然同學。”
安然朝她懶洋洋的翻了個白眼,“謝謝哈。”頓了頓,她接著說,“所以,老天爺其實是很公平的,為了保護我們這種呆頭呆腦的人類,就給了我們一種察覺事物的本能,做為必要的自我保護。怎麽樣,你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嗎?”
鄭曉還是挺認真的把她這番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你這是偽理論。”
“什麽叫偽理論?”剛造出“偽理論”的偽理論家安然同誌不幹了,雙手抱胸的要求解釋。
“乍一聽挺有道理,細一琢磨,就有些似是而非了。
不是真正的理論,就叫偽理論,明白不?”鄭曉翹著二郎腿,很有牛叉氣質的解釋著。
“好吧,你既然說我這是偽理論,你就把真理論說一說,讓我長長見識。聽一聽你的解釋,怎麽樣?”安然伸了手,朝鄭曉比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