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感（上）
晚上所有人的晚飯都是白象大骨麵。
麵條勁道，湯汁濃鬱，香味撲鼻。
這種既方便又能迅速勾引起人類食欲的食物很快就俘虜了古人的芳心。
……好像有哪裏不對？
易修順便教了蕭重鋒怎麽開爐灶，燒水……蕭重鋒的學習能力十分驚人，很快就能幫易修打下手拆麵包。
熱騰騰的麵條擺上桌，易修當當當敲著碗，氣勢如虹：“吳子墨！出來吃飯！”
吳姓少年接觸到他心愛的魔獸之後就初具網癮少年的雛形，眼睛幾乎要長到屏幕上去了，“我不吃了。”
易修使了個眼色，蕭重鋒默不作聲地放下碗筷起身進屋。
五秒鍾後，網癮少年被點了穴道按在餐椅上。
易修讓蕭重鋒給他解了上半身的穴，語重心長道：“飯要準時吃，不然你一輩子都是五短身材。”
吳子墨氣急敗壞：“我可有一米七！”
易修不急不緩：“蕭兄比你大一歲，一米九。”
吳子墨：“……”
蕭重鋒慢條斯理地享受著現代快餐麵，忽視四周傳來的濃濃惡意。
……
飯桌上，易修把麵條卷在筷子上，一口塞入，滿足地發出喟歎：“滿級號呢？這都一個下午了，還沒搞定？”作為他精心（其實並沒有）設定出來的高智商主角，就算是個半成品，也太掉份了吧？
吳子墨咬著筷子，隱隱感到有些惱怒：“我探測了一下午，對方隻用一台電腦登6那個賬號。奇怪的是，那台電腦的防護係統做的幾乎天衣無縫，我不斷地探測，試圖尋找漏洞入侵，全都被對方的自主防禦給擋回來了。”
易修臉色有點陰：“你別告訴我，你弄不來這個號。”
吳子墨嘟囔著嘴：“沒辦法，你這台機子本身防禦就弱的跟渣渣一樣，裝的什麽金沙毒霸啊，我花了兩個小時給你修補漏洞，入侵的時候差點還讓對方劫到了Ip地址，”眼看易修氣壓越來越低，他趕緊改口，“不過！隻要給我一台性能更好的機子，我一定能在二十四小時內把號弄回來！”
現在是晚上八點，他上哪兒給他弄性能更好的機子去？
易修不由得提出疑問：“難道不是你技術不行？我可聽人說過有黑客能靠一台收音機就能聯網監聽別人的談話。”
吳子墨覺得自己身為天才的頭銜和光環被蔑視了，摔碗道：“那你去找那個黑客好了！別來找我！”
易修：“……”忽然傲嬌起來怎麽回事，不是你自己要的打魔獸？
好吧好吧，給你找機子去。
易修放下碗筷，走去陽台打了個電話。
隻剩下兩個人的飯桌上，吳子墨小口小口地吸著麵條，偷偷望向蕭重鋒，小聲地問：“你也是穿越的吧？”
蕭重鋒將最後一根麵條送進嘴裏，抬起眼：“食不語，寢不言。”
然後，吳子墨就再也沒跟他搭上一句話。
易修打完電話回來：“行了，明天早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邊有你需要的機子。性能跟配置都是頂級，不過是借給你的。要是你還弄不到號的話……”易修露出一個令人發指的猙獰表情，隨後挫敗地歎息道，“我就隻能借錢買號了。”
反正係統的要求是，不開掛，啥都行。
那麽買號回來應該也可以完成任務。
不過說真的，易修真是一點也不想在這上麵花費他已經所剩無幾的金錢。
公測初期的滿級號啊……易修晃著手裏的計算機，好想把頭往牆上砸，這筆錢花下去，他不知道還要過多久艱苦奮鬥的勤儉生活……
對於金錢方麵，吳子墨倒是出乎預料的積極：“我可以幫你黑進銀行，調個百八十萬出來什麽的小意思啦……”
——砰！
易修一巴掌拍在桌麵上，表情猶如惡鬼：“告訴你，來了這個世界，你就得遵紀守法，除了黑這個號，拿到電腦別的你啥都不需幹，聽見沒有？”
蕭重鋒悄然無息地站到他身後，前後夾擊之下，壓迫感直接爆棚。
吳子墨感覺從背後升起一道猛烈地涼氣，兩道簡直要把他割開的目光更是露骨的悚人，要不是因為被點了穴道，早就要腿軟的摔在地上了：“聽……聽見了。”
這才乖嘛。
易修樂顛顛的回屋去，“反正今晚你不會再用電腦了，我先去把手寫的大綱敲進電腦保存。”
待易修走後，蕭重鋒自發地把碗筷收拾起來，放進水池，默默清洗起來。
吳子墨心有餘悸地抖了抖身子，癱軟在了餐椅上，看都不敢往蕭重鋒那邊看。
這個家夥，不好惹啊。
……
易修帶他們去的是他的舊同學元鵬飛那兒。
也就是幫著他為吳蕭他們兩人黑政府資料庫的家夥。
這小子改行當黑客沒多久，就已經把住處改造的跟個網吧一樣了，可見對這份工作的熱忱。
一路上，蕭重鋒問：“什麽是黑客？”
易修還沒回答，吳子墨就激動地說起來：“頂級的黑客可以進入任何覆蓋無線電的領域，盜取破壞修改任何數據，在網絡中BLaBLaBLa”霹靂拉帕一大通的專業名詞，易修一巴掌把他嘴糊上，回頭看蕭重鋒果然聽得一頭霧水。
易修說：“別多想，你就把它想象成是在一個虛擬世界裏的殺手組織，拿人錢財為人消災，溜門撬鎖打家劫舍隻要有錢它都幹，有時候沒錢也幹，有的有職業道德，有的職業道德讓狗啃了。有的技術差被待著就進大牢，有的技術好警察抓不到就逍遙法外。”
蕭重鋒這才聽懂：“原來是同行。”
元鵬飛畢業後不靠家裏，在外麵租了個小地下室住，專心搗鼓他的計算機事業。
一共兩間房，五台電腦，外麵兩台，裏麵三台。
都是目前最頂級的配置跟自帶了最優秀的防禦係統，各種軟件一應俱全。
易修進門敲都不用敲，在門口找著備用鑰匙就進去了，邊開門邊說：“隻能用外麵的兩台，其他你自己看著辦。”
話還沒交代完，吳子墨在開門的一刹那就迫不及待地撲進去開機了。
不愧是高端機器，十多秒後他們就看到了藍色的歡迎界麵。
易修跟蕭重鋒拉了張凳子坐在他身後，黑漆漆的小屋裏隻有電腦顯示屏在發著白慘慘的光，印得吳子墨的臉忽明忽暗，十指在鍵盤上飛揚，嘴角時不時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樣子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不到十分鍾，吳子墨就鎖定了那個賬號正在登6的主機。抑製不住地咧開嘴大笑起來：“鎖定了哈哈哈哈哈！”
易修大喜：“幹得好！”
吳子墨喋喋不休地誇耀自己：“當然，而且他完全沒有發現我，跟你說過有我在區區一個號算什麽……不對！”樂極生悲，吳子墨的表情漸漸沉下去，“他發現我了！並且開始反擊！”
易修：“……你能搞定吧？！”
“……”
沒有得到回答。
吳子墨的額頭沁出一層薄汗，說話的功夫都沒有，眼睛睜得幾乎要脫窗。
就算是外行人的易修也能看得出當前形勢不樂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吳子墨跟對方僵持不下，雙手在鍵盤上簡直要飛起來一樣快速移動，卻漸漸有些力不從心：“快！把旁邊那台電腦也打開！”
易修趕緊照做。
吳子墨沒工夫回頭，急切地道：“你們倆誰會ddos攻擊？”
易修抽了下嘴角：“我會用拳頭攻擊。”
吳子墨：“操！”
這時，蕭重鋒忽然拉開椅子坐上，語調平緩：“如果隻需要照著你的手指動作在這個東西上敲打的話，我能辦到。”
易修眼前一亮，沒錯，蕭重鋒確實有這個本事。
這也是易修給他開過的最威武的金手指。
蕭重鋒在九歲那年就家破人亡，雖然從小沒受到什麽好的教育，但他在少時就已經覺醒了一項特殊的技藝。這項技藝可不得了，他能隻看一遍對手的招式，就把它十成十的模仿到手。在天龍八部裏，這玩意兒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是個叫鬥轉星移的後天練成的功夫。
但是在易修的書中，他是把這項技藝當做蕭重鋒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天賦給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蕭重鋒即使是靠偷學，也能學成一個絕世大俠。
吳子墨掃了一眼第二台電腦，一咬牙：“行，賭一把！桌麵上第二個圖標點開，看到我的按鍵順序沒有，照著一起按，然後重複十次，停頓五秒後再重複十次。”
蕭重鋒迅速將雙手擺在鍵盤上，雙眼牢牢盯著吳子墨上下移動的雙手。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他的雙手就好像跟吳子墨的手連接在一起一樣，在他的目光捕捉到後者動作的一瞬間，兩雙手幾乎同時在鍵盤上飛快地舞動起來。
鍵盤上一共有1o7個按鍵，蕭重鋒竟然能做到第一次接觸這種陌生的物品，就能找準位置，一個不差地跟著吳子墨的動作重複按動它們。
簡直就像鏡子的兩麵。
易修看得屏息凝神，他甚至不敢出聲，生怕打破了這頻率完全一致的鍵盤敲擊聲。
這場特殊的交響樂持續了大約十五分鍾……吳子墨一把按住鍵盤：“成了！我讓他的電腦暫時癱瘓了，快！上號！”
此刻易修告訴自己絕不能拖後腿，迅速把裝有魔獸客戶端的u盤拿出來，上號登6。
當遊戲成功連接的一瞬間，用來接收係統短信的手機發出令人愉悅地“叮”一聲。
——任務完成：魔獸世界滿級（1/1）
——恭喜您完成了本次遣送任務，點擊確定按鈕，您將獲得一點主角點數，同時您的主角亦可選擇離開或者留在坑王補完世界。您目前的點數餘額為-4點，由於您是第一次獲得主角點數，係統特別為您開放了一項實用的係統——主角好感度係統，請再接再厲。
主角好感度係統？
易修把手機翻來覆去看了看，沒發現多出什麽來，仰頭再望向蕭重鋒跟吳子墨時，卻忽然發現吳子墨的左胸附近，出現了一個粉紅色的小圓點。
不對，易修湊近了看，那不是小圓點，而是一排小的幾乎令人看不見的數字。
數字的內容——-4o
易修嘴角抽了抽。
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好感度係統了，做的倒是挺隱蔽的啊。
——果然吳子墨對他好感的為負。
還沒等他確認一下蕭重鋒對他的好感度是多少，一直都安靜無比的裏屋忽然發出一震震耳欲聾的怒吼，一陣雜亂地物品碰撞聲後，一個滿頭亂糟糟的高大男人摔門而出，把吳子墨他們歡欣雀躍的表情給瞬間凍結在臉上。
易修幹咳了兩聲介紹：“這是我朋友元鵬飛。阿飛，這兩個是我朋友，就是他們來借電腦。”
元鵬飛完全沒有好臉色地在這幾人中環視一遍，最後把目光定到開著魔獸界麵的吳子墨身上，臉上浮出一絲煞氣。
在接近兩米的男人麵前，吳子墨被跟個小雞仔一樣輕鬆地提到半空中，他驚恐地掙紮起來：“易修！易修你朋友要幹什麽！”
易修對他的求救無動於衷：“不用怕，阿飛不打人。”
說完這句，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代表好感的粉色小數字唰地下降了1o點。
易修：“……”還真是更新及時啊。
元鵬飛當然不會打人，他在學校裏就是出了名的手腳慢，又遲鈍。
幹什麽都慢悠悠的。
明明有一米九五的個頭，本來應該最適合去籃球，偏偏就是因為動作太慢，等他把籃球運到籃框，比賽都要結束了，校籃球隊隻好作罷。
但很奇妙的是，這家夥在電腦麵前卻可以十指如飛。
反射神經靈敏的連學校老師都歎為觀止。
所以很自然地，他就走上了搗騰計算機這條不知道有沒有天日的道路。
元鵬飛的脾氣在他們一群人裏是出了名的好，做什麽都任勞任怨，大學四年就沒人見他動過一回怒。
比較轟動的是曾經有個學弟在食堂把剛剛熱好的整碗滾燙的豬腳湯潑到他頭上。
當時的場麵所有人都驚了，元鵬飛的脖子跟脊背被燙的血紅。
連學弟自己都傻了。
而當事人居然隻是輕輕地哼了一聲！
周圍的人呆滯了好久才馬上把他抓去水龍頭下降溫，然後送校醫處。
後來元鵬飛也沒有追究學弟，害得人家特別不好意思地給他洗了一個月衣服。
所以易修也很好奇，吳子墨是怎麽惹著這個好好先生了？
此時的元鵬飛眼神極具壓迫性，在外人眼中簡直跟吃人沒啥兩樣，吳子墨被這個比他高出一個頭的男人嚇得抖似篩糠，與其瞪視了幾秒，就嘴唇發白。
把吳子墨舉在半空中足足兩分鍾，死機了一樣的元鵬飛終於通了電：“就是你黑進了我的電腦？”
易修也驚了：“什麽？那個亡靈法師是你！”
元鵬飛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易修恍然。
他終於想起來，自己為什麽沒玩過魔獸，偏偏對這個遊戲印象深刻了！
就因為某段時間，崔文瑞常常在他耳邊大肆宣揚元鵬飛在魔獸裏的傳奇事跡！
繞了這麽大的圈子，感情這個滿級號就在他們自己人手上，“嗨，早知道就不費這麽大力氣了。”易修抱歉地拍著他僵硬的肩膀，“別生氣了阿飛，我們號已經用完了，馬上就還給你。”
元鵬飛死死盯著吳子墨：“不止是號。”
易修：“？”
元鵬飛：“他還銷毀了我硬盤裏針對某項業務收集整理了半年的數據資料庫。”
易修：“what？！”
吳子墨躲著他們的視線，非常心虛地、心虛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