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總統站在南京官邸的落地窗前,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外麵是一片秋冬季節凋零的草地,一陣陣寒風吹來,使得那些低伏的枯草瑟瑟發抖。蔣總統在心中曆數著幾個月來他在軍事上所遭受到的曆次失敗:先是濟南失陷,接著整個東北也落入G軍之手,現在黃煥然兵團在徐州會戰中全軍覆沒……他想著想著,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股憤恨。

他恨他的那些將領們,他們辜負了他的希望。他更恨GCD和毛澤D。他不知道上帝既然造就了他蔣某人,為什麽還要造一個毛澤D。從井岡山時期起,20多年來,他一直在同毛澤D較量。他曾戰勝過多少不肯服從他的軍閥和地方勢力,但是戰勝不了毛澤D和GCD的軍隊,他感到自己的氣力已盡,但毛澤D和GCD軍隊卻仍然是那麽生機勃勃。他憎恨毛澤D和GCD,並把這些仇恨發泄在對他們的稱呼上,他稱他們為“匪”、“赤匪”或是“G匪”,他要“剿匪”,為此成立了許多個“剿匪”總部。自1930年以後,他一直在驅使他的軍隊清剿GCD。有一次,他幾乎就要成功了。

毛澤D和中央紅軍退出了中央蘇區,被迫開始二萬五千裏長征。他調動了所能調動的部隊圍追堵截,紅軍從30萬人減少到四五萬人,但還是奇跡般地生存了下來。他的圍剿的計劃破產了,而毛澤D的預言卻實現了。

抗日戰爭中,他坐鎮於安全的大後方,毛澤D領導的幾萬紅軍卻化整為零,變成無數支遊擊隊,像胡椒粉那樣灑向日本軍隊占領的廣大區域,開展遊擊戰爭,在敵後建立根據地。毛澤D及其領導的鳥瞰軍、新四軍沒有被日本人消滅,相反他們卻在戰鬥中成長壯大了。

蔣總統總想置毛澤D於死地,紅軍時期自不必說,就在他發動全麵內戰之際,又發出了對毛澤D的“通緝令”。但他一次次地失敗了,而現在搬起石頭卻砸到了自己的腳上。想到被他投人徐蚌戰場的黃威、李延年、劉汝明、邱雨庵、李文卿和孫元良前途未卜,他不得不再度強打精神,重新製定作戰計劃,以圖挽回即將失敗的危局。黃煥然兵團在碾壓圩被殲,華東野戰軍騰出了主要兵力。這股強大的力量既可以直取徐州,也可以直下江淮地區,包圍李延年、劉汝明兩兵團,繼而直接威脅國民政府的所在地南京,對此蔣總統感到十分後怕。

在南京的蔣總統七如坐針毯,11月24日在他的黃埔路官邸召開了徐蚌作戰會議,除顧墨三、何敬之、美國軍事顧問巴大維將軍等人外,在徐州的劉經扶、杜光亭也應召到會。

會議一開始,蔣總統就對徐州方麵的幾個國軍高級將領大加訓斥:“我給了你們幾十萬人的兵力和大批的美式裝備,為什麽就是攻不破G軍的防線,黃兵團的結局,你們要負一切責任的。”

說到這裏,蔣介石指著劉經扶說:“經扶,你說為什麽我們的部隊就不能像G軍那樣竭力作戰?”在蔣總統咄咄逼人的氣勢下,生性膽小懦弱卻又好財的劉總司令說:“校長,G軍實在太厲害了。他們根本就不怕死,我們的三個兵團也是盡了最大努力。”

“放屁,娘希匹。”蔣總統打斷劉總司令的話,憤憤地罵了起來,“我就不相信,G軍就那麽厲害,難道他們的腦袋是鐵打的不成?我認為你們失敗的原因,一是沒有信心,從心理上先輸給了G軍;二是你們的心沒有他們齊,老是想到自己的利益,怕自己的實力受到削弱。這怎麽能取勝呢!”蔣總統越說越生氣。

氣事就算蔣總統再明白,他也很清楚在那種時候,國軍將軍裏根本不可能沒有人沒有沒有任何的保存實力的想法。即使同為嫡係部隊,也是要分關係親疏,三六九等的。而且國軍裏一項就有風氣,帶兵的將領手裏麵沒有了兵,他就和落毛的鳳凰沒什麽兩樣。

看到劉總司令誠惶誠恐,噤若寒蟬的樣子,蔣總統也無可奈何。這時,坐在蔣總統旁邊的參謀總長顧墨三輕聲地提醒道:“委座,徐州方麵需要重新調整部署。”

聽了顧墨三的話,蔣總統又立即恢複了他平時慢聲細語的口氣,道:“諸位都知道,粟Y部隊隨時可以包圍徐州。徐州方麵很危急,今天讓各位前來,就是要定下徐州戰守之計。”

蔣總統的話音剛落,美國軍事顧問巴大維將軍不滿地抱怨說:“在徐蚌會戰之前,我們就建議,徐州不能守,應當把徐蚌的各兵團撤到淮河以南,而你們就是不聽。現在,黃煥然兵團的部隊完了,我們還是認為徐州方麵的兵力應撤回南方。”巴大維將軍的建議引起在座諸將的響應,大家議論紛紛。最後,國軍統帥部做出了撤出徐州、退守宿縣以南地區的計劃,以避免重蹈黃煥然兵團的覆轍,蔣總統要求在徐州附近的幾個兵團立即收縮戰線,其計劃內容為:以徐州主力向南攻擊,另以黃威、李延年兵團分別由西南、南向宿縣推進,三軍合力打通徐蚌線。

蔣總統要求在蚌埠的劉汝明第6兵團、李延年第8兵團火速北上,與徐州主力南下配合,實施南北對進。同時還命令已到皖西的黃威兵團,繼續向宿縣方向實施攻擊前進。在做出這些部署後,蔣總統又命參謀總長顧墨三到蚌埠統一指揮南線兩路國軍的行動。會上,杜光亭又提出新的建議。11月22日,劉經扶總司令把杜光亭請到他的辦公室,說打算放棄徐州,向西撤退。杜光亭覺得劉經扶似乎太泄氣,因此給劉經扶打氣,說如果能再調三五個軍加到李延年兵團,協同黃威兵團南北夾攻,打通津浦路這一段,未嚐不是一步好棋。

杜光亭壯著膽子說出了他的想法,蔣總統讚成“南北夾擊”16 k小 說 wWw.16k.CN 首發,並叫杜光亭馬上回徐州部署攻擊。杜光亭隻說:“這一決策我同意,但是兵力不足,必須再增加五個軍,否則萬一打不通,黃威兵團又有陷入重圍的可能。”

蔣總統說:“五個軍不行,兩三個軍我想法子調。你先回去部署攻擊。”當日下午,杜光亭乘飛機從南京返回徐州,決定以李文卿兵團守備徐州,邱雨庵兵團沿津浦路以東,孫元良兵團沿津浦路以西向南攻擊。

杜光亭對實現打通津浦路的計劃抱有一線希望。然而,他萬沒想到,這個三軍對進計劃從一開始就遇到了挫折。徐州方麵,華東野戰軍以8個縱隊21個師的兵力分作兩個梯隊,在徐州以南寬達50公裏的正麵和縱深30公裏的區域構築了三道防禦陣地。11月26日,邱雨庵、孫元良兵團在步炮、戰車配合下向華東野戰軍陣地發起猛攻,一時間,炮聲隆隆,火光衝天,但在華東野戰軍頑強阻擊下,一天隻前進了5公裏。蚌埠方麵,中原野戰軍也構成了堅強的防線。11月25日,在蚌埠以北固鎮地區的李延年兵團開始北攻,被中原野戰軍阻擊於任橋、龍王廟、花莊集一線不得前進。與此同時,華東野戰軍五個縱隊先後南移,準備求殲李延年兵團,李延年發現解放軍南下後,生怕自己落的一個被圍殲的命運,未經蔣總統許可便率領自己和劉汝明共兩個兵團的部隊慌忙撤回蚌埠。

此時,三軍對進計劃,隻有黃威的第十二兵團孤軍冒進至儈河以北,鑽進了中原野戰軍預設的囊形陣地。第十二兵團黃司令官不會想到毛澤D和淮海戰役總前委已經為他的兵團造好了飯,他繼續嚴格按照蔣總統“打通徐蚌,會師徐州”的命令,指揮所部北上,其第18軍由楊伯韜軍長指揮已經渡過了渦河。

直到這時,黃司令官在楊伯韜軍長的提醒下,才發現有些不對頭:原來各自為戰的華東、中原兩大野戰軍已經靠攏到一起,過去一貫采取側擊、尾擊、襲擊等變化多端的運動戰的G軍,這次對12兵團北進,在渦河以南根本不理不睬,而在渦河以北處處構築工事,堡壘式掩體星羅棋布,利用河川有利地形設置整密的防禦陣地,改采了迎頭堵擊的作戰方式,一副大打硬打的架勢。更有大批的、公開的宣傳如火如茶,形成了狂熱之勢,這在以前也是少有的。這樣一分析,黃司令官感到本部已進入非常危險的地段,於是,一麵向蔣總統報告當前情形的嚴重性,要求蔣總統準許其暫緩北進,等候吳紹周的85軍後續梯團的到達,一麵製定了以蒙城為核心的作戰計劃。

可是,蔣總統根本不相信黃司令官的報告,急令他迅速北進,不得違誤。黃司令官明知此去凶多吉少,卻沒有膽子去違背自己昔日校長的命令,隻好硬著頭皮整軍出發。到20日上午,十二兵團即全線推進到澮河以南地區,準備向宿縣推進。這段路程,一直比較順利,沒有遇到解放軍的大部隊阻擊。可是,沒有“順利”多久,黃司令官便發現解放軍在東自東平集、經南坪集以迄孫幢之線,由東至西橫了一道陣地,且兵力強大,工事堅固。在曹市集、檀城集亦有大批解放軍集結。

南坪集位於蒙(城)宿(縣)公路中間,一片平原,地形開闊,緊靠澮河南岸,便於機械化部隊和大兵團的展開。一座老而堅固的石橋橫跨在儈河上,公路通過石橋伸向宿縣。裝備了大量重型裝備,車輛數量很多的第12兵團要渡河北上支援宿縣,必須經過南坪集北麵的石橋。因為附近幾十公裏之內的範圍裏,沒有其他的橋梁可以承受十二兵團重型裝備的重量。

劉、陳、鄧既決定在淝河與澮河之間的有利地形上,殲滅黃威的十二兵團,又看準了黃威急於北進,就其裝備估計黃威一定要先衝向南坪集,因此,在戰略上,決定利用國軍急於速進的心理,采用誘敵深人的戰法,把黃威引到預設的口袋中。在戰鬥布置上,則因部分縱隊仍未趕到預定地點,決定由陳賡的第4縱隊在南坪集擋住十二兵團。所以,把預先準備擺在南坪西南麵的兵力,調到了南坪集。

在中野縱隊以上幹部作戰會議上,陳賡建議:“四縱背靠澮水,在南坪集對黃威兵團擺開阻擊陣勢。背水作戰使敵人無法包圍我們,而敵人過河必須奪橋,南坪集隻有一座坦克能過的橋,可利用敵人奪橋予以重大殺傷。”陳賡請求道:“讓我回部隊指揮吧,黃威是我的老同學。在黃埔軍校時,黃威無論打架還是讀書都不是我的對手,戰場上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劉司令員高興地說:“陳賡這個建議很好,就由4縱守南坪集,時間為三天。”

陳賡帶著參謀騎馬來到南坪集。他決定將舊日黃埔同學黃威繼續誘至淝河、洽河間殲滅。他要在南坪集以第4、9兩個縱隊的兵力,擋住黃威的15萬人。

23日清晨,黃威兵團撤到洽河南岸,爾後逐次交互掩護向東南固鎮方向轉移。黃威兵團剛到達儈河南岸南坪集,就發現解放軍早已嚴陣以待。在左翼的兵團第10軍也發現,在洽河南岸有解放軍大部隊集結,並有小部隊向其左後側襲擊。

黃司令官聞聽這一消息,這才感到問題的嚴重,一時進退兩難。這時,南京蔣總統、徐州劉總司令來電,嚴令黃司令官必須快速前進,盡快進駐宿縣,打通徐蚌線交通。

在蔣總統、劉總司令的督促下,素來在完成任務方麵堪稱國軍楷模的黃司令官隻好硬著頭皮,率部向南坪集正麵約30華裏的中原野戰軍第4、9縱隊防守的陣地發動攻擊。

當天上午,十二兵團的五個軍在空軍掩護下,成縱隊擺開龐大的陣勢向南坪集攻擊。解放軍第4縱將士頑強抵抗。國軍使用拿破侖集團攻擊法,利用高烈度的炮火開道,輪番攻擊,不停地發起衝鋒,全都被打了回去。霎時,數百門榴彈炮、山炮、重迫擊炮噴出的上千發炮彈傾瀉在洽河南岸南坪集解放軍陣地上,中原野戰軍的將士冒著生命危險,匍匐在**的陣地上,阻擊著十二兵團的高強度進攻。連綿秋雨,灑落在淮海平原上,南坪集火炮連天,激戰至黃昏,南坪集陣地前,橫躺著千餘具國軍官兵屍體,十二兵團無法前進一步。

人夜後,黃司令官親自趕到兵團的基本部隊第18軍,督令該軍軍長楊伯韜率部偷襲南坪集,強渡洽河。

陳賡縱隊與十二兵團激戰一天,正打得如火如茶,忽然接到上級命令:“連夜撤退到洽河北岸去。”

劉司令員得知十二兵團全力進攻解放軍的阻擊陣地,便命令陳賡、秦基偉在佯作抵抗後,立即放棄陣地,把十二兵團誘至儈河北岸,引人中原野戰軍預設的口袋中。

劉司令員在電話上對陳賡說:“你們的任務完成了,‘牛’被拉出來,而且被打傷了。各縱隊全趕到了,實現戰役目的的條件已經成熟。”

對於解放軍阻擊部隊的主動後撤,黃司令官還以為是他的夜襲奏效了。於是,毫不猶豫地催動大軍向前進發,搶渡洽河。解放軍主動撤走,黃司令官的障礙去除了,心情也由緊張轉為輕鬆。黃司令官哪裏知道,他的第12兵團已經進入劉陳鄧為他設的網。當第12兵團硬著頭皮撞過來時,中原野戰軍有意給他擋了一掌,然後潛運內力,把掌一收,終把對方吸過來了。南坪集本是劉陳鄧捕捉第12兵團的一個口袋,他們有意在袋口擺上一塊石頭,現在,黃司令官拚命一衝便“自行人網”了。

11月23日夜間,陳賡率部主動撤出南坪集陣地後,黃司令官錯誤地認為解放軍已被擊退,急令第18軍全部進入澮河北岸,第14軍在南坪集東南地區集結,擔負兵團側翼掩護的第10軍與解放軍保持接觸。

11月24日,第12兵團主力第18軍過了澮河,不知不覺中進入陳賡預設的囊形陣地之中。情報人員報告說,G軍僅縱隊番號就有七個,宿縣公路有G軍大部隊紛紛運動,在蒙宿公路兩側,發現解放軍構築了魚鱗式大縱深陣地,兵力雄厚。黃司令官這才覺察上了圈套。態勢極為不利,而且北淝河、渦河已成為兵團背後的障礙和威脅,兵團後方聯絡也被完全截斷。黃司令官意識到,如再堅持北進,將有被圍殲可能,所以心裏亂糟糟的,不安地來回踱著步。

這時,楊軍長進言道:“司令,我們所處的情況非常惡劣。G軍布下天羅地網,有意誘我深入。我們已入圈套。依我看,趁東南還沒發現敵人,立即全力向固鎮靠攏,與李延年所部聯合起來再往北打。”

黃司令官覺得楊軍長的意見不無道理,但又與蔣總統要求他率部攻取宿縣的命令相違背。怎麽辦?他背著手,在屋裏不停地轉。終於,他下狠心似地站住了,說:“命令已渡河的第18軍、第85軍迅速撤回澮河南岸,第10軍掩護第18軍、第14軍掩護兵團部依次撤退,兵團所有部隊到雙堆集地區集結。立即行動!”

黃司令官作此調整為時已晚,他的兵團剛開始收縮,中原野戰軍七個縱隊便立即展開全線出擊。就在黃司令官下達向固鎮撤退的命令時,埋伏在澮河兩岸的中原野戰軍各縱隊,以排山倒海之勢,撲向十二兵團,將意圖脫離戰場的的十二兵團團團圍住。

在河北岸的陳賡、秦基偉也率部掉過頭來對十二兵團的正麵發起了衝擊。

埋伏在治河南岸的楊勇、陳再道、陳錫聯、王近山、王秉璋等,也率本部殺來,如蚊龍出水,直撲十二兵團的後路。頃刻間,十二兵團各部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在混戰中,兵團後衛部隊第18軍第49師被全殲。

在中原野戰軍各部的勇猛攻擊下,十二兵團各部潰不成軍,在北麵的第14軍被衝得七零八落,紛紛南逃。第14軍南逃的散兵滿山遍野,又衝散了兵團側翼的第10軍。中原野戰軍銜尾追擊,十二兵團各部拚命南退。

在一片混亂當中,黃司令官連忙下令,要求各軍就地固守,後退者斬!在黃司令官的嚴令下,潰散的各軍漸漸收攏,憑借雙堆集附近的一些村莊和土丘,堅守待援。經過一天一夜的激戰,十二兵團才暫時穩定住了局勢。而中原野戰軍各縱終於抓住了潰敗中的十二兵團,並將整個兵團團團包圍在雙堆集地區。

在中原野戰軍猛烈攻擊下,十二兵團未能突出包圍。戰至25日夜,十二兵團五個軍和一個快速縱隊共15萬人全部被壓縮在澮河、淝河之間以雙堆集為中心的縱橫不到10公裏的狹小地域內。第十二兵團又陷入了第七兵團曾經曆過的處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