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天,盡管美國陸軍航空兵駐中國戰區的第十四航空隊在最高統帥的要求下,竭盡全力幾乎日夜不停的利用柳州機場和祥雲機場來回不停往返的起降運輸,無奈整個新20軍即使是在鬆山血戰那樣的慘烈戰鬥,兵員總數還在將近兩萬左右,除此以外還有重炮和大量的彈藥。這樣巨大的運輸量,對於運輸能力不是很充足的第十四航空隊來說,實際上是超出它們的實際運輸能力的,如果不是因為有來自美國軍方和國民政府兩方麵的指示,第十四航空隊的那些來自美國的空中牛仔們又發揚出了美國式的**,再加上美國第十航空隊的鼎力支持,新20軍也不會短短時間內已經運到了兩個師。

“軍座,前線的戰報上麵的消息使越來越不利了,倭國人距離桂林和柳州的距離是越來越近了。依我看,我們恐怕不得不把部隊一批一批的帶到桂林了。”楊參謀長滿懷憂慮地說。

“我真不知道前線的那些人是怎麽打得這個仗,第一戰區那麽多人嘛,特別是湯副長官手下那麽多的人馬,又有經營多年的成體係的要塞式防禦工事,居然被幾萬鬼子打得像兔子一樣到處亂跑。不過,他還真的沒有丟下他的看家本事,20多萬人馬居然沒有多少損失。”劉建業帶著一絲諷刺說道。

“水旱蝗湯,這是河南的老百姓形容他們的那位湯副長官的。民國31年,河南遭受大災,那時湯副長官正好主政河南。自古以來,災區人民通常是不納糧的。可是湯副長官那一年從河南共征收了170萬大包小麥,導致河南人餓死300萬,也就是10個河南人中,就有一個被餓死!就是在大災裏,他還大肆擴軍,在重災區拉夫抓丁,橫征暴斂,在副司令長官部所在地葉縣大興土木,驅使災民修築黃河新堤,累死餓死的民工不計其數。據說,湯副長官修築那些工事從來就沒有付過錢,連建築材料都是搶來的。除此以外,他還利用職務之便,參與經商走私,大發國難財。前線激戰正酣,他卻在魯山溫泉沐浴。倉庫落入敵手時,裏麵還存有麵粉100萬袋,夠20萬軍隊一年之用。直接的惡果就是第一戰區四十萬部隊撤退時豫西山地民眾到處截擊他們,繳獲他們的槍支彈藥,甚至槍殺官兵,造成軍隊重大損失。國民參政員郭仲隗就在參政會提交但和議案的時候說過一件事情,湯副長官在命令他的部隊撤退的時候,下過一道很有味道的命令,每個士兵在撤退的時候,帶上兩條大前門香煙,到了部隊休整的地方,槍丟了沒關係,大前門香煙要是丟了就要槍斃。原來,這個湯副司令平時的發財門路之一就是販賣香煙。有這樣的長官,部隊怎麽能打硬仗?”高副參謀長氣憤地說。

“我對此倒是也花聽說過一些,其實第一戰區的蔣長官也不是什麽好人物,據說他抗戰抗出了花柳病,為了治自己的髒病,特意派人到重慶的黑市上高價購買美國的盤尼西林,用軍用飛機送到他那裏。”楊副參謀長說道。

“都爛透了,連核子都爛了,沒有辦法了。”劉建業仰天歎息著說道。

“不過我一直搞不明白,第九戰區的薛長官以前幾次長沙會戰不都是打得不錯嗎?怎麽這一次就稀裏糊塗的敗下陣來了?”高副參謀長說道。

“這個事情一點都不難理解。薛長官有一個毛病,就是盲目相信成功經驗,而且,這幾年內,他在湖南主政期間,也是把湖南全省搞的雞飛狗跳,民憤也不少。倭國人隻要不按照上一次的套路來,薛長官肯定會上當。”劉建業說道。

“他們都忙著搞自己的地盤,建立自己的勢力,哪有心思想著怎麽打仗。”楊參謀長說道。

“這一點說得很對。我們是軍人,不是什麽政治家,軍人一旦向政客方向轉化,往往就是他軍事生涯的終點。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做我們的軍人,盡我們的本分,盡可能不要去插手政治。政治這潭水很深,一旦要是攪進去了,恐怕到頭來連自己是怎麽死得都不知道。我想你們都聽過有關辭公卸職的一些傳聞吧。記住,無3不起浪。”劉建業告誡著自己的屬下。

“軍座說的是,我們是軍人,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別的事情,我們不必去管,也不用去問。”高副參謀長說道。

“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超越我們的軍人身份。”劉建業又一次的叮囑道。

國軍的軍事大員,抗戰中能夠成為一方諸侯的並不太多,這種一方諸侯的意思不是省主席這個級別的,而指的是軍閥性質的割據勢力,即便是戰區司令長官,在國軍體係中也不過是權力較大而已,搞成獨立王國並不容易。抗戰中,程頌雲,顧墨三,薛伯陵等都是一方大員,有很大的軍事力量,但政治上依然脫不開最高統帥的掌控,對中樞影響甚微;何敬之,張文白雖然有影響但是沒有自己的基本部隊和地盤;李德齡,馮副委員長等都是限製使用。真正能夠形成一方勢力的,隻有三個人,那就是土木王陳辭修,西北王胡壽山,中原王湯恩博,還有一個建立了影子勢力的戴雨農。他們都有自己獨立的體係和地盤,並且一度別人無法打入,包括最高統帥也不能完全掌控他們的勢力。

細細分析,他們有著共同的五個特點:

第一,具備一定的能力,在國軍體係中屬於幹練人物。陳辭修被稱為國軍中僅有的“不貪汙,肯做事”的人物,胡壽山是黃埔一期高材生,有“文有胡壽山,武有賀衷寒,又文又武李默庵”的說法,湯恩博有南口,台兒莊的戰功底子,戴雨農是國軍方麵第一號特工奇才。

第二,有自己的基本部隊和地盤,而且基本部隊比較能打。陳辭修的基本部隊土木係十八軍,地盤是中央的陽線,戴雨農的基本勢力軍統和忠義救國軍,滲透到各個部門,地盤是中央的陰線,胡壽山基本部隊第一軍,地盤在西北,湯恩博基本部隊十三軍(三十一集團軍),盤踞中原四省邊區。

第三,都屬於浙江人,最高統帥嫡係,深受最高統帥的信任。這一點使最高統帥縱容他們的發展和對異己的吞並。然而,一旦功高震主,不知收斂,那就有殺身之禍。陳辭修一度紅極一時,最高統帥在遠征軍參謀案件上一發力,他便應聲而倒,一年多不得翻身。

第四,都有政治頭腦和野心,雖然出身軍界,都熱衷於向政界發展。陳辭修號稱袖珍委員長,後來果然一度成為最高統帥的繼承人;胡壽山喜歡以古人自比,梟雄鋒芒畢露;戴雨農把勢力滲透到了軍政兩界;湯恩博呢,在四個人中最為典型,他的政治思想在“手本”中暴露無遺,並且通過遞交手本,為最高統帥了解其政治抱負,甚至以曹操自居,不知收斂。

第五,都出身卑微,於最高統帥有深刻的依附關係,所以這幾個人雖然都有野心,並且皆以自己可為最高統帥身後第一人自詡,但最高統帥生前,卻沒有能力取而代之。最高統帥對他們,也隱隱有破格提拔,以對抗何敬之等老將宿臣的思路。

這幾個人中,湯恩博顯然有著他獨特的一麵。抗戰前,湯恩博在嫡係將領中沒有陳辭修和胡壽山那樣顯眼,又不象戴雨農有著特殊的工作性質,因此,在這四個人中屬於黑馬。抗戰對於湯恩博的變化有很大的影響。首先,抗戰給湯恩博提供了不錯的表現舞台,使他得以表現其軍事才能,並得到了四省邊區這樣一塊自己的地盤;其次,抗戰的激烈艱苦,恐怕也讓湯恩博越來越不願和日軍死拚,因為死拚的部隊主官固然可以得到尊敬,但實力的“存在”對座次更加重要;第三,湯和戴一樣,對國際形勢有較清醒的看法,是國軍中比較早的認識到日軍必敗的人物,因此抗戰後期“等勝利”的思想比較嚴重。

於是,湯恩博在擔任四省邊區總司令以後,數年之間對日作戰消極,隻是通過大修工事組織防禦,他的主要精力,集中到了發展自己的實力,拉攏胡壽山,戴雨農組成勢力集團,積極為最高統帥身後的繼承問題打通道路,與何敬之派係,土木係等針鋒相對,湯司令變成政客了。

一個軍事將領的政客化,往往就是他軍事生涯的終點,抗戰勝利之後的內戰中,國軍的將軍們中盛產政治家,可就是忘了怎麽打仗。

何況湯本身的政治素養,決定了他在這方麵難有作為,比如一度和他火熱的戴雨農,就對手下說過?“胡壽山在關中要學左宗棠做西北王。沒有料到湯恩博做了中原王還不滿足,竟想學起曹操來了。我勸他英雄本色是應該有大誌的,但功高壓主決無善終之理。”最高統帥可以容忍左宗棠,但恐怕容不了曹操,從最高統帥的手段看,湯恩博若無中原慘敗,難有善終。湯恩博對政治的看法就是實力,具體地說就是兵力,因此他在中央除了最高統帥的寵信外並無多少勢力。湯恩博在四省邊區,雖然沒有積極的作戰,卻大肆擴充兵力,補充團,補充旅等部隊到處建立,形成了足有四十萬人的軍事集團。實際上,這種良莠不分的做法,正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

這是因為兵多,並不意味著戰鬥力的增強,中原會戰湯恩博部新擴編的部隊戰鬥力極差,一觸即潰,真正打仗,還要靠湯恩博的老部隊,擴軍效果可謂微乎其微(當然如果沒有日軍的進攻,抗戰結束後,這支部隊會成為湯恩博的一大政治資本)湯恩博部在抗戰開始,以精兵稱雄,此時率領戰鬥力參差不齊的四十萬大軍,機動遲緩,紀律混亂,裝備不一,對湯恩博的指揮能力是極大的考驗。事實上,湯恩博在這個考驗麵前得分沒法說很高,抗戰後期的湯恩博對政治更加敏感,對軍事的靈感已經煙消雲散,這個缺點在解放戰爭中越發的厲害。

日軍4月13日開始中原作戰,5月6日就打通平漢線北段,完成主要作戰任務,除許昌,洛陽(打到17日)抵抗頑強外,湯軍團的表現隻能用“崩潰”來形容。當時的日軍是不是不可戰勝呢?其戰鬥力雖然強大,其實也不盡然。日軍進攻到河南南部,靈寶會戰中,僅有幾千人的馬法五的“白頭軍”,也就是以前的龐瘸子留下來的部隊,裝備遠不如湯恩博部,卻能夠取得比湯的部隊好得多的戰果,連日軍旅團長木村千代太也被擊斃。所以,湯恩博部的潰敗如果僅僅歸結於日軍過於強大不夠公平。湯恩博擴軍無度,但是兵多,需要的補給,裝備就多,給中原地區增加了沉重的負擔,造成當地人民與湯恩博部隊的對立,也嚴重的影響湯軍官兵的士氣?連保境安民都做不到,士兵們不知道為何而戰……迅速擴編的部隊紀律性差,戰鬥力弱,戰鬥中爭相奔逃,給本來能夠作戰的部隊也帶來了“雪崩”的影響。據說,湯的部隊在河南和日軍交手被打慘了,豫西民間武裝和湯軍衝突,隻要有幾個會日G的民團大喊幾聲,湯軍就蜂擁敗退。

對軍政關係認識的粗糙以及在實力問題上的短視,給湯帶來了苦果。和日軍對峙數年,軍事上的準備卻不足,對日軍研究不夠,則更是湯作為指揮官應該負責的地方。

應該說,湯在中原的確打得很糟糕,不值得為他開脫。他的確撤出了自己的基本部隊,但是重武器裝備損失慘重,其戰鬥力和戰前已經不可同日而G;湯部在河南的工事相當不錯,曾經有日軍登山望湯軍工事“血液凝固”的感覺,而遺憾的是工事裏麵卻沒有人防守。所謂兵敗如山倒,大體如此,大約也不是湯不想頂住,而是無法控製局麵了吧。

中原會戰,是日軍侵華戰爭中繳獲最多的一次戰役,湯司令難辭其咎。

不過,湯司令這次戰敗,對他自己未必是一件純粹的壞事。因為此戰失利,湯司令失去了地盤和擴軍的成果,從中原王又變回了一個普通的將領,指揮第三方麵軍,又多少恢複了一些軍事將領的感覺。不過,在檢討中原會戰的會議結束之後,湯司令下來的第一句話卻是——“浙江人還整浙江人啊!”他說的是剛剛轉任軍政部部長的陳辭修在會議上對他的指責過於嚴厲。

當劉建業從內部人那裏聽到這句話,不由令人感歎,湯作為封疆大吏,國之重臣,慘敗之後,不對喪失的國土人民感到慚愧,也不對戰敗喪師感到恥辱,卻把事情都歸結到陳辭修整他,這樣的高級將領掌兵,要是能不打敗仗,那簡直就是沒有天理了。

況且,就算是這位湯司令表現得還算說得過去的隨棗會戰裏,他也是為了保存實力,先是拒不服從戰區李長官的命令,當麵說李長官的命令對他來說是放屁,直到最高統帥的嚴厲命令下來以後,他才不得不率領所部與第二集團軍孫總司令一起由豫西一路南下,與敵激戰三天三夜,敵人第六師團、第十三師團傷亡慘重,倉皇逃竄,新野、唐河、鄧縣、穀城等地為我軍光複。打了勝仗以後,這位湯總司令將所部駐紮桐柏地區村落,男人和小孩都攆出去,留下婦女勞軍,勞軍婦女,湯某別出心裁按漂亮不漂亮分成三個等級,沒結婚的姑娘分給團以上軍官,已結婚的漂亮的分給營以下軍官,不漂亮的分給士兵。官兵同樂,其樂融融矣。隻是苦的當地百姓揚言寧願敵軍來燒殺,不願湯軍來駐紮。

到了中原戰役後期,湯司令率部大潰敗過程中,又一次經過一個村子,突然性質所知道村子裏視察,一進門就看一家人一起裹在一床被子裏,上去一問原來連衣服都被士兵搶光了。湯司令一問,結果正是他的部下所為。湯司令率部經過豫西地區,豫西民眾利用有利時機,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紛紛揭竿而起圍攻湯司令所部,連湯某之衛隊、第三十一集團軍王總司令的總部直屬隊也被繳了槍。湯司令唯恐被憤怒民眾活捉,化裝成夥夫隻身潛逃。湯司令的嫡係第十三軍,民憤尤其大,不管到哪裏,民眾認出來就打。這幫小子挨了幾次打學乖了每到一地就詐稱是第八十五軍。民眾一想,“八五一十三”(即八加五等十三),還是這幫壞小子,仍舊照打不放。就這樣,這幫壞小子被憤怒的民眾打得無處藏身。湯司令所部的撤退過程完全可用“士兵找不著軍官,軍官找不著司令“來形容。數萬豫南民眾還將湯司令的第28師繳械,殺死該師師長,組織起了豫南農民救國軍,他們以“反對軍隊勒派壯丁,反對不抗日的軍隊”為號召,四處出擊,打得湯司令的部隊無處容身,隻能狼狽的一路逃到四川。

算了吧,國軍有這樣的人在,而且還是身居高位,那簡直是很難有救了。不過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就算是明知道以後一定會敗給GCD,也絕對不能對小鬼子客氣了。那些兩條腿的畜生,留在世界上隻能是禍害人間。

劉建業並沒有在柳州這裏繼續等待多長時間,就不得不帶著已經到達柳州的兩個師,也就是新14師和第198師先行向桂林進發了。至於暫編35師,大部還滯留在滇西的祥雲機場等待空運,就隻能等他們到了柳州以後,再看情況了。

盡管說這樣做的後果是很可能造成整個部隊無法形成整體作戰,最後變成添油戰術,但是,形勢已經不可能讓劉建業多做考慮了。很簡單,在攻占衡陽以後,經過休整補充的日軍第11軍主力已沿湘桂路南下逼近桂林。桂林方向的形勢越來越吃緊了。

“征用發現的一切車輛,裝運我軍的裝備彈藥和給養,向桂林快速進發。命令暫編35師,抵達柳州以後,如果日軍沒有切斷桂柳之間的聯係,就向桂林進發;如果情況相反,就留守柳州,不惜一切代價,必須堅守住柳州機場。”

10月25日夜,劉建業向自己屬下各部隊下達了向桂林緊急進發的命令。

PS:二戰結束以後,作為戰勝國最重要體現的中國軍隊沒有進駐倭國,這使得中國對倭國的管製缺乏威懾力和強製力,也使得後來中國試圖限製倭國並要求其徹底反思戰爭罪行的願望沒有實現,而美國對倭國軍國主義體製的改造也很不徹底,這些都給今天的世界造成了很大的隱患,也就讓小倭國從來就沒有認為他們的對華戰爭失敗了。這一點,我們隻能說,還是因為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