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遠征軍各部為了能夠掩護坑道掘進作業,確保爆破成功,投入大量的兵力夾擊大埡口,戰況慘烈。
8月7日,在連續數日的炮擊後,榮2團3營突入己高地,與敵進行了持續2小時之久的肉搏,傷亡奇重,鮮血浸透了整個表麵,屍體填平了陣地上的壕溝。至黃昏,雙方都因傷亡慘重、筋疲力盡而無力進擊,呈膠著狀態,相距10餘米卻如隔天涯。全營僅剩士兵18人、排長1人。
與榮2團同時發起進攻的還有246團。該團各以1營兵力攻擊午、未高地,都遭重挫:一路在午高地前100米之處被側方辰高地火力壓製,營長謝夢熊猝不及防,中彈陣亡,最後隻有8人逃出生天;另一路突入未高地時已損失很大,攻克另一目標庚高地後剩50餘人,15時後敵人反擊,情況急轉直下,3小時後10名血跡斑斑的士兵沒命地逃了下來。
這一天,三個戰鬥營隻剩下剛剛夠編一個排的人數。
大埡口於8月1身0日攻克,敵人大部被殲滅,中國軍隊亦付出很大代價。各部隊已經把相當數量的機槍兵、迫擊炮兵和勤務兵補入步兵連,即便如此,原有的5團步兵也隻剩1團之數,兵力空前虛弱,隻好把護衛保山機場的榮3團3營急調鬆山,以防不測。
為掩護對子高地爆破的坑道作業,一連10多日小戰鬥不斷,日軍小分隊異常活躍,幾次偷襲山炮陣地得手,實施破壞後即迅速撤走,弄得炮兵整日提心吊膽。
不得已,至8月17日,又一支部隊——245團3營到達戰場。其間日軍飛機也膽大包天起來,利用“飛虎隊”飛機回航的間隙,數次飛臨戰場對日軍空投補給,18日竟以21架的規模對遠征軍的後勤咽喉要衝惠通橋進行轟炸。但畢竟已是1944年,中美聯合空軍已經主宰了戰場的天空,日軍航空兵隻能搞搞“撈一把”的戰術,鬆山的倭國守軍飽含熱淚目睹了日機投彈甫畢即倉皇遁逃的整個過程。在團團濃煙烈焰中,惠通橋安然無恙,汽車22團的運輸兵們繼續滿載著物資和信心通過這裏開往前線。
日軍對此十分憂慮。7月30日遠征軍用土工作業占領戊高地的記憶鮮明,在整個作業期間他們竭盡所能進行了破壞和幹擾。日軍擲彈筒的損害較大,作業部隊傷亡8人。不過與強攻相比,這點損失可算微乎其微。
到19日0時,坑道終於完工。坑道向四個方向延伸的盡頭處被擴成體積較大的藥室。當夜,兩個軍的工兵立即突擊裝填炸藥,左邊坑道的藥室各裝了150箱,右邊各填了210箱,使用了總共20噸軍用TNT炸藥準備將鬆山山頂,與其相鄰的醜高地、寅高地、5號高地和左翼的黃土坡全部炸飛。
八月二十日早上,天氣突然晴開了,一清早,太陽從怒江東岸升起來,把鬆山子高地照得通紅。炮兵照例先打一通炮彈,第8軍和新20軍各投入三個團對各處日軍占據的高地發動突擊,火力異常猛烈,意在吸引盡可能多的敵軍進入爆炸區,使爆破取得最大的效果。約一小時後,所有的部隊都撤下大埡口,完全退到安全區域。
9點整,爆破一切準備已經就緒,隻等最後的時間一到,將立即實施爆破。
劉建業這個時候已經是十分緊張了。所有的成敗關鍵就要看自己的最後一爆了。爆破成功,那麽堅固險要的鬆山要塞將指日可下;如果爆破失敗,那麽兩個軍先前所進行的一切準備工作,付出的所有代價,將變得毫無意義。這種責任,不是劉建業可以承擔的起的。可以說,眼下兩個軍數萬弟兄的身家性命,就完全掌握在劉建業的手裏了。
掩蔽部裏,除了劉建業和李文卿以外,還有衛長官、宋總司令、何軍長,他們都早早地過了江,還有幾個美國將領和高級顧問也在掩蔽部觀看。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過去,距離九時十五分的預定起爆時間,越來越近了。
劉建業剛剛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煙,想要點上,結果卻發現自己在早上居然忘記帶上打火機了。
見到劉建業叼著香煙,兩隻手在上衣口袋裏到處摸,衛長官明白了,劉建業是想要借著抽煙,舒緩一下過度緊張的神經。
“仲良,不要太過於緊張。”衛長官打著了自己的打火機,遞了過來。
“衛長官,我實在是感到身上的責任重大,我實在是感到有些害怕,還怕萬一要是爆破失敗,我們可就前功盡棄了。”劉建業一邊用有些抖的手接過了打火機,一邊解釋。
“你能保證所有可以檢查到位的地方,你都檢查過了嗎?”衛長官問道。
“我以我的腦袋保證,所有的導火索接頭,雷管,還有炸藥,起爆器,凡是能檢查到位的地方,我都檢查到了。檢查的人是我親自帶隊的。”劉建業說。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隻要把所有能夠做的全都做到了。那我們就可以交待的過去了。”衛長官說。
“卑職明白。謝謝長官。”劉建業說完,又連續抽了幾大口煙。
時間終於隻剩下不到一分鍾了。本書轉載ㄧбk文學網wαр.①⑥κ.сΝ
劉建業猛吸了幾口煙,然後扔掉煙頭,走到了桌子前,一把抓過起爆器,一邊用眼睛死死的盯住掛在牆上的鍾。
“半分鍾準備。”
“20秒準備。”
“10,9,8,7,6,5,4,3,2,1,0。”終於,鍾麵上的指針到達了九時十五分。預定的起爆時間到了。
劉建業一咬牙,親自狠狠搖動那架用磁石電話機改裝的起爆裝置。
開始似乎沒有動靜,過了幾秒鍾,大地顫動一下,接著又顫動幾下,有點象地震,掩蔽部的木頭支架嘎吱嘎吱晃動起來。劉建業馬上丟下手裏的起爆器,大步衝到掩蔽部的觀察窗前,看見子高地和黃土坡方向共有四股濃濃的煙柱竄起來,越來越高,煙柱頭上也有一頂帽子,很象解放後電影上放的原子彈爆炸。煙柱足足有一兩百公尺高,停留在半空中,久久不散,石塊土塊雨點般四處灑落。聲音傳過來時,卻不及想像的大,沒有飛機扔炸彈震耳,悶響,有點象遠方雲層裏打雷。
劉建業顧不得隱蔽,從掩蔽部裏衝出來歡呼,和工兵們抱在一起,大聲的呼喊著,想像敵人都被血淋淋的炸飛到空中,心裏別提有多痛快了。
9時30分,也就是距爆破15分鍾之後,榮3團不損一兵順利突入子高地,曆經浴血搏殺的陣地上此時竟沒有響起一聲槍聲。
遠征軍的火力本來就占絕對優勢,此時又得到鬆山的核心陣地,迫擊炮彈開始每時每刻懸在在日軍頭上,又準確又迅速。這些迫擊炮彈使用的是瞬發引信,擦到樹枝樹葉就爆炸,形成遠比地麵爆炸致命的殺傷範圍。日軍度日如年,異常窘迫,反擊被迫轉入夜間,氣焰不再象過去囂張,但戰鬥卻更加殘酷了。20日和21日接連兩個晚上,敵人舍命反擊子高地,陣地一度被突破表麵,守軍榮3團3營僅存的80多名戰鬥兵犧牲殆盡。至拂曉,榮3團團長趙發筆親自率最後的部隊——由30餘名夥夫及特務排僅剩的10多名士兵組成的敢死隊反擊,在各級指揮官的望遠鏡視野裏衝了上去。參加反衝擊的日軍隻剩下寥寥數人,但依然進行了殊死戰鬥。失去的陣地被奪了回來。
天亮時分,幸存者麵前的子高地上滿目焦土,斷肢殘體四下散落,敵我屍骸交相橫陳,充滿詩情畫意的高山流水變成了阿鼻地獄,僅用“血流成河”或“流血漂櫓”已經絲毫不能形容了。高地上縱橫來往密如蛛網的戰壕之間的地麵,幾乎被人的斷臂殘肢蓋滿,而在戰壕之中,僅僅是肉搏時扭打在一起戰死的雙方士兵,就達62對之多,血肉飛濺,哀血漣漣。從陣地前沿一直到反斜麵上,到處都是人的殘體和內髒,混在焦黑的虛土中,令人不忍卒睹。
24日,守備祥雲機場的309團到達鬆山,次日加強到子高地方向。子高地的守衛從此鞏固。
28日,對鬆山戰場的第8次攻擊開始,與主峰相鄰的醜高地、寅高地、5號高地相繼被中國軍隊攻占。
然而日軍沒有因子高地的失守而被擊潰,他們的反衝擊反而更加瘋狂。29日夜,已經明顯不支的日軍竟然對寅高地進行了多達7次的強襲。寅高地守軍指揮官黃人偉營長負傷3處仍裹傷指揮奮戰。日軍如水銀泄地,中國士兵周圍人影幢幢,仿佛四下裏都是日軍,極度恐懼中,衝鋒槍充分發揮了近戰威力,到天亮終於將敵人擊退,其遺屍達80具之多。中國士兵傷亡200多人,大部分是刀傷。隨著戰事曠日持久,日軍的彈藥已經十分缺乏,完全是在憑“武士道”精神硬挺。敵我雙方都明白,戰役已進行到最後階段。
時間的指針在連天炮火中不知不覺滑到了9月,中國軍隊已經將鬆山附近所有製高點逐一奪占控製,隻有鬆山後麵小盆地中的大寨及其周圍幾個較低的山頭可供日軍苟延殘喘了。
但是通向勝利的道路依然艱辛。無論是第八軍還是新二十軍,凡是被投入到戰場上的步兵團,無不在投入戰場的幾天工夫裏人數銳減,傷亡遍野,步兵已經比黃銅還要稀少。剛投入戰場才幾天時間的309團最後一次衝擊時,隻剩下200多名勤務兵、夥夫狂熱地衝向敵人,衝在最前麵的是他們的手持“司登”衝鋒槍狂舞、怒火中燒的團長陳永思。陳永思團長在踏上陣地的一瞬被一彈洞穿,身負重傷。補1團團長王光煒接替指揮,部隊徹夜搏殺,整個高地一片刀光血影,人人舍生忘死,形同鬼魅。
9月4日中午,在黃土坡2號高地上,6名中國士兵在極度恐懼中奮力掘土築壕,每一鍬帶起的都是濃濃的血水。這是陣地上的守衛部隊的幸存者在準備抗擊敵人的隨時可能發動的新的反擊,部隊派出來時候的幾十人,現在就隻有他們了。周圍趴滿了血戰中倒下的戰友遺體,在烈日下發脹變黑,蒼蠅嚶嚶嗡嗡,全然不顧周圍仍然密集的槍炮。
當晚日軍到處強襲,又爆發了激戰。日軍如幽靈一樣在陣地上飄浮。陳永思、王光煒兩團長被困於一個地堡中,幸虧榮3團趙發筆團長全力救援,三位團長歡會於堡壘內,外麵橫屍累累。拂曉時分,309團全部人馬,連同後勤各單位,還剩下20多名,榮3團的人員也打光了。
與此同時,在日軍最後據點——馬鹿塘周圍,同樣是激戰連著激戰。
馬鹿塘邊上有一小村叫做黃家水井,兩陣地可互為犄角,從2日夜間開始受到307團攻擊。戰鬥的發展一直不順利,因為307團極其虛弱——不僅307團,鬆山戰場的每支部隊都幾乎隻有空的番號了。幾經拉鋸之後始於3日黃昏奪占一座邊緣的房屋作為支撐點。直到246團剩餘人員和103師搜索連的加入,才重新具備了攻擊能力。5日,黃家水井被攻取,307團團長也渾身是血地被擔架送進了戰地醫院。150多名倭國軍人選擇了黃家水井作為自己生命的終點。
9月5日,馬鹿塘最後的日軍守軍將113步兵聯隊沒有帶走的隊旗燒毀,護旗官木下昌己中尉掩埋了旗上的金屬飾物,奉命潛出重圍,獨自一人代表守軍向步兵56師團師團長鬆山佑三中將複命。
為了能夠盡快的攻下陣地,劉建業和李文卿都急紅了眼,抓一頂鋼盔扣在頭上,親自帶軍部的警衛上了鬆山陣地。
9月6日,在炮兵部隊猛烈炮火的掩護下,劉建業和李文卿各自帶著自己部隊的直屬特務團,從相對的兩個方向撲入馬鹿塘。人數已經少得可憐的日軍發動反攻,利用村落的地形和防務掩護,與中國軍隊展開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角落的爭奪。
在中國軍隊不惜傷亡和代價的猛攻下,倭國人手榴彈打光了,就扛起迫擊炮彈往石頭上砸,子彈打完了,就端著刺刀哇呀哇呀的怪叫著衝出來,試圖白刃格鬥。但是,雙方的兵力對比劣勢,此時已經完全顯現出來了。中國軍隊的兵員源源不斷地投入到對馬鹿塘的爭奪。而日軍每傷亡一名官兵,他們的力量就被削弱一份。
日軍臘猛守備隊的時間終於走到頭了,他們的指揮官金光惠次郎少佐——這個卓越的戰術專家被中國軍隊的一枚迫擊炮彈直接命中,就此在混亂中永遠消失。
打到中午,槍聲才漸漸稀疏了下來。劉建業從陣地上被人扶下來,眼眶充血,胡子拉碴,呢軍服變成碎片,打一雙赤足,身上兩處負傷,人已經走了形。他坐在指揮部外麵一塊石頭上,參謀跑上前向他報告,他沒動,仍然僵直地戳在石頭上,接著眼淚一下子就*出來……
根據從戰死的日軍屍體上繳獲的資料,日軍臘孟守備隊的最後時光,是在一種狂熱裏結束的。
二十八日中午,日機四架趁陰雨天氣偷偷飛臨鬆山上空,這是自怒江開戰以來倭國守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受來自後方的空投補給。倭國官兵見到自家飛機,全都歡聲雷動忘乎所以,鑽出戰壕和地堡拾取空投物品,並且飽含熱淚一遍又一遍唱起倭國國歌《君之代》。
當晚,師團司令部收到臘孟守軍電報,電文如下:
芒市。第五十六師團司令官收。
將軍閣下:
1感謝今天的空投。全體官兵對手榴彈合掌致意,誓保奮戰中每發必中,傷員共五百零九名。一隻眼,一隻手和一條腿的人也在火線上戰鬥。
2我軍飛機為空投彈藥進行勇敢低飛,竟為敵人炮火所傷。全體守軍深感痛心,務請今後不必過於冒險。
臘孟守備隊司令金光惠次郎少佐
八月八日,臘孟守備隊再次麵臨彈盡倆絕的困境。金光少佐從各陣地抽調數十名士兵,分為若幹小組,臂纏白布,攜帶輕機槍、手榴彈,趁夜間滂沱大雨摸出陣地,偷襲敵人重炮陣地和前線指揮所。偷襲獲得成功。是夜炸毀敵人重炮數門,繳獲彈藥十餘箱,斃傷中國官兵數十人,其中有美國顧問兩名。
偷襲戰術一度延緩了中國軍隊的進攻。此後,日軍頻繁出擊,反複得手,甚至險些危及挖掘鬆山地道的秘密工作。隻是由於中國軍加強了防範,日軍傷亡增加,才自動停止了夜襲。
八月二十日,鬆山大爆破,日軍牢不可破的防線被從核心位置上撕開了幾個大缺口。
金光少佐親率士兵全力反擊,試圖重新奪回被中國軍隊占據的各處高地。終因寡不敵眾,不得不退至鬆山西北角死守。
至此,臘孟守軍已經四麵楚歌,糧食、彈藥、飲水所剩無幾,抵抗僅隻是延緩死亡的到來而已。
《緬甸作戰》載:“二十九日,斷糧第三天,金光少佐下令吃人肉。這項命令被解釋為隻對敵人有效。”
於是饑餓的倭國士兵就將那些剛死去或即將死去的敵人拖回來,在戰壕裏燃起火堆,剜出他們的內髒,砍下手臂、大腿,或者割下臀部的肉來血淋淋地燒烤,人肉相當有效地支持和鼓舞了倭國軍人繼續戰鬥下去的勇氣和決心。
九月五日,日軍被壓縮在最後一塊不到兩百平方米的陣地上。金光司令官明白大勢已去,毅然於當晚十時給鬆山師團長和河邊總司令官發出了訣別電報。
芒市。鬆山師團長並轉河邊總司令官。
將軍閣下:
1從五月十日以來,死守陣地已有一一八天,卒因卑職指揮不力,彈藥罄盡,將士大部戰死,所餘七十三人,無一不帶傷者,所以未能做到支撐全軍攻勢,深感內疚。為此我已下令焚毀軍旗與密碼本,準備全體殉國。
2承蒙總司令官、師團長閣下長期特別關懷,全體不勝感激。今後尚乞對陣亡官兵家屬多加關照。我等將在九泉之下,遙祝大倭國皇軍取得勝利。
臘孟守備隊司令官金光惠次郎少佐
發報畢,砸碎電台,焚毀軍旗,每個活著的倭國官兵都默默地注視這黯淡而又悲壯的一幕。
“玉碎”的時刻到來了。
夜深沉,陣地四周的槍聲漸漸歸於沉寂,濃重的夜色(禁書請刪除)(禁書請刪除)覆蓋大地,也遮蓋了怒江西岸這塊即將粉碎的陣地。天明之後,這裏的一切將不複存在:每個活著的人都將死去,變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然後從大地上消失。遠處山坡上,峽穀裏,到處都有一堆堆晃動的篝火,那是成千上萬的敵人在等候天亮進攻。陣地上,白天美軍飛機投擲的凝固汽油彈還在燃燒,山3刮起,送來一陣陣樹木和屍體焦糊的臭味。
這是帝國軍隊曆史上一個最慘淡的黑暗之夜,所有的倭國軍人都僵立著,輕傷員攙扶重傷員,躺著的人被扶坐起來,默默望著司令官手中那麵象征大和民族勝利和征服精神的旗幟被一團鮮豔的火苗無情地吞噬著。火光忽明忽暗,映亮士兵們一張張被硝煙熏黑的肮髒的麵孔。他們的表情無比沉重和黯然,雖然也有人流出了悲痛的淚水,但是更多的人早已麻木。護旗官木下冒紀中尉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
“……我看見司令官的手在微微顫抖。軍旗點燃了,火焰慢慢騰起來。司令官很平靜,一直堅持讓火焰在手上燃燒,我們都嗅到皮肉烤焦的糊味。火焰熄滅時,司令官的手已經燒黑了。”
“我們深受感動。有人唱起軍歌《愛國進行曲》……”
該做的努力都做出了,該付出的代價都付出了,但是失敗的潮水還是將不可避免地吞沒這些意誌頑強的倭國人。盡管他們中間絕大多數曾經是工人、農民、職員和大學生,但是戰爭的號角一夜間改變了他們的生活,把他們召集在一起並把他們變成一群侵略者。因此他們別無選擇,他們隻能殺死敵人或被敵人殺死,這就是他們的歸宿。
午夜,金光少佐將木下護旗官喚到跟前,交待他一個極其光榮而艱巨的任務。“突出重圍,代表臘孟守軍向上級匯報迄今為止發生的戰鬥經過,呈遞有功將士事跡,並將官兵遺書、日記、信件轉交其家屬。”
木下中尉領受任務,含淚敬禮,然後換上便衣,潛入陣地外麵的茫茫夜色(禁書請刪除)(禁書請刪除)。該中尉曆盡千辛萬苦,終於在十三天以後的九月十八日經小路到達芒市師團司令部,成為臘孟守備隊中唯一生還者。拂曉前,金光少佐同軍醫一道來到地堡下層,這裏還掩蔽著十幾名不願撤退的軍妓。
麵色憔悴的女人們默默注視著突然出現的陣地司令官。她們雖然不知道外麵已經焚燒軍旗,但是指揮官的臉色告訴了她們一切。她們中間,有幾個人因為拒絕進食人肉已經餓得奄奄一息。金光少佐努力對她們笑了笑,搖曳的燭光將他的臉拉長了,變得十分猙獰。
“女人們,你們聽好,我最後一次勸告你們,”少佐的聲音聽上去生硬,冷淡,像鐵塊一樣不動感情。“快逃走吧,下山去投降,請珍惜生命回家去。天亮以後,陣地將不複存在,我們要和敵人進行最後的決戰。”
女人們中間起了小小的**,但是沒有人站起身來響應。
“你們一直給士兵帶來很大的歡樂和安慰,他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請趕快下山去吧”軍醫也催促道。其實早在五月開戰前,守備隊就命令軍妓隨傷病員一道撤回芒市,但是被部分女人拒絕了。她們留在陣地上,白天做飯,洗衣,搬運彈藥,晚上還要“安慰”士兵,用肉體鼓舞士氣。這些女人已經將自己同士兵和陣地結為一個整體。
一個叫櫻子的倭國姑娘虛弱地仰起臉來,代表大家回答:“長官,我們不下山。讓我們同士兵一起去死吧。”
軍醫斥責道:“胡說!我們是軍人,軍人必須按照天皇的命令去死,可你們是女人,不是士兵!”
少佐不耐煩了,命令軍醫:“沒時間了,把她們趕下山去。”
櫻子扶著牆壁慢慢站起來。她搖晃一下,很快站穩了,站得很堅定。
“長官,我是倭國女人。”櫻子向少佐深深鞠了一躬,哀求道:“我是為了幫助士兵打仗才到這裏來的,我要和士兵死在一起。拜托啦。”
又有幾個女人也攙扶著站起來。她們都很年輕,都是倭國女人,來自同一個遙遠的祖國。
“我們不走!拜托啦……”
“……”
於是大和民族的男人在他們的女人麵前終於被感動了。少佐呆立無G,臉色鐵青,仿佛自己犯了甚麽大錯。他突然揚起手,狂怒地打了櫻子一個耳光,吼道:“混蛋——”然後機械地轉過身,大步走出地堡。
一切事情都變得出奇簡單:共同的男人和女人隻能接受一個共同的命運,這就是上帝也是天皇的意願和安排。
這一天天亮前,八個朝鮮和台灣女人打著白旗走下山去,六名倭國女人和她們的士兵男人留下來,留在即將毀滅的陣地上,等待生命中最後一個黎明的到來。
九月六日,日軍殘部繼續死力抗拒。其中有二十人堅守一地下室,中國士兵向他們喊話,令其投降,但遭到拒絕。這些人終於全部戰死。
檢查他們的屍體,發現他們都是傷員。在該地下室裏,還發現另外六具年輕女屍,身著華麗的倭國和服,並塗有脂粉。據推測,是日軍擔心她們被俘,事先將她們殘忍地殺害了。
醫官檢驗結果:這些女性係妓女,致死原因是服用氰化鉀劇毒……
日軍守備隊最後能夠站起來的士兵還剩下十七名,他們都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在金光少佐的帶領下,進行最後一次自殺性衝鋒。
然而,一發迎麵而來的迫擊炮彈直接粉碎了少佐的戰鬥意誌,緊接著一陣更猛烈的炮火將倭國士兵的軀體變成一團團耀眼的紅色粉霧。後來當數以千百計的中國士兵呐喊著衝上山頭的時候,真正能夠支撐身體站起來並且射擊的隻剩下三個倭國人。但是他們僅僅在幾秒鍾之內就鮮血四濺地栽倒在這片焦灼的異國土地上,用撕裂的肉體和破碎的靈魂祭奠一個屬於島國民族的野心勃勃的世紀之夢。
確鑿資料表明,鬆山大戰沒能抓到倭國俘虜。唯一一個被俘的倭國傷兵途中醒來,竟然咬掉一名中國士兵的耳朵,被當場擊斃。
鬆山血戰結束以後,國民政府對外宣布,殲滅日軍3000餘人;倭國陸軍省則煽情地宣稱:臘孟守備隊“全員玉碎”。
中國軍隊的戰績最後被確認的是:消滅日軍“臘孟守備隊”士兵約1260人,慰安婦數名,繳獲步槍437支,輕重機槍34挺,各種火炮16門,坦克3輛。讓人唏噓的是,這些從蘇聯進口的T26輕型坦克,原本是中國軍隊的裝備。在1942年5月的大潰退中,中國參謀團主任參謀蕭中將為阻擋日軍的快速推進,竟然下令將整整一個連坦克炸毀在鎮安到鬆山的公路上,而不是投入阻擊戰鬥,結果日軍隻用一小時就排除了這些“路障”。陸戰之王得到如此下場,不能不讓人反思。這些失去動力的坦克被日軍運到鬆山,車體埋入土中,隻露出炮塔,成了極難發現和摧毀的裝甲火力點。
攻克鬆山的勝利立刻打破了怒江戰場的僵局。九月七日,大批增援部隊和後勤輜重通過滇緬公路,源源開往龍陵前線。
重慶。黃山別墅。
華燈初上,窗外暮色蒼茫,遠山近壑都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暮靄之中。
最高統帥為歡迎美國總統特使派屈克·傑·赫爾利先生舉行的盛大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一個侍從快步走到最高統帥跟前,把一份前線急電呈給他。
最高統帥一目三行閱過,一絲掩飾不住的喜悅悄悄爬上眉梢。
宴會在輕快的《迎賓曲》中開始。
最高統帥致詞。最高統帥今天特意身著戎裝,胸前佩帶的大元帥胸飾非常醒目。他緩緩環視來賓,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沉重口吻說道:
“尊敬的先生們,朋友們:
“今天,我們很高興在這裏歡迎一位剛剛從華盛頓飛來的總統特使赫爾利先生。特使先生將要把我國軍民浴血奮戰的真實消息帶回去,帶給美國總統和人民。但是,在我致詞以前,我願意報告大家一個消息,它可以被看作對特使先生最好的歡迎。就在幾小時以前,我軍終於以重大代價攻克怒江前線的重要據點鬆山……(鼓掌)
“我提議,讓我們為前仆後繼英勇陣亡的前線將士默哀一分鍾。”
話畢,他躬身將一杯晶亮的葡萄酒緩緩潑灑在地毯上。
九月九日,最高統帥在重慶公告,高度評價中國官兵在鬆山大捷中表現的愛國熱忱和戰鬥精神,同時指出:“我軍官兵,須以倭國軍的鬆山守備隊或者密支那守備隊孤軍奮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完成任務為榜樣。”
騰衝攻城戰中,美國航空兵輪番轟炸日軍據守的騰衝城,最多時一天出動57架戰機,先後炸開城牆13處缺口。8月14日,美軍戰機轟炸騰衝東門日軍守備隊本部,日軍聯隊長藏重康美大佐等32名軍官正在東門城洞開會,原以為城牆高且厚,可起掩體作用。豈料美機擲以重磅炸彈,東門城牆竟被攔腰炸斷,藏重康美大佐等32名軍官全遭掩埋至死。
美方提供的不隻是空中支援。最新式的155毫米榴彈炮,最新式的美國造火箭筒,都配給了遠征軍;最新式的迫擊炮更是裝備到了連。中國軍隊從來不曾擁有如此強大的炮兵優勢,密切的步炮協作因此構成怒江戰役的另一個顯明特征。最新式的衝鋒槍、最新式的火焰射器也是在中國戰場上第一次使用。火焰噴射器尤為神勇,躲在死角的明堡和躲在地下的暗堡,但凡槍炮無能為力,火焰噴射器便要大顯神威,幾乎攻無不克,而成了遠征軍官兵的最愛。
相對來說,遠征軍已經是當時中國軍隊的勁旅,但既便如此,也不過是一支農民軍隊。絕大多數士兵和下級軍官都是壯丁出身。一支農民軍隊使用高度現代化的兵器從事一場高度現代化的戰爭,難度是顯而易見的。為此,美國陸軍派出了一個龐大的軍事顧問團,最高峰時多達四千餘人,由時任中緬印戰區參謀長史迪威將軍的副手多恩準將領銜,進駐中國遠征軍軍、師、旅、團、營各級,個別的甚至配備到連,負責陸空聯係、步炮聯係、戰場救護及指導中國官兵使用火焰噴射器等新式兵器,並參與製定作戰計劃。
騰衝之戰,騰衝壯丁幾乎全部上了前線,充當遠征軍的向導和運輸隊,留在家裏的老人、婦女和孩子,則是戰場啦啦隊的主要成員。遠征軍打到哪裏,老百姓跟到哪裏,為遠征軍呐喊助威,全然沒有對戰爭的恐懼。在騰衝攻城戰中,離火線僅僅兩公裏多一點的山腰平地上,老百姓天天聚集觀戰,以致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臨時集市。當地一位老人回憶,城中的日軍興許是發現了臨時集市的存在,很惱火,一天大家正喊的起勁,突然從城中飛來一發炮彈,就在臨時集市附近的山腳下爆炸。大家嚇了一跳,但很快明白日軍射程不夠,打不到臨時集市上,於是不慌不忙,依舊每天準時上山觀戰。
17日,攻城部隊自西南角及南門西側陣地城牆缺口陸續進入城內。預備第2師、第36師、第198師、第116師各主力突入市區,展開巷戰,日軍室室設防,而街巷堡壘又星羅棋布,戰鬥空前激烈,遠征軍各部每天傷亡人數均在500人以上。8月24日遠征軍攻占西門陣地,9月1日,攻占東南角陣地並先後攻克城內武侯寺、城隍廟、文星樓、縣政府、秀峰山等陣地。至9月9日,日軍殘餘被遠征軍壓縮到城東北角一隅。此時,最高統帥從重慶發來訓令:“騰衝必須在‘九·一八’國恥紀念日之前奪回。”攻城部隊加強攻勢。9月12日夜,日軍指揮官太田大尉知末日來臨,遂向軍司令官、師團長發出淒慘的訣別電,燒毀軍旗、密碼本,破壞了無線電通訊設備的殘餘兵力進行最後的抵抗,全部被殲。有殘敵50餘趁深夜暴雨向東門外偷逃亦全部被殲。至14日上午,城內零星之敵被肅清,騰衝完全收複。古城建築亦破壞殆盡。
繼騰衝、鬆山攻陷後,龍陵是滇西日軍的最後一個重要的堡壘,龍陵古名黑水籠,東漢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為哀牢縣。東距鬆山70公裏,北距騰衝約100公裏,沿途山巒起伏地勢險要。扼滇緬路要衝,其戰略地位頗為重要。為日軍在滇西與緬北的六大守備據點之一。一旦失去龍陵,日軍在滇西事實上已無險可踞了。因而日軍在龍陵周圍的高地構築了大量永久性堅固堡壘網群,在城內每一幢房屋都築有堡壘,每堵磚牆上都有槍眼。日軍準備在龍陵擋住遠征軍的西進,從而實現日軍第33軍的“將主力集結於芒市周圍,在龍陵方麵擊滅雲南遠征軍主力之後,前出到怒江一線,在援救臘猛、騰衝守備隊的同時,切斷印中聯絡”的“斷作戰”方案。
6月1日至3日,右翼攻擊軍第71軍除以先頭師新28師主力進攻臘猛、鬆山外,軍主力(第87、第88師及新28師第84團)即自畢(寨渡)龍(陵)道南側地區向龍陵攻擊前進。第87師第260團於8日一舉攻占大壩、鎮安街,切斷了鬆山日軍的後路。第259團於9日攻占黃*壩後,即派1個加強營攻占龍川江上的騰龍橋,予以破壞,阻止騰衝的日軍來援。第88師第264團一部襲占放馬橋,切斷芒市至龍陵的交通;主力攻占南天門、雙坡至長嶺崗各據點。8日,第263團攻占猛連坡。10日,第88師主力克廣林坡、老東坡、3吹坡、三官坡,第264團乘勢突入城區。第87師主力攻克文筆坡、老城、伏龍寺,圍攻縣政府。日軍退守城內核心據點及西山坡、觀音寺、文昌宮、東卡等據點。
此時,左翼攻擊軍第2軍已由三江口渡過怒江,第76師正對平戛日軍進行圍攻。第9師於9日攻克象達,即令第226團附第9師1個營圍攻平戛,第76師主力參加進攻龍陵的戰鬥,形勢對第11集團軍極為有利,但集團軍總司令宋中將到達龍陵前線視察後,認為日軍“工事堅固,決非步兵兵器所能摧毀,乃(且)因連日大雨,飛機既未輸送彈藥,又不能協力轟炸;兵站輸力薄弱,亦不能及時追送糧彈”,因而沒有令部隊繼續進攻;又因第20集團軍此時尚在江苴街、東固街一線以東、以北,尚未對騰衝構成嚴重威脅,日軍第56師團遂令在騰衝地區的第113聯隊迅速回援龍陵。該聯隊於6月11日從騰衝出發,13日在騰龍橋擊退中國第87師第259團1個加強營後渡至龍川江南岸,在日軍第56師團所派1個中隊的接應下,15日開始,由邦乃沿騰龍公路向已占領龍陵西北高地的第87師發動猛攻。激戰2日,第87師傷亡甚大,16日黃昏被日軍突破陣地左翼,衝入龍陵。
宋希濂恐日軍集中兵力先行擊破第71軍,“為謀整頓態勢、先事站穩腳步,即令71軍除以一部固守現有陣地外,主力暫轉移鎮安街以西坌田壩、趙家寨、5450高地及紅木樹之線;第2軍除以一部連係第71軍左翼,固守邦武山、象達各陣地外,主力暫位置於小黑山、大硝河各高地之線,一麵向鬆山、平戛之敵嚴行肅清,然後再以20集團軍協力圍攻龍陵”。
6月17日、18日,從芒市增援龍陵的日軍永井支隊(由師團參謀永井清雄指揮的第53師團第119聯隊第1大隊的2個中隊)及山崎支隊(由野炮兵第56聯隊聯隊長山崎周一郎指揮的步兵、裝甲車、野炮各1個中隊),分別擊退了第88師第264團,重占放馬橋;擊退了第9師所部,重占象達。龍陵形勢對遠征軍反而趨於不利。
日軍增援部隊到達龍陵後,第56師團決定改取攻勢,並將防守騰衝的第148聯隊的第3大隊調至龍陵,令第113聯隊(步兵3個大隊、裝甲車1個中隊)於6月21日黃昏沿滇緬公路向黃*壩攻擊;同時令第2師團第29聯隊的第2大隊(配屬1個中隊)於21日夜突破長嶺崗南側遠征軍陣地,向蚌渺攻擊。經過激烈的反複衝殺爭奪,至27日,日軍不僅毫無進展,而且象達亦於24日又為第9師奪回。
6月28日,遠征軍第8軍到達增援,以榮1師配屬第71軍,轉移攻勢。第71軍以第87、第88師及榮1師、第76師各1個團向龍陵外圍日軍發動進攻。戰鬥至7月6日,日軍逐次退至龍陵城區及近郊,第71軍乘勢將戰線推進至龍陵附近。由於遠征軍極需整補,於是暫停攻擊,形成對峙。
8月10日,第11集團軍各部隊基本上已整補完畢,遂於14日發起進攻:以第71軍附新39師進攻龍陵,以第2軍進攻芒市。第71軍方麵首先以炮兵進行70分鍾的炮火準備,爾後在14架戰鬥機、24架轟炸機直接支援下向當麵日軍發起猛攻。但日軍工事堅固,火力猛烈,且多次實施反衝鋒,致激戰至夜仍無進展。16日再次發起攻擊,17日終於攻占了三關坡據點。迄20日,先後又攻占青山等據點。至此,龍陵外圍各據點又為第71軍占領。日軍困守西山坡、紅土坡、伏龍寺、鍋底塘坡及其以南高地待援;第2軍進抵芒市東郊馬鞍山至回旋山之線。8月26日,芒市的日軍第56師團又向龍陵增援反擊,一部進攻象*塘、放馬橋,其主力進至龍陵西北側的太腦子坡,與榮1師激戰數日,終被擊退。日軍第33軍見其第56師團進攻受挫,於8月30日令第2師團參加龍陵解圍作戰,從公路東側向龍陵東南高地進攻。激戰至9月5日,日軍第2師團在遭到慘重傷亡後進至桅杆坡,與困守龍陵的日軍取得聯係,並進行了一些補給。9月7日,第8軍力克鬆山。14日,第20集團軍克複騰衝,全殲守敵。9月中旬,第36師從騰衝來援,第200師也到達龍陵附近,第11集團軍代總司令黃中將(宋中將奉命去陸軍大學學習)斷然決定於9月14日重新進攻龍陵。而日軍於13日夜就發動進攻。激戰至16日,日軍遭第71軍和榮1師猛烈打擊,退向芒市。其平戛守備隊亦在接應下突圍至芒市。此時,滇西地區僅日軍第56師團殘部困守龍陵、芒市兩大據點及若幹小據點,而龍陵則隻有第146聯隊。10月7日,遠征軍將損失較大的第88師調至黃*壩整補,而將榮1師及第36師撥歸第71軍指揮,另配屬第71軍1個重迫擊炮營,並令第53軍準備開龍陵以西集結待命。10月29日,第11集團軍全線進攻,激戰5日,於11月3日晨完全攻克龍陵。20日克芒市,12月1日克遮放。
日軍第56師團殘部附第2師團、第49師團各一部退至畹町附近占領陣地,企圖與南坎、南帕卡一帶日軍相聯係,作持久抵抗。此時緬北方麵駐印軍正從密支那、孟拱向八莫快速推進中,與滇西方麵遠征軍在戰略上已形成夾擊日軍的有利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