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這次進攻,顯然是有備而來,在離前沿陣地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先停了下來。然後,日軍聯隊下屬的聯隊炮中隊和步兵炮中隊的75MM山炮,70MM步兵炮就開始了炮火試射。空中還有一架飛機反複盤旋,做著炮火校射。看來,昨天那支部隊受挫以後,日本人已經對在羅店的這支部隊,上了心了。

“傳我的命令,一線陣地在敵人炮擊的時候,除留下少數觀察人員,其餘人都進防炮洞,敵人炮停了的時候再出來。”劉建業在當作前沿指揮部的掩蔽部裏,端著德國蔡斯工廠製造的8*30軍用望遠鏡,通過窗口看到敵人開始對自己的陣地進行炮擊,為了保護自己的官兵,趕緊下了命令。這種添油戰術,是德國軍隊在對付蘇聯軍隊排山倒海一樣的長時間炮擊的時候,想出來的,在保衛柏林的戰鬥裏,這種戰術可是起到了相當的效果。

鬼子好像是想隻用炮火就把對麵的對手全部消滅,炮彈打得好象不要錢一樣,光是這陣的炮火準備,就足足花了10分鍾,可以說是下足了本錢。炮火剛停,鬼子的第一次進攻就開始了,上來就是大約半個大隊規模的進攻。頂著鋼盔,端著三八大蓋的日軍士兵,在舉著指揮刀的帶隊軍官的帶領下,開始了前進。

“迫擊炮射擊,給我打準一點。”劉建業還是不太喜歡近距離得步兵對戰,那樣的話,自己的士兵損失實在太大。

沒有一會,隻聽幾聲沉悶的迫擊炮彈出膛的聲音,過後,日軍的進攻隊列裏就不斷出現了炮彈落下炸起的煙霧升騰景象,伴隨著日軍的殘肢斷體。但是,鬼子的隊形沒有任何的鬆動,依然繼續向著國軍防禦陣地衝擊,很快就通過了迫擊炮的主要殺傷範圍。

“重機槍開火,對鬼子的隊列掃射。”劉建業對於國軍重火力的缺乏,也是毫無辦法,隻好又用馬克沁重機槍的掃射,來殺傷衝鋒的鬼子。

命令傳下,國軍陣地的馬克沁重機槍立刻開始噴吐著火舌,像一把把死神的鐮刀,開始收割日本士兵的生命。鬼子開始出現比較多的傷亡,隊形稍稍的停頓了一下。

沒過一會,鬼子的70MM九二式步兵炮開始對國軍的馬克沁重機槍火力點進行壓製射擊。盡管,劉建業看到這種情況,馬上下令自己的炮兵對敵炮兵也進行反壓製,可惜,自己炮兵的火力較弱,和鬼子炮兵的對射,沒有占到任何的便宜,馬克沁重機槍火力點被鬼子的炮火摧毀了一些,剩下的也不象一開始那樣能夠充分發揚火力了。

在國軍的重機槍火力被壓製以後,鬼子的步兵又開始了推進。可是,這一次,他們沒有走多遠,就遇到了新情況,不斷有士兵的腳踩到了土坑裏。這些土坑都不大,也不算深,隻比一隻腳大一點,深度比腳踝高度高一點。人隻要踩進去,輕則腳脖子扭傷,重則腳踝骨頭骨折。還有一些鬼子兵,腳上踩到了半埋在土裏的四角釘,腳被四角釘紮傷,抱著腳在那裏哇啦哇啦的大叫。一些鬼子兵開始猶豫,不敢繼續前進。幾個拿著指揮刀的鬼子,上前對這些士兵一頓訓斥,然後,隊伍繼續前進。前進到了距離陣地還有50多米的時候,預先埋設的地雷,也開始發揮作用,不斷有鬼子被炸上了天。

“投手榴彈,然後全體開火,把鬼子給我打下去。”看到鬼子已經到了距離陣地很近的地方,劉建業終於下令全麵開火了。

一接到命令,33旅的陣地立刻槍聲大作。捷克造ZB26式輕機槍開始發出輕快的叫聲,仿製德國M1924式7.92毫米毛瑟步槍的中正式步槍也加入其中。長柄手榴彈不時也在日本士兵的隊伍裏落地開花。鬼子顯然對這樣激烈的火力,沒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在堅持了10多分鍾以後,丟下大約100多具屍體,撤了回去。

“韓副旅長,這隻是鬼子的試探性進攻,他們明顯沒有盡全力,隻是想要試探我們的火力分布和兵力情況。他們回去肯定會進行調整。真正的進攻,還在後麵。”劉建業一麵繼續觀察鬼子的情況,一麵對和自己並排站著的韓應斌講著自己的看法。

“確實是這樣,下麵的戰鬥隻會更激烈。我們要預先做好準備了。”韓應斌的看法和劉建業一致。

“全夫兄,你去65團督戰,我去66團,我們可是頂著上峰的嚴令的,可不能有任何的失誤。”劉建業又想靠前指揮,親自督戰了。

“好的,警衛連,我就不客氣了,帶走一個排。你帶走一個排,留一個排守旅部。你看怎麽樣?”韓應斌也是不甘寂寞。

“行,就這麽辦。保重。”說完,劉建業莊嚴的給自己的副旅長敬了一個莊嚴的敬禮。

“別搞得這麽莊重,我的命大得很。”韓應斌還了一個禮,隨手擊打了一下劉建業的胸口,然後,帶著警衛,轉身就在掩蔽部裏消失。

“旅座,你又來了,坐不住了,還是不放心我?”胡璉看到劉建業又來了,就知道他肯定坐不住了,又想有機會就親自衝上去。

“我是來看看,你能不能頂得住小鬼子的進攻。你要是頂不住,就早說,別到時候在這裏丟人現眼。”劉建業可是不想失去激起胡璉士氣的機會。

“別的不敢說,頂住鬼子進攻,隻要我的手下還有人在,我就沒有問題。”胡璉雖然作戰勇敢而且善於謀略,但是,在自己部下麵前丟麵子的事情,也還是不願做的。

“好,我就看你是不是能說到做到。我在這裏看著你指揮,決不插手,用得著了,你就告訴我。”劉建業對於胡璉的作戰能力,還是充分相信的。畢竟,能夠讓後來幾乎不可戰勝的解放軍都感到頭疼的國軍將領,可沒有幾個。胡璉就是其中一個。

“我要是完成了,旅座,你可要給一點獎勵。別的東西我不要,旅長夫人給的那壇子酒,我就不客氣了。”胡璉知道劉建業對那壇子酒,可是愛若珍寶,幾天以來,連開都沒有開一次,每天都要看幾眼才睡覺。雖然,胡璉自己並不好酒,可是部下那些營長連長,沒幾個不喜歡的。給他們掙來旅長的寶貝,那可是很有麵子的事情。

“別的都好說,就是那壇酒不行。那是我老婆給我的,不是給你們的。這樣吧,我昨天在鎮裏的店鋪裏,找到了幾壇子五糧液,你要是今天頂住鬼子的進攻,我就把那幾壇子,一點都不少,全都給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劉建業趕緊許下別的東西,以免自己的寶貝被別人拿走。

“那好,到時候我親自去拿。你就看好吧。”胡璉知道再怎麽逼,劉建業都是不會拿出那壇子酒的,索性見好就收。

半小時後,鬼子的進攻又開始了。這一次鬼子加大了進攻的力度。在照例的一陣炮火準備以後,鬼子大約1個大隊的兵力,排成浪式隊形,分成大約10排,開始向國軍陣地發動進攻。實話講,鬼子的這個招數,的確有特殊的效果。把兵力分成多批次,每一個波次的進攻,都投入十分之一左右的進攻兵力,一個波次不能得手,下一個波次立即跟進,每一個波次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造成連續進攻態勢。這樣可以對對手防守的兵員造成精神壓力,使對手士兵以為自己的兵力無窮無盡,產生心理動搖。

66團的一些士兵,在接連擋住鬼子幾個批次進攻以後,看到敵人的進攻依舊不斷,兵力不斷湧上,確實有一些慌亂。幸好,個個靠前指揮的軍官們,馬上對士兵們喊話,使士兵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射擊也變得恢複了準頭。

戰鬥一直從中午打到晚上快要天黑,太陽已經接近地平線了,晚霞照耀在大地上,給所有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羅店的陣地前,硝煙繼續,炮聲隆隆。33旅戰至現在,已經打退了敵人七次的進攻。得到援兵的敵人,多次出動飛機,重炮和坦克助陣,同時不間斷的利用海軍大口徑艦炮,對我方陣地進行炮擊。炮火的密度,經常是我軍陣地上麵的官兵抬不起頭,甚至有的炮彈直接落到防炮洞的上麵,把裏麵的人員全部活埋。我方的陣地在敵人海軍炮火的不斷打擊下,遭到嚴重毀壞,有些地段的戰壕共識已經被炮火直接夷平。

“他奶奶的,欺負老子沒有海軍,狗日的東西,這個時候怎麽不講武士道了?王八蛋,日你先人板板......”看到自己的官兵被日本人這樣欺負,卻沒有能力還手,氣得站在陣地後麵的劉建業直跳腳,用一切可以想得到的髒話罵著不講道義的鬼子。

說話間,鬼子的進攻又開始了。在煙幕彈的掩護下,8輛‘;九五式‘;輕型坦克帶領著步兵向前衝擊。雖然在劉建業的眼裏,日本人的這種所謂的坦克,裝甲隻有6-12mm,薄的隻能防得住機槍火力,火炮隻有37mm口徑,車體也小得可憐,最多隻能算是有火炮的裝甲車。可是在幾乎沒有裝甲力量的中國軍隊麵前,這種坦克已經算是十分厲害的武器了。

8輛‘;九五式‘;輕型坦克排成一字形橫隊,開一會就停下來,對我軍陣地上的火力點進行炮擊,然後又帶著步兵繼續前進。在坦克火炮的炮擊下,陣地上麵的火力點遭受很大損失,將近一半的機槍啞了火。鬼子步兵利用這個機會,終於衝了過來,打開了陣地缺口。

就在這個時候,胡璉組織的敢死隊,抱著集束手榴彈勇敢的冒著敵人坦克的機槍火力,衝了上去。幾分鍾過後,鬼子的三輛坦克已經被炸的起火爆炸了。火焰從車體裏噴出,吞噬了整個炮塔。剩下的幾輛坦克,仿佛無視這一切,繼續拚命前進。

看到情況危急,劉建業隻好用出自己的殺手鐧,不然就要來不及了。“命令工兵,點炸藥拋射器。”

一陣悶雷般的響聲過後,日軍的隊伍裏突然像是開了花一樣,許多士兵被飛來的灰色炸藥包炸得倒地不起。甚至有兩輛離炸點比較近的坦克,炮塔都被直接震飛,車體象大浪裏的小船直搖晃。鬼子頓時慌了身,不知道應該有什麽反應。胡璉抓住機會,立刻組織士兵衝出掩體,和慌亂的鬼子展開肉搏戰。雙方在羅店的東邊迎頭相撞,很快絞殺成一團。喊殺聲、慘叫聲,槍械的撞擊聲響成一片。劉建業看到一時無法解決這些鬼子,越過胡璉,命令預備隊衝上去。敵人在中國士兵悍不畏死的決死攻勢下,漸漸不支,前麵的被分割包圍,後麵的嚇得向後逃竄。不到10分鍾,被包圍的敵人被消滅了。

鬼子經過連續8個小時的進攻,沒有占到多少便宜,自身力量也消耗很大,不願在這裏多做糾纏,就以炮火掩護著退了下去。劉建業這裏經過一場激戰,自己也損失很大,有的連已經被徹底打殘,66團兵力損失將近四成,根本無力對敵人進行追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鬼子不慌不忙的撤走了。

“狗日的,跑的還滿快。不過,老子也累死了,今天就不陪你們玩了。明天再陪你們繼續。”劉建業也在心頭石頭放下以後,頓時感到一身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