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業之所以敢於在國軍發動冬季大反攻落得一個草草收場的結局以後,仍然向最高統帥和軍委會的大員們建議主動進攻宜昌,主要是考慮到了三個方麵:

第一,日軍在關內的主要戰略機動力量第11軍雖然看上去兵多將廣,但是,它的那些兵力和它所占據的廣大作戰區域相比,實在是太少了,隻要國軍的幾個戰區部隊能夠加強一下協同配合,在同一時間段裏發起進攻,那麽第11軍的那點兵力就根本不夠用了,即使阿南惟畿能夠使出乾坤大挪移,也是沒有辦法從容應對的。唯一可能支援第11軍的中國派遣軍的第13軍這個時候正在抽調兵力籌劃發動對第三戰區部隊的進攻,很難再有多少機動兵力來進行增援。

第二,即使阿南惟畿能夠抽調出部隊來增援一場,但是,由武漢到宜昌的比較便捷的道路上,仙桃和沔陽一帶鄂中六個縣的地盤上,現在正有一個獨立王國,首領就是國軍的第128師師長王勁哉。自從武漢會戰結束,王勁哉帶領部下幾百人,脫離湯司令的製約和管轄,獨立自主”地開展抗日鬥爭以來,在不到一年時間裏就將隊伍擴大到十五個團,不久又擴為九個獨立旅。王勁哉實行徹底的獨立路線。為了加強自己的實力,對抗來自國軍,日本人還有新四軍的壓力,他大興土木,從沔陽老城到陶家壩、施家港一帶,每隔三華裏修碉堡一座,十米遠築土堆一個,所謂橫牆阻隔;遍地挖掘壕溝,溝深二米。在鄂中大地上縱橫交錯,南通北達,直抵師部核心堡壘。這位出身於17路軍,曾經在西安事變裏主張殺了被抓捕的最高統帥,結果被自己的老長官楊主任打了一個耳光的王師長,至少不會輕易得讓鬼子從他的地盤上通過去救援宜昌的日軍守軍部隊。況且,這位王師長和鬼子之間除了國仇,還有家恨。王勁哉的胞姐嫁在常熟。日軍攻占常熟以後,日軍官兵把婦女**以後,割下**,放到火上烤著吃。王勁哉的胞姐就遭到了這事,死於日寇兵營。王勁哉也曾對日寇俘虜,采取過一次那樣極端的以牙還牙手段,結果中國人文明,惡心吃不進去,最後讓狗給吃了。試想這樣的一個人物,怎麽可能和鬼子合作呢?

第三,也就是劉建業最看重的一點,那就是鬼子在宜昌的守軍,那個第四師團,實在是太有名了。

在後來有網絡以後,有一位薩大大,在網上貼出過一個帖子,引起了不少軍迷的興趣。帖子的標題就叫“不怕吃敗仗的大阪兵團?記日軍中的另類第四師團”,講述的就是這個第四師團的事情。劉建業在前世的時候也曾經有幸拜讀過。所以他很清楚地記得這個代號“澱”,綽號“商人師團”,以“皇軍中第一窩囊廢師團”而著稱的日軍著名部隊。這個有著戰鬥一打響,官兵們紛紛入院,消極但合理地拒絕作戰的傳統的部隊,正是劉建業心目裏最理想的作戰目標。試問哪個部隊的長官喜歡沒事拉著自己的部隊去找第3師團,第6師團這樣的硬茬。有第4師團這樣的“為人認真,愛好和平”的部隊作為自己的對手,恐怕是當時所有的國軍部隊長官們的心願了。

其實,原本第四師團剛剛奉東京大本營的命令,由關東軍轉調到第11軍的時候,阿南惟畿司令官並不想把這支部隊用在前線,原因是他在東京軍部的時候也早就知道了這支“大阪商販師團”的名聲了。可是,第11軍每次大戰,同樣是甲等配置的師團,前線出現的番號就總是第三,第十三這樣的師團,就連第33,第34,第39,第40這樣的乙種配置的師團都經常要衝殺在最前線,為什麽唯獨大阪師團就可以一直呆在後麵,安樂無憂?這未免也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但是,要讓第四師團去當前線主力使用,阿南惟畿的心裏也沒有底。於是,在經過一番考慮以後,阿南決定把這支不怕吃敗仗的大阪師團派到宜昌去當守備部隊使用。一來中國政府軍主動發起進攻的事情,實在是不多,而且,為數不多的幾次進攻也組織的不怎麽像樣。就算大阪師團再怎麽無能,頂住幾天總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隻要大阪師團能頂住幾天,那麽第11軍就可以抽調出援兵來擊退中國政府軍的進攻了。基於這樣的考慮,大阪師團就出現了重慶的西麵門戶宜昌。

4月4日的淩晨時分,劉建業的部隊終於在等待了許久以後,開始向著自己的對手發起猛烈的進攻。

在這一次對宜昌的進攻戰裏,劉建業的部隊是作為兩支部隊之一的北路使用的。南路的第8軍從巴東出發,沿長江北岸向宜昌攻擊前進。劉建業的新20軍作為北路部隊從石門出發,經兩河口,官莊,直插宜昌城背後的伍家崗,對宜昌的日軍部隊形成迂回,斷絕日軍守軍部隊的退路。

宜昌地處長江三峽西陵峽口,上控巴蜀,下引荊襄,素有“川鄂咽喉”之稱,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在三國時期,建立蜀漢的梟雄劉備就曾順江而下,在此地附近的?亭與東吳的軍隊發生大戰,結果,縱橫沙場數十年的劉備被東吳初出茅廬的年輕將領陸遜打得大敗,倉惶而逃,鬱悶地死在了白帝城。宜昌附近的當陽,更是三國裏著名的兩個故事,趙雲匹馬救阿鬥和張飛喝斷長阪橋的發生地。有趣的是,這兩次大戰的失敗一方,都是和劉建業同為漢室後裔的劉備。

對於第4師團師團長北野憲造中將來說,現在的空氣裏似乎有一種詭異的味道。自從前幾天,第11軍的正麵和敵後的數十萬中國軍隊突然幾乎同時得向日軍部隊發起了聲勢浩大的進攻作戰。其它各地現在都打得熱火朝天,唯獨是宜昌這裏卻顯得十分平靜。附近的中國軍隊似乎什麽動靜都沒有。就是這種過分的平靜讓北野憲造感到十分得不正常。其他地方都打起來了,沒有可能唯獨宜昌這裏卻不打。這是很不符合常規的。

難道是宜昌這裏的位置不重要?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宜昌對於中國方麵來說是陪都重慶乃至西南大後方的門戶。對於日軍來說,宜昌作為日軍航空兵轟炸重慶的中繼基地,切斷內地和武漢周圍與中原及長江南北交通,引誘重慶政府投降,以支援政治謀略的成功,都有著重要的意義。這樣的一個重要地點,對麵的中國軍隊不可能無視的。現在的這種情況,肯定有內情存在。或許,對手是在耍弄什麽花招,玩弄那些見不得人的陰謀。對,一定是這樣的。那些支那人,向來是十分狡猾和陰險的。自己是絕對不能上當的。

想到這裏,北野憲造中將的眼前似乎豁然開朗,心情也變得似乎輕鬆了一些。

“命令師團所屬各部隊務必加強戒備,確保各陣地萬無一失。今村安大佐的搜索第4聯隊派出兵力對陣地前沿加強偵查,密切監視支那軍隊的一舉一動。”北野憲造中將作出了他認為是最穩妥的安排。在目前敵人動向不明的情況下,自己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當北野憲造中將命令所屬各部隊加強戒備的時候,劉建業的先頭部隊199師596團在新任團長張顯威的帶領下已經悄悄的摸到了宜昌城外的日軍軍用機場的周圍。劉建業深知日軍的這個軍用機場對陪都重慶的巨大威脅,隻要日軍還能使用這個機場,日軍的航空兵特別是海軍的航空兵,就可以在這裏中轉,加油,以從容地進行對陪都的曠日持久的轟炸。劉建業自從這次進攻行動開始之前就下定了決心,即使在這裏拚掉一個團的兵力,也要徹底摧毀這個機場,至少讓小鬼子的航空兵,短時間內無法利用這裏,讓陪都的人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從容的上街。為此,劉建業特別把野狼部隊的第一小隊臨時配屬給596團,以方便行動。

在利用“吹箭”這樣的從山地民族那裏借鑒來的偷襲用具,悄無聲息的解決掉日軍的一個在機場外圍的巡邏隊以後,野狼部隊第一小隊的隊長沈瑋帶著自己的部下換著鬼子的製服,並且在左邊胳膊上綁上白毛巾以示區別。最後一次對好了從日軍士兵那裏逼問得來的口令,戰士們開始帶上自己的各種裝備和彈藥,排成隊列,向著日軍機場的崗哨走去,其中就有兩個人各背上了兩根管子。打頭的當然是會說一口流利日語,甚至還會日語的幾種方言的隊長沈瑋。

鬼子的機場防禦的確十分的鬆懈,半點沒有身處前線應該有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感覺,就連探照燈也是有氣無力的晃蕩了兩下,就停止了照射歸來的巡邏隊。至於值班的哨長更是隻問了一聲口令之後,就在沈瑋模仿日軍巡邏隊隊長的回答聲中開始笑罵著:“這麽快就回來了?難道是忘不了慰安所的那個白白的娘們嗎?”

沈瑋也提高了聲音回罵:“老子就是喜歡這個娘們,你又能怎麽樣?她的皮膚真得又白又嫩,你哪裏有什麽品位!”

不過那個囂張的哨長現在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因為穿上鬼子衣服的幾個戰士已經悄無聲息的散開在他和他的部下的周圍,開始著手清除路上各式各樣的崗哨……

排成了整齊隊列的戰士們在解決掉機場大門的崗哨以後,向著機場裏麵的兵營整齊的走過去,然後“順理成章”的沿途收拾了哨兵,更是十分順利的控製了在軍營中放鬆的那些個日軍士兵。控製的方式十分的簡單,劉建業部隊曾經在以前的戰鬥中繳獲過一批鬼子的毒氣彈和防毒麵具。當時戰士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甚至有戰士認為是什麽新式的罐頭,但是有聰明的戰士一下發現了上麵的骷髏圖案,於是沒有亂動,而是交給了上級。當這些東西被集中送到劉建業的手裏,等候他的處置。

劉建業怎麽會不認識這個玩意?想當年日軍遺留的毒氣彈在2003年可謂是舉國皆知,劉建業當時還對日軍在抗戰時期使用毒氣彈的曆史進行了一番了解。而且,就在劉建業回到前世之前不久,在南京的前日軍倉庫的地下,也發現了一些日軍當年投降時掩埋的毒氣彈,幸好還沒有發生泄漏。當時,劉建業就恨透了小鬼子的出言不遜,出爾反爾,以及抵賴狡賴的舉動。現在這些玩意到了劉建業的手裏,劉建業覺得要是不原物奉還豈不是大大的失掉了咱們泱泱大國禮尚往來的傳統?現在可是正好派上了用場。芥子毒氣是日軍當時使用最多的一種毒氣,也是毒性最為厲害的一種投入了實戰的毒氣。戴上防毒麵具的戰士們小心翼翼的按照劉建業交待的使用方法,將一個個標示了骷髏圖樣的小鐵罐拉開保險扔到了正在鬧得熱火朝天的鬼子的俱樂部,以及軍營裏麵,關上門窗的,堵住出口的戰士們毫不憐憫裏麵瘋狂的撞著各個房間木門的鬼子官兵,而軍官俱樂部和士兵俱樂部還有掛著紅燈籠的慰安所裏的留聲機還在傳來一陣陣的靡靡之音。聲音已經被調到了最大的留聲機掩蓋了被視為大後方的軍營裏壓抑住的慘叫聲,一切都顯得那麽的平靜。最後聽見裏麵已經沒有聲音傳出來的沈瑋示意一邊的戰士:“等會戰鬥打響,記得將這些房子一把火燒掉。老子們也來個死不承認使用過毒氣!”這句話也是劉建業當日親**待的,隻不過沈瑋不明白其中的深意罷了……

占領了飛機場的生活區和大門的戰士們,現在可以大搖大擺的在軍營中間活動了,因為所有的崗哨都已經換成了自己人。早已隱藏在機場外麵的夜幕裏的596團官兵也將安排要用於機場內的戰鬥所需要的重武器和炸藥等物搬進了機場。

集合起來的野狼部隊戰士們站在596團團長張顯威和自己的隊長沈瑋麵前,等候著進一步的指示。

張顯威看著這些從全軍數萬人裏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心裏不免癢癢了起來,要是自己能帶領這樣的部隊,自己就算舍掉這個團長不當都沒有關係。

“張團長,大家都等待著你下命令呢。”沈瑋輕輕的碰了一下有一些走神的張顯威,小聲地說道。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剛才想到別的事情了。”張顯威立即回過身來說:“飛機場裏麵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們596團的任務就是給你們保駕,在你們執行任務的時候,擋住敵人可能的增援部隊。其他的事情,我就不說了。”

說完這些以後,張顯威對沈瑋說道:“沈隊長,具體你們在飛機場裏怎麽做,我不管的。我保證在你們沒有完成任務之前,我們596團絕對不會放一個鬼子進來。而且,我給你們留下一個迫擊炮排,聽從你們的指揮。”

“多謝張團長了。”沈瑋握住張顯威的手說到。

在送走了張顯威以後,沈瑋開始策劃下一步的行動:“偵察組和攻擊組現在對飛機場的外圍進行清掃,一定要保證悄無聲息的清理出一條安全的通道,火力組負責壓製可能出現的日軍火力,兩隻火箭筒還有迫擊炮排,負責到時候打響了之後,給我照著鬼子的停機坪那裏砸,一定要將鬼子的飛機破壞掉,哪怕打光所有的彈藥都無所謂。至於突擊組那個時候就要發揮突擊作用,馬上集中火力攻擊日軍的守衛特別是飛行員,這飛機炸了鬼子還能再造,要是幹掉了飛行員,他要培養一個就得一兩年甚至兩三年,而且培訓飛行員的成本,比起造一架飛機來就大得多了。”

這一次的作戰,實際上是沈瑋被選進野狼部隊以後的第一次實際指揮執行任務。所以,難免有一些交待事情的時候,說話不是很利索。但是,大體上的意思,還是比較清楚的。況且,野狼部隊的成員都是百戰餘生的,有些事情其實不需要多說什麽。

戰鬥就在悄無聲息之中開始,一切都像教科書一般的順利,每個小組的配合都是十分的到位,鬼子的防禦措施隻是針對著外圍,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屁股後麵還會被人捅上一刀,再加上整個駐軍中的大約百分之五十都在軍營之中被沈瑋的毒氣彈給一鍋端了,剩下的不過是一百多鬼子,就這些鬼子,還沒有多少軍官,因為軍官大多在軍人俱樂部“瀟灑”去了,也成了毒氣彈下的枉死鬼。說實在的沈瑋沒有把一百多個普通的守軍看在眼睛裏,因為沈瑋始終認為,隻要在黑暗之中,沒有被敵人發現,自己手下的野狼小隊就能夠以一當百!

就在野狼部隊按部就班的順利進行著自己破壞機場的行動的時候,事情又出現了變化。

當大家正在依照計劃進行的時候,偵察組的組長,那個原先的光頭下士,現在的中士蘭士章突然低聲叫喚了起來:“大家快看,地上這是什麽痕跡?”

蘭士章的驚呼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沈瑋這個時候也湊過來查看,發現這是一條履帶痕跡,低聲地罵道:“狗日的,看來有麻煩了,這是鬼子的坦克履帶的痕跡。不行,現在要馬上去看看,這地上的坦克的履帶印跡可不止一輛啊!要是一旦打起來,在我們的背後來上兩輛這個玩意,那就不好了!”

看見沈瑋這麽一說,蘭士章當下就馬上表態:“我們偵察組,一定將鬼子的坦克幹掉。”

“這裏也不能放下,這樣吧,你留下五個人,在這裏繼續偵查,其他人就沿著坦克履帶印跡去看看情況!”沈瑋立即做出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