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閣下,有一件麻煩的事情,我想必須向閣下匯報。”一名日本海軍中佐畢恭畢敬得向端坐在作為上麵的一位佩戴著大將領章的日本海軍軍官報告。

“角田君,有什麽事情盡管說吧。”海軍大將溫和地說道。

“我們的座機微風號的飛機引擎發生了故障,在目前的情況下,飛機很難繼續向目的地海南島飛行了。飛行員請示將軍閣下是否可以實行緊急迫降?”

“除了迫降,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嗎?”

“飛行員說我們現在是在珠江口外的伶仃洋上空,天氣情況很差,有很強烈的旋風,在這種情況下,飛機的引擎又發生了故障,除了實施緊急迫降,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知道了。你去告訴飛行員,我們就拜托他了。”

“我明白了。”

過了一會,海軍中佐走回來匯報:“將軍閣下,飛行員已經開始做迫降的準備,根據現在的情況,迫降地點選擇在珠江口西岸中山縣境內的海灘。請將軍閣下和其他人都做好準備,係上安全帶,以保證迫降過程中的安全。”

1941年2月5日,時維孟春大年初十。清晨,大霧彌天,地麵一片迷蒙,能見度極低,視野外20餘米,景物影影綽綽,不辨人影。在中山縣八區鬥門赤坎村附近,突然傳來一陣陣刺耳的飛機引擎轟鳴聲,打破了清晨山村的寂靜。村民以為又是從三灶島日軍機場起飛的日本軍機前來襲擾,於是紛紛逃離躲避。倏忽間,“轟隆”一聲巨響過後,天空又複歸死寂。村民們驚魂未定,舉目四望,但見不遠處的黃楊山煙焰衝天,烈火熊熊,還不時發出幾次輕微的爆炸聲,持續了約半個小時。這時,幾個精壯村民壯著膽子走近黃楊山“也”字坳,但見一架標著日本軍機徽號的飛機殘骸正在猛烈焚燒,現場散落著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和一些雜物。附近一座高約30公尺的陡峭山崖被攔腰撞斷,山泥被烈焰熏得焦黑,散發出嗆人的汽油味。這是一起機毀人亡的墜機事件!

消息很快傳開,駐守在中山八區的中國軍隊第12集團軍挺進第3縱隊司令袁帶率領部隊迅速趕到墜機地點,先行封鎖了三條進山的路口,接著進行搜索。中國官兵們找到了10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其中有2具佩戴著日本海軍將官服飾。從證件上查明,一名是海軍大將大角岑生,他的頭部中彈,額頭炸裂,鮮血染紅了雪白的海軍將官禮服。

現場散落物中有保險箱兩隻,另有兩個內裝日軍指揮刀和軍用鎳幣等物件的大木箱。

墜機當日下午,日軍如臨大敵,頻頻出動戰機數百架次,輪番在中山、新會沿海一帶低空編隊飛行,實施地氈式偵察。翌日中午,駐守江門的日軍山崎部隊,在空軍的掩護下,從水路突襲鬥門。2月9日,鬥門淪陷。日軍迅即集結黃楊山,收拾墜機殘骸。與此同時,抓來幾個村民,實施嚴刑逼問,尋回墜機死亡人員屍體。

日本內閣海軍省發布文牒,公告2月5日,海軍參議官、南洋聯合艦隊司令官大角岑生大將,在從廣州飛往海南島途中,墜機身亡。同機斃命的有海軍少將賀彥次郎、角田中佐、白濱中佐、見忠五郎中佐、鬆田大尉和機長黑寅雄、副機長興野廣明、機械師高岡真治和米見次郎等11人。

這個喪命中國的日本大角岑生海軍大將,1876年生於日本愛知縣。先後畢業於日本海軍學校24期和日本海軍大學。

大角岑生在日本帝國海軍中的軍旅生涯十分完備,曆任淺間分隊長、濟遠航海長、鬆島航海長、滿洲丸航海長、海兵航海術教官/監事、海大教官、軍事參議官副官(大將東鄉平八郎附屬)、元帥副官(元帥大將東鄉平八郎附屬)、築波副長、海軍省副官(大臣秘書官)、「朝日」艦長、造船造兵監督官、軍務局長、第3戰隊司令官、海軍次官、第2艦隊司令長官、橫須賀鎮守府司令長官、軍事參議官、海軍大臣。

此外,大角岑生還擔任過外交武官,曆任日本駐德國大使館內任職、日本駐法國大使館副武官。

這個大角岑生同時還是日本天皇裕仁的親信。當日本裕仁天皇還是皇太子的時候,他就十分喜歡大角岑生,兩個人交往甚密。1926年,裕仁即位後,對大角岑生更加重用,使他成為輔佐裕仁天皇做出重大決策的重要人物。大角岑生先後出任日本犬養毅、齋藤實、岡田啟介各內閣的海相,被日本天皇封為男爵。1931年4月,大角岑生被晉升為海軍大將。

大角岑生曾參與製訂日本侵華的政策。1927年夏,他出席了由首相田中義一主持召開的所謂“東方會議”,參與研究製定侵華政策。他出任海軍大臣和軍事議定官期間,多次參加重要閣議、五相(內閣首相、陸相、海相、外相、藏相)會議、禦前會議、統帥部會議等,一直積極主張對外擴張侵略。1937年,日本蓄意挑起「七七事變」,發動全麵侵華戰爭後,為了使日本的戰爭機器能夠繼續運轉,大角岑生積極支持“南進”,是日本海軍裏的南進派首腦人物。

這次乘坐飛機之前,大角岑生剛剛接受了日本海軍南太平洋艦隊司令官的任命。他乘坐日本海軍的大型運輸機從廣州到海南島,就是要在那裏正式上任並且組織南太平洋艦隊的。

2月中旬的一天,奉節縣,新20軍軍部。

“軍座,軍委會急電。”副官走了進來,向正在安排部隊訓練計劃的劉建業報告。

“給我吧。”劉建業伸出手去接過了電報。

“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要我緊急趕赴重慶麵見辭公?”劉建業看過電報,詫異地問自己。

“去把楊參座和張副座請來,就說有緊急事務。”劉建業對副官說。

“軍座,有什麽緊急事情?”楊參謀長問道。

“你們看看這個。”劉建業把電報遞了過去。

“我不清楚這份電報的意圖。”楊參謀長答到。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應該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否則不會這麽著急的。”張副軍長說道。

“不管怎麽樣,既然上麵有了命令,我隻有奉命行事。所以,我不在部隊的這一陣子,你們就一起照看一下部隊,訓練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鬆。我們這裏距離前線不遠,說不定什麽時候部隊就派到前麵了,我可不想部隊到那個時候出什麽狀況。”劉建業看著兩位,說道。

“軍座請放心,我們一定把部隊照看好。”張副軍長和楊參謀長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張副軍長說道。

“我也一樣,軍座放心。”楊參謀長接著說。

“既然你們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副官,備車,我們立刻出發。”

經過在川東山區的幾乎一天一夜的顛簸,劉建業乘坐的汽車終於開進了中國的戰時政治中心重慶。

沒有絲毫的耽擱,劉建業一進陪都就直奔國府路上的軍事委員會政治部大樓。

政治部的門崗和接待軍官在聽到劉建業報出自己的名字以後,也沒有任何的刁難和阻撓,直接就一路綠燈,把劉建業送到了陳部長的辦公室外。

“報告。”劉建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容風紀,然後敲門。

“進來。”門裏傳來陳部長的浙江官話。

“報告,卑職新20軍軍長劉建業奉命前來,請指示。”劉建業在陳部長的麵前還是一幅標準的軍人作派。

“是仲良來了,坐吧。”陳部長批閱著文件,沒有抬起頭。

過了一會,陳部長合上文件,抬起頭。

“不是已經叫你坐下來嘛,怎麽還是站著呢?”陳部長親切地說。

“在辭公麵前,學生還是站著為好。”劉建業畢恭畢敬的回答。

“我看得出來,你是連夜趕路來的,肯定很累了。徐副官,你去叫勤務兵給劉軍長拿盆洗臉水還有毛巾,香皂,再端上一些點心來。”陳部長拍了拍劉建業的肩膀,說道。

“辭公,卑職實在是受寵若驚了。”劉建業還是照例推辭了一下。

“不要太客氣了,你就把我這裏當作自己的家。”陳部長對部下將領向來很關心,特別是土木係自己的將領。

在洗了一個臉,吃下一些點心以後,劉建業看到坐在辦公桌前的陳部長正在微笑著看自己,問道:“不知道辭公緊急召見學生,是為了什麽事情?”

“先不要問這個,你跟我走。”陳部長看著劉建業,神秘的笑了一下,說道。

坐在陳部長的車裏,劉建業一臉的迷惑。他不知道陳部長是要帶自己到什麽地方去。

直到車子停在一座小樓的前麵,劉建業再次見到“雲岫樓”的牌匾,才知道陳部長是帶著自己來到了什麽地方。

“我知道,你到過這裏。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這一次是校長親自點名要召見你。”陳部長一臉嚴肅的對劉建業說。

劉建業跟著陳部長又一次走進了這座外表十分雅致的小樓,跟著兩個穿著中山裝的男子走進了樓上的一個房間。

“你在這裏先等一下。”陳部長對劉建業說完,走進了房間。

陳部長進去以後,門又關了起來。

劉建業上一次來的時候,是接受了校長下達的處分,這一次,會是什麽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