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對國家?何以對民族?寧作戰死鬼,不作亡國奴!”

這句話,一直貫穿了整個賓陽防禦戰的這句口號,一直鼓舞著整個新20軍在小小的賓陽縣城,和日軍的一個師團加一個旅團的部隊苦苦糾纏了五天五夜,直到最後的時刻。

2月2日黃昏,日軍中國派遣軍第21軍第十八師團的久納誠一中將洋洋得意的站在賓陽縣城關南門外的一個小山包,從望遠鏡裏觀察著賓陽縣城的中國軍隊的守備陣地。

觀察了一段時間以後,久納誠一中將對著身邊的參謀長說道:“武田君,從總部又沒有轉來有關我軍麵前的這支支那軍隊的情報?”

參謀長武田壽大佐畢恭畢敬地說道:“閣下,根據由總部轉發過來的竹機關所得到的情報,現在駐守在賓陽縣城的支那政府軍,是新編20軍。這支部隊是去年剛剛成立不久的新部隊,部隊成立不久就遇到了長沙作戰,在和進攻長沙的第6師團一個支隊的戰鬥裏,表現相當頑強,前段時間剛剛參加過昆侖關的戰事,據說損失很大。部隊的指揮官是支那軍的陸軍中將劉建業。此人是著名的黃埔軍校畢業,又經過支那的陸軍大學深造。根據在支那陸軍大學裏服務過的帝國軍官說,此人向來對帝國持仇視和敵對態度。根據以上的情報判斷,此人不會輕易在帝國軍隊的麵前退讓的。”

“既然這樣,那就不用客氣了。我的菊師團的勇士,會讓他明白以區區的一個軍的兵力向要抵擋住一個帝國師團的進攻,是一個極為荒謬的想法。這樣也正好讓師團的勇士們有一個練習的機會,免得他們說仗打得太順利了,讓他們沒有機會和支那軍隊正麵的交次手。”久納誠一中將一邊抹著自己的小胡子,一邊毫不客氣的說。

“閣下所言正是,前麵的仗實在是太順利了,讓帝國的勇士們一點興奮的勁頭都沒有。就讓這個新編20軍作一次帝國軍隊的進攻演習的對手吧。”武田大佐的想法和師團長閣下相去也不遠。

“很好,武田君,我軍沒有攜帶重型火炮,中口徑的火炮也不多,但是我軍有著天皇陛下的光輝領導,有著戰無不勝的大和魂,一定可以順利攻下賓陽縣城的。進攻的時候,要集中火力對守軍的支撐點進行精確的火力準備,你的明白?”

“閣下,是否等到後續部隊,還有近衛旅團到達後,一起進行攻擊?”

“不用了,大日本皇軍的士兵可以以一當百,在日俄戰爭中,我們沒有俄國人這麽多的部隊,這麽多的火炮,還不是一樣將俄國人打垮了,你要記住,鋼鐵要用肉彈來對抗!明白?”久納誠一中將一聽到近衛旅團就渾身的不自在。在這幾天裏,他的部隊和近衛旅團一起行動,可是領教夠了這些天皇陛下的禁衛軍的驕狂傲氣。好不容易借著靠前指揮的名義,他才擺脫了近衛旅團,他可不想等到他們又跟上來。

看到武田參謀長好似有一些憂慮,久納誠一中將繼續他的說教:“支那軍隊的一個師其戰鬥能力相當於帝國軍隊的一個大隊,其一個軍的戰鬥能力一般情況下隻相當於帝國軍隊的一個聯隊。雖然,新編20軍是支那政府軍的嫡係部隊,戰鬥能力比一般的地方部隊要強一些,但是以一個旅團的兵力來擊破他們,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情報也說明對手在前一段時間的昆侖關戰事裏,損失很大。時間這麽短,雖然會有所補充,但是對手是無法恢複戰鬥力的,隻能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們以泰山壓頂之勢,給對麵的烏合之眾以攻擊,一旦城外的陣地被步兵突破,那麽我軍就可以順利的在火炮的掩護下將縣城拿下,失去工事掩護的支那軍隊將成為大日本皇軍狩獵場上的兔子。等到近衛旅團那些慢騰騰的家夥到來時,我已經在賓陽縣城裏歡迎他們了。如果他們棄城逃走,那更是求之不得,我們的炮兵就可以省掉很多的炮彈了。現在給部隊下命令吧,步兵在炮兵進行攻擊後投入衝鋒,第55聯隊投入戰鬥,第56聯隊馬上趕到東門布置攻擊陣地,在南門開始攻擊時進行攻擊。一個小時以後我要看到炮彈掉在對麵的城牆上,明天的早餐,我希望能在北門進行。開始行動吧!”

滅此朝食,久納誠一中將的野心確實不小。

日軍準備著向賓陽縣城發起進攻,一舉占領賓陽的時候,對麵的劉建業正在通過電話向著部下的各團級以上部隊指揮官做著戰前的動員。

“眼下,戰局十分危急,局勢很不樂觀。鬼子的目標很明顯,就是要占領賓陽,來切斷我軍正麵部隊的退路。而且,這一次我們所麵對的敵人是鬼子的一個精銳師團加一個旅團,這個旅團還是鬼子天皇用來守衛皇宮的禁衛軍。我們的大部隊也隻是剛剛在中午才抵達陣地。可以說,要想守住賓陽,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我們別無退路,即使全軍陣亡,也必須死死的守住賓陽。從抗戰以來,我們已經丟掉了太多的地方,現在我們決不能丟失一寸國土,沒丟掉一寸國土,鬼子就距離抗戰的大後方又近了一步。”

“在開往賓陽的路上,你們想必也看到了一路之上的逃難百姓。他們的淒慘景象,他們看著我們的那種鄙夷的眼神,難道沒有對你們有什麽觸動嗎?如果我們這些軍人能夠把仗打好,他們能落到那樣的境地嗎?前不久,我們在打昆侖關的時候,他們還給我們送過糧食,酒肉,藥品,幫助我們搬運過彈藥和傷員。可是現在呢?他們的眼神裏就是看不起我們,因為我們讓他們失望了。就算是為了那些流離失所的老百姓,我們也必須要打好這一仗,就是用人堆,也要把鬼子死死的頂住!”

“何以對國家?何以對民族?寧作戰死鬼,不作亡國奴!”劉建業動員的最後,是用這樣的一句話來作為結束的。

當然,劉建業也是做好了死守的準備的。

這個死守可不是一般的死守,而是每一個支撐點每一個據點、每一道戰壕都要反複的爭奪,沒有火力優勢,那麽咱們可以用人來填,每一個能夠據守的地點都要爭奪到最後一個人,隻允許後續部隊反衝鋒,絕對不允許前麵撤下來。因為大部分的傷亡都是在撤退時,在混亂時發生的。為了能讓前沿的部隊能夠長久的支持下去,劉建業在賓陽縣城裏隻布置下了一個師,兩個師的部隊在北門和西門方向展開確保賓陽的側翼,同時作為城內部隊的預備隊。誰叫賓陽縣城實在是太小了,根本無法展開一個軍的兵力呢?要不是知道眼前的鬼子是通過迂回路線來的,帶不了重型火炮,最多隻能有一些中口徑的山炮分解以後由人力馱運,一個師的兵力在劉建業的眼裏都是太多了。

2日晚18時,氣勢洶洶的十八師團的兩個聯隊,對賓陽縣城南城東形成了半包圍態勢。七十五毫米山炮炮兵陣地設置在距離賓陽縣外圍城防工事五千米處,而九二式步兵炮幹脆就旁若無人的設置在距賓陽縣城防前沿陣地不到兩千米的地方,這裏是步兵炮的最佳射程。看見城防的守軍沒有反映,早已布置好攻擊出發陣地的十八師團第55聯隊的一個中隊開始進行集結。迫擊炮兵和重機槍兵在步兵隊列前做好了掩護的準備。一切的行動都無視對麵的存在,仿佛對麵的守軍都是自己砧板上的一塊肥肉,隻等著自己這把快刀的斬下了。

18時15分,五門九二式山炮還有六門九二式步兵炮在久納誠一中將的命令之下,對南門的陣地進行了定點清除式的打擊,主要針對在空中偵察裏發現的中國軍隊構築的防禦工事,進行了長達二十五分鍾的狂轟濫炸。日軍的駐南寧的陸軍航空兵部隊也出動了三架九七式陸轟,按照久納誠一中將的命令,在賓陽縣城的上空投下了花花綠綠的傳單,內容無非是皇軍是進行大東亞聖戰的正義之師,還有建設大東亞共榮圈之類的陳腔濫調。躲在了一線防禦陣地重新設置的防炮洞,防空洞裏麵的戰士撿起飄落在洞口的花紙,馬上卷起了“喇叭筒”。

鬼子的炮火打擊過後,負責守備南門一線陣地的新14師第42團的兩個連開始進入陣地。一線陣地上麵,劉建業十分大方的布置了大量的自動火力,還有手榴彈。士兵們不是槍法不行麽?那就放近了打,讓鬼子進了五十米之內使用短促有力的機槍火力進行壓製,跟著就是最簡單的手榴彈攻擊。必要的時候,劉建業布置在城外高地上的第五軍的重炮團也會給予前沿的部隊必要的火力支援。能夠在炮火強度上對鬼子取得優勢,這是劉建業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這一次總算有可能實現了,他當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了。

兩個連足足裝備了30挺捷克式輕機槍,子彈那是一箱箱的碼在機槍手旁邊。你鬼子不是喜歡玩大和魂嗎?我就充分的配合你,讓你徹底明白一下鋼鐵和肉彈碰撞,到底誰會完蛋。

耀武揚威的日軍開始了地麵進攻。鬼子步兵幾乎是直著身子開始了衝鋒,由一開始嚴格的依照步炮協同條例伴隨著掩護火力前進,發現直到進入到對方機步槍的火力射程之後對麵的戰壕還是沒有反映。於是在前方揮著指揮刀的日軍軍官的指揮下,日軍士兵開始了小步跑,進入兩百米距離的時候,則開始了大步衝鋒。伴隨步兵衝鋒的機槍手也占據位置開始掩護性的射擊,但是對麵的陣地仍舊是一片沉寂……

最後八十米的時候,對麵的陣地依然是一片沉寂,日軍的步兵又開始放慢了前進的腳步。在他們看來,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占領空無一人的中國軍隊的陣地。既然是這樣,也就不必大步流星了,能省一些力氣不好嗎?

但是——鋪天蓋地的子彈就在日軍挺直著身子衝到距離戰壕三十米遠的地方時,從三個方向撒向衝鋒的日軍身上。

南門外主陣地上的30挺機槍一起開火,機槍射手紛紛向敵掃射,彈如雨下。冒進的日軍步兵被割麥子一樣的掃倒,沒有被擊中的也紛紛就地臥倒,尋找隱蔽,就地還擊。接著一聲令下“手榴彈!”跟著就是其他戰士鋪天蓋地的手榴彈掉在了日軍已經散亂的衝鋒隊形中間。一時間驕橫的日軍第55聯隊一個中隊的進攻馬上就瀕臨崩潰。

日軍炮兵發現情況不妙,立即對南門守軍陣地進行了壓製性射擊。日軍掩護步兵的機槍也開始了瘋狂的掃射,一時間直起身子掃射的機槍射手多人陣亡,機槍也多停止射擊。加上就地臥倒後的日軍嫻熟的使用擲彈筒、和機步槍進行還擊,南門外主陣地上的守軍開始吃緊了。

這時,劉建業正在城頭的炮兵觀察所抵進觀察,發現部隊在敵人第一次攻擊中就麵臨困難局麵,不等一邊的張建說話,立刻要通了第42團的團長符榮耀的指揮所,劈頭蓋臉一頓痛罵:“符榮耀,你他**給我聽著,戰前會議上你小子給我寫血書要求守衛賓陽縣城最前沿,老子當時就說你小子是個草包。你說守不住陣地三天三夜你就提頭來見,現在不到十分鍾鬼子已經快要突破你的前沿陣地,三天三夜,老子的墳頭都長草了。你小子要是丟了陣地,老子不等鬼子殺你,第一個就要砍你的腦袋。”說完之後不等對麵回答,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副官,傳我的命令,預備隊第40團準備戰鬥,等一會第42團不行了就跟老子反擊上去,老子就不相信了,**!想要占領老子手裏的賓陽縣城,你小鬼子還要多拿出一些本錢來。想這麽輕鬆就把老子趕出去,休想!”

“軍座,是否命令炮兵打上一下,這樣可以滅一滅鬼子炮兵的囂張氣焰,也可以支援一下42團的反擊。”

“不行,仗還有的打,這一個團的重炮就是老子的護身符,鬼子的大部隊還在後頭,好鋼要使在刀刃上。”

“軍座,你看42團組織反擊了。”

劉建業一看果然是這樣,吃過虧了的42團,馬上改變了打法,二線陣地上密集的機槍火力的掩護下,投入了所有兩個營的步兵進行反擊。

抵進一線指揮的符榮耀親自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衝在反擊隊形的最前方,一呼一吸之間,剛剛占領一線戰壕的日軍還沒有站穩腳跟,就和符榮耀的反擊部隊,撞在了一起。頓時雙方的衝擊陣型就犬牙交錯起來,刺刀技術明顯處於下風的第42團官兵牢牢的記住動員會上團長說過的話:“衝擊講究六個字:勇,猛,狠,活,快,準。勇,就是勇敢,前仆後繼,前麵的人倒下了,後麵的人接著上。猛,像老虎下山,在氣勢上壓倒敵人。狠,就是敢於短兵相接,刺刀見紅,子彈打光了就拚刺刀;刺刀斷了,就用槍托砸;槍托斷了,就用手榴彈敲;手榴彈打光了,就手陷牙咬……”

憑著這股子不要命的勁頭,兵力上不占上風的鬼子被第42團的反擊打了下去。

看到奪回陣地後的第42團雖然鞏固了陣地,但是人員傷亡嚴重,劉建業馬上命令預備隊馬上在鬼子下一輪火力準備結束之後接替42團原二線陣地,然後咬了咬牙道:“張師長,通知憲兵連,在第42團身後組織督戰隊,有擅自後撤的馬上給我執行戰場紀律。我到剛剛開始攻擊的東門去,那裏情況現在還沒有反饋回來,槍聲十分激烈,我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