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日淩晨,日軍到達汨羅江邊。上午9點,日軍開始試渡,馬上發現汨羅江絕不像新牆河那麽容易渡過,這裏水深流急,江麵寬闊,徒涉是不可能的。日軍急忙調來船隻,在空軍掩護下渡江。下午兩點鍾,十幾架日軍飛機對新市方向的守軍陣地狂轟濫炸。第52軍主力向汨羅江南岸轉移。繼而,日軍開始架設浮橋,準備渡過汨羅江。但日軍的第一次試渡被汨羅江南岸的守軍打退了。於是,日軍便改變策略。他們派出一部分日軍換上中國老百姓的服裝,裝扮成難民,在中國守軍軍隊結合部的間隙中偷渡過江,竄到新市,準備裏應外合,配合主力強渡。下午5點,日軍攻占了汨羅江南岸的重要據點新市。同一天,日軍第三師團的上村支隊也由西向東進犯,並攻占了歸義。

負責汨羅江南岸防禦的湘軍第70軍奉命對進占新市和歸義的日軍進行反擊,但隻克複了歸義,新市仍被日軍占領著。

26日,日軍猛攻汨羅江南岸守軍陣地,激戰竟日,未能突破守軍主陣地。此時,日軍第33師團仍被第20軍頑強阻擊於幕阜山福石嶺地區,日軍企圖在平江地區圍殲第15集團軍的計劃破產。

就在日軍第十一軍司令官岡村寧次為自己圍殲中國軍隊第15集團軍的計劃破產而失望時,他的老對手薛長官提出的準備在長沙郊區與日軍決戰的作戰方案卻得到了重慶國民政府軍委會的批準。最高統帥在看到薛長官報來的這個作戰方案後,立即電示薛長官:“著準備6個師兵力,位置於長沙附近,親自指揮,乘敵突入長沙之際,側擊而殲滅之。”

從18日到26日在汨羅江至新牆河之間的激戰,日軍遭受慘重傷亡,後援不繼,無力再發起大規模進攻。此時,贛北和鄂南戰場的中國軍隊經過節節抵抗,已經成功地阻滯了日軍第106師團、佐枝支隊及第33師團與湘北日軍的會合,薛長官覺得圍殲湘北正麵戰場日軍主攻部隊的時機成熟了。

於是,薛長官在得到最高統帥的批準後,令第52、第70軍各留兩個團的兵力在汨羅江陣地繼續阻擊日軍南下,其餘部隊則全都退到長沙及其以北地區。同時,他將戰區司令部緊急擬製的《在長沙以北地區誘敵殲滅戰之指導方案》通曉各部:戰區以一部埋伏於福臨鋪、橋頭驛附近及其以北地區,以有力部隊控製於金井及福臨鋪以東地區,俟敵進入伏擊區域,突起包圍敵人而殲滅之。

27日,第9戰區按照在長沙地區與日軍決戰的計劃調整部署:以第2、第25、第195、第60、第77、第59師共6個師,埋伏於福臨鋪、上杉市、橋頭驛地區和長沙及其以東地區;新20軍所部三個師,堅守原定防禦陣地,阻擊日軍的進攻;第70軍轉移至瀏陽河以南株洲、淥口市等地,沿湘贛鐵路和淥水布防;第4軍占領湘潭、下攝司、淥口市之線;第79軍一個師確保幕阜山根據地,2個師協同第20軍攻擊桃樹港之日軍第33師團。

9月28日,日軍奈良支隊經甕江向平江迂回,準備策應其第33師團作戰。日軍第6師團、上村支隊由汨羅江畔開始分路南進。

第6師團一部1000餘人在福臨鋪遭第195師伏擊,受到重創。約一個小時後,一個聯隊的日軍步騎兵趕到,向195師各陣地發動進攻。經過幾小時激戰,雙方形成對峙狀態。

日軍第6師團的進攻遭到了堅決的抵抗,未能迅速的打開局麵。和第6師團一起配合行動的由第3師團第5旅團為骨幹組成的上村支隊在上村幹男少將的指揮下,選擇了向三姐橋、栗橋方向突擊的路線,試圖迅速擊破中國守軍的防禦,在撈刀河上架起浮橋,為支隊和第6師團的進攻打開通道。

守衛三姐橋、栗橋方向的是新20軍的第198師和從汨羅江前方後撤下來的第77師。

第198師為了能夠及早地發現日軍的動向,在部隊陣地的前方撒出了幾支連排級的騎兵搜索隊。其中的一隻搜索隊,遭遇到了日軍上村支隊的騎兵先頭部隊。在搜索隊全體官兵的浴血掩護下,幾個騎兵一路狂奔,跑回了位於三姐橋的198師指揮所。

得知了日軍上村支隊的動向,宋瑞柯打起了自己的算盤。以自己的部隊的能力,想要和日軍正麵對抗,是不太現實的,即使加上友鄰的第77師部隊,能否抵擋住一個加強過的日軍旅團級別的支隊,還是問題。但是,就算打不過,不放一槍就跑,這也不符合這位山東青島漢子的脾氣。他要尋找一個既能擋住敵人的進攻,又能給敵人以較大的殺傷,自己一方的損失還不能太多的辦法。

“咱們是不是給他來個欲擒先縱,讓他們先舒服一下,然後來一個半渡而擊?”副師長鍾長華,提醒道。

“不錯,這個辦法很好。不過,光這樣恐怕還不夠,我們再來上一個前後夾擊,你看怎麽樣?”宋瑞柯權衡了一下,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很有可行性,又自己給加上了一些料。對於鬼子,能狠揍一下,就決不輕饒。

“辦法好是好,就是要聯係一下77師的覃師長,讓他們和我們一起行動。否則,光憑我們自己的力量,突擊力度不夠,鬼子很快就能穩住陣腳的。那樣,我們就會落於被動。”鍾長華說到。

“那是自然的。就算吃肉,還得叫上朋友一起來湊個熱鬧,那才吃得香呢。”宋瑞柯笑著說道。

“那我就馬上去聯係他們,不然他們會說我們不夠一起的,有好事想不起朋友。”鍾長華說完,走出去到電訊室去安排聯係友軍了。

過了一段,鍾長華走了回來,笑著說道:“覃師長同意了,不過,他要我們到南岸,他留在北岸,不然他不幹。”

“這個家夥胃口不小,這是想要大頭,讓我們給他白幹活。這可不夠意思。”宋瑞柯一下就明白了77師覃師長的意圖。

“這沒關係,我們可以自己機動安排一下嘛。”鍾長華點了一根香煙,笑著說道。

“對,他不肯行方便,我們就自己給自己找方便。”宋瑞柯也不是簡單之輩。

“命令,583團配合師部直屬部隊,在南岸設防,準備伏擊。643團和644團留在撈刀河北岸,隱蔽設伏,等待師部的出擊命令。”宋瑞柯迅速的下達了命令。盡管他的這個安排,是把整個199師分割成了相差不多的兩塊。但是出於對自己部下戰鬥能力和意誌的信心,宋瑞柯還是這樣做了。在他眼裏,南昌城裏那樣的慘烈戰鬥,那些弟兄們都挺過來了,以後還有什麽仗挺不過來呢?

“再告訴77師的覃師長,我們把北岸的鬼子留給他了,就看他有沒有好牙口來咬上一口了,別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牙給磕了。”心情大好的宋瑞柯不忘記給自己的友軍開上一點玩笑。

在宋瑞柯的命令下,199師的643團和644團迅速得向三姐橋周圍的山地轉移,占領有利地形,開始隱蔽設伏。583團則留下了一個營的部隊在撈刀河的北岸,主力隨著師部直屬部隊在撈刀河的南岸占領預設阻擊陣地,準備迎擊渡河的日軍。師屬工兵連在主力部隊準備好以後,迅速在橋上布置了炸藥。

傍晚時分,日軍上村支隊58聯隊的先頭部隊在聯隊長島村英二郎大佐的帶領下抵達了撈刀河北岸。583團留守北岸的一個營在稍做抵抗以後,就按照原定的計劃向著撈刀河南岸撤退。58聯隊的士兵在軍官的驅使下,跟在後撤的中國部隊後麵,想要搶占橋梁。

當鬼子追到距離三姐橋不遠的地方的時候,南岸部隊開始向鬼子追擊部隊開火,掩護北岸部隊後撤過橋。

583團留守北岸的一個營借著南岸部隊的掩護,經過三姐橋撤過了撈刀河。跟在後麵的鬼子正準備強占橋梁,工兵連對三姐橋實行了爆破。在轟隆的巨響裏,三姐橋被完全摧毀,隻留下幾個橋墩。

三姐橋既然已經被炸毀了,日本人想要過河,就隻能自己架設橋梁了。58聯隊聯隊長島村英二郎大佐考慮到天色即將全黑,對於工兵部隊架設橋梁不利,而且,後麵的支隊主力距離自己還有大半天路程,隻要自己能夠在支隊主力完全到達之前能夠完成渡河任務就可以了,所以,就沒有命令立即架橋,而是停留下來,準備宿營。

日本人停下來準備宿營過夜。準備著給日本人一點顏色的中國軍隊也沒有打草驚蛇,讓日本人平平安安的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

第二天,天色剛亮,日軍的工兵部隊就開始了忙碌,利用攜帶的工具和器材,開始在撈刀河上架設三座浮橋。

南岸的一個小山包上,宋瑞柯靠在一棵樹旁用望遠鏡觀察著忙碌的日軍。

“通知下麵各部隊,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動手,壞了我的計劃。”看著眼前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裏麵,宋瑞柯害怕手下那些一打起仗就充滿**的弟兄控製不住手裏的家夥,擅自開火,那可就要壞了自己的事了。

日本工兵還是訓練有素的,專業技能相當熟練,僅僅不到2個小時,三座浮橋就基本上完成了。

島村英二郎大佐在工兵部隊架橋過程裏,一直在密切的注意著南岸有沒有阻擊火力。一直到工兵部隊架橋完畢,撈刀河南岸都是靜悄悄的,一片沉寂。

“也許是那些支那人被大日本皇軍的威名所嚇倒,不敢挑戰了吧。這樣也好,可以省去一些麻煩。”島村大佐一邊觀看,一邊抹著自己的下巴想著。

“報告聯隊長,浮橋已經架設完畢。請聯隊長指示。”配屬給58聯隊的工兵大隊長飯島少佐向島村大佐畢恭畢敬的請示。在日本陸軍裏,騎兵向來是貴族的大本營,地位高人一等,接下來是裝甲兵,步兵,炮兵等。而工兵地位相對較低,也就比輜重兵高上一點罷了。所以,即使軍銜相同的情況下,工兵和輜重兵的軍官在步兵指揮官麵前都要低上一頭。

“浮橋既然架設好了,就暫時沒有你們什麽事情了。你們就先讓到一邊去休息吧,別在那裏礙手礙腳的。”對於工兵這樣的低人一頭的兵種,島村大佐表現的優越感十足。

“哈依。我這就去安排。”飯島少佐一邊暗地裏痛罵島村大佐的驕橫,一邊又不得不陪著笑臉說道。

在飯島少佐的帶領下,忙完了架橋工作的日軍工兵列著隊,到了後麵去先行休息,以便給步兵們讓出道路,免得妨礙了這些大爺們的行動。

看到差不多了,島村大佐命令參謀,“給支隊長閣下發電,我部已經順利完成架橋任務,未遇支那軍隊抵抗。我部即將渡河,請支隊主力跟進。”

口授完電報,島村大佐一揮手,旁邊的一個勤務兵,迅速牽過來島村大佐的坐騎,一匹身材高大,外形優美的法國血統良種馬。島村大佐翻身上馬,用戴著幹淨的白手套的右手指著顯得靜悄悄的撈刀河南岸喊道:“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