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求您,不要殺我

柳老太爺是極愛這個孫女的,打不得罵不得,捧在手心都怕摔碎了,知道孫女其實受了這麽多的委屈,腦子一昏,就真以為自己是個長輩了,可以倚老為尊,直接派人去把楚胤請回來。(饗)$(cun)$(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奈何去請的人回來了,該請的人半個影子都沒見著。

當時,楚胤正在謝夙卿的房間,運氣幫她拔刀,已經交代了李公公,天塌下來都不許進去打擾他,否則,他會做出什麽事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柳府派來的那些人根本就沒見著楚胤,就被遣了回去。

柳老太爺氣的整個身子都在抽搐,柳術教訓了一頓柳然,說她不懂事,非得在柳老太爺病成這樣的時候去添堵,柳然也知道是自己的錯,向柳老太爺低頭認錯了,柳老太爺卻也說了:“你放心,爺爺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那個叫什麽謝夙卿的……爺爺幫你解決了她。”

柳然大喜過望,有柳老太爺這句話在,她還愁個什麽?她道:“爺爺您別氣壞了身子,孫女兒受點委屈也沒什麽,隻是皇上,別叫人給蠱惑了去,江山社稷都還等著他呢。”

“還是然兒明事理,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和氣度。”

陌花居中,步憐一跛一跛的將一盆盆血水往外送,整個眼眶都在泛紅。謝夙卿這才出門沒有多久,回來的時候就成了這樣,彩玉呢,背上被人重傷了,也是一臉的慘白,大夫說她也許今後就爬不起來了,終身都不能夠動彈。

步憐的目光近乎是呆滯的,她不知道,為什麽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事情能夠發生這麽大的轉變,而自己的腳又算什麽呢,總歸可以走路的。

房間裏,謝夙卿腰部的匕首已經不再,可是房間裏的凝重一點也沒有散去,反而更加嚴重了一些,因為謝夙卿的脈搏跳的十分微弱,幾乎是不可尋的,楚胤冰刀一樣的眼神落在幾個太醫的身上,仿佛可以穿個洞出來。

若不是謝夙卿現在還有呼吸,楚胤一定會讓這裏的人都去陪葬,而楚胤自己,也是帶著幾分期許沉靜到現在的,不然早就要噴發了,他寧可謝夙卿飄搖遠方,也不願意看見謝夙卿失去生命。

“陛下,用天山靈芝吧,還有,謝姑娘失血過多,需要補回來。”太醫令道。

“用朕的。”楚胤想也沒想就說道。

“還需要看血液是否溫和,不知道謝姑娘會不會排斥,如果排斥了,您的血液也不能用。”太醫令搖搖頭道。

楚胤皺了眉頭,道:“先試試吧。”隨即,他有召來李公公,道:“去取天山靈芝過來。”

“這……百年才有一棵……柳老太爺那裏……”李公公還要說什麽,看見楚胤冰冷的目光,他也隻能是住了嘴。他怎麽敢忤逆皇威,隻是這天山靈芝,皇後柳然求了許久也沒有求到,柳老太爺也急需這棵靈芝,皇上這般輕易的給了謝夙卿,後果卻是極大的,到時候該怎麽收拾呢?

李公公雖然想著這些事情,腳下卻沒有半點耽擱,匆匆往皇宮中去了。

楚胤割了手腕,鮮熱的血嘩嘩的從他的手腕間滑落到碗中,太醫令又取了謝夙卿的血一試,結果令人失望,楚胤的血不能夠用在謝夙卿的身上。

“讓這裏的人都進來。”楚胤對房梁上的林夜說道。

而後步憐和小蝶進了門來,這裏總共就她們兩個侍女。小蝶的手上還套著鐵鏈子,方才花萃坊中的一事是因她而起,她自然是脫不了幹係,楚胤二話沒說,賞了個鐵鏈子給她,沒讓她去地牢,是因為待會兒還要問話。

其他那些對謝夙卿造成直接傷害的人都已經關進了地牢中,大刑伺候去了,沒有半點商量。

步憐與小蝶都試了血,結果是小蝶的血液可以吻合。楚胤看了她一眼,饒有深意,而小蝶此時腦子一片空白,真是諷刺,自己刺了謝夙卿一刀,現在又要用自己的血去救活她,倘若真的能夠救活,那她之前所做的不就都白做了?

楚胤開口道:“取她的血。”話語冰冷,讓人無法違抗。小蝶開始反抗,這樣送血出去,死的人就是她了,更何況,自己不能救謝夙卿,否則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小蝶開始瘋狂的思考,她該怎麽做?不,她現在什麽都不能做,一旦她有什麽異樣的舉動,憑借楚胤的能力,他一定能夠順藤摸瓜,找到背後的組織,這樣主子在這裏安排的一切都要毀了,她要淡定,她要平靜的去麵對,償血而已,這是長期的任務,她有時間。

她跪了下來,伏身在楚胤的腳下,道:“皇上,婢女有罪,此事是因婢女而起,婢女願意用自己的血去救小姐。”

“嗯。”楚胤輕微的應聲,眼眸也沒有抬一下。

小蝶自覺的將手腕遞給了太醫令,刀一滑,小蝶的血液慢慢盛滿了整個碗。

此次,小蝶選擇了在外邊動手,就是因為不想牽出背後的組織,倘若她在陌花居就將謝夙卿解決了,那麽她自己也逃不出去,最後楚胤會從她的身上挖出背後的整個勢力,比如花仙苑。

她讓花仙苑的人出手,那動手的女人隻不過是個替死鬼,花仙苑的媽媽等到事一出,就將那女人淨身出戶了,把幹係脫的幹幹淨淨,而那些用棍棒打人的人,並不是花仙苑的人,而是外邊的打手,因為之前打人女子與小蝶有所過節,尋思報仇也是很正常的,那把刀本來是要插進小蝶身體的,怎麽也沒想到會誤傷了謝夙卿,他們惹下的禍自己承擔。

那女人在地牢中鬧了許久,楚胤查明整件事情之後,讓她永遠的閉了嘴。

楚胤隱隱覺得有什麽事情不對,可是查下去,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再也沒有線索可尋了。

第二日,謝夙卿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但好在氣息猶存,沒有要斷的意思。楚胤離宮兩日,整個朝廷都亂了,以柳術為首,對楚胤的去向展開了劇烈的討論,特別是朝廷中的言官,一個個像找到了生命意義的所在,開始興奮的探尋,皇帝這兩日不理朝政,到底幹什麽去了?平日裏也沒有什麽事情是值得口誅筆伐的,現在有了個話題,可不得好好抓住麽。

夜晚宮禁之前,楚胤暫且回宮,所有的太醫都留在了陌花居。

晚間,太醫們都去歇息了,步憐倚靠在謝夙卿的床邊,也打了瞌睡。謝夙卿高燒不退,沒有人發覺,忽的微風刮過,窗台上的燭火顫了顫,火芯有種要滅了的感覺,但風吹了一陣,周遭又恢複了平靜,謝夙卿的身邊忽然出現一個人的影子,步憐有點意識的想要爬起來,那人隨手又是一點,步憐趴了下去,徹底的睡死過去。

來人伸手,落在謝夙卿光滑細膩的臉頰上,接著又掀起被角,目光落在謝夙卿腰上的傷上麵,猙獰的傷口讓他的手一抖,險些鬆開了錦被的一角,他對著謝夙卿緊閉的眸子,輕喃:“對不起。”

黑暗中,他的眸子卻是亮著的,流光異動,一雙桃花眼眼尾微挑,此時卻顯得格外落寞,不是嚴謹又是誰,他從袖子中取出一個小匣子,裏邊安安靜靜的躺著一顆藥丸,他取出,塞進了謝夙卿的口中。

此時,門口傳來一聲異動,一盞透著黃暈的燈在門口晃來晃去,不知是誰挑燈前來。嚴謹起身,隱在了屏風後頭。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嬌小的身影潛了進來,手中的等已經放在了門外,此時整間屋子都是黑乎乎的,那女子摸索著來到床邊,看見謝夙卿安睡的麵容,女子麵露凶光,手緩緩的挪到了腰後,抽出了一把鋥光瓦亮的匕首,月光下,匕首泛著銀光。

她舉起匕首,嘴裏念叨著:“對不起了……”她的手幹淨利落的揮舞,眼看著,就要刺入謝夙卿的心髒,這時候,她的手掌被人從身後狠狠的劈了一下,匕首從手中震落,又有一隻手橫空抓住了那匕首,一切驚險隻在一瞬之間。

女子愕然回頭,驚呼:“主子!”

嚴謹皺眉,眼裏是凶煞之意,“你還當我是主子?”

“主子……求您,不要殺我……”小蝶知道嚴謹的目光代表了什麽,以往他露出這樣的目光,是必定要見血的。“這是郡主下達的指令,我們不敢不從啊。”

嚴謹冷哼,道:“她自會為她所作出的決定付出代價。”說完,他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刺進了小蝶的心髒,又補上了一句:“你也一樣。”

小蝶驚恐萬分的眼始終沒有閉上,倒在血泊中,結束了她短暫的一生。

嚴謹淡然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的手在步憐的身上輕輕一拂,步憐便有了轉醒的動靜,嚴謹最後看了謝夙卿一眼,終究是轉身從窗口跳了出去,衣袂翻飛,動作輕盈又瀟灑。

步憐皺著眉頭爬了起來,對之前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隻是她現在頭有些疼,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動了動鼻子,不知道哪兒傳來一陣血腥味,特別明顯的血腥味,她起了身,想幫謝夙卿掖掖被角,可是腳一動,便踢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一刻,整個夜空都回蕩著步憐驚恐的尖叫聲,像一支利箭劃破天幕,驚起了樹杈上準備歇息的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