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為什麽要幫助我
謝夙卿錘了錘他的胸脯,竟發現很是堅實,來不及害羞,她已經放下了自己的拳頭,這力道對他而言沒有一點感覺,還不如蚊子在他的臂膀上咬上一口。“現在是大白天呢,你別這樣,他們都看著呢!”謝夙卿的語氣聽上去很是柔軟,與其說是嗬斥,不如說是嬌嗔。
“這是東宮。”楚胤一句話把她給噎了回去,冷峻的臉頰,棱角分明,現實的殘酷將他磨礪出了成熟的氣息,與原來的稚嫩不同,現在的他,好像更有味道了。
謝夙卿從沒有想過,會和他走到這一步,前世與他不算與他有交集,卻也是息息相關的,她知道皇宮中的陰險詭譎,綰妃對她是人前善待如入幕之賓,人後當作牛馬鞭使,綰妃在她的耳邊說過很多關於太子的事,太子是交給皇後撫養長大的,綰妃經常說皇後的好命,今後母憑子貴做上太後,地位穩固,堅不可摧。可今世才發現,事實並不是這樣。
楚胤的母親是當今皇後的堂姐,兩人關係極好,一同入宮,共侍一夫,楚胤的母親是個溫婉的女子,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彈的一首好琴,曾經先皇就因她的一曲《塞上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當今皇後是個小女子,有著自己的驕傲和憧憬,她沒有姐姐那樣的才能,隻能默默的做一片綠葉,陪襯在姐姐的身邊。
她也有怨恨,隻是那怨恨被深深壓製住,隻是一旦爆發就是汪洋遍野,她親自給姐姐送去一杯鴆酒,告訴她那是先皇所賜。她以為,這件事做的滴水不漏,卻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有心的人都能夠順藤摸瓜,把真相翻得底朝天,例如太後,例如先皇,還例如楚胤。
思緒不知什麽時候就落入了往事的漩渦中,等到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楚胤放在了床上。她的床還是大婚時的模樣,喜慶的紅色,上邊開著並蒂蓮,絲柔光滑的被褥,與皮膚接觸也有種別樣的感覺。
“楚胤,做皇帝是為了報殺母之仇麽?”這句話脫口而出。
楚胤一愣,目光中的熱度褪去了一半,讓謝夙卿有些後悔說出這句話來。“我……”謝夙卿剛想解釋,卻被一張唇堵住,他居然咬了自己的唇!
“最開始是,自三皇子出生,她就想讓他取而代之了,我又怎能看著她得逞。”楚胤露出壞壞的笑容,十分狡黠。
“最開始是因為這麽,那麽後來呢,又是因為什麽?”謝夙卿問道。
楚胤半晌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她的目光漸漸有了熱度,謝夙卿本就是躺在床上,楚胤又將整個身子壓在了她的身上,雖然沒有感受到他的重度,卻覺得十分壓抑,更準確的來說,是緊張。就當謝夙卿以為他不想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又開口說了,“那麽你呢,為什麽要幫助我做皇帝?”
謝夙卿想了想,最後認真的說出了一個答案,“為自己爭口氣吧。”
楚胤笑了笑,謝夙卿竟發現他的笑頗具野性,模樣甚是好看,這一看竟是要看呆了,連自己身上傳來的悉悉索索的動靜都沒有察覺到,等到察覺到時,卻已經是晚了,自己本就隻著了一件單衣,現在一帶一解,裏邊的紅色肚兜就若隱若現了,她暗恨自己居然會被他的色相所迷住,實在太傷自尊了。
楚胤深深的吻住了她,綿長而霸道,甜美而狂野,一路深邃的侵入,謝夙卿本想反抗的意誌,此時一點也不頂用了。
“可以嗎?”楚胤的聲音迷離,一絲一絲,就像要鑽進自己的心裏去。
“楚胤……”謝夙卿都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何種反應,隻是努力的去回應。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十分突兀,一下子將熱度高漲的兩人打回了穀底。聽聲音,不是環碧的。
謝夙卿看著自己已經衣不蔽體的上身,趕忙用錦被將自己裹住,楚胤在她光潔的額上落下一吻,蜻蜓點水,他的眼神卻是被焚燒過的,有難耐的**,還有難忍的怒火,在這個時候來破環的人,簡直就是該死。
楚胤將蓋在謝夙卿身上的錦被掖好,自己起身整理好衣著,道:“等我。”
奈何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聽環碧說,叫走楚胤的是韓向雁身邊的貼身侍女,而他也沒有在韓向雁的房裏多待,兩人一同上了一輛出宮的馬車,去往了別處。
謝夙卿告訴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現在局勢還很緊張,楚胤哪能閑下心來好好陪自己,韓向雁的父親原是戶部尚書,如今是從一品禦史大夫,在朝中的影響也是舉足輕重,與各部尚書同級,對楚胤來說,他的幫助是定然的,可是自己也想幫他,為什麽他一定要把自己鎖在東宮,明明這不是自己最初預想的。
明明是能夠理解的,可謝夙卿的心裏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原來包容是一回事,失落又是另一回事,即使你能真心的去包容一個人,也無法抗拒這件事情給你帶來的傷害。謝夙卿忽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怕,經年以後,自己是不是會像後宮中的那些女人一樣,活的失去自我,勾心鬥角信手拈來,善妒也能夠成為一種資本?
“環碧,今後我若是迷失了自我,你記得一定要打醒我。”謝夙卿玩笑的和環碧說道。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等了我這麽久,宮外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楚胤滿臉的歉疚,將謝夙卿緊緊的抱在懷裏,他的身上散發著熱氣,他才從宮外趕回來不是麽。
謝夙卿拍了拍他的背脊,以示理解,道:“沒關係阿,我知道現在一刻也鬆懈不下來,隻希望你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謝夙卿的笑容很是自然,看不出有一絲的不滿,楚胤也就放下了心來,他就知道,無論自己走的有多遠,謝夙卿都會等著他回來,他喜歡善於理解和包容的她。
都說男人的思維和女人的思維都是大相徑庭的,這的確沒錯,要做到換位思考,真的很難。
“還沒有用膳吧?要不要一起?”謝夙卿道。
楚胤一愣,道:“都這麽晚了,你還沒有用膳?我已經用過了,不然我就在旁邊陪你吧。”說著,他對環碧冷聲說道:“怎麽照顧你家主子的,我怎麽不知道用膳的點設在這個時間。”
聽見楚胤對環碧的責怪,謝夙卿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哭笑不得,他這般關心自己,她很感動,可是他知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等他回來用膳。謝夙卿忍住心中的落寞,就連眼角的一絲傷痛也給不留痕跡的抹了去。
“是我今天胃口不是很好,不想那麽早用膳。”謝夙卿解釋道,並沒有要說出真相的意思。
楚胤皺了皺眉,抓著謝夙卿的手,道:“不舒服麽?怎麽也不去請個太醫來看看?太醫令最近就在永樂宮中跑,你直接去太後那裏找太醫令便可。”
“太後娘娘怎麽了?是不是頭疼又犯了?”謝夙卿關切的問道,自大婚匆匆與太後見過一麵,之後再也沒有去見一見太後了,謝夙卿忽然想到了什麽,或許這次可以抓住這個機會,擺脫楚胤給自己的善意的束縛。
楚胤點了點頭,謝夙卿立馬道:“我知道太後的這病,原來都是我給太後按摩頭部的,改明日,我去給太後請安吧,順便去讓太醫令看看。”
楚胤想了想也覺得無可厚非,便答應了。
在東宮的半個月,謝夙卿一直都充當了一個不問世事的角色,可是現在,她無比的想要盡自己的一份力,去幫助楚胤。
次日,謝夙卿親自蒸了一籃子糕點,準備給太後帶去。原來太後最愛吃桂花糕,現在不是桂花開放的季節,謝夙卿就用了桂花磨成的粉代替,做成粉糕,也是香氣逼人。
環碧拎上籃子,兩人便準備往永樂宮那邊走一趟,卻沒想到剛走到門口,一個熟悉的人影攔住了她們的去路。韓向雁。
韓向雁的目光在謝夙卿和環碧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從發頂到鞋底,都看了個遍,她的眼神瞟過環碧手中的糕點籃子,卻也隻是一個停頓,不一會兒就掩飾了過去,與謝夙卿四目相對。
韓向雁的容貌說不上好看,放在人群中定是發現不出她的,隻是她的衣料向來是要最好的,珠釵也是打造的最精致的,一身行頭下來,怎麽說都是富貴之人,光憑穿著,就覺得很有品質,絕非凡品。她衝謝夙卿笑道:“姐姐這是要去哪兒?”
韓向雁雖然已經嫁給了楚胤兩年,年紀卻不算大,比謝夙卿還要小上一歲,這一聲“姐姐”叫的極為自然,卻聽不出尊敬,隻是覺得自己的年紀很大了,她韓向雁卻還年輕貌美著。
事實上,謝夙卿的容貌在這幾年就沒有變過,不知道為什麽,她的模樣與前世死時的模樣是一樣的,幾年來沒有任何變老的痕跡,即使今年已經二十五了,卻還像是不滿二十的樣子。
“去給太後娘娘請安。”謝夙卿實話實說道,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這是韓向雁與謝夙卿說的第一句話,之前兩人都是形同陌路,沒有交集的,即使韓向雁對她的態度很有敵意,卻也沒有真正發展成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