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皇帝,駕崩了!
得到楚胤的消息,謝夙卿的心又不自動的牽動了起來,原來,楚胤也想到了這一點,從內部解決問題,隻是他這樣不是太鋌而走險了麽,一旦被發現身份,那就無處可逃了。
“讓他配合我們,盡快拿下卡塔爾吧。”隻有這樣,才能快些結束戰爭,見到楚胤。謝夙卿心中如這般想到。
有了能夠配合的人選,就不用再花心思另外安排內應潛入卡塔爾城中。
草原一眼遼望過去,看不到邊際。黑色凶猛的老鷹在半空中盤旋,尋找著自己的獵物,今日的謝夙卿身著一身素白色的輕紗百褶長裙,上邊點綴著落花,栩栩如生,像真的是真實的花落在上麵。
底部及腳踝,一雙月白色的繡花鞋,簡單的流雲紋飾,鞋扣上還掛了一個小巧精致的鈴鐺,走起路來,聲音悅耳動聽。
腰間一圈流蘇,串玉的腰帶,後係著一個蝴蝶結,長長的絲帶垂落下來,風一吹就四處飄動。
草原上有一個流言傳遍,卡塔爾王要占山為王了,坐上王位後的第二件事就是解決掉布什和烏藤,布什給人搭了橋又被人過河拆橋。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流傳的版本也千奇百怪,隻不過大致就是在說卡塔爾與布什之間互相利用,最後會分崩離析。
謝夙卿看不見城內的情景,隻是她在猜測,卡塔爾王與布什王之間一定裂開了一道痕,心生嫌隙。流言的力量是可怕的,更何況是這樣對症下藥的流言,直擊弱點,讓流言也變得可信起來。
接下來,謝夙卿還讓烏魯拉準備了一劑猛藥。
不管卡塔爾王與布什王的造反之心是不是路人皆知,此時的北蒙王都隻有一個是名正言順的,那就是烏魯拉的父親。烏魯拉以北蒙王的名義,頒發了一條通告,那便是大赦。
烏魯拉直接戳破了卡塔爾王與布什王還在遮遮掩掩的造反之心,並且說道,若是他們肯放棄造反,烏藤一族可以既往不咎,當做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同時提高最先歸順那一方的各方麵物質獎賞,加封加爵,賞地百畝。
人心的弱點總是最好利用的,隻要有一方有心為了利益歸順,那麽形勢都會偏向於烏藤這一方,戰事不用打也能知道結果。
不多不少整整三日,在謝夙卿等待的最後期限,卡塔爾城裏終於傳來了動靜。謝夙卿本來打算,若是這樣挑撥離間,對症下藥也沒用,那就隻好發動更加猛烈的進攻了,西洋傳來一種叫火藥的東西,這本來是西楚國用於製作焰火的材料,西洋卻製出了能夠傷人的火藥。西楚國再利用火藥,製出了火槍與火銃,隻要能夠打開城門,就是一場凶殘的殺戮。
這是謝夙卿準備的下策,她希望這個計劃永遠也用不到,畢竟這樣的傷人方法,與之前的那些侵略者沒有兩異,而更有甚之。
布什先一步離開了卡塔爾的陣營,走的很是自然,就像是來這裏做客,看見卡塔爾要和烏藤打架了,就自動的退出了,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看客,並且,布什還很是“不小心”的給西楚大軍留了一道口子,讓大軍能夠直接打入城中的口子。
對於布什這樣“仗義”的行為,烏魯拉當然是要嘉獎,隻不過嘉獎得在成功之後才能給,不然要是布什與卡塔爾串通好了,一起來蒙騙烏藤,這可如何是好。
山坡上,謝夙卿舉著西洋的望遠鏡,遠處是密密麻麻流動的大軍,隻是她看不見,卡塔爾城裏,有一隊人馬正在橫掃千軍如卷席,乘風破浪之勢讓人驚駭,是楚胤帶領的部隊。
前後夾擊,裏外圍攻,楚胤在兵荒馬亂之中找到了一抹藏青色的影子,肥胖的身形,行走不利落,是卡塔爾王。
卡塔爾王騎在汗血寶馬上,純色的馬駒是千裏挑一的名貴品種,汗血寶馬中的翹楚,隻是配了他,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卡塔爾王這樣的人根本不應該騎在這匹汗血寶馬上。
重戟在手中揮舞,卡塔爾王是想著悄悄逃離這裏的,怎料到半路殺出來的楚胤,楚胤一把長劍在手,鑲嵌在劍柄中墨綠色的鬆花石漂亮至極,流光溢彩。
“找你太久,真是等不及了。”楚胤連廢話都懶得說了,這句話剛落,他就策馬上前,與卡塔爾王對抗了起來。
楚胤騎的馬是一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馬,他曾經的愛馬死在了龍虎森林的沼澤裏,如今還沒找一匹與他通靈性的馬,隻是他在看見卡塔爾王身下這匹汗血寶馬的時候,他仿佛聽懂了馬兒的嘶吼,他確信,自己要拿下卡塔爾王的項上人頭,還有他身下的那匹名駒。
劍光四起,如落花殘影,片葉紛飛,楚胤的劍收放有度,劍芒映襯在眼中泛著銀光,一道道白色的氣化作刀刃撲哧的往卡塔爾王的身上使喚,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卡塔爾王手上的重錘都輪不起來了,袖子上,衣襟上,盡是被劍砍出的裂痕,衣不蔽體。
卡塔爾王氣喘籲籲的趴在馬背上,楚胤卻很是氣定神閑,許是不想再拖下去,楚胤決定快刀斬亂麻,一劍砍在了卡塔爾王的馬腿上,馬兒驚厥,狂亂的撲打著前蹄,將卡塔爾王笨重的身體甩了下去,塵煙四起。
“你們西楚不要欺人太甚!這可是北蒙的地界!”卡塔爾王敗下陣來,就開始破口大罵,一點也沒有那份自覺,明明是自己先侵擾西楚邊界,倒惡人先告狀來了。
楚胤冷聲一笑,翻身躍下馬來,輕盈有度,劍尖指向卡塔爾王的喉嚨,道:“在你身上浪費了太久的時間,真是浪費,不好好做一個卡塔爾王,偏想去做北蒙王,欲圖從西楚下手拓寬你的實力,螳臂當車。”
擒賊擒王,如今王已擒,城門大開,眼前的形勢一片明朗,西楚大軍看見楚胤如看見王者歸來,就連烏魯拉部隊也連聲叫好,裏外相互配合,兩軍相處融洽,這仗又豈能輸?
夜色正美,對酒當歌。
明豔的篝火,烤肉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謝夙卿坐在篝火前,身旁就是楚胤,她看著他釋然的臉龐,輕鬆下來的麵容又是神采飛揚,她忽然有種做了一場夢的感覺,在邊疆的一個月裏,她擔心失去的總比期待收回的還要多,一個人一旦有了牽掛,靈魂都會分為兩半。
謝夙卿喝了一小杯北蒙特製的馬奶酒,目光已經有些不明朗了,臉上的紅暈漸漸深了起來,可是她卻感覺自己從未有過的清醒。她的眼裏隻有楚胤的神采飛揚,她的耳朵隻能聽到楚胤富有磁性的聲音。
楚胤端起一杯酒,這杯酒已經算不清是今夜的第幾杯了,他敬酒的方向是烏魯拉,“多謝北蒙王子的支援,在下楚胤,感激不盡!”
烏魯拉爽朗的笑了起來,眼神卻瞟向了一旁的謝夙卿,謝夙卿不自覺的將自己的身子靠在了楚胤的身上,枕著他的肩,閉上了那雙精明美麗的眸子,不知是不是不甚酒力睡著了,隻是一眼,烏魯拉很快的收了回來,佳人就在眼前,卻如隔雲端,有的人注定不屬於自己,也無法去強求。
“殿下將卡塔爾王讓出,該感謝的是我才對,同樣,為我們的約定幹杯,百年不變!”烏魯拉同樣舉杯,他對眼前的這位少年是心存敬意的,他看過楚胤的劍法,幹淨利落,沒有花哨的招式,招招將人逼入險境,他也見識過楚胤果敢的行為,那種判決力讓人驚歎。
兩人對飲的十分暢快,今夜其樂融融,至少到一個風塵仆仆的少年急匆匆跑來之前,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就這樣圓滿結束了,就連不小心睡過去的謝夙卿都做了一個美夢,她夢見楚胤凱旋而歸,兩月後皇帝駕崩,他順利的登上王座,可是,夢竟是相反的,朝中有太多的人不願他回去,他又怎能安然回去?
“報告殿下,一人自稱是宮中禦林軍統領邱赫求見殿下。”一名士兵通傳道。
楚胤點了點頭,示意放人進來,順勢將謝夙卿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腿上,謝夙卿也好像找到了更為舒適的姿勢,蜷縮起來。
少年風塵仆仆而來,整個人的臉色都寫著“狼狽”二字。他看見了謝夙卿正枕在楚胤的肩上安睡,猶豫著不敢上前,最後還是決心上前,跪在了楚胤的麵前。
“怎麽了?”楚胤淡然開口,卻已經打起了精神,邱赫的模樣讓他意識到,有什麽事情已經發生了。
“皇帝,駕崩了!”這五個字一說出口,別樣的沉重,邱赫用的是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不,應該是三人,謝夙卿忽然驚起,似乎也聽見了方才邱赫帶來的這個消息,有如晴天霹靂。
令人措手不及的消息,楚胤不能接受,謝夙卿更是難以接受。楚胤的整張臉都陰沉下來了,起身,對邱赫說道:“帳營中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