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發生那件事的那一天,白奚參加完畢業典禮,晚上和老師同學們一起聚餐,喝的有點多,他打了電話給白坤讓去飯店接他,不知道為什麽去的人卻是周行。
之後的事情他就模糊了印象,清醒的時候已經和周行糾纏到了床上。
酒精不止麻痹了他的身體,也麻痹了他的智力。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腦子裏突然抽搐,居然覺得周行大概是喜歡自己的,之後他幾乎是滿懷竊喜的投入到了本能的宣泄中去。
以至於第二天一早,全身狼藉的在空蕩蕩的酒店客房裏醒過來,他還有幾分類似於甜蜜的懵然惺忪。
他在那個時間還不知道,周行已經在去往美國的飛機上。
這說起來也是真夠可笑的,周行不過是在離開之前玩了一把更大的惡作劇,他明明被欺負了二十年,到最後一刻卻還不清醒。
也難怪後來會有蔣子安出軌的惡心事件,因為他白奚從頭到尾就是個傻逼。
後來的拍攝進行的基本上十分順利,左傑認為這大半要歸功於他的小跟班。結束工作之後,他熱情的邀請白奚一起去喝杯東西。
白奚看了看時間還早,他也不大想回去麵對陸家那些人,便欣然應邀。
正打算離開時,蔣子安輕聲叫他:“陸蔚然。”
白奚站在原地看他追過來,問道:“你有事嗎?”
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因為小跑了幾步,蔣子安的臉頰微微發紅,他抿著唇似乎有些害羞的說道:“我覺得和你聊天很愉快,可以留個電話給我嗎?”
如果不是現場還有一些藝人和工作人員沒有走的話,或者他們沒有正悄悄投過來八卦且好奇的視線的話,白奚幾乎立刻就飆出了髒話。隻開了個頭的約炮都算是“聊天”,那可真是很、愉、快。
蔣子安等不到他的回答,極自然的從皮夾裏拿出名卡遞過去,輕聲道:“你有時間的話,可以隨時打給我啊。”
白奚的雙手插在休閑服的口袋裏,一點沒有伸手要接的意思。
身後已經有些女藝人故意發出極輕的嗤笑聲,蔣子安臉上也有點掛不住,卻還是固執的捏著名卡要遞過去,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簡直都要滴出水來。
白奚差點就要心軟,左傑一聲招呼:“蔚然!走了!”
“來了!”白奚應道,又禮貌而生疏的說道:“蔣……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舊情人幾乎要哭出來了:“蔣子安。”
白奚恍然道:“蔣子安,我有事要先走了,再見。”
那張名卡最終被蔣子安捏成了一小團廢紙,丟進了垃圾箱。
左傑帶著白奚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廳。
白奚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去酒吧。”
左傑一邊翻菜單一邊道:“我倒是想,可你滿十八周歲了嗎?”
“我整二十歲了,謝謝。”白奚沒好氣的回了句,然後點了杯熱巧克力。
左傑嘀咕道:“那不是小孩和女人才會喝的東西嗎?”
白奚瞟他一眼,說道:“我也以為打耳洞是隻有gay才會有的行為。”
“小弟弟,你能不這麽要強嗎?”雖然接觸時間並不長,但左傑對小跟班的小心眼已經有了深刻的領悟,他摸了摸自己右耳上的鑽石耳釘,有些甜蜜的抱怨口吻道:“這是你嫂子非讓打的,這對耳釘她特別喜歡,可是丟了一隻,剩下的這隻就非讓我戴。”
白奚順嘴道:“秀恩愛隻有一個結果。”
左傑舉起菜單做了個要打他的動作,他配合的躲了一下,左傑放下手,忽然想起什麽,說道:“說起來,剛才那個蔣子安找你幹什麽?別怪哥沒提醒你,他雖然沒有耳洞,不過他可是真gay,你剛才對他態度就很對,應該離他遠點。”
白奚不愛聽這話:“你怎麽那麽八卦呢?人家喜歡男的女的跟你有什麽關係?”
“本來是沒什麽關係,問題是他到處在圈子裏亂搞,光是我認識的就有三四個。”左傑故意做出凶惡的模樣道:“你這種小白兔落在他手裏,一定會連渣子都剩不下的。”
白奚抿了抿嘴唇,服務員把他的熱巧克力送了上來,他也沒想就喝了一口,生生給燙了一下。
左傑忙倒了冰水給他:“你快別說自己二十歲了,這顯然生活都不能自理呢,不要緊吧?你看臉綠的都跟浩克一樣了。”
他哪兒知道白奚現在不但臉綠,頭頂上更綠。想到和蔣子安在一起那半年裏,圈子裏竟然人人都知道自己戴了無數頂綠帽子,就恨不得立刻剁了那賤人。
左傑的性格大大咧咧,白奚隨口編了一套說辭,他就把白奚精通攝影器材操作的事兒翻了篇兒,陸家的孩子從小就接觸電影什麽的,會這些說實在的也算不上什麽特別離奇的事。
“我本來還擔心伺候不了你這個小少爺呢,不過看來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哈哈。”
白奚問道:“高導的助理帶我去見你的時候,你明明不願意的,他跟你說了什麽讓你改了主意?”
左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坦白道:“我從一入行就很想進高導的劇組,可是各種原因錯過了好幾次,他的新片現在正籌備……”
白奚明白了,“隻要你接了我這個燙手山芋,他就讓你進他的組?”
左傑打量他的臉色,問道:“小少爺,你不會突然小心眼發作,又不高興了吧?”
白奚撇撇嘴道:“不至於,就是覺得你的目標也太low了點,好歹你也是得過金柏獎提名的,找你拍片子的應該一抓一大把,幹什麽非要進他的組?”
左傑隨手捏了捏耳垂上的鑽石耳釘,道:“我也不能理解你把白奚大導演當精神導師。”
白奚一口氣喝完他的熱巧克力,說道:“我要回家了。”
左傑眨了兩下眼睛:“我還給你點了塊慕斯呢,你走了誰吃啊?”
白奚擦擦嘴巴站起來,冷酷道:“我對雞蛋過敏,不能吃蛋糕。走了,拜拜。”
留下左傑一個人,皺了一下眉,還真的有對雞蛋過敏的人?他很快又愉快的叫服務員:“把我那塊慕斯打包,包的好看一點啊親。”帶回去給女朋友正好,反正浪費不了。
回到陸家,一進門就是撲麵而來的陰冷氣息,白奚頭也不抬道:“奶奶,我回來了。”
陸夫人不悅道:“怎麽這麽晚?”
白奚沒回話,不管說什麽都不可能是對的,讓她刻薄夠了自然能脫身。
意外的是陸夫人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說道:“上樓去,還杵在那幹什麽?”
白奚拔腳就走,沙發上一個男聲道:“奶奶,別總對蔚然哥這麽嚴肅嘛。”
白奚偏過頭來,這個聲音很陌生,但是會這麽稱呼陸蔚然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堂妹陸婧然,另一個自然就是她的哥哥,比陸蔚然小一歲的堂弟,陸誠然。
陸誠然發現白奚在看他,立刻露出笑臉來:“蔚然哥,幾天不見,你好像瘦了。”
陸蔚然和陸婧然的長相都有些像陸夫人,而陸誠然更像陸錦榮。
此時雖然對方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白奚卻覺得那笑容有點怪異,看著他的眼神也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他對陸誠然的印象猛然間跌倒了穀底,這家裏真是不缺非正常人類。
陸夫人嗔道:“他哪裏瘦了?倒是你,光顧著長個子,一點肉都沒有,搬到外麵住以後,是不是都沒好好吃過飯?”
“可不是嘛,他們做的飯都不如奶奶做的好吃啊。”
白奚才不想看這祖孫兩個的天倫之樂,頭也不回的上樓回房間了。
今天在攝影棚裏折騰了大半天,陸蔚然的體質也算不上好,白奚吃過晚飯以後,竟然有點發低燒,他早早的上了床。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他猛地睜開了眼睛,差點叫出聲來。
陸誠然坐在他的床邊,也被他突然睜開眼睛給嚇了一跳,聲調怪異道:“原來你在裝睡?”
白奚坐起來,不悅道:“你怎麽進來的?”他睡前明明是鎖好房門的。
陸誠然勾著唇角笑起來,“蔚然哥,那門鎖怎麽能擋得住我。”
白奚隱約猜到什麽,冷聲道:“麻煩你現在出去,我要休息了。”
陸誠然道:“別這麽著急啊,聽說你割腕了,傷的重嗎?我剛聽說這件事,別提我有多心疼了。”說著這樣的話,他的臉上卻滿是嘲諷和得意,之後便要去抓白奚的手:“來,讓我看看你的小手。”
白奚條件反射的抽回手,微怒道:“陸誠然,現在立刻從這裏滾出去,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蔚然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那天不過是嚇唬你,我怎麽舍得傷害你,你要是真死了,”他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世上哪兒去找第二個這麽奇妙的身體呢。”
白奚睜大了雙眼,居然還真被他猜對了!
他迅速從床的另一側跳下地,陸誠然也站了起來,慢慢的繞著床朝這邊走過來,冷笑道:“我知道,你不就整天想著倒貼周行麽,問題是人家也看不上你啊。你乖乖聽我的話,我以後對你好點,這樣不好嗎?”
他張開雙手撲過去,自以為這次穩穩得手,完全沒料到從小就膽小怯弱的陸蔚然會突然發難,一拳頭直接擊到他的鼻梁,還沒等他從眼冒金星中回過神來,腹部又結結實實挨了一拳,他抱著肚子痛哼道:“臥槽你個小賤人……”
白奚本來已經停了手,聽了這句話又不幹了,一步跨上前,兩手抓住陸誠然的後領,屈膝用力!
陸誠然這次連哼都沒哼出來,直接痛的翻了白眼。白奚隨手一丟,他就像隻**的蝦米一樣摔在了了地毯上。
白奚踢了他一腳,冷冷道:“陸誠然,你才最好給我乖乖的,不要再有下一次。”
陸誠然踉蹌著跑了出去,白奚掀開被子重新躺回床上,這一家子可真是讓人糟心。如果不是他前幾年認識一個MMA的教練學過幾招,並且後來還一直練習著,以備時不時曬給新認識的基友看,今天少說也要掛點彩。
他想起陸蔚然日記裏最後那句“我好害怕”,當時他還以為陸蔚然決定要自殺但對死亡仍有恐懼。現在想想,很有可能是這個變態堂弟突然對他動手動腳,在他選擇死亡這件事上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陸誠然也很明確的表示他是知道堂哥割腕自殺的,可他完全沒有後悔或是歉意。
白奚用力錘了下床墊,剛才下手太輕了!這種人渣就該非人道毀滅!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