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35章
莫老夫人有心拉開王氏和莫二老爺,可奈何身子不能動,而屋裏的丫頭婆子卻忽然間都變笨了樣子,居然沒有人上前拉開這撕扯在一起的二人。
莫老夫人這般著急,她心疼的人可不是王氏,而是王氏腹中的孫子,見下人們不得力,忙對莫二老爺道:“老二,你注意點,可不能傷了我孫子……”到了這時候,莫老夫人也還盼著王氏肚子裏的孩子安然無恙。
莫二老爺聽了這話,這才想起來王氏腹中,還有她的骨肉,有了顧忌,這動作就施展不開了,畢竟玉兒小產了,這孩子可不能再有事情。
王氏卻越發的來勁,既然對方投鼠忌器,她還有什麽好怕的,撕,扯,拉,十八般武藝全都用了上來,那叫一個強悍,莫二老爺這次切身的體會到,讓他以為強悍的姚麗娟,比起王氏這隻母老虎來,不過是一隻溫順的小貓咪。
黃氏見鬧得實在不像樣子,等一下說不得長公主那邊就請了太醫過府,瞧著眼前這樣子,想什麽啊!上前勸道:“大嫂子,您不替自個兒想,也要替腹中的孩子想啊,這地上涼,您快些起來。”
正想著如何勸王氏的時候,就聽見有小丫頭氣喘籲籲的衝了進來,見到扭打成一片的莫二老爺和王氏,先是一怔,才開口:“太醫來了。”
老太醫跟在小丫頭身後,自然瞧著地上打的熱火朝天的莫二老爺和王氏,趕緊耷拉著腦袋,長公主隻是讓他來給莫家的大夫人治病,可沒有讓他看莫家的醜事,再說了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比知道的幸福。
不過對莫二老爺和王氏這對活寶,她是實在無語了——實在讓人瞧不上眼啊,這都什麽時候了,居然還有人這麽不知道輕重撕扯扭打,這是官宦人家的做派嗎?
等到丫頭們上前拉開地上僵著的王氏,對她稱為大夫人的時候,老太醫的眉頭就能夾死蒼蠅了:不是說莫府的大夫人血流不止,小產在即嗎?怎麽現在看來,強悍的比一頭牛也不差啊!
老太醫心裏就有些不滿了,這深更半夜的,將他這把老骨頭從床上挖起來,是不是嫌棄他這把老骨頭閑得慌了?
這莫家的二老爺也是的,不管這大夫人是不是真的要小產,你一個大男人也不能這般行事啊!這還算男子漢嗎?
難怪莫家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就瞧著這行事風格,就知道是日落西山了。
老太醫冷著一張臉,隔著帕子,為王氏診脈,先是眼中波瀾不興,可是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等到最後的時候,一張臉已經是陡然變色,半響之後,才對王氏道:“這些日子,你可用香?”
王氏瞧老太醫的樣子,知道會問出這話,定然有什麽古怪,不過卻搖了搖頭:“自從我有了身子之後,就不曾用香了。”
她是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了,就怕會有歹人會對她動手段,莫說香了,就是飲食上麵,也是千小心,萬謹慎的,可就是這般,這孩子還是……
直到現在,王氏都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麽了,她就差睡覺都睜著眼睛了,這孩子怎麽還會出這樣的事情。
“不曾用香?”老太醫狐疑的看著王氏,又轉頭看向窗前的兩株水仙花。
王氏將老太醫的動作看在眼裏,目中寒光一閃:“請問太醫,是不是那水仙花有什麽不妥?”
難道是憐心這個賤人,在給她使絆子?
憐心聞言,眼皮一跳,不但臉色白的嚇人,就是嘴唇都發紫起來,不過老太醫的下一句話,卻讓憐心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這水仙花倒是沒有問題。”
莫老夫人心心念念想著的都是王氏肚子裏的孩子,聽到這裏,也不管到底什麽問題,一個勁的催著老太醫,先給王氏用藥,保住孩子再說。
老太醫緊緊皺著眉頭:“用藥之道,貴在對症下藥,總要弄清楚了病症,才能下藥吧!”
莫二老爺摸了一把臉上被王氏抓破的臉,疼的齜牙咧嘴,緩緩道:“這樣的情況,是不是吃壞了肚子?”
老態醫瞧了莫二老爺一眼,搖頭:“不是吃壞了肚子,老夫瞧著倒是挺像中毒的。”
這話一說,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眾人的眼神都落在王氏的身上,王氏一下子捂著肚子坐了起來。
莫老夫人也急的臉色發紅,厲聲道:“中毒?怎麽會中毒了?是誰這麽狠的心,居然對孕婦下毒手?”
王氏氣的氣血陣陣項上湧,她怎麽就中毒了?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她行事謹慎萬分,什麽時候給了機會讓別人對自個兒下毒!
思來想去,目光又對上了錦好,是不是這個賤丫頭,不過想到之前的教訓,到了嘴邊的怒罵又咽了下去,隻是目光越發的怨毒……
王氏聲音咬牙切齒,目光看向莫老夫人:“母親,媳婦兒自個兒怎麽樣,都無所謂,可是這腹中的孩子,卻是莫家的骨血,怎麽能受惡意的苦。”越說,她的聲音就越發的尖銳起來,如尖刀劃過鋼鐵般的刺耳:“請母親徹查此事,給我腹中的孩子一個公道吧!他還這麽小,若是有個什麽好歹,豈不是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莫老夫人眼中閃過深沉的怒意,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掃了一圈,冷冷的說道:“查,給我狠狠地查,我倒要看看,是誰這般惡毒,居然謀害我的孫子。”
莫老夫人放過狠話,將目光落在老太醫的身上:“萬事就拜托您了。”
老太醫聞言,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醫者父母心,就是老夫人不說,老夫也會放在心上的。”
老太醫說完,就不再理會莫老夫人,先是又搭上王氏的手臂,細細的把了脈,蹙著眉頭,又走到水仙花旁,看了許久,又圍著屋子走了一圈,不時的嗅嗅鼻子,隻是越嗅,眉頭皺的越兄。
忽然在走過莫二老爺的時候,步子停了下來,圍著莫二老爺打轉,上下的嗅了嗅,錦好眸光閃了閃,亦上前走了兩步,靠近莫二老爺,這才發現莫二老爺身上有著一縷清香漫溢出來,和著空氣中水仙花的的淡淡的香氣,幽香清雅,十分的好聞。
老太醫忽然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
莫老夫人心急如焚,慌忙道:“您是不是看出什麽了?到底是中了什麽毒,可有解?我這孫子可否能保住?”
老太醫摸了一把雪白的胡子,語氣沉重:“老夫人,還是讓人準備產房吧!老夫是愛莫能助了!”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王氏的孩子還沒到出生的時候,就讓準備產房,這是說,王氏腹中的孩子是百分百的保不住了。
莫老夫人這點話,還是能聽的明白的,當場臉色就變了,急聲道:“怎麽會這樣?您是太醫院最好的太醫,若是連您都救不了我的孫子,那還有誰能救得了他啊?我的乖孫啊……”說著,就哭了起來。
也不怪莫老夫人將王氏這肚子中的那塊肉看的比眼珠子還重,實在是這些日子上京以來,除了這件事,就沒有一個順心的,若是連這個孩子都沒有了,這日子連個值得安慰的,都沒有。
這豈不是說,她做出上京的決定是大錯特錯了
她怎麽能有錯,就是有錯也該是別人的錯,如不是老太爺寵妾滅妻,怎麽會有以後的這麽多錯事?
這麽一想,莫老夫人就心安理得起來了。
莫二老爺被莫老夫人的魔音穿耳,刺得耳膜發疼,揉了揉太陽穴,才對著老太醫,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好好的就中毒了?”
錦好心中數個念頭閃過,耳邊卻聽老太醫的聲音響起:“二老爺最近是不是都在這裏陪著大夫人?”
莫二老爺點頭:“王氏有孕,我不放心,所以時常過來瞧瞧。”
錦好聽了,無聲的嗤笑,這樣的話,他居然說的出口,什麽叫王氏有孕,我不放心,若是王氏這房裏沒有憐心這個新鮮出爐的通房丫頭,就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來的這麽勤快?
“二老爺原本一片好心,卻不知道二爺身上帶著深海奇香,這深海奇香,原本是沒有毒的,可是一旦和水仙,婦孺等花香混合在一起,便是劇毒之物,不但傷人身子,還能使孕婦小產。因為二老爺時常逗留在大夫人的房裏,所以大夫人聞了這二者的香氣,這才會導致大夫人小產。”
老太醫說到這裏,對著莫二老爺道:“二老爺,老夫幫你搭搭脈,如何?”
事關自個兒的性命,莫二老爺哪有不依的道理,忙伸手,讓老太醫把脈,老太醫的神情漸漸的驚移起來,神色越發的難看,似乎被什麽事情給震駭住了,莫二老爺看他如此神色,神情也緊張了起來,莫老夫人的心也提了起來,她現在能靠得上的人,也隻有莫二老爺了,若是這個兒子再出個什麽事情,可如何是好?
王氏雖然剛剛還和莫二老爺打得你死我活,心中聽聞老太醫的話,也恨莫二老爺害的她要小產,可是現在見老太醫這般,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而房中,眾人的神色多少都顯得有些緊張,隻有錦好,一雙幽深的眼睛,淡淡的看向莫二老爺,神色明滅,沒有任何喜怒流於表麵,誰也看不透她心中的所想,不過因為不辨喜怒,就顯得有些冷漠,若是眾人細細打探她的表情的話,其實還能從其中找出一絲隱藏的嘲諷來,就好像她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了預料一般。
不過,很可惜,這一刻眾人的心思,都在莫二老爺的身上,所有沒有人關注她的神色,自然也不會看到她大逆不道的表現。
莫老夫人越發的覺得緊張了起來:“老太醫,我兒到底是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老太醫卻不答莫老夫人的話,反而問著莫二老爺:“二老爺,可否將你房裏染著的香拿來給我瞧瞧!”
莫二老爺瞧著老太醫慎重的樣子,忙點頭應了下來,讓身邊伺候著的丫頭,去取屋中一向燃著的香料來。
片刻之後,那丫頭就帶著香料進來,老太醫細細檢查了一番,目光漸漸沉澱下來,又聞了聞,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道:“是骨蓉,雖然味道極淡,可是我曾經聞過這個味道,記憶深刻。”
骨蓉的味道,想想天下的大夫,聞過一遍之後,就會銘刻於心,這樣的東西,男人都會多上幾分心的。
莫老夫人有些奇怪的問道:“骨蓉是什麽東西,我老婆子一把年紀了,還第一次聽到。”
老太醫看了莫二老爺一眼,有些同情,卻還是誠實的說道:“骨蓉是一種草,其葉如穗,其本如桔梗,黑華而不實,名曰骨蓉,食之可使人無子,和深海奇藥相碰,能使男子精力充沛,不過卻會讓男子失去了生育功能……再無子嗣……”
“再無子嗣?”莫二老爺頓時叫了起來,整個人也騰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子來,大步衝到老太醫的麵前:“什麽叫再無子嗣?”
“是誰這麽狠心,一石二鳥,既謀害了大伯母腹中的孩子,又害得父親絕了子嗣……難道父親日後再不會幫我添弟弟妹妹了,好可惜啊……”
錦好淡淡的開口,語氣像是說不出的惋惜。
“胡說八道?什麽骨蓉?不可能的,這世上哪裏會有這樣的東西?”莫二老爺再也忍耐不住了,暴跳如雷了起來,有什麽事情,比起這個事情還讓男人無法接受的。
不能讓女人生孩子的男人,還算男人嗎?
不能再有子嗣的男人,算什麽男人啊!
他肩挑兩房,怎麽能絕了生育功能?再說了,現在二房隻剩下即將待嫁的錦好,大房那裏也隻有一個瘋瘋癲癲的錦冉和離家遠遊的兒子。
若是他沒有了生育功能,這日後還有什麽好指望的。
仕途,這輩子,他是不想,也想不到了,若是連傳宗接代再不行了,他還能做什麽?
“莫二老爺慎言!”老太醫的臉色鐵青了起來,作為行醫一輩子的大夫,太醫院的泰山北鬥,被人這般質疑醫術,自然不會高興的起來。
“我行醫一輩子,不敢說妙手回春,手下沒有病死之人,可是卻敢說,至今還未有判斷錯誤的病例。今日,我敢拍著胸脯說,我沒有撒謊,更沒有判斷錯了。莫二老爺若是不信我的話,自然可以找其他大夫再驗驗看,若是老夫有半句不對,自然也不敢再行醫,直接跺了手,歸養田園。”
若是說莫二老爺原先還有一點半點的僥幸,現在聽了老太醫的這般斬釘截鐵的話,那麽一點半點的僥幸也被打擊的幹淨了,整個人一軟,重新癱回到了椅子上,就像是靈魂被抽走了一樣,雙目暗淡,沒有焦距的看著老太醫,嘴裏喃喃自語:“再沒有子嗣了?”
老太醫雖然心中不忍,卻還是秉承著實事求是的態度,慢慢兒的重複了一遍:“二老爺經此,再不會有子嗣了。”
莫老夫人則是被這話給嚇呆住了,眼前一黑,就暈死了過去,還是顧嬤嬤出馬,掐著她的人中,讓她醒了過來,隻是莫老夫人此時卻寧願自個兒沒有醒過來,她的兒子再不能生育了,她還盼著子孫滿堂,這讓她情何以堪?
錦好冷漠淡然的看著莫二老爺失魂落魄,頹廢的模樣,對這個男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更沒有去裝什麽孝順的女兒,言語安慰,反正那點父女之情已經消耗幹淨了,彼此心知肚明,她也懶得做戲了。
其實,要錦好表達自個兒真實的情緒,她是覺得特別的舒暢,特別的痛快,這個男人之前,當她是稻草,當朱丹青是野草,從來就沒有做到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現在絕了子嗣,也未嚐不是什麽壞事,省的世上又添幾個怨恨父親的兒女。
說真話,像莫二老爺這樣的人,錦好覺得,他就不應該有孩子,或是不配有孩子。
看來,佟湘玉這次是傷了身子。
既然知道佟湘玉來自青樓,再想到她曾經小產過,再次小產,怕是傷了身子,再無法有孕。
真沒想到,佟湘玉居然會如此反擊,看來,她是真的恨上了莫家,恨上了莫二老爺。
錦好一直知道佟湘玉會對王氏下手,卻沒有想到,她居然連莫二老爺都沒放過,不得不說,這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狠啊。
若是莫二老爺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被他寵愛的玉兒害了,不知道會不會如當初一般覺得,佟湘玉純良如小白兔,而她的母親,就凶狠如母老虎呢?
錦好壞心的發現,自個兒對那樣的結果,居然十分的期待起來。
錦好對期待的事情,一向願意花費時間和精力,她站起身子,輕聲慢語問著老太醫:“您別生氣,我父親不是懷疑您的醫術,隻是覺得這事情太過震驚了。”
莫老夫人的牙齒,氣的咯吱吱的作響,她沒有想到,坐在家中,居然禍從天降,這樣的事情,說到底不過是家賊作怪罷了,否則天下哪裏有這般巧合的事情。
又是骨蓉,又是深海奇香,又是水仙花的,看來是有人恨莫家入骨啊!
骨蓉和深海奇香一時半刻還沒有頭緒,可是這水仙花,卻是能問出來的,莫老夫人的聲音宛如一直沉浸在深淵寒潭之中,掙紮之間,終於破水而出:“老太醫,老婆子我想再問一句,您的話可是真的?”不是她不信老太醫的話,而是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
老太醫這次倒是沒有生氣,想來也是做父母的人,明白天下父母心,慎重的點了點頭:“老夫人,我行醫救人,雖不敢說醫術高超,但是這人品還從未有人懷疑過。”
房中一時間變得靜悄悄起來,不管是說話的,還是聽話的人,思緒都百轉千回起來。
半響之後,莫老夫人才冷冷的開口:“行事之人,費勁心思謀算我莫家的子嗣,這心思太過狠毒,定要將此人查出來,碎屍萬段。”
王氏終於從巨大的打擊中醒過神來,伸手,抓起身後的靠背,砸在憐心的身上,幾乎狂暴的,要將她撕成碎片,怒吼道:“賤人,你為何要害我,害老爺?”
屋裏人的目光,這一下子就都落在了憐心的身上。
王氏想到自個兒肚子中的那塊肉即將不保,而莫二老爺又絕了子嗣,這輩子,她想懷上孩子,再也不可能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臉色發白的憐心,她就不明白了,她對憐心這麽好,這個賤丫頭怎麽還要害她,恩將仇報呢?
“你這個賤人,居心叵測,定然是你動手,這水仙花就是你那裏的,你說,你為什麽要害老爺,要害我?”
憐心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眼見著眾人的目光全都投在了她的身上,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請老夫人,老爺明鑒,奴婢是真的不知情啊,大夫人這裏的水仙花,是從奴婢那裏搬過來的,可是大夫人您想想看,這水仙花,是您自個兒強行搬過來的,還是奴婢送的……奴婢一向喜歡伺候花草,這水仙花,還是奴婢求了二老爺,才買了兩盆回來,誰知道花盆剛剛放下,大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頭就過來了,二話不說,就搬了水仙回來,還留話說,奴婢不過是個奴才,裝什麽風雅,這等高潔之物,也隻有大夫人才配擁有。”
憐心說得情真意切:“我怎麽會絕了老爺的子嗣,畢竟我自個兒做夢都盼著能替老爺生個一兒半女,自個兒日後也有個依靠,不是嗎……”
這麽一說,眾人都覺得有個道理,若是說憐心存心謀害王氏,倒還能說通一二,畢竟古來的妻妾之爭,就存在,可是若是說憐心斷了莫二老爺的子嗣,卻是說不通了,通房丫頭就是寵翻了天,又能怎麽樣?不要說一個上不了台麵的通房丫頭,就是正經的妻子,沒有兒子防身,都是虛的。
這內宅後院,什麽情啊,什麽愛啊,都是虛幻的,靠不住,更別說男人的寵愛了,今兒個寵你,誰知道明兒個誰就替了你的位置,否則哪有色衰愛弛的成語來,除非是蘇妲己投胎,永遠年輕,就是這般,還要男人有著超好的耐性,一輩子不會對著一張臉產生審美疲勞。
人都有自個兒的愛好,王氏這樣的人,最大的愛好就是搶占爭奪,即使再小心謹慎,卻還拗不過心頭的嫉妒。
眼見著,莫二老爺將憐心如珠如寶的寵著,這心裏就跟貓抓的一般,於是再見到莫二老爺居然花大價錢,給憐心買了兩盆水仙花之後,這怒氣妒火就再也控製不住了,使人強奪了回來。
她若是知道,這兩盆水仙花,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她說什麽都不會要的。
她悔,她恨,卻隻能捶著自個兒的胸膛,暗自飲恨。
她實在太恨了,太悔了,她一定要做點什麽,一定要將憐心這個狐媚子收拾掉。
不管這水仙花,是她使人強搬來的,還是憐心這個賤人送的,可是都是因為這個混蛋,她的孩子要沒有了,而,她的丈夫也因此不能再有子嗣了、
這一切都是憐心這個賤丫頭的錯。
她絕不能放過這個賤丫頭。
王氏幾乎覺得自個兒的胸口有一團火在燒,一直從胸口燒到喉嚨,到最後將她整個人都吞噬掉。
“來人,將這個賤人拖出去打,狠狠地打,一直打到她肯說實話為止。”
莫二老爺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心了,他瞪著憐心:“到了這時候,你還不說實話嗎?”
憐心做出往日裏莫二老爺最愛的樣子,可憐兮兮的說道:“老爺,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奴婢怎麽回去害老爺……若是奴婢害了老爺,奴婢願意遭五雷轟頂。”
錦好注意到,憐心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王氏。
王氏身邊的一個麵容清秀的丫頭,看了憐心一眼,緩緩地道:“憐心,事情已經到了這等地步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說清楚為好。”
賤人,你也有今天,不過是爬上了二老爺的床,整日裏就賣俏拿喬,以為自個兒是主子,每次伺候二老爺的時候,那叫聲,是恨不得掀了屋頂,就怕不知道別人,她在做什麽齷蹉事情,氣的夫人胸口都疼了起來。
憐心嘶聲道:“我沒有做,我怎麽認?”
那丫頭冷笑一聲:“憐心,你真的要我說明白嗎?一直以來,你都嫉妒夫人有孕,背後多有不敬之言,所以才會想出這麽惡毒的法子來害夫人,大家姐妹一場,我勸你老實交代了,省的受皮肉之苦。”
提到王氏的事情,憐心就不答話,一個勁的哭泣,卻是怎麽都不肯認下。
她又不是傻子,這事情打死都要扛過去,隻要扛過去了,就是活路,而,若是交代了,光是她與人合謀王氏腹中孩子的事情,就足夠她被亂棍打死了。
怎麽辦?即使要扛,也得有法子啊。
憐心眼珠子一轉,就有了主意,不管不顧的衝向開口說話的丫頭,對著那個丫頭的臉,狠狠地抓了兩下,她還要再抓,卻被王氏出聲阻擋了:“快攔住她,莫要讓她傷了人!”
丫頭們立刻照著王氏的吩咐,拉住憐心,隻是憐心人被拉住了,嘴裏卻是不肯休息:“你個死丫頭,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何出言冤枉我?”
抹了一把眼淚:“我知道你一向看我不順眼,可是這次的事情,至關重要,你怎麽可以這樣的歹毒?”
那丫頭顯然沒有想到,往日裏看著嬌弱的憐心,居然還是個狠主子,二話不說,就對著她動手。
莫老夫人瞧著眼前鬧得實在不像話,不由得厲聲說道:“還不拖出去,這裏可容不得她裝瘋賣傻。”
莫老夫人開口,自然沒有人敢反駁,不管憐心怎麽掙紮,都被拖了出去。
憐心被拖了出去,有著婆子丫頭們綁到長凳子上用刑,一開始,她是哀求加威脅,什麽法子都用了,可是那板子還是狠狠地的落了下來,打在她的臀部,立刻,讓她尖叫了起來:痛,實在太痛了。
於是哀求變成了哭號,到最後再次變成了哀求,她是看明白了,今兒個她是扛不過去了,若是不說實話,隻怕連小命都要交代在這裏了。
交代是死,不交代,也是死,既然如此,她為什麽還要替佟湘玉隱瞞著,難不成,她淒慘的死去,放著佟湘玉享福?
要死,大家一起死!她活不成,佟湘玉自然也別想活。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真要說起來,佟湘玉的罪責比起自個兒來,可是大多了。
三十板子下去,憐心的屁股已經是慘不忍睹了,憐心終於大叫了起來:“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我說……是佟姨娘,是佟姨娘……她說深海奇香與水仙花的香氣混合在一起,會讓人小產,她說王氏妒忌心強,我隻要買兩盆回來,她定然會派人強過去,而她就讓牡丹三姐妹,渾身都塗滿深海奇香伺候老爺,等到老爺過來大夫人這屋裏的時候,深海奇香的香氣就會和水仙的嫌棄融合起來,到時候王氏就能小產……我這時候,若是能得了老爺的喜歡,說不得就能有機會上位,日後生下老爺的骨血,就有了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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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修文吧,眼睛睜不開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