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落入魔窟
淩月夕沉浸在刻骨銘心的憂傷中,她的腦海中,全是與蕭墨玨的點點滴滴。
“她就是天朝鳳女,當今的皇後?”
什麽?那個女人是皇後?
“天助我藍氏,天助我藍氏!”
四大長老帶頭高聲呼喊,雙手舉國頭頂,又匍匐在地。
‘捉了天朝皇後’無非給‘天煞門’注入新的力量,這比打了勝仗還要鼓舞士氣。如今,天朝的大軍即將到達北疆,倘若將他們心中的‘戰王’高高掛在兩軍前,即可不攻自破!
“母親,你怎麽來了?”
藍麒聲音清冷,身子還是微微一福,表現的恭敬。淩月夕猛然發現了氣氛的詭譎,她抬起頭,看到一個年約三十多的美少婦,頭挽靈蛇髻,插了一朵豔麗的火紅大麗花,額前是一道血光般的貼花,目光宛如兩條蛇信子射向自己。
豔麗的女人在幾個侍女的簇擁下緩步而來,似乎是飄到了淩月夕麵前。
這一眼,淩月夕看得有些驚懼。
那個人女人側臉上的紅蛇紋身活靈活現,似一條從她領口裏爬出來的血蛇,恐怖,醜陋!
“啪!”
“母親,你做什麽?”
女人是有內力的,淩月夕隻覺耳朵嗡嗡,臉上火辣辣的疼!
藍麒語氣一沉,隱隱含著怒意。
“哼!賤人,竟敢盯著本主!”
女人忿恨一句。
他們母子,不和嗎?
淩月夕轉過臉,毫不畏懼的迎上女人陰狠的目光,淡笑一聲,無比憐憫的道:“你就是藍旭塵的愛妾柳依依!嗬嗬嗬,真是可憐。藍旭塵生前蒙不白之冤,好在三年後得以平反,卻不想二十多年後,還是要冠上謀反叛逆的不忠不義之罪!”
淩月夕的聲音鏗鏘有力,在這個周圍都是岩壁的空間發出回音,那些匍匐在地的天煞門弟子們都愕然的抬起頭,齊刷刷的望向這邊。
這麽多年的努力,是仇恨支持著他們生活在黑暗,可是經淩月夕這麽說,大多人忽然在想:‘我們是在做謀反叛逆的不忠不義的事?’
藍麒也是驚詫的看著淩月夕,眸光暗流洶湧。
柳依依更是愣怔半響。
‘藍旭塵’三個字就像一把彎刀無情的揭起了她所有的傷疤。
痛苦,悲傷,恥辱一並湧上柳依依的心頭,美麗的臉龐頃刻間變得猙獰。一股帶著腐臭的氣息從她指尖散發,慢慢的湊近淩月夕。
“母親,淩世叔已經走了,曾交代孩兒,無論怎樣,都要保住他唯一的女兒!”
藍麒擋在了淩月夕麵前,握住了柳依依的手腕。
“你敢阻攔我?”
柳依依不敢相信的盯著自己的兒子,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忤逆過自己。
“母親,既然孩兒回來了,以後門中之事便交由孩兒打理,母親不必勞累了!”
柳依依臉上豈止是不敢相信的表情,她手腕一轉,嗤的插入藍麒的肩膀,淩月夕立刻聞到一股惡臭味,緊接著看到藍麒肩胛上的肉化作一灘腥臭的肉泥,白骨森森可見!
“孩兒的命本來就是母親給的,若想拿去,未嚐不可!”
藍麒紋絲不動,嘴角扯出一抹孤涼的笑意。
“門主,請饒恕尊主。淩月夕,是不能死,尊主想要利用她降服天朝攝政王蕭墨玨!”
什麽?
蕭墨玨?
四大長老又是震驚半響,麵麵相覷。
淩月夕被堵在藍麒身後,看不清說話的人是誰,但感覺聲音很熟悉,聽她這麽說,欣然的笑了。
可見,蕭墨玨也是活著的!
“嗬嗬嗬嗬,連心丫頭不虧是本主未來的兒媳,起來吧!”柳依依親自攙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連心起身,對這藍麒微笑道:“四大長老也一定很想見見這位叱吒風雲的攝政王!麒兒,不會連這個也要阻攔!”
是連心!
藍麒的目光聚焦在連心臉上,怒氣噴湧。
果然,對女人不可以有側影之心!
連心嚇得微微後退,心虛的再也不敢吱聲。
連心?
淩月夕疑惑的想了想,這才惶然大悟。
原來連心做出要替自己姐姐報仇,又假意感動涕零作證舉發大夫人的惡行,都是藍麒授意。這麽說,大夫人根本沒有死,隻怕藍麒早已作了手腳找了替死鬼。想至此,淩月夕忽然覺得很悲哀。
她依然行事以自我為中心,總是有著‘安悠然’的熱血衝動。將自己麵對狡猾的敵人的那點智謀拿出來,比起思慮周全,陰謀詭計,卻忘了,像藍麒這樣心懷仇恨的人怕是自小就琢磨這些。
天煞門弟子們都靜靜地仰望著他們萬分崇拜的尊主,眼睛射出一道道怪異的精光。
“帶蕭墨玨!”
藍麒揚手,立刻又幾道紅影閃過。
“母親,請坐!”
藍麒做了個請的姿勢,柳依依也不好在僵持著,遂恨恨的瞪了一眼淩月夕婀娜多姿的在女仆們的簇擁下翩然而去。
藍麒隨後離開,坐在了柳依依身旁,身後的女仆們立刻給藍麒上藥,包紮好他的傷口。
‘他們母子間的關係,似乎很緊張。或許,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淩月夕低著頭,暗自思量。
以柳依依對蕭氏一族的仇恨,怕是不會輕易放過蕭墨玨,她該怎麽做才能保護蕭墨玨不受傷害?
片刻,從東麵那條長長的甬道傳來沉重的鐵鏈聲,接著是人們的吸氣聲,紛紛讓開了一條道。
蕭墨玨一頭黑發披散在肩上,有些淩亂的遮住了大半張臉。身上的黑袍劃開了好幾道口子,血液似乎浸在了袍子上,隻是一道道幹涸的印記。 受傷的鐵鏈和雙腳上的鐵鏈連為一體,足足有幾百斤重,蕭墨玨每走一步,身子都不由得抖一下。
蕭墨玨!
淩月夕的目光再也離不開蕭墨玨的身上,淚水奪眶而出。
他是一個雄鷹般桀驁的男人,此刻,卻似被折去了雄健的雙翼。
似乎感受到了注視著自己的目光,蕭墨玨倏然抬頭。
那一眼,再也挪不開。
當他看到淩月夕安然無恙時,嘴角掛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那雙深邃幽謐的眼睛,此時笑若春水,整張憔悴的臉卻因這笑意而瑩潤如玉,燦若星辰。
對上那雙眼睛,淩月夕也笑了。
那是一種死後重逢的欣喜,蔚然。
彼此對視著的兩人,絲毫未見,周圍的人在柳依依的示意下向四周退去,豁然飛上洞壁,一排排,一列列,似乎貼在了上麵,其實,那洞壁之上早已鑿了台階,就像歌劇院的環樓,他們都是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