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會恨你
七月前,蕭墨玨和燕國殊死一戰時,天朝大將軍鳳卓率五十萬人馬直逼大燁邊防,因大燁守衛戒備森嚴久攻不下,又加上天氣見冷隻能暫時收兵,如今兩軍對峙數月,雙方劍拔弩張,與此同時,與摩羅國的邊境發生了慘案。摩羅國士兵深夜突襲大燁邊境,屠殺了六個小村莊將近一千多人,守將蘇青大怒,沒有上報朝廷擅自與摩羅國開戰。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故意將蘇青派去邊疆?”
“什麽事都瞞不過月兒。”
淩月夕望著皮笑肉不笑的蕭墨玨白了一眼:“怎麽又成月兒了?”
“這樣親切。”
夕陽的餘暉中,兩人手牽著漫步在郊外的林道上,清風嫋嫋,淩月夕愜意的依偎在蕭墨玨的身側。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蘇青在愛上梅妝的那一刻,已經入魔;蘇嫣因為輕揚背叛我,若非我後知後覺,也不會有……”
蕭墨玨止步,輕輕撫上淩月夕的麵頰,目光專注而深情:“過去種種,不過是在為我們鋪墊,在北海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我頑強的活著,是因為有一個信念:一定要見到你。當時以為是仇恨,可是見到你後我才知,是害怕不能在見到你。月兒,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麽事,不管有任何艱難,都不要離開我,好嗎?”
蕭墨玨!
淩月夕動情的伸手環住他健碩的腰。
她總覺得最近蕭墨玨越來越感傷,就像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一不小心就會摔碎。
二人上了山道,半山腰的白楊林中坐落著一座古刹,不知修建於何時,已有些破敗跡象,開門的小廝行了禮,一聲不響的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穿過弄堂視野豁然開朗,兵兵乓乓的聲音相繼傳來,原來是打造兵器的聲音。
遠遠地,她便瞧見了一身白衣的舞輕揚和灰衫的冷靖宇,正在檢查入箱的兵器。
以前她問起時蕭墨玨總說他們在幫自己做事,原來是他們在這兒。
“他們可是衝鋒陷陣的將軍,讓他們做這種事不是大材小用麽!”
淩月夕哭笑不得。
“當時身邊安插了太多北海侯的人,若派親近的人定會引起他的猜疑,隻好派兩個“死人”。”
“你是亮了身份吧!”
淩月夕相信舞輕揚和冷靖宇都不是隨便叛變的人,威逼利誘都無奈何,除非他們是自願。
“你的人,當然要煞費苦心了。”
蕭墨玨做出一副無奈何的表情,惹得淩月夕又氣又惱。
“輕揚!”
淩月夕向舞輕揚招招手。
又出現幻聽了,舞輕揚眉頭一皺甩甩頭。
蕭墨玨答應過他們,隻要在一年內造出五十萬件兵器,便讓他重新回到郡主身邊。
冷擎宇也聽到聲音,他合上蓋子轉身看了一眼……哐啷,手中的甲胄掉到地上,呐呐一句。
“郡主!”
離他最近的白寧也看到了來人,立刻跪地剛好高呼萬歲被蕭墨玨手勢製止了。
他們漸漸走近,此時舞輕揚業已轉身,紮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愣了愣,隨即上前幾步,眼睛微紅,單膝跪地抱拳請安。
“我們之間虛禮什麽,快起身。”
淩月夕雙手托起舞輕揚,他白皙的皮膚曆經西北風寒,稍微有了些麥色,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英姿颯爽。
蕭墨玨聽著白寧和冷擎宇的匯報,淩月夕和舞輕揚一邊散步一邊說話。他告訴淩月夕自己知道麒麟王就是攝政王蕭墨玨時也很吃驚,至於為他所用,是因為蕭墨玨信誓旦旦,他一定要將天月郡主娶到大燁。
“輕揚,如今天朝大燁水火不容,你也不能披掛上陣,不如先安頓下來……自古男兒無後為大,先成家才立業。”
淩月夕深知自己這是逼迫舞輕揚了,可是,她真的不希望舞輕揚在自己身旁浪費太多的青春,想想暮年的舞將軍,她總有一種負罪感。
舞輕揚落後一步於淩月夕,聞聲,身子微微一頓,星眸一滯,待淩月夕看過來又恢複平靜,第一次,他麵對麵直視著淩月夕,鄭重道:“輕揚知道郡主是在擔心什麽,那種讓郡主憂慮的事絕不會發生。”
“輕揚——”
淩月夕欲言又止,舞將軍年事已高,又是兩朝重將,公私分明,戰場上,他寧願會親手了解舞輕揚而不會背叛天朝。她沒有告訴舞輕揚,秦楓已去過舞家,被舞將軍義正言辭趕了出來。蕭溯瑾再怎麽心胸狹窄,究竟不是昏君。
“我會派林菡君掩護你進入天朝,有秦榕接應不會有事,我等你好消息。”
舞輕揚麵色清俊拱手退下,衣袂飄舞,給淩月夕留下一個挺拔堅韌的背影,帶著從未有過的灑脫。
誰能知,這一別,天人永隔。
這一別……
天色漸晚,星光點點,低矮的叢林裏發出搖曳的微光。
淩月夕打量著這樁小木屋,似乎是修建不久,還能聞到香木的濃鬱。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還是不解渴,便打開了小木窗。
蕭墨玨說要去弄些野果,可是半個多時辰了還不見人影,而她越來越覺著煩躁不安,幾杯水下肚,竟然越發的燥熱,臉頰也燒起來,眼神迷離。
難道是這香木的味道……驀然,淩月夕一躍而起卻綿軟無力舉步維艱,她連忙靜下心手指搭在脈搏,可惜心不在焉不能自製,哪裏還能勘查清楚,燥熱感一陣一陣席卷,血液中似有小蟲蠕動,讓她的體內升出一種可怕的需求。淩月夕跌跌撞撞奔到門口,心中很亂,幾乎不敢再猜測,但是身體的變化讓她不得不承認這個殘酷的事實——蕭墨玨,我會恨你!
門開了,紅衣猶如沸騰的血液出現在麵前,徐炎塵俊美的麵上帶著蠱惑人心的笑,一步步走向搖搖欲墜的淩月夕。
“徐炎塵,你怎麽會來?”
淩月夕警惕的後退,彎月匕首就在床頭,伸手就能拿到,徐炎塵卻快了一步擋在她身前,溫涼的手握住她的手掌,拿到唇邊,輕輕的吻了她的手心,刹那間,一股電流自手心竄至全身,淩月夕的麵頰更紅了,那奇異的感覺讓她難以抗拒,明明想要逃開,明明心如刀割,偏偏渴望那抹溫良觸碰到自己火燙的肌膚,眼神漸漸迷離,徐炎塵輕輕褪下她的外衣,緩緩俯身……
燭光熄滅,紗幔落下。不遠處,蕭墨玨看得一清二楚,緊握的拳頭幾乎要凝固,心髒幾乎爆破,每一步,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