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詔書天下

“啊!“

聽到有人闖入,淩月夕驚呼一聲縮進被子,兩隻手露在外麵緊緊攢著被子,在看清時白羽蝶時顯然吃驚不小,隨即又用迷惑的眼睛望著她。

白羽蝶以為是蕭墨玨毒癮發作了,連忙掀開了幔帳,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一時忘了害羞,怔怔的盯著蕭墨玨,不敢置信的向後一退。

“玨哥哥,你說你娶她隻是為了報複。”

“讓她在本王身下承歡難道不是報複嗎?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打斷,會害本王不舉。”

蕭墨玨一臉慍色,不悅挑眉。

這下,連淩月夕也跟著一怔,這樣的蕭墨玨,還真是比以前可愛多了,看著他一本正經似乎真在擔憂不舉的事時撲哧笑出聲。

這一笑,立刻引來了白羽蝶嫉恨的目光。

“公主還不走,難道是想在學閨中術,日後好伺候駙馬?”

淩月夕笑的天真,很好奇的神情打量著白羽蝶。

“淩月夕,你,你,無恥!”

白羽蝶及時受過這般侮辱,羞憤的指著淩月夕,她此時捱著被子半支身,長發披散在胸前,笑的萬分妖嬈。

“無恥的怕是公主,未出閣就來探視人家夫妻的洞房,哎——北海候的好家教。燁親王,還不把你家妹妹帶回去!”

靈敏的聽覺,還是她的專項,嘲諷的聲音傳出去,便聽到白禦宸薄涼的聲音。

“蝶兒,還不快出來!”

“相公,我們繼續!”

淩月夕嬌笑著一掌揮出,幔帳合在一起,然後聽到有人進來幾乎是拽著白羽蝶離開。

“玨哥哥……你明知道蝶兒的心——”

白羽蝶的哭聲淒怨的由近而遠,淩月夕彎著的眸子瞬間冷清。

愛一個人沒有錯,錯在愛一個人不擇手段甚至傷害他。

“在想什麽,如此出神?”

蕭墨玨的聲音有些暗啞,嗅著淩月夕身上的淡淡藥香,身體的**似乎要破膛而出。

“在想怎麽斬斷你那些桃花,還有,幫你戒毒。”

戒毒?

蕭墨玨不明白,毒是解的,還能戒?

在他思量之間,淩月夕快速的拉好了衣服,熄滅燈燭,然後溫順的躺在蕭墨玨身旁,給他講解罌粟的毒癮以及戒毒的艱難。

黑暗中,蕭墨玨的臉色陰沉的可怕,眼睛似一口飆風的洞穴,綿延著無盡的寒意,洞穴裏冰雹紛亂。

一直知道北海侯想要自己達到入主中原的願望,卻想不到他們隻是想要一個傀儡。

淩月夕握住了蕭墨玨的手掌,語氣輕柔又堅定:“不要怕,我會陪在你身邊。傷害過你和想要傷害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刹那間,徹骨的冰冷退去,身上的溫度從掌心慢慢回升。他揚起一隻手想要摟住淩月夕,停了半響最終落下。

所謂的仇恨,在她的溫情脈脈,平淡的言語中土崩瓦解。

墨玨——

淩月夕咀嚼著兩字,心底暖暖的,睡意襲來,她愜意的閉上眼睛。

黑暗中,淩月夕美麗的輪廓依稀可見,蕭墨玨看著睡得很酣的女人失笑:淩月夕,你當真對我放心,難道就不怕我失控要了你?

手掌剛剛觸到柔軟的發絲,蕭墨玨渾身一陣激靈,渾身似有千萬條蟲子在蠕動——毒癮又犯了。

蕭墨璃的心遠沒有他的表現那麽雲淡風輕,心底淡淡的傷縈繞著難以入眠,突然砰的一聲,就像什麽東西砸進書房,繼而是一陣沉悶的低吼聲。

玨!

蕭墨玨看了一眼蕭墨璃打開暗室衝了進去,蕭墨璃緊隨其後,他看得出,是罌粟的毒癮犯了。

暗室裏乒乒乓乓的響著,蕭墨玨就像一隻困獸將自己摔得傷痕累累,他不許蕭墨璃點穴,因為淩月夕說過,隻能用意誌力克服一次次的毒癮,點穴隻是逃避,根本不能戒毒。

五更時分,蕭墨玨終於安定下來,隻見他披頭散發,衣衫破敗,滿臉的頹廢不堪,哪裏還能看出是英明神武的麒麟王。

蕭墨璃給他渡了真氣,蒼白的臉色才漸漸恢複。

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麵對蕭墨璃的詢問平靜的娓娓道來。

因為他體內有冰蠶蠱,中了蛇毒後兩毒相克,在經曆了撕心裂肺的冰火兩重天的痛苦後,冰蠶蠱終於吞噬了劇毒,它們遊離到他的臉皮下麵死去,臉上的肌膚潰爛的嚇人,衝到下遊被陌上塞救上船時已麵目全非,昏迷了半年多醒來時,陌上塞帶他在遠洋的一個國度治好了臉,可惜潰爛的太厲害傷到臉骨,原來的容貌也隻能回複到現在這個樣子。因為傷口疼痛難忍,在白羽蝶的誘勸下開始吸食罌粟粉,後來毒癮發作,他們又說是因為他體內兩毒相克留下的後遺症,隻有服用罌粟粉,時間一長自然散去。可是對著時間的推移,他迷上了罌粟粉,尤其是情緒消沉,煩躁的時候,迫切的想要吸食罌粟粉……’

蕭溯瑾沒有告訴蕭墨璃,大燁建國,他封為鎮國公時北海侯要他迎娶白羽蝶被拒絕,他們便斷了罌粟粉,那一夜毒癮發作,他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趴在白羽蝶麵前,他看到北海侯身邊的司命大臣們笑得前翻後仰,指著他道:“終於看清自己的位置了,你不過是北海侯撿來的一條狗而已,若非有點身份還輪不到你當什麽鎮國公!”

清醒後他故意忘了那些事,但他也終於明白了北海侯這些年對自己的以禮相待,是因為他天朝攝政王的身份,能夠在入主中原時事半功倍。也是從那一刻,除非實在難以忍受,不會再隨便的吸食罌粟粉了。若非淩月夕,他怎麽也想不到,不管他的內心有多強大,終有一天也會成為一個傀儡。

“不要怕,我會陪在你身邊。傷害過你和想要傷害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蕭墨玨重溫著淩月夕溫柔霸道而又堅定的話語,目光漸漸溫和起來。

貓在暗角的黑影悄無聲息的離開,蕭墨璃目光晦澀收回了目光,從蕭墨玨毒癮發作那會兒,他便發現有人進來,熟悉的味道泄露了她的身份,他知道此時她一定是淚流麵。

淩月夕,你果真是愛著玨!

因為深愛,所以她並沒有在蕭墨玨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因為她懂蕭墨玨的心,不想他在自己麵前自慚形穢。

清晨,下了一層薄薄的白雪,天空迷蒙,小雪天的風似乎是靜止的,反而沒有了幹燥的冷冽。

這一天對於大燁來說,是平淡的一天,又是極具安穩的一天。

能和天朝義和不再開展,對於這些曾是天朝的子民來說,無疑使一種心靈的安慰,畢竟是同根生,有些人的親戚還在天朝,他們雖然歸順了大燁,在新的政權下安穩的生活,但他們對天朝沒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又是這一天,整個中原大地乃至塞外被一道大燁的詔書震得暈頭轉向。

“天朝皇帝身為帝王不思社稷安定,先有打擊本王殃及無辜重臣,後又勾連燕國設計本王致使無辜將士猝死 ‘百蟲山’。本王自任攝政王,皇命為天,勤勉盡心為天朝謀福祉,所幸中毒落水被白氏北海侯所救。所謂官逼民反,今以飛雁關為界,我蕭墨玨與天朝劃界而治,恩斷義絕!”

攝政王蕭墨玨戰死一事天下皆知,各國自然也在忖度其內情,功高震主者從未有過好下場,但是六年後,蕭墨玨不但活著,還建立了大燁,與天朝劃界而治並不稀奇,稀奇的卻是他沒有皇帝,隻有一個鎮國公,然而緊隨而至的有一道詔書讓他們終於有所悟。

“燕國新皇登基,裕親王帶兵逼宮,本王率部眾二度趕至燕國**叛軍腹地,替燕國清掃叛賊,然慕天容忘恩負義與蕭溯瑾勾結,布置毒蛇巨蟒令我將士慘遭蛇腹,其狀慘不忍睹。此等不仁不義之人堪當國主,本王正式宣戰燕國,誓為忠良報仇雪恨,一洗雪恥!”

蕭墨玨不但活著,還活著好好地。

‘淩月夕,怪不得你非要和親大燁,原來你早已清楚他的身份,或者你們早已見麵,布下此局為的就是羞辱朕?’

蕭溯瑾站在龍案前,麵前是大燁明黃的詔書,那龍飛鳳舞的字他認得。他說不清此時的心情,隻是感覺被淩月夕背叛,欺騙。可惜他卻未曾想,倘諾淩月夕真想離開天朝,豈是他能攔得住。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蕭溯瑾的一念執著,最終……

禦書房裏氣氛壓抑的令人膽寒。

鳳卓跪在地上不敢半分言語,他的身體輕微的顫抖著,不是懼怕麵前的皇上,而是那個死而複生的蕭墨玨。也許很快他會查出守在外圍的那一千多禁衛軍均慘死在他手中。

“朕封你為鎮國大將軍,一旦大燁往燕國增加兵力,立刻圍攻飛雁關。

“臣,遵命!”

司南沒有任何異議交出兵權。他們曾經的好友關係皇上是一清二楚,蕭墨璃不見了,幾天後聽說出現在大燁。蕭溯瑾此舉,是怕自己也帶一支部隊投奔大燁。

淩月夕感慨的望著麵前容顏絕美,奮筆疾書的男子,她睡了一覺而已,他卻讓天下為之一顫。

“聽說你到現在都未用膳,我給你親自下廚弄了早點,歇歇吧!”

其實,蕭墨玨早已察覺到門口那人站在那裏打量了自己半響,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