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離間

東溟候大婚,人們還未從喜慶中走出來,天朝響起了兩聲霹靂,將朝中大臣震得暈頭轉向。

首先是徐家一改百年家規出山入仕,兩個正一品,一個正二品,一個正三品。

徐家老大徐墨涵為戶部尚書;徐家老二徐墨霖為內閣大學士,掌管國子監;徐墨涵長子徐炎澤為節度使;徐墨霖長子徐炎崢為順天府府尹。

其次是南沽使者被殺,而這位使者可不是南沽一般的大臣,是南沽 大公主赫連玉莎的長子赫連喆世子。

南沽皇帝赫連真繼位三十多年來,勵精圖治終於讓南沽從塞外一個小國治理成塞外第一大國,這是第一次派遣使者前往天朝。他這一生隻有三個女兒。二公主三年前被封為皇太女,其餘兩位公主身份同皇子,駙馬賜封侯爵世襲。

此次出使天朝的大使是駙馬的胞弟,來天朝的第二日才發現自己的小侄子赫連喆世子喬裝打扮混進使團,在他的軟磨硬泡下不得已多留二日,卻不想赫連喆當夜去了煙雨樓,看上了煙雨樓的吟香姑娘,使用下作的藥迷*了吟香姑娘。吟香自殺未遂,又因赫連喆亮出身份願為她贖身帶去南沽便也作罷,卻不想就在蕭溯瑾淩月夕二人暗訪龍城的晚上,被人殺死在回驛館的途中,出手之人手段狠辣,在赫連喆的胸口及褲襠連捅二十多刀。

徐炎崢剛上任便接手這件案子,淩月夕依然喬裝成林公子親自調查此案,很快查到了吟香的一個常客,仇崆。他是鐵匠鋪的夥計,今年二十剛出頭,半年前認識了吟香,二人情投意合,說好等他掙夠了銀子便贖了吟香。那日一如往常的去看吟霜,卻聽煙雨樓媽媽說吟香已**,很快就要被南沽的公子帶走,當時氣急敗壞的衝進去被赫連喆的侍衛扔出了煙雨樓,第二天晚上他便暗中跟蹤,途中趁赫連喆小解時殺了他。

朝堂上,南沽大使赫連姬雲傷心欲絕,要天朝皇帝給一個交代,否則,他無顏回南沽。

當著赫連姬雲的麵,徐炎崢向皇上稟了案子原委。

“原來世子是奪人所愛遭報複,朕深感痛惜。如此,便將罪犯仇崆與當事人吟香交於大使處置。”

“哼!莫非陛下以為我南沽世子的命就值這兩條賤命?天子腳下,驛館大道殘忍的殺害南沽使者,天朝秩序太令人咋舌!”

“依大使之言,要如何才好?”

“滅凶手仇崆九族,絞殺煙雨樓。”

赫連姬雲此言一出,朝中立刻起了嗡嗡聲。煙雨樓雖說也是青樓,卻也是才子佳人雲集之處,向來有‘江中雅居’之美名。若要絞殺煙雨樓,豈不是有二百條性命。

“世子年方十五,正是風流時候,雖然方法下作卻也不是不能原諒,怎偏偏招來這等禍事,真正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徐愛卿,你一言不發,可是覺得大使所言極是?”

赫連姬雲聽得皇帝這一番冷嘲熱諷,著實吃驚不小,心中暗忖外界傳言不虛,這個曾被太後和攝政王壓製著的軟弱小皇上不容小覷。他委婉的道出世子小小年紀卻幹出采花盜才做的的事,如今被殺說到底也是死有因得,可偏偏赫連姬雲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待聽到‘徐愛卿’三字看過去,方驚覺,那人竟是徐家徐墨涵。他曾在南沽與徐墨涵有過一麵之緣,聽聞徐家五代不曾為官,更是以此為家規。這也不怪赫連姬雲大驚小怪,隻是被世子殘殺之事弄破了頭,哪裏還有心思管這些。

“原來是雲先生(徐墨涵,字雲),早在南沽聽公主誇讚徐家骨風清冽,先生更是居仙之人,起初還疑惑世間哪有不愛權利之人,如今可見姬雲並非言過其實。”

赫連姬雲心頭有氣,毫不留情的諷刺徐墨涵。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墨涵雲遊四方不過是曆練而已。”

徐墨涵說的有理有據,不失禮儀,赫連姬雲隻得拂袖冷哼。

徐墨涵上前一步沉聲稟道:臣原本也想此事乃兒女情仇,今日早朝時遇見林公子,一句話點醒了臣。”

“哦?說來聽聽?”

蕭溯瑾來了興致,他就說依夕兒的個性,又怎會坐視不管。

“臣聽聞凶犯是個孤兒,半年前才到京城鐵鋪,而吟香姑娘一年前流落至煙雨樓,初露才藝便於仇崆往來,這期間,不得不讓人深思?”

“難道是有人存心離間?”

軍機大臣左衛忠驚訝道。

“大使難道不覺得此事蹊蹺?若仇崆隻是一個空有蠻力的鐵鋪夥計,又怎能避開世子身邊的三個高手,將其無聲殺害又能迅速離開?”

赫連姬雲暗忖,離間之事不能排除。

南沽卓親王向來心機深沉,與皇太女向來不和,難免由此一舉。

“嗯,愛卿言之有理,帶罪犯上殿,朕要親自審理!”

報——

殿前守衛跑了進來,單膝跪地啟稟道:“適才順天府傳來消息,罪犯仇崆、煙雨樓吟香均服毒自殺!”

什麽?

蕭溯瑾一拍龍椅怫然作色。

徐墨涵與徐炎崢相視一眼,均是神色凝重。

“啟稟皇上,臣讚同徐大人之言。堂堂南沽世子葉,能在大內高手的保護下殘忍殺害,目的就是要挑起兩個勢均力敵的大國戰爭。此番若真中了計謀,與南沽、天朝百弊而無一利。大使,此時斷不可意氣用事遭人算計!”

赫連姬雲本是性情穩重之人,若非出事之人是他赫連家的世子,他也絕不會如此氣急敗壞的興師問罪,待靜下心細想,的確如刑部王大人所言,萬不可魯莽。

赫連姬雲沉悶的望向蕭溯瑾,靜等發話。

蕭溯瑾沉吟片刻,傳旨徐墨涵出使南沽。

對此赫連姬雲無異議,下朝後即可準備啟程,蕭溯瑾攜眾臣敬酒相送,以示對赫連喆世子的痛惜。

徐炎崢麵沉如水,對身後譏諷毫不在意疾步走出月華門,跨上馬飛馳而去,到了順天府,直接將馬鞭扔給侍衛大步走了進去,卻見林夕笑意吟吟坐在堂中喝茶。

對於林夕,徐炎崢隻知東溟候以為身份神秘的朋友,頗得皇上皇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