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圓房

蕭溯瑾怔怔的望著鑲嵌著許多水晶的門,他知道,這會兒淩月夕也是醒了,可是他卻不敢去見她,不敢看到她若有若無的疏離。

低聲一歎,轉身就要離開,卻聽一聲悅耳的呼喚。

淩月夕換了一身緋紅的羅衣,淺淺笑著。

兩人一起用了晚膳,踏著月色在幽靜的碎石路上並肩走著。

“夕兒,你在怪朕”?

他和淩月夕一路走來,又怎會不知淩月夕的一些心思。她曾對他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也說過喜歡外麵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他可以給她世間最尊貴的身份,可以給她萬千寵愛,唯獨給不了她想要生活。

“其實,”淩月夕停下腳步,沉凝一會兒繼續道:“站在一個皇帝的立場上,你並沒有做錯。‘功高蓋主’者,自古以來就沒有一個完美的下場。隻是,你不該對他窮追猛打死後都不放過,難道你就不怕冷了百官的心?還有那些鎮守邊疆的將軍,誰還敢賣命立功?”

蕭溯瑾沒想到淩月夕會開門見山的說這些,一時有些意外,但隨後的妒恨一下湧上心頭,對著淩月夕冷笑。

“你是朕的皇後,卻整天想著朕的敵人,怎麽?你還想要殺了朕給他報仇?”

對於蕭溯瑾的憤怒,淩月夕並不意外,幽幽的盯著他,平靜的問:“你承認攝政王的死是你所為?”

“是又如何?”

“為什麽?他屢次想要辭官逍遙山水,你為何非要致他於死地?一個沒有爵位沒有兵權的人能做什麽?”

“那又怎樣?及時沒有兵權,隻要他願意,站出來高呼一聲,難道不足以跟朕抗衡?”還有,他千不該萬不該,對你動了心思。

蕭溯瑾鳳眸凜冽,怒氣騰騰,臉色愈加蒼白,他好想打開這個女人的心看看,到底對自己有幾分真。

“得民心者的天下,你是一代帝王,就該胸襟開闊廣納百川,有能者均為你所用,隻有將自己變得強大才能守住這江山,並不是殺掉所有比你強的人就能高枕無憂。天下久合必分,久分必合,如今天朝、燕國和回紇三足鼎立,還有摩洛國,南沽,一旦有野心者挑起戰爭,誰來守護你的河山,誰為你去征戰!”

淩月夕沒有聲色俱厲,她平靜的連睫毛都沒有閃一下,但這番話的重量卻似一座大山重重的壓在蕭溯瑾的心上,自親政以來,隻想著怎樣除掉蕭墨玨,卻從沒想過天下局勢,淩月夕這番話就像一陣強風吹破了一層幔帳,隨著她的話,蕭溯瑾似乎看到了一副活生生的地圖,在這些版圖中,唯有天朝地處最富庶的南方,一馬平川,土地肥沃。任何一個獵人,都想要得到這塊肥肉。

“原來,朕錯怪夕兒了,夕兒心裏是有朕的對不對?”

淩月夕不明白,為何蕭溯瑾在自己麵前,總是顯得那麽脆弱。秀眉微皺,拉著蕭溯瑾的雙手,凝望著他惶惶的眼睛,柔聲道:“蕭溯瑾,我不是一個可以委屈自己的人。雖然我不喜歡皇宮,不喜歡一夫多妻,可我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做你唯一的妻子。倘若我不願意,在這個世上,沒有人能留得住我。”

“夕兒……朕……我,因為知道你不在乎這高高在上的皇後之位,因為知道你的個性,所以我太害怕失去你,夕兒,夕兒,不要離開朕,若不是你,朕不知道能不能走到今天。夕兒!”

最後一聲化作幽幽的歎息,俊美的臉上一片淒然,就像一個無助的少年。

淩月夕看著這般悵然若失的蕭溯瑾,心裏也是為之一動。剜了一眼,不悅的說:“幹嘛,讓人看見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

“夕兒,你不生我氣了?”

蕭溯瑾雙眼一亮,連忙賠著笑臉問道。

看著如此孩子氣的蕭溯瑾,淩月夕不由得歎道:“蕭溯瑾,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夕兒,我想你。”

蕭溯瑾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緊著雙手擁住淩月夕的細腰,深情的凝睇著她,落下淺淺的一吻。

“我想要你。”

蕭溯瑾在淩月夕的耳旁親昵的說,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脖頸,就連空氣中的溫度似乎也上升了。

“蕭溯瑾……”

“噓,不要再說還沒有想好。夕兒,我要你成為我真正的妻子,我要你!”

蕭溯瑾的語氣有些焦灼,也有些賭氣。

都說女人會對她的第一個男人動心。

淩月夕忽然在想,既然口口聲聲說要做蕭溯瑾的妻子,就不應該在躲避了。

見到淩月夕突然羞紅了臉,不再阻攔,蕭溯瑾欣喜若狂,攔腰抱起她,折了回去。

沒有人看到不遠處一個身影如一片隨風飄零的葉子給出宮牆。

寒月宮外,張合幾乎是施展輕功跑來。

“張統領,你怎麽來了?”

安培連忙攔著,下意識的往裏麵看了一眼,心裏直叫喚,但願別再出什麽幺蛾。這兩主的圓方可成了他安培的心頭病啊!

“驛館走水,博古爾其王子不見了!”

什麽?

安培一聽自知此事嚴重,也顧不得思前想後直奔了進去,人還未到臥房,已經高聲啟稟了。

蕭溯瑾剛脫下龍袍,捧著淩月夕的臉,在淡淡的藍色光暈裏,喜不自禁的望著深愛的女人,猛然聽得安培的稟告,著實嚇了一跳。

“該死!”

蕭溯瑾脫口咒罵,恨不得將博古爾其即可遣送回國。

淩月夕也是心裏吃驚,連忙取下龍袍幫蕭溯瑾穿好。

“此番回宮,多虧博古爾其王子幫忙才能避開燕國審查,與公餘私都不能讓他在天朝出事。”

“朕曉得,夕兒放心。夕兒……”

蕭溯瑾歉疚的想要說什麽,被淩月夕推了出去。

“還有什麽能比社稷重要,皇上快去。”

蕭溯瑾一出門,張合已經迎上來,說黃金甲已經包圍了驛館,幫著守城侍衛滅火。來不及備馬,二人施展輕功去了。安培連忙一邊小跑一邊吩咐侍衛連忙備馬。

淩月夕回身關上門,長長的籲了口氣,剛才,她緊張的幾乎有種眩暈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