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無關風月,隻為知己

一聲‘夕兒’,徹底澆醒了淩月夕。

她惶亂的推開蕭墨玨,轉過身,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蕭溯瑾信任自己,要她說服蕭墨玨,在百官麵前替自己洗清汙名,而他們都在做什麽?

“夕兒……”

“攝政王,若你還當我淩月夕是出生入死的戰友,還當我淩月夕是你的知己朋友,請聽我把話說完可好?”

淩月夕轉過身,對上蕭墨玨的目光,沒有自稱本宮,清靈的眼睛沒有一絲雜念,坦然若之。

蕭墨玨墨黑的眸子不見一絲光亮,他掩飾著內心的受傷,失落,突然仰天大笑。

“淩月夕,這是我蕭墨玨最後一次如此卑微的乞求,放心,以後再也不會讓皇後娘娘煩心了!說吧,娘娘找本王何事?”

蕭墨玨壓重‘皇後娘娘’四個字,直搗淩月夕的心房,那種感覺,好難過,難過的眼睛發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蕭墨玨,這裏沒有皇後,也沒有攝政王,隻有兩個朋友。”淩月夕頓了頓繼續道:“若不是你,月夕恐怕已不再這個世上了。你以身解毒,自身受噬心之痛,月夕的心並非是石頭做的,怎會無動於衷。倘若月夕沒有與蕭溯瑾立下誓約,定會撇下這世俗的身份,用一生來償還你的情深意重。蕭墨玨,恨隻恨,我們的愛遲來一步;恨隻恨,我們錯過了彼此的緣分!”

蕭墨玨震驚的盯著淩月夕,她的每一句話令他怦然心動,又似荊棘般將他的心抽的鮮血淋淋。

“你,說的可是真?”

“當然!我淩月夕敢愛敢恨,沒什麽扭扭捏捏,蕭墨玨,這樣的我,你願意當做朋友嗎?無關風月,隻為知己!”

“無關風月,隻為知己?”

蕭墨玨麵色灰白,喃喃著,嗬嗬笑了幾聲。

淩月夕,你當真是冷心無情啊!

“說吧,你想要怎樣?”

“我想要你用行動證明知己的清白!”

“重要麽?”

“對我來說,很重要,蕭墨玨,我要你依然是頂天立地重情重義的男子漢,而非是縮頭烏龜般隱於民間。如果你悄然離去,罪名便是成立,那麽攝政王府百十號人怎麽辦?赤炫軍那些曾以你為豪的將士怎麽辦?”

蕭墨玨垂首默然。

淩月夕說的這些,他何嚐不知。

自十三歲封為王爺,他行事乖張且賞罰分明,朝中得罪的人自然不少……“皇後有何高見?”

他望著淩月夕,冷冷清清,再不見溫情。

“率軍攻打燕國叛軍,生擒裕親王,交於慕天容處置,然後將龍城地契作壽辰賀禮獻給皇上。”

“是皇後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

蕭墨玨突然自嘲的笑著問。

“如果你出征,我會親自擊鼓踐行!”

淩月夕走到蕭墨玨麵前,嫣然一笑。

她笑著的時候眼睛彎彎的月下玄月,唇角微微上揚,嫵媚而又清純,當真是傾國傾城。

如天邊的浮雲輕觸蕭墨玨的心,他被她的笑容蠱惑了,怔怔的望著那張頃刻間虜獲他的笑臉。

直到淩月夕的身影走出他的視線。

鼻息間似乎還縈繞著淩月夕特別的體香,蕭墨玨閉上眼睛深深地吸口氣,努力將嫣然嫵媚的笑容銘刻在心底最深處。

“王爺!”

溫婉的聲音打破了他的冥想。

“水兒,你怎麽過來了?”

水香怡默默無聞的在王府的別苑生活了三年,無怨無悔,不爭不鬧,蕭墨玨也漸漸的接受了她作為王府唯一的女人照顧自己。

水香怡溫柔的仰望著蕭墨玨輕聲說:“適才海棠說在前院見到一個青衣的公子,很像前些天在鬧市上替妾身解圍的公子,故過來瞧瞧。”

“哦?怎麽回事?”

青衣的公子,不是舞輕揚嗎?

鬧市有舞輕揚,怕是淩月夕也在,蕭墨玨不由得想要知道發生什麽事。

聽著水香怡娓娓道來,蕭墨玨眼底漸漸有了笑意。

的確,很符合淩月夕的個性。

“她真的說了‘你算什麽東西,配提‘攝政王’三個字’這句話?”

水香怡斂下清眸,心中惴惴不安,勉強擠出笑臉回答是。

“王爺,到底是哪家千金行事作風如此淩厲,居然還能使喚得順天府?”

蕭墨玨握拳放在唇邊咳嗽一聲,收了笑意道:“本王也不曉得,若是知曉,自要登門向謝!”

聽到這一句,水香怡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實,繼續道:“也是,妾身原本是跟了上去親自道謝,可是那位小姐不怎麽和顏悅色, 還質問妾身:‘你真是攝政王的女人?可是本小姐怎麽聽說攝政王雖流連於花樓,府中卻是沒有侍妾?’又說‘就算你不是攝政王府的女人,本小姐也會出手相救。你也當麵謝過了,就不必再登門拜訪。”

“是麽?”

蕭墨玨突然笑出聲,驀然觸到水香怡呆愣的表情連忙止了聲含糊其辭道:“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子,居然如此熟知本王的生活。”

水香怡跟著輕笑兩聲,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入夜,海棠侍奉水香怡就寢。

對著鏡子拆了烏發,水香怡不僅想起那個女子,突然問道:“海棠,你說是我漂亮,還是她漂亮?”

呃?

海棠沒明白是哪個她,這偌大的王府中,如今不是隻有麵前這個女主嗎?

“海棠,你當真確定今日的青衣公子便是那天那個出手的侍衛?”

“自然能確定,奴婢怎會忘……”驀地,海棠麵上一紅。

“嗬嗬,沒關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樣的翩翩公子,誰見了都不會輕易忘記。”

海棠這才鬆口氣繼續道:“青衣公子身旁還有個紫衣的華服公子,王爺進去沒多時,青衣公子便走了出來,端正的立在院子裏,奴婢也是這個時候才看清他的臉。”

什麽?

“你說還有位紫衣公子,跟王爺單獨呆在一起?”

“嗯!”

海棠聽出水香怡的聲音有些顫抖,不解的望了一眼鏡中的人,嚇了一大跳。

“姑娘,你這是怎麽?臉色如此差?”

水香怡深深地吸口氣,依舊溫柔的說:“沒什麽,隻是心口又疼了。”

聽到水香怡說心口疼,海棠慌了,連忙放下手中的梳子給水香怡倒了一杯水端過來道:“奴婢這就去找王爺過來!”

“不用了!不要惹煩了王爺,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水香怡喝了一口水站起來走向床。

海棠連忙攙扶著她上床睡好,放下簾帳,點了一根凝神的香輕步走了出去。

‘不管你是誰,絕不以將我的王爺搶去!’

水香怡望著帳頂,淚水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