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道是無情卻有情

“大人請進屋一坐,嫣兒的確有事討教。”

嫣兒說完轉身往裏走,舞輕揚稍稍一想,沒有關門走了進去。

“這是前些日子嫣兒為大人做的,希望大人喜歡。”

嫣兒低著頭,將靴子捧到舞輕揚麵前。

“輕揚多謝嫣兒姑娘的一片心意,隻是,無功不受祿,輕揚受不起!”

什麽?

嫣兒猛然抬起頭,淚水漣漣。

“不過是一雙靴,大人都要拒絕?”

舞輕揚看著楚楚可憐的嫣兒,於心不忍,又想著長痛不如短痛,便硬了心冷然道:“昨日娘娘為嫣兒姑娘提親,輕揚拒絕了。並非是嫣兒姑娘不好,隻是,輕揚心有所屬,再也容不下別人!還請姑娘收回對輕揚的心思!”

舞輕揚說完轉身便走。

“大人,大人不要走,嫣兒隻想陪在大人身邊,即使沒有名分也無妨,求大人憐憫嫣兒這片心思……”

嫣兒突然從後麵抱著舞輕揚的腰,泣不成聲,她將自己女兒家最後的尊嚴都舍棄了,哪怕舞輕揚安慰一句,也是心滿意足。

這樣的嫣兒,讓舞輕揚心底升出一抹厭惡,他生硬的掰開嫣兒的手,大步走了出去,毫無停留,更沒有回頭。

“舞輕揚,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嫣兒哭的哽咽難言,跌坐在地,軟靴抱在懷中,似乎要連同自己融化了!

“姐姐,娘娘……姐姐,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晴兒聽淩月夕吩咐來找嫣兒,見嫣兒哭紅了眼睛坐在地上嚇了一跳。

“沒什麽?和蘇青吵了幾句傷心。”

嫣兒避開晴兒的攙扶,將手中的軟靴放進櫃子,拭去了眼淚,笑著說:“走吧,不然娘娘要等急了。”

淩月夕準備讓舞輕揚和嫣兒陪她出宮,看到眼眶紅紅的嫣兒,嚇了一跳,隨即看了一眼舞輕揚,隨即明白了。

“娘娘,臣先去準備。”

“嗯!”

淩月夕點頭。

嫣兒一雙眼睛幽怨的盯著舞輕揚,卻喚不回舞輕揚哪怕放慢一點的腳步。

“嫣兒!”

淩月夕心疼的握住嫣兒的手。

她想起自己曾經的好姐妹,白潔,她失戀後,也是這般哭紅了眼睛,楚楚可憐,那時候她氣不過,半夜的時候翻牆進了男兵集訓營,一腳踹開宿舍,在眾目睽睽下和那個叫高飛的東北大個子展開了拳腳,很快他被自己製服。

還記得當時鼻青臉腫的高飛冷笑著說:“愛情不是威逼利誘,也不是可憐一個人,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今日殺了我也是這句話!”

後來,她才知道,高飛和白潔是一個院長大的青梅竹馬,不過高飛一直當白潔是妹妹,尤其在軍營處處照顧她,後來遇到了喜歡的女孩便開始交往……

“嫣兒!”

淩月夕沉重的歎口氣,勸慰道:“本宮也是看出了你的心思,故找輕揚相商,願以郡主身份將你嫁進舞家,可是,他卻心有所屬,今生不論婚娶。”

“既如此,他為何至今不娶。”

嫣兒揚起秀稚的臉,帶著希冀問。

“他說今生與心儀之人情深緣淺。”

“娘娘!”

嫣兒突然跪在淩月夕腳下。

“嫣兒,你這是做什麽,快平身!”

“娘娘,嫣兒求娘娘看在嫣兒侍奉娘娘的份上,下道懿旨,讓嫣兒嫁給舞大人!”

嫣兒淚如雨下,哀求道。

“嫣兒!他既然已無心無情,就算你嫁給他,也不會幸福的。”

淩月夕搖搖頭,著實不明白嫣兒到底是怎麽想。

“嫣兒相信,日久生情,總有一天,他 會喜歡上嫣兒!”

“你太幼稚了!”

淩月夕悶悶的轉過身,不再看著嫣兒。

雖然,自己這麽做,也許會傷了嫣兒的心,可是,她也不能看著嫣兒跳進一個毫無幸福可言的囚籠,更不能逼迫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子。

“嫣兒,你若還是認本宮這個主子,從今日起,斷了這份念想,收起這份心思!”

“娘娘!”

嫣兒掩麵而泣,起身跑開。

“黛兒,幫本宮好好勸勸嫣兒,這丫頭,心思單純,卻是一根筋。”

淩月夕吩咐了一句,沉重的走出鳳棲宮。

此時,淩月夕一心念著嫣兒的心傷,哪曾料到,嫣兒竟為此怨恨自己。

淮南賑災物資貪汙案經過蕭墨玨和司南幾日明察暗訪,終於水落石出。蕭墨玨怎麽也沒想到,此番貪汙上至戶部尚書司徒年,下至九品官員,竟牽出幾十人。尤其淮安太守,這些年仗著自己的信任,竟欺上瞞下,弄得淮南百姓民不聊生。當天,在淮安鬧市口斬首示眾,百姓紛紛湧上去,幾乎將那具殘破的身體撕碎了。

今日,蕭墨玨和司南剛回京。

淮安之事深深地刺痛了蕭墨玨的心,他一直以為自己這些年恩威並濟,隻要他們一心為朝,一點點小惡習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卻不想,養貪了這些官員。心中鬱鬱悶悶,拉了司南去煙雨樓買醉。

人群中,兩位翩翩公子引人注目。

湖藍長袍的年輕公子身材修長筆直,星目劍眉,氣宇軒昂,像是個少俠;另一名白衫公子身材纖瘦,皮膚細白如瓷,五官如精雕細刻般,俊美如斯,尤其是那雙黑瞳,如閃耀的黑寶石,幽深明媚,一眼,看似溫和,一眼,卻是淩厲冷漠。

他們正是微服私訪的淩月夕和舞輕揚。

“輕揚,煙雨樓是妓院?”

啊?

舞輕揚半響未回過神來,似聽到了什麽大霹靂。

“呃——我是說青樓啦!嗬嗬,你不用這麽怪異的目光瞧著本宮。”

淩月夕打開紙扇,半遮著臉低聲說。

“可是,娘娘——要去煙雨樓?”

淩月夕見舞輕揚那副驚嚇的神情,一合扇子啪得敲了一下舞輕揚的頭,打趣道:“就你們男子能去,本宮去不得!”

舞輕揚立即麵上一紅,緊跟了上去。

他以前自然跟幾個朋友去過。

雖不是粗俗的青樓,卻也是個賣笑歡場,不過是裏麵的姑娘們才色藝俱全,高雅了些。

可是,不管如何,娘娘金貴之體,聖潔之尊怎能去煙雨樓!

為了不讓舞輕揚苦口婆心的勸阻,淩月夕隻得人少時,低聲道:

“安鴻文說司南不僅日日流連煙雨樓,還騙了安心如前去赴約,又當場揭穿安心如真實身份,鬧的滿城風雨。如今他既不在府上,定是在煙雨樓了!”

原來如此!

舞輕揚遂萬分不願意,倒也不再勸阻。

“咦,你不會以為本宮也要去尋歡作樂?”

呃!

舞輕揚被雷劈了似地愣在原地。

淩月夕卻哈哈笑著已自顧走了。

這宮外的空氣就是好,言語間也不必忌諱著,想笑便笑,想說便說。

這一刻,淩月夕的心似乎又恢複到初來乍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