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麽一場事情之後,不僅大夫人和她那兩個女兒不再來找蕭翎曉麻煩了,就連清荷院裏這些丫鬟們也都人人自危,不敢違背蕭翎曉了。蕭翎曉和寶蓉兒這才尋了個機會讓神狼施法,帶著她們不聲不響的離開丞相府,到外麵去弄銀子。

蕭翎曉讓寶蓉兒去給她弄來了一套男子的衣衫,換上之後,儼然成了一位俊俏公子。至於寶蓉兒,聽說要離開丞相府到外麵去玩兒,她馬上換回了從前的裝束,細腰豐臀,酥胸半露,看上去是無比的招搖。

兩人準備好了之後,身形一閃,便在屋子裏消失不見了。

再現身,兩人已經來到了皇城一條繁華街道的角落裏。蕭翎曉讓神狼現身給她們當個護衛,於是兩人身邊又多出了一個穿著雪白長衫的俊美青年。

蕭翎曉打量神狼,見他墨黑長發高高束起,俊臉上斜眉入鬢,眸子裏帶著奇異而又吸引人的幽藍光芒,微微挑著嘴角,看上去略微有些得意。

“傻笑什麽?你的法力恢複了多少?”

神狼伸出無根手指,“大概五成,主人放心,這樣已經足夠應付那些凡人了。”

有神情冰冷的神狼在身邊護著,三個人在大街上行走,雖然招搖,卻也沒人敢上前找他們的麻煩。蕭翎曉攔住了一個推車賣貨的小販,問了一下皇城裏大致的情況。

戊蚩國的皇帝治國有方,雖然現在外麵還有戰事,但皇城裏卻是一片繁榮太平之景。細數皇城裏有名的地方其實很多,但最讓蕭翎曉留意的,一個是名為萬貫莊的皇城第一大賭莊,另一個是名為恨癡閣的皇城第一大青樓,還有一個,便是名為初福樓的皇城第一大酒樓。

“主人,我們要去哪裏?”神狼輕聲問。

三個人身上都是分文沒有,蕭翎曉打量打量神狼和寶蓉兒,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果把這兩個家夥賣到青樓去,一定能大賺一筆……

寶蓉兒和神狼似乎都看穿了蕭翎曉的心思,齊齊退後一步。

兩個家夥一臉幽怨的樣子還怪有趣的,蕭翎曉見狀一笑,“我們就去萬貫莊吧。”

萬貫莊坐落在皇城西南,整個莊園占地非常廣闊,東南西北各開一門,接待的是不同身份的客人。蕭翎曉他們來到尋常百姓也可以進入的北門,剛一進門,便有一個年輕的小倌迎上前來。小倌看到進來的三個人雖然穿著普通,但個個相貌絕美,猜想著對方身份必定不俗,於是沒用他們所說話,便將三人從最外麵那一排房子帶出來,引著他們穿過一道回廊,進了另外一排房子。

在這裏賭錢的人顯然比外麵那些上了一個檔次,寬闊的屋子裏麵擺著幾張台子,幾夥人之中雖然也不乏有手舞足蹈的,但卻沒有嘶吼謾罵,讓人舒心不少。

“公子小姐們可以先隨意看看。我們萬貫莊裏什麽樣的賭局都有,保管讓諸位滿意而歸。”小倌恭順的說完,做了一個請勢。

蕭翎曉帶著神狼和寶蓉兒走過那幾個賭台看了看,發現在這裏桌麵上賭注最多不過幾十兩銀子,要是這樣賭,根本賺不了多少錢。於是蕭翎曉點手叫過剛才那個小倌問道,“還有沒有更像樣一點的賭局了?”

小倌聞言一愣,隨即擺出略帶歉意的笑臉,“萬貫莊裏什麽樣的賭局都有,隻是,要想再往裏麵去的都是貴客,恕小人眼拙,沒見過幾位客官,不過幾位如果能有什麽表明身份的物件,我可以馬上通稟一下。”

說白了,想往裏麵走,要麽刷臉,要麽刷銀子,你拿出任何一樣都算數。

可偏偏蕭翎曉是一樣也沒有。她的身份如果說出來,大概現在皇城裏人盡皆知,隻可惜並不是什麽好名聲。至於銀子……

“我們身上都沒有銀子,但是又想來試試手氣,這位小哥,你可有什麽辦法?”蕭翎曉說的理直氣壯,臉上沒有絲毫愧色。從前她做殺手的時候經常進出各種賭場,而且從來不帶本錢。古今中外,但凡是賭場,就皆同一理,蕭翎曉知道還有別的辦法。

小倌聞言一愣,再次打量眼前這三個人,琢磨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他苦笑道,“公子小姐們如果今天出門忘記帶銀子不太方便的話,不如改日再來。我們賭莊不做借貸的生意,實在是對不住了。”

按理說在賭莊裏都可以借到驢打滾的高利貸,這也是賭莊賺錢的一種重要途徑,沒想到這萬貫莊居然不提供借貸,這倒是出乎了蕭翎曉的意料之外。開了賭莊卻不盡情斂財,看來這萬貫莊的主人有點意思。

蕭翎曉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放貸的賭場,正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見那小倌已經給旁邊人使了眼色,隨即馬上有十來個強壯的小夥子出現在屋子各個角落待命,看樣子是準備趕人出去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門口有人說話。

“這位小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如隨我一同到裏麵轉轉吧。”

蕭翎曉順著聲音轉頭一看,見門口站著一名俊朗公子,年紀大概不過二十,身材修長,穿著一身紺色長袍,頭頂戴著鎏金冠,眉眼之間透著一股爽朗的英氣。

俊朗公子邁步進來,仿佛將外麵的陽光都隨身帶進來了一樣。

小倌見他,急忙躬身施禮,開口要說什麽,卻被他抬手製止了。蕭翎曉見狀便知道他是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於是淺笑著拱手道,“兄台美意,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公子仔細打量打量蕭翎曉,嘴角綻出笑意,做了個請勢,帶著他們三人一同離開了這裏,緩步順著回廊往裏麵走。

幾個人仿佛都有默契,一路誰也沒有說話。那位公子將蕭翎曉等人帶到院中一棟木樓前麵,這才輕聲道,“這裏隻接待貴客,而且也隻賭色子,希望小公子看了之後不要失望。”

他們直接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寬敞的屋子。屋中擺著一張極大的賭台,圍桌放著楠木雕花的座椅。桌邊已經坐了不少人,每個人的身邊都站著服侍他們的下人。

公子帶著蕭翎曉等人直接來到最靠近荷官的地方,那裏還空著兩個座位。公子和蕭翎曉並肩坐下,神狼和寶蓉兒都理所當然的站在了蕭翎曉身後。

蕭翎曉發現在場這些人見到公子時態度都變得恭敬起來,而他坐下時,這些人似乎既驚訝又惶恐,看樣子這位公子的身份不俗,而且平時不會參加這裏的賭局。

這時荷官接到示意,開口道,“貴客們上眼,第一局,三枚色子,賭大小。”說罷,他用色盅熟練的搖起色子,最後啪的一下落地,等眾人下注。

這時公子湊到蕭翎曉耳邊,小聲說,“小公子想怎麽下注?”

公子靠近,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也隨之在蕭翎曉身邊彌漫開了,蕭翎曉很是喜歡這樣淡雅的味道,微微一笑,假裝略微思索,實際腦海中已經聽到了神狼報出來的點數。

“三點,四點,六點。”

蕭翎曉信心滿滿的說出點數。她和神狼從前可是縱橫賭場沒有過對手,如今這區區搖色子的把戲,蕭翎曉自然不放在眼裏。

蕭翎曉的態度讓公子有點吃驚,讓身邊人掏出銀票下了注,果然贏了。

公子將贏回來的銀票推到蕭翎曉麵前,笑道,“小公子有賭本了。”

蕭翎曉也不推辭,用這銀票再次下注。

這裏的賭局,每增加一局,色子的數量也會增加一個,最開始隻是賭大小,隨後就變成了賭點數,而隨著這樣的變化,賭桌上進出的銀子數額也翻倍的增加。

蕭翎曉坐在那裏不停的下注,每一次都是全部押上去,而且每一次都毫不猶豫的押出點數。總共押了七次,最後荷官已經搖了十顆色子,而蕭翎曉竟然一顆不錯的全部都押中了!

當荷官打開色盅時,在場眾人無一不倒吸了一口冷氣,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蕭翎曉。就連帶她來的那位公子望向她的眼神都變得銳利了許多。

“三萬兩銀票,請這位公子收好。”賭場的小倌將蕭翎曉這一大局所得的銀子清點好了送到她的麵前,蕭翎曉立刻分出一半,推到那位公子麵前。

公子見狀一愣,“小公子這是何意?”

蕭翎曉一笑,“兄台出的本錢讓我上了賭桌,我若不分給兄台一點紅利,還怎麽交下你這位朋友?”

公子聞言頓時笑了,他又把那些銀票推回蕭翎曉麵前,輕聲道,“小公子若當我是朋友,不如留下姓名以便來日相見好有個稱呼,如何?”

蕭翎曉見他不要銀票,便讓寶蓉兒把這些銀票全都收起來,然後起身衝著他一拱手,壓低聲音說,“來日相見,兄台自然會知道我的姓名。告辭。”

說罷,她帶著神狼和寶蓉兒走了出去。

公子目送著蕭翎曉離去,依然饒有興趣的笑著,過了許久,他才點手叫過身邊的人,小聲吩咐,“去查清楚他們的來曆。”下人應聲而去,公子這才起身,出了木樓,朝著萬貫莊更深處的院子走去了。

蕭翎曉等人來了一趟萬貫莊,果真變得腰纏萬貫了。出來之後,發現快要到午時了,神狼抬手施法將蕭翎曉和寶蓉兒送回到丞相府清荷院的臥房中,它則消失了身影。

蕭翎曉和寶蓉兒剛站穩腳步睜開眼睛,就聽到臥房外麵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寶蓉兒大步衝過去把房門開了一條縫隙,滿臉怒色的低吼,“幹什麽!”

敲門的丫鬟被嚇了一跳,緩過神來才道,“三老爺和大公子他們回來了……老夫人說讓大小姐到香藺院去見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