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老道說自己還有辦法讓蕭翎曉這個妖邪現形,可蕭翎曉中了一回招兒,當然不會再伸著脖子等第二回了。她上前一步,皺著眉頭高聲道,“皇上,太後,臣女卑微,卻也不能任由自己和蕭家的名聲被這道士如此侮辱。他口口聲聲說臣女是妖邪,依臣女看,他之前種種行徑,反倒更像是妖邪!他說殺了臣女就能讓皇長孫康複,難道有什麽證據麽?如果能證明他說的話是真的,臣女願意用自己這一命換皇長孫一命,可如果他隻是一個瘋子,在此信口胡言,臣女這一番遭遇,實在是冤枉!”

說完這話,她又望向那老道,高聲說,“誰又知道,這道士是不是受了什麽人的指使,別有用心,要將我蕭翎曉置於死地呢!”

高坐在上麵的皇上聽蕭翎曉這話,不由得笑道,“蕭翎曉,你一個閨閣女子,何以讓人如此大費周章來害你啊?”

皇上這話的意思,顯然是說蕭翎曉區區女流,沒有身份沒有地位,連夫家都還沒有,根本不值得一害。

蕭翎曉忍不住白了皇上一眼,隨即低頭道,“皇上,我蕭翎曉死而複生之後,看我不順眼的人太多了。有的人不僅要害我,連我身邊幫助我的人也都要陷害。就在前幾天踏初雪的時候,六殿下還從我名下店鋪中查出了從後宮流失出去的禁寶,六殿下帶著一直為我打理生意的三表弟蕭奉銘從慕沂園返回皇城調查此事途中遇襲,六殿下受傷,我那三表弟也就此被人擄走,至今不知所蹤。”

蕭翎曉提起這件事,馬上露出更加悲憤的樣子,“皇上聖明,試想如果那皇宮禁寶真的與我蕭翎曉或是我那三表弟蕭奉銘有關,我們又怎麽會將其藏在自家店鋪之中?又怎麽會那麽容易就被發現呢?這明顯是有人意圖栽贓陷害我們姐弟。此事還沒有水落石出,如今又有道士聲稱我蕭翎曉是什麽妖邪,甚至鬧到殿前來,如此荒誕之舉,連我這一介女流都看得出其中另有蹊蹺,想必皇上和太後早就發現了。翎曉冤枉,請皇上和太後為翎曉做主。”

這一番話語可謂一氣嗬成,蕭翎曉站在殿中不卑不亢的說完這些話,再望向皇上和太後,目光之中依然沒有一點祈求的意思,就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太後被蕭翎曉這一番話弄的有些無所適從。她身居高位多年,卻從未見過敢在皇上和她這個太後麵前這樣侃侃而談絲毫沒有畏懼的人,更何況,這人還不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朝中臣子,而是一個剛到許嫁年紀的小姑娘。太後回想起這幾天了玄在她麵前不斷的提起這個蕭翎曉是何等不同尋常,她此時才算是真的明白了了玄話中的意思。

太後轉頭望向皇上,將這件事的處置全都交給了他,“皇上,你看此事應當如何處置?”

皇上目不轉睛的看著蕭翎曉,那一雙蒼鷹一樣銳利的眼睛裏,滿是冰冷的寒意。

好半天之後,皇上才緩緩開口,“如此說來,宮裏禁寶丟失一事,也與你有關?”

蕭翎曉聞言馬上回道,“正是。”

皇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溫茶,然後又放下茶杯,道,“本是不祥之女,又平添諸多禍患,就算你不是妖邪,也留不得。來人,把她帶下去,賜毒酒一杯。”

一旁的齊貴妃聞言,一直提起來的心一下子就落地了。皇上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是不會改變的,他賜死了蕭翎曉,那蕭翎曉就死定了!倒還省了些麻煩,隻要除掉蕭翎曉,那個秘密就絕對不會泄露出去了!

可還沒等齊貴妃高興,就聽身邊有人開口念了一聲佛號。

了玄雙掌合十,起身來到蕭翎曉身邊,麵對皇上等人,道,“陛下隻因此女被諸多苦事纏身便要將其賜死,如此可謂殘害生靈,實乃是大惡。陛下曾問貧僧,如何才能積下大德,以貧僧所見,眼前便是最好的機會了。”

皇上聞言一笑,“神僧是說,朕要殺了蕭翎曉,就是做了大惡,留下她的性命,就是積了大德麽?”

“正是。”了玄點頭道,“善惡隻在一念之間,還請皇上棄惡從善。”

“妖僧!你裝模作樣道貌岸然,其實你和那個妖女都是一夥的!”被押在一邊的道士厲聲喊道,“你這個妖僧,迷惑皇上迷惑太後,更是為害蒼生!貧道但要留下一口氣在,定要除了你這個妖僧!”

了玄聽這話便是一皺眉,他轉頭望向那老道,語氣依然平淡道,“你身居遠處,卻要在這裏用一副傀儡害人,誤入了邪道,卻又不知悔改,來日若要相見……”我絕對饒不了你!

最後一句話,了玄隻動了嘴唇,卻沒有發出聲音。那老道一雙渾濁的眼睛看到了玄的話,嘴角突然向上揚了起來。那一張原本就古怪的臉上,一瞬間露出了更加陰森古怪的神情。

蕭翎曉在一旁看到這一幕,腦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靈感噴湧而出。她隨即微微一笑,轉而對皇上說,“皇上,你要殺我也不急於一時,說到底,你們不過是想救活那皇長孫。恰好我知道一位隱居世外的神醫,如果神醫出馬,說不定手到病除,皇長孫還就有救了呢。”

太後一聽蕭翎曉這話,雙眼馬上一亮,探身問道,“蕭翎曉,你說的可是真的?真能有世外的神醫能夠救康兒性命?”

蕭翎曉又是一笑,可還沒等她回答,就聽齊貴妃厲聲道,“胡說八道!”

太後被齊貴妃這一聲嚇了一跳,轉而一看齊貴妃,才發現她臉色蒼白,有些急切的說,“蕭翎曉,你不過是一個深閨女子,怎麽可能會知道什麽世外的神醫!我看你不過是想以此保命罷了!”說罷,她又轉而對皇上說,“皇上,這蕭翎曉滿口胡言,是欺君之罪,皇上剛才賜她毒酒,金口玉言,您可不能更改啊!”

蕭翎曉聞言冷笑,輕聲道,“貴妃娘娘實在奇怪,我說能找到神醫救治皇長孫,你為何不高興?”

齊貴妃一驚,但隨即馬上鎮定下來,怒道,“蕭翎曉,你還敢說這欺君之言?皇城裏惡疾蔓延,太醫府眾禦醫日夜不眠不休都想不出個對策,你憑什麽就能找到能夠治療此症的人?依我看,如那道士所說,你就是惡疾的根源。皇上賜你毒酒,那便是救康兒……皇長孫的命!”

聽齊貴妃說完這話,蕭翎曉望向皇上,見他也正盯著自己,蕭翎曉開口道,“皇上你聽說過用殺人來救人的事情麽?我蕭翎曉雖然隻是閨閣女子,但最近一段時間卻頗有奇遇,若非如此,也不能有人會如此大費周章想要殺我。別人都說死人不能複生,我蕭翎曉卻活了,這就叫世事難料啊。”

“你巧言狡辯!”齊貴妃更是激動,臉色也更是慘白。

這時就聽了玄開口,“皇上,太後,如果真有翎曉姑娘所說的世外神醫,貧僧也想見上一見。不如就由貧僧隨翎曉姑娘一同去找神醫,如果找不到,連同貧僧在內,都心甘情願服下皇上賜的毒酒。”

沒想到了玄竟然把話說的這麽絕,這是要陪著蕭翎曉同生共死!

太後聞言皺著眉頭道,“神僧可千萬別這麽說!能找到神醫救治了皇長孫,那才是最好的。”她轉而對皇上說,“皇上,既然神僧都願意隨蕭翎曉一同去找神醫,不如就讓他們去試試吧。這蕭翎曉說的沒錯,那道士無憑無據就說她是妖物,也未必可信。不如先找找神醫再說。”

皇上再次端起茶碗飲了一口茶水,之後才開口,波瀾不驚的說,“既然母後這樣說了,神僧,你就和蕭翎曉去找神醫吧。”

“皇上!”齊貴妃簡直不敢相信,皇上什麽時候耳根子這麽軟了?剛說了要殺蕭翎曉,怎麽轉而又讓他們去找什麽神醫了!萬一他們真的找到神醫……不對,就算是他們沒有找到神醫,蕭翎曉出了皇宮,那秘密可就未必保守的住了!

可齊貴妃剛要再勸說皇上幾句,突然發現皇上目光銳利,看了她一眼。就這一眼,似乎將齊貴妃心裏所有的事情都看穿了,齊貴妃背脊一陣惡寒,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浮上了心頭。

老道又被押下去,了玄帶著蕭翎曉辭別太後離開皇宮,車馬之中,蕭翎曉苦笑著望向了玄,小聲道,“了玄,你不知道我要去哪兒找神醫吧?就這樣被我拖下水,萬一出了什麽差錯,不怕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麽?”

了玄聞言一笑,“實不相瞞,自從上次奉銘受傷那件事情之後,就總是在我耳邊叨念什麽神醫。要是我記得沒錯,那神醫的名字應該叫做……”

“住口!”

蕭翎曉和了玄腦海之中突然冒出一聲厲響,震得兩人都不由得彎下腰捂住了腦袋。

神狼被氣的咬牙切齒,沒想到當初那個無聊的笑話竟然還流傳開了!那個叫蕊汐的小丫頭,真是多嘴多舌!

馬車飛快的朝著皇城西麵駛去,很快就到了陸府。

了玄和蕭翎曉剛一進陸府大門,就見一個人快步跑過來,不由分說的將蕭翎曉緊緊抱住了。

蕭翎曉驚訝過後才結結巴巴怒吼,“奉銘!你這笨蛋,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