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瀚強有力的手臂緊緊環住大夫人的腰身,另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就要吻上去,大夫人有些惱怒的一把將他推開,壓低聲音斥責道,“你還有臉來見我!”

蘇東瀚聞言一愣,“不是你自己讓我過來的嗎?我可是看到了你拿出那條香帕才來的!”

大夫人氣鼓鼓的整理一下衣衫,怒道,“我讓你過來是要問問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和你父親難道是來看蕭家笑話的嗎?”

蘇東瀚本來就沒有多少的興致一下子被弄的蕩然無存,他有些不耐煩的一揮手,“蕭書勇自己沒有本事,連自己的女兒都管教不了,這還用得著我們特意來看什麽笑話?你不是也想盡快讓我整治了蕭翎曉嗎?早日成親不是更好!”

“這不是一回事!”大夫人氣急敗壞,“要不然你現在就到陸府去,殺了那賤丫頭!”

蘇東瀚冷冷的看了大夫人一眼,冷哼了一聲,“你這是讓我去給蕭書勇解決麻煩?為你們蕭家背黑鍋?做夢!”

說完這話,蘇東瀚再次打量一眼大夫人,自己第一次將這女人壓在身下盡情享受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她是嬌嫩欲滴的貴女豔婦,剛生下幾個孩子,又被蕭書勇忽視,所以熱情如火,讓人流連忘返。可如今再看她,儼然已經徹底融入了“丞相府大夫人”這個角色之中,不僅變得冰冷無趣,也已經人老珠黃了。

一想到這裏,蘇東瀚頓時覺得了然無趣,他也不想再多說什麽,轉身就往後麵窗子走去。

大夫人見此情景,心底頓時一陣慌張,可她並沒有去阻攔蘇東瀚,隻是緊緊咬住了牙關。等蘇東瀚離去之後,大夫人突然扶住了桌子,狂嘔不止。

丫鬟們早就被大夫人趕出去,內室之中發生的這些事情,似乎人不知鬼不覺。然而事發之時,卻有一雙眼睛在房頂瓦片的縫隙之間緊緊盯著他們。

寶蓉兒豎起耳朵仔細分辨聲音,確定蘇東瀚已經離去之後,她這才飛快的回到陸府。

寶蓉兒回到蕭翎曉身邊,將自己聽到看到的事情都給蕭翎曉講述一遍,蕭翎曉聽過之後沉默半晌,好半天之後才開口道,“寶蓉兒,你看清楚他們兩個人約定好的那塊香帕是什麽樣的了麽?”

寶蓉兒點頭,“要去偷回來麽?”

“暫時不用。”蕭翎曉想著這件事,覺得現在動手似乎還不是時候。

正說著這話,突然有妖狼進來稟告,“主人,上次帶人闖府的家夥又來了,這次他沒帶那麽多護衛,自己站在門前說要見你。”

蕭翎曉冷冷一笑,“硬的不行,這是要來軟的了。讓他自己進來!”

蕭翎曉帶著寶蓉兒來到前麵正廳,見蕭書勇已經在這裏等著了。他果然是獨自一人進來的,身邊一個隨從都沒有。

蕭翎曉也沒有施禮,直接坐到主位上,笑道,“父親坐下說話吧,這宅子是我剛剛置辦下來的,暫時還沒有端茶倒水的丫鬟,以後我會慢慢湊齊的,你別挑理。”

蕭書勇聞言歎了一口氣,沉聲說,“翎曉,你還真要在這裏住下去嗎?丞相府才是你的家,你又何必這樣和自己過不去呢!不管你心裏是有怨還是有恨,你到底還是蕭家人,你身體裏到底還是流著蕭家的血脈。以前不管發生過什麽事情,為父和老夫人都既往不咎,不僅如此,現在你母親還在為你準備嫁妝,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風風光光的嫁入穆德王府。東瀚雖然是穆德王的第二個嫡子,但王妃疼愛他,以後你一輩子也一定會衣食無憂,享盡榮華富貴……”

“父親!”

蕭翎曉不耐煩的打斷蕭書勇的話,冷聲道,“正如我剛才所說,這府宅我剛剛置辦下來,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妥,你如果今天來這裏隻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就請回吧。”

“廢話?”蕭書勇額角青筋直蹦,想要發怒,卻又急忙將這火氣壓了下來。

蕭翎曉冷哼一聲,“父親,我看今天我不如把話說挑明了說。別跟我說你和老夫人要對我做過的什麽事情既往不咎,我蕭翎曉並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事情,反而是你們,先是將我趕出丞相府,然後又派了護衛殺我滅口,人都說虎毒不食子,父親你卻已經超越了血脈親情。你要殺我,老夫人要殺我,我蕭翎曉沒死就已經是萬幸了,難道我還能回到那龍潭虎穴,伸著脖子讓你們殺麽?”

聽蕭翎曉這一番話,蕭書勇不由得背脊生寒。京兆尹通知過蕭書勇,說是派去護送蕭翎曉車馬的護衛們都被采花大盜給殺了,蕭書勇以為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而他和老夫人要殺蕭翎曉的事情,蕭翎曉應該是不知道的……

“你……你說什麽?那些護衛……難道……”

蕭翎曉森森一笑,不置可否。

蕭書勇額角滲出冷汗,他有點後悔自己沒有帶護衛進來了。

“翎曉,你到底想要怎麽樣?”蕭書勇畢竟經曆過大風大浪,他很快就穩住了心神,正色問道。

“你和老夫人跪地求我,我就原諒你們做過的事情,乖乖回府。”蕭翎曉冷冷的說。

“不可能!”蕭書勇憤而咬牙,“我是一國丞相,又是你的父親,老夫人的身份更是尊貴,蕭翎曉,你不要太囂張了!”疾聲厲色說完這話,蕭書勇卻又馬上溫和下來,“我知道你有怨氣,除了這個要求之外,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奉銘那孩子不是一直跟在你的身邊嗎?如果你跟我回府,乖乖嫁到穆德王府去,我馬上做主,讓奉銘入族譜,到時候他就是真正的蕭家子孫,到什麽地方都能得到蕭家的庇護!怎麽樣?”

蕭翎曉聞言皺眉,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蕭奉銘的聲音,“奉銘在這裏謝謝叔父了,可這蕭家的族譜,我不想入,蕭家的庇護,我也不需要!”

蕭奉銘剛回來就看到了蕭書勇的軟轎停在外麵,他匆忙進來,正好聽到蕭書勇用他的事情做誘餌勸說蕭翎曉。他大步進屋,直接到蕭翎曉身邊坐下,麵沉如水的對蕭書勇說,“外麵傳言姐姐的親事已經定在六天之後了?叔父為何這麽急著將姐姐嫁出去啊?”

蕭書勇先是一愣,隨即火氣一下子躥了起來。穆德王剛剛從丞相府離開不久,這婚期就已經傳到外麵去了?這分明是穆德王用的手段,逼迫著蕭家不得不承認這個婚期!

蕭翎曉看了蕭奉銘一眼,心中暗笑,這“傳言”十有八九還沒傳出來呢,奉銘這家夥就是在給蕭書勇施壓。

看著蕭書勇臉色變得無比難看,蕭翎曉緩緩站起身來,輕聲道,“父親其實也可以到皇上麵前請求撤銷這門親事,其實我根本就不想嫁給蘇東瀚。父親也聽說了吧?我曾指認蘇東瀚是采花大盜,這個嫌疑他還沒有洗清,老夫人和大夫人就在皇上麵前認下這門親事,要我說啊,實在是太魯莽了。萬一這期間再發生什麽意外,蕭家難免又被推上風口浪尖。父親你說,是不是?”

本來就已經臉色青紫如同豬肝的蕭書勇,聽了蕭翎曉這話,一顆心頓時又是一沉。他在心裏暗暗埋怨母親和齊氏,但也知道這已經於事無補了。

蕭書勇原本是個胸有謀略精於算計的人,可他那些謀略算計都隻適用於朝堂之上,臣子之間,如今麵對蕭翎曉這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滾刀肉,他是真的束手無策,腦子裏除了煩躁之外,似乎什麽都想不到了。

就在蕭書勇焦頭爛額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外麵跑進來稟報,有客人來了。

蕭奉銘替蕭翎曉出去迎客,等人進來,蕭書勇不由得大吃一驚,來的人竟然是皇上和太後身邊的紅人,神僧了玄。

蕭翎曉也沒想到了玄會在這個時候出宮到陸府來,有蕭書勇在場,她也不便多問。

蕭書勇與了玄互相行禮之後,四個人重新落座。蕭書勇雖然知道神僧了玄多次照拂過蕭翎曉,卻沒想到他們之間已經有這樣的交情了。

稍微聊了幾句家常之後,了玄先開口道,“聽聞翎曉姑娘和穆德王府小王爺的親事已經定下日子了,真是要恭喜丞相大人喜得良婿啊。”

蕭書勇一愣,“神僧不是剛從後宮出來麽?”

了玄淡然笑道,“翎曉姑娘與小王爺的親事備受矚目,後宮之中,消息傳的更快啊。就連太後和皇上都已經知道了,貧僧出宮之前,太後還特意囑咐貧僧為翎曉姑娘帶一件東西出來,說是給翎曉姑娘添點福氣。”

說著,了玄從袖筒之中拿出一個小錦盒,交給了蕭翎曉。

蕭翎曉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裏麵裝著的是一枚白玉扳指。

這枚白玉扳指看上去樸實無華,一點都不起眼,可蕭書勇一見這東西,卻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東西他太認識了,這是三年前太後生病時皇上親手打磨出來並且讓神僧開光過的白玉扳指,傳聞太後戴上這扳指之後病就好了,臣子們為此還大肆給皇上拍了很長時間的馬屁,蕭書勇怎麽會不認得這東西呢!

蕭翎曉見蕭書勇盯著白玉扳指滿臉疑惑雙眼放光,她馬上將其取出來,戴在自己大拇指上,抬起手來晃晃手指,極盡炫耀的撇嘴感歎道,“嗯,還是太後她老人家心疼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