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這樣說來寧兒真的有可能是齊家輝的女兒?”雲姐震驚得把聲音提高到上八度的位置,蕭健的心一哆嗦,示意雲姐把聲調降下來。
“這事情最好當麵和寧兒提起,要不然,會出現一些意外的誤會,”蕭健提醒雲姐道。
雲姐沒有理會蕭健,轉頭看向了齊家輝。
齊家輝慎重的點點頭,道:“很大的可能,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麽也有八九層了吧?”
“齊家輝,你不愧是生意人,找女兒,還要考慮十成九成的把握,”雲姐冷嘲熱諷齊家輝道。
齊家輝的臉色一下窘紅了,語氣無奈的道:“雲姐,你也知道,我曾經有個兒子,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自從聽到,有一個女兒留在N市,我的心一直放不下,我太想見到我的女兒了,我的心情,嗬嗬,希望雲姐你能理解。”
“我不知道,也不能理解,”雲姐不客氣的道:“齊家輝,別說,寧兒不是你女兒,就算真的是你的女兒,你冒冒失失的過來找她,她會體諒你的心情嗎?更何況,寧兒現在的情緒不算太好,你向她提起,恐怕,光是精神上的刺激,寧兒就受不了。”
“寧兒的情緒不算太好?”齊家輝一愣,回頭看了蕭健一眼。
蕭健苦惱的點點頭,半天才對齊家輝,道:“齊叔,是這樣,我和寧兒之間有一些誤會。”
看到蕭健的表情,看到蕭健眼中流露出的尷尬,齊家輝笑了,“沒什麽,沒什麽,有誤會比沒誤會好,有誤會才說明,你們互相在意對方嗎!”話是這個理,可你顧及到旁邊雲姐的感受了嗎?齊家輝也是找女兒心切。
一時行事謹慎的他,此時做事反倒是顯得有些浮躁了。
雲姐被氣樂了,笑道:“齊家輝,你瞎說什麽,別把蕭健看得就和你囊中之物一樣,蕭健是龍皇基金會的代理總監,我大哥雲景升的得力手下,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要輪也得先輪到我們家的媚兒,而不是寧兒。”
聽到雲姐話裏的敵意,齊家輝再一次輕笑了出來,道:“對對,先輪肖媚,再考慮寧兒。”他也是不想氣氛鬧得太難堪,話裏話外的意思,不但蕭健聽得苦笑了,連雲姐也再次被齊家輝的話給逗樂了。
三個人仔細商量了一會兒,終於統一了意見。
先讓齊家輝和寧兒見麵,見麵之後,並不表明兩人之間的關係,隻是告知寧兒,齊家輝是她母親的一個好友。這樣的話,寧兒一定會把心思轉移到齊家輝的身上,隨著兩人的繼續接觸,齊家輝也趁機給予寧兒更多的關心和愛護,時間長了,自然能讓寧兒體會到父愛的重要性。
同時進行兩個人的DNA鑒定,等鑒定結果一出來,再公布兩人的關係,那時候,寧兒就不會對齊家輝產生心理上的排斥感。這樣的安排,應該算是合理的了。
事實往往沒有預料的簡單,剛剛商量妥方法的三人,聽到了客廳外傳來的急促腳步聲,“蕭健,蕭健!”
聽到肖媚大聲的叫自己的名字,蕭健他們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肖媚一臉驚慌失措的闖了進來。
蕭健突然預感到不妙,自己疏忽了,竟然忘掉了肖媚這裏,要知道打聽寧兒身世的時候,肖媚一直跟隨在蕭健身邊的,和齊家輝見麵之前,蕭健和肖媚分開了。他著急的帶著齊家輝到西山別墅,並沒有想肖媚去了哪裏。
可看這樣子,蕭健的心咯噔一下,完了,肖媚是見寧兒去了!
“寧兒走了,她沒聽完我的話就跑出去了,我也是好心,想提前告訴她齊叔是她親生父親的事情,讓她高興一下,沒想到,寧兒突然變了臉色,跑出別墅了,蕭健,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你帶著我去找寧兒好嗎?”
看到肖媚手足無措的樣子,臉上還帶了點點的淚花,蕭健真是又心疼,又氣惱。
“肖媚,你做事太莽撞了!”
“我知道我做得不對,我原本想給寧兒一個驚喜的。”
可這驚喜未免來的太突兀了,寧兒根本承受不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雲姐也是帶著怨責的眼神,看了一眼肖媚,又不忍心責罵她,拉了一下蕭健的手臂道:“蕭健,你趕緊出去,追上寧兒,解釋一下,我知道你一定能讓寧兒恢複平靜的。”
那邊齊家輝更是一臉的慌張之色,目光顫巍巍的注視到了蕭健的身上,“蕭健,我可拜托你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兒,你可不能讓她不認我這個當爹的啊!”說完了,齊家輝的眼眶潮濕了,眼中禁不住噙滿了淚水。
此情此景也是讓蕭健心中一陣感動,“你們放心好了,我現在就去見寧兒,我一定會讓寧兒體諒齊叔的心情的。”
“蕭健,我和你一起去吧,”肖媚著急的道。
“不用了,還是我一個人勸寧兒的好,有些話,她是無法當著兩人的麵說出來的。”蕭健迅速的站起身,離開了客廳,到外麵啟動了自己的保時捷,追了出去。
冬寒減退,春意未至。瑟瑟風意吹拂著寧兒長裙獵獵飄蕩,在盤山路上翩翩起舞。向下翹望,山下璀璨霓虹一片,組成點點炫目的風景。鋼筋水泥構築出的城市輪廓,隱隱浮現,在這個城市,流淌著許多人的風景。
曾經的愛,或者是無法失去的記憶,沉浸其中。
她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腿酸腳麻下意識的停留在了嶺上公園外景的小橋上。溪水波瀾輕輕流逝,宛如生命中的歲月,在某一刻沉澱入寧兒的記憶之中。突然出現的親生父親,讓寧兒的心,一時難以平和,習慣了一個人生活的她,這一刻,徹底的迷失了方向。
濃濃的苦笑從寧兒嘴角掛起,苦澀的眼淚舔-弄著舌尖,顫巍巍身體藏著眾多的不舍,她也期望享受一般家庭的天倫之樂,她也希望過上普通人其樂融融的生活,以前覺得那樣的日子,是那麽的高不可攀,現在,想起來,想法何止是奢侈,根本是一種妄想。
現在更多的是對蕭健的戀戀不舍。他進入了自己的內心世界,他占有了自己處女之身,他幾乎是自己一切,他曾經是自己所有的美好。本來她有選擇幸福的權利,可寧兒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保留幸福的可能。
自己真的能留得住蕭健嗎?和親生父親在一起,自己還能夠和蕭健同居嗎?
寧兒如同要碎裂的心,像漩渦一樣的旋轉掙紮。
“寧兒,你讓我找得好苦。”
突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寧兒怦然而動了,蕭健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清爽的笑意,讓寧兒的眼神一亮。
呆呆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寧兒禁不住淚水洶湧,一時詫楞,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應該回應蕭健的招呼,靜靜的看著蕭健,那種心境,寧靜而完美,直讓寧兒的心沉澱了。
“你站在這裏幹什麽?不會是想跳河吧?”
寧兒一時又差一點被蕭健的話給氣樂了,狠狠的瞪了一眼蕭健,惱道:“蕭健,你想幹什麽?你再靠近我一步,我真的會跳下去的。”
寧兒沒樂,蕭健反而被寧兒固執的表情逗樂了,一臉的嘻哈笑道:“寧兒,這麽淺的水,你跳下去,是不會淹死的,除非你能抱住一個大石頭,或者……。”蕭健的身體,猛然靠近了寧兒一步。
“或者,你抱著我一起跳下去,我們一起死!”
為什麽要一起死,隻是你想陪著我死嗎?寧兒根本搞不清楚蕭健話裏話外的意思,心底湧出了一種異樣的情緒,讓寧兒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似乎從內心深處,湧動的情緒,讓寧兒對蕭健有著無限的留戀之情,她隱隱的有一個想法,要死,自己一個人去死,決不能帶上蕭健。
蕭健是不應該為自己付出生命的。
離奇的想法,在腦海中存在了一瞬間,身體被蕭健死死的抱在了懷裏。
蕭健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玩世不恭,含著責罰的眼神看著被他壓在身下的寧兒,道:“寧兒,你怎麽這麽任性,許多人在為你的幸福忙碌奔波,你卻讓所有的人擔心,這未免對愛你的人太不公平了。”
―――什麽,許多人?寧兒一時無法理解,自己何時得到了許多人的青睞?
看到寧兒眼中疑惑的神情,蕭健輕輕的低頭吻在了寧兒的雙頰映紅的臉蛋上,“我愛你,你未曾見麵的齊家輝,你的親生父親,同樣愛你,他的愛雖然和我的愛不同,卻能給予你更多的溫暖,同樣,肖媚也關心你,難道你能忽視這麽多人對你的愛護嗎?”
“蕭健,你說的我不懂,我的親生父親,他從來沒有在過我的身邊,怎麽可以談得上愛我呢?”
“他不之所以不在你的身邊,是他不知道你的存在,你真能說他不愛你呢?要知道,如果你真的是他唯一的女兒,那麽你將是他一生的摯愛。”
“蕭健,我的愛在你這裏,不想給其他人,”寧兒幼稚的話,讓蕭健嗤聲笑了出來,輕輕的用手臂摟住了寧兒的後背,嗬出一口氣,吹得寧兒心癢難撓,身子一陣陣輕微的顫慄。
“我的寧兒,父愛和戀人之間的情愛是不同的,從來沒有交匯貫通一說,除非你有戀父情結,惹出一個不―倫之戀的蹊蹺故事……,”蕭健的話還沒有說完,寧兒已經杏眼圓翻,“蕭健,你瞎說什麽?我怎麽會……古怪的愛上自己的親生父親?”
話一出口,忽然看到了蕭健那古裏古怪的神情,頓時明白了蕭健心中的想法,原來,蕭健有意識的把自己的心思,往歪處裏帶,好讓自己鬱悶的情緒,變得開通一點。
幾句片刻的胡言亂語,寧兒紛亂的心,寧靜了許多,眼睛癡癡的注視到了蕭健的臉上,那張帥氣的臉龐,此刻洋溢著青春的光澤,讓人不禁癡迷他的真誠表情,―――蕭健是真的愛自己。
“蕭健,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寧兒細細的聲音,鑽入了蕭健的耳朵眼裏,蕭健眉頭稍微皺了皺,重新調整了姿勢,依然把寧兒攬在懷中,兩個人同時麵對了橋下的流水,潺潺的水流,不盡的流淌著,清澈的小溪,遊動著一些可愛的魚兒,不停的跳舞。
“這些魚兒真的很漂亮,它們有自己的天地,它們活潑可愛。我知道,你不想離開我,可是,寧兒你需要父愛,至少,你不應該對自己的父親有一種排斥感,那是不對的。寧兒你很少在我的麵前笑,為什麽?就是你缺乏親情,我相信你,在自己的親人身邊,待上一段時間的話,你一定會變得更加的活潑開朗的,我會有一個更完美可愛,更美麗的寧兒。……寧兒,難道你自己不願意變得漂亮一些嗎?”
“蕭健,你真的很能說,”寧兒無語的沉迷在蕭健的懷中,對於蕭健的話,她並沒有讚同的想法,但寧兒的心,傾向於服從蕭健的決定。蕭健並沒有要求她做什麽,隻是希望寧兒回到父愛那一邊,習慣了以蕭健的意誌,為自己人生目標的寧兒,再一次選擇了聽從蕭健的建議。
迷亂的清風,夢一樣的牽扯到人的身上,寧兒柔柔的身體,靜靜的依偎在了蕭健身上,那一刻,心寧致遠。
肖媚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總覺得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又不知道是什麽事情?百爪撓心的實在讓她難熬,看了看身邊雲姐和齊家輝的表情,兩位長輩的樣子更是坐立不安,齊家輝手裏不停的撥弄著手機,但始終鼓不起勇氣,給蕭健一個電話。
雲姐皺了皺眉頭,這種難堪的氣氛真是讓人難受,忍不住,站起身子,走到了客廳門口的一側,在打開的房門前,小憩了一會兒,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卻是意外的聽到了,肖媚在身後,忍不住撥通了蕭健的電話號碼。
那邊不可思議的傳來了纏綿悱惻的聲音。
在場的人頓時一愣,麵麵相覷,一開始還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聽到蕭健的回答後,齊家輝開心的笑了笑,搖了搖頭,這蕭健,未免有點心急了些。
“哦,……肖媚,我是蕭健。”
“你問我幹什麽,我也沒幹什麽?……寧兒,你能不能輕一點,你咬得我那裏疼。”
“嗬嗬,肖媚,你要聽我解釋,寧兒說他以後見到我的機會不多了,所以,抓緊時間來一次。”
“什麽啊!你想錯了,我們哪裏是做那事情,我和寧兒隻不過隨便喝點咖啡,敘敘舊情而已。”後麵電話裏傳出的聲音就不是很清楚了,肖媚又好氣又好笑,砰的把手機蓋子合上了。
離得有十來步遠,雲姐還是聽到了肖媚的大部分問話,很詫異的問道:“肖媚,蕭健說的喝咖啡是什麽意思?”
肖媚撕咬著嘴唇,很無奈的抬頭看了一眼雲姐,心裏受了無數的委屈,還得替蕭健這個挨千刀的解釋喝咖啡的含義。
“雲姐,也不是什麽,他們就是隨便喝點咖啡,親親嘴。”
雲姐點了點頭,有些狐疑,但她也想不到其它的地方去,不過知道寧兒的心境已經挽回過來了,心就放下了。
齊家輝此時更是象一個老小孩一樣,使勁的搓著手,手機不小心被他掉到了地上,也忘記了揀起來,臉上滿是樂嗬嗬的表情了。
“這下就好了,這下就好了,我終於也有女兒了……。”
新的一天開始了。
早上,金融大廈,五十層樓頂端,溫馨暖意的咖啡廳。
身體微微的一個後仰,蕭健想起了自己重生後,第一次見到寧兒的情景,當時的寧兒淚流綿綿,被自己的樣子嚇到了,想想可笑之極,以自己的天分和才智,怎麽會被逼到那種程度。
昨天晚上,寧兒和齊家輝一起走了,臨走之前,還給了蕭健一個意外的驚喜,―――喝咖啡。
這樣的喝咖啡,有了別的含義,為蕭健的“小弟弟”吹簫。
寧兒的憂鬱症一掃而空,至少,在蕭健看來,寧兒的想法開通了許多。這未嚐不是一個好的結果,看著窗外的風景,這裏可很清楚的看到西山上那片片綠油油的山頭,多彩的水墨畫一樣,吸引著人的目光。
寧兒的心是柔軟的,一直以來又是憂鬱的,她的憂鬱來自於她心靈閉塞,對於大多數人的排斥心理。
僅僅從表麵上看,寧兒又是快樂的,親善的,對誰都一團和氣,裏外不一的性格特征,一直讓蕭健相當的苦惱,現在好了,寧兒的心終於找了自己的歸屬,蕭健也是為自己的女人由衷的高興。
輕輕的啜了一口,苦澀的咖啡,不是太喜歡這樣的味道,尤其是,和女人做了那樣的事情後,蕭健喝咖啡的時候,總是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湧動在心裏。眉角彎出了一個小小的弧度,蕭健俊朗的麵龐,此時略帶了些苦惱的表情。
“寧兒說的對,自己見她的機會,以後,一定少得多了,”低低的沉吟了一句,目光定在了手上戴著的紅寶石戒指上,昨天,寧兒把戒指還給了蕭健,不過,蕭健希望,寧兒的好運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咖啡太苦了,你想加些糖嗎?”
聲音從身後傳來,蕭健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本能的叫道:“肖媚,你怎麽會到上麵來?”
“什麽肖媚,”身後的女人笑了,“蕭健,我可是閩西。你不會想肖媚想得連眼睛都不好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