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早上蒙蒙亮,楊小曼外公家的木門再次被敲響。楊小曼下到一樓,終於見到久違的玉茹表姐。
她剪著短發，帶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幹脆利落。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短款羽絨衣，下邊直筒牛仔褲塞進了毛短靴裏。
這身打扮讓楊小曼眼前一亮,畢竟2000年時,滿大街的大喇叭褲,能貼近十幾年後的流行風尚真是難得。
想想二表舅油肚肥腸，她隻能感歎歹竹出好筍。
李玉茹看起來很是鎮定，與她身旁慌亂不已的表舅媽形成鮮明對比。她先是嘴甜地向楊母和楊父問好,然後又真誠地向楊小曼道謝。
“昨天媽媽把東西寄放在你這裏,所以我想拿走。”李玉茹語速很快，“媽媽也答應我一起去首都看看。”
楊母有些擔心：“走這麽急,到了首都住哪？”
李玉茹笑了笑：“我有同學在首都。”
楊小曼將老丁頭和自己的電話號碼給她：“如果你要租房，可以找他，就說是我的親戚，他價格還算公道。過幾個星期我也會回北京，到時在聯係吧。”
李玉茹很快告別離開。
楊母還在擔憂：“這大清早的，哪有車離開鎮上。”
楊小曼安慰道：“我看表姐是個能幹的人，她應該能自己謀劃好。媽你還是想想二表舅找上門來該怎麽應付。”
楊母變得胸有成竹：“放心，你媽這點經驗還是有的。”
上午十點鍾左右，二表舅果然跑來了，滿臉的興師問罪。
“四堂妹，玉茹她媽和玉茹是不是早上來過。”
楊母坐在沙發上：“坐下來說。大過年，這麽心急做什麽。”
二表舅一翻白眼：“客人都來了，這婆娘都不出來招待，像什麽樣子。”
楊母故作疑慮：“表嫂早上過來說，有客人過來，所以想帶玉茹去隔壁鎮子買件喜氣的衣服。我們鎮太小，都找不到一家像樣的商店。而且，我看見你家玉茹大過年還穿件黑色的外套，真是太不吉利。”
二表舅聽著有些動搖：“去買衣服也該回來了，而且那婆娘還拿了我兩千塊錢，什麽衣服那麽貴。”
楊母立刻答道：“嘖嘖嘖，一年到頭了，表哥你也要給她們買貴一點的衣服。賺那麽多錢不給自己老婆女兒花，留給誰花。”
二表舅一時語塞，被楊母用話堵得滿臉通紅：“堂妹，農村跟城市不一樣。我們買一件衣服能穿幾年。”
楊母懶得跟他繼續囉嗦：“你家裏不是有客人在，不然你在等等她們母女兩個，說不定等會就回來了。”
二表舅立刻站起身，邊走邊囑咐：“那我先回去。”
他說著，他身上的手機就響了。
“什麽，你們跑哪去了。”二表舅大嗓門咆哮道。
“首都！你是要氣死我！叫你媽聽電話！”
“喂？喂……”
二表舅回過頭審視著楊母：“李玉茹帶著她媽去首都了。”
楊母立刻驚訝地張大嘴巴，仿佛這事不可能發生地表情：“這年沒過完，去北京幹什麽。二堂哥，你要不要追上去。”
二表舅像是在做什麽決定，站在原地停留片刻，終於跺跺腳離開了。
楊母看著二表舅離開還好心喊著：“路上小心點。”
楊小曼看完全過程，舉著拇指對楊母說道：“高，實在是高。可以拿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
楊母輕輕拍著她的後腦勺：“調皮！本來是不想管他家的事。想著玉茹要嫁給老頭覺得可惜了。所以順手幫一把就一把吧。”
下午吃過飯，楊小曼全家回到雲州城。躺著軟和的床上，楊小曼蹭了蹭帶著陽光氣味的枕頭，還是家裏最舒服。
第二天，她收到了一份國際快遞，寄出方是美國的舊金山。她想起年前給唐瑾發電子新年賀卡，曾問道斯坦福有什麽好吃的。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寄了東西過來。
箱子不算大，她裁開一看發現裏麵放著兩盒包裝精美的零食。一盒是吉爾德利巧克力，一盒是幸運小餅幹。
楊母好奇湊了過來：“這是什麽？全是外國字。”
“餅幹和巧克力。”楊小曼將它們取出來放在桌子上。
“巧克力！”楊母笑道，“今天回來的路上，到處都在賣賣玫瑰花和巧克力。一問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
楊小曼就知道自己的媽媽想歪了，這可是國際快遞，那可能算那麽準：“湊巧吧，想想美國送過來要多久，半個月都算快。”
她裁開盒子塞給楊母一塊巧克力：“親情巧克力送給你。”
“唔，很好吃。比我之前買的年貨巧克力好吃多了。”楊母邊吃邊誇獎。
楊小曼原本不愛吃甜食，被她一說，心裏一動，不由自主拿了一塊放進嘴裏。絲滑的口感，入口即化，略帶焦苦味並不是她想像中的甜。意外合她的口味。
她又打開幸運小餅幹的盒蓋，露出裏麵金黃色兔子折耳朵狀的小餅幹。
楊母挑了一塊扔進嘴裏，一會就驚訝叫到：“我吃到什麽？”
很快，她吐出一張紙。
“這外國餅幹質量不行啊！這麽大張紙也看不見。”楊母驚奇說道。
“生命中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偉大的目標，以及實現它的信念。”楊小曼將字條上的英文翻給楊母聽。
楊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這是故意的。就跟北方過年餃子裏放硬幣一樣，討個吉利。感情外國人也這樣啊。你也試試，看吃出一個什麽？”
她拿起餅幹掰開，吊出裏麵的紙條，打開一看：iloveyounotbecausewhoyouare,butbecausewhoiwheniwithyou.（愛你，不是因為你是一個怎樣的人，而是因為我喜歡與你在一起）
她又掰開了其它幾個幸運餅幹，發現裏麵全是這兩句話。
好的，現在可以肯定這盒幸運小餅幹是特別定製的，不然又是勵誌又是情話哪可能這麽集中。
這個笨蛋，這種辦法到底是誰教的！她可沒答應遠距離戀愛。楊小曼的心頓時像那剛吃過的巧克力，甜中帶著苦。
幸好楊母的注意力被剛進家的楊父給吸引走了，沒有追著問紙條上都寫了什麽。
寒假即使短暫，楊小曼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家裏。初八一過，她便飛回了首都。回到四合院，召集所有編輯開收心會，每人發了個大紅包後，便正式投入工作中。
新一年的網站工作重心除了擴大規模之外，就是盈利了。去年網站剛成立，完全是靠流量廣告賺錢，收支並沒有達到平衡。
今年如果在書博會上賣出一些書的版權，那麽網站就可以抽成。另外她還考慮提前上線打賞係統。
原因來源於她的文下和留言區的讀者發貼。
她在粉色網連載的兩篇文收到了不同的讀者待遇。
《唐宮生存指南》除了首發一個星期達到五萬字後，便開始了緩慢的周更。即便這樣也收獲了五千收藏以及十幾篇長評，十幾棟討論樓和幾大考據帝。
她還記得第一棟樓來源於唐三彩。一位自稱曆史係的大學生，洋洋灑灑幾千字指明唐三彩是唐朝的隨葬品，不可能被放在屋子裏當擺設，然後引申出一些其他唐朝的建築和屋內家具，下麵跟帖各種長見識了，現在我家裏還有唐三彩之類的要不要丟掉。
楊小曼趕緊留言感謝這位讀者指出錯誤，並歡迎考據帝捉蟲。
於是第二，第三棟曆史考據樓隨著楊小曼的劇情發展，也從男女衣著到食物做法再到出行車馬，五花八門，無所不包。而考據樓的名氣也越來越大，長期留守幾位主講也經常受到其他懂曆史讀者的質疑。
最有趣的是，那位曆史係大學生聲稱自己會將自己的這幾棟樓寫入自己的畢業答辯。第二天，那個留言下就出現了一個留言：
“一粒米，如果你的答辯隻有這個程度，我是不會讓你通過。原來，你在課後問我的東西，全是來這裏賣弄。”
一粒米第二天回複：“！！！！難道你是……我錯了，王老師/(tot)/~~。”
然後一粒米的考據樓停止了更新，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叫王教授的新樓。下邊的回帖都會老老實實地叫王老師好，然後提問曆史知識。
於是，一粒米的老樓被無數讀者點蠟默哀。大家猜測一粒米大概，可能被關畢業前的小黑屋了。
楊小曼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較為考據的唐穿小說會變成這副光景。也許，大概，她也算為普及曆史知識做出了小小的貢獻。
但是在一位曆史係教授的眼皮底下更文，真是亞曆山大！
而那篇《穿越之我是瑪麗蘇》，因為寫起來輕鬆不費腦，基本保持日更。她寫了將近五十萬字，收獲了上萬收藏和無數的磚頭和鮮花。
磚頭就是人物輕浮，背景胡編亂造，簡直不能相信是一位實體作家的作品。簡直是墮落！
而鮮花就是超高的人氣，一更新就能在一小時得到上萬點擊和幾百留言。
她的唐穿忠實讀者都不相信她會用那樣的大白話寫古代小說，但是架不住情節狗血和反轉的吸引力。愣是體會到閱讀時，一會爽一會雷的冰火兩重天感覺。
而評論區更多的是撒花，作者愛你，求後麵之類的短小評論。
唯一的一棟話題樓裏，大多讀者都在討論女主到底會有多少優質男人會愛上她，以及每個男人的相貌衣著，性格大分析。
這篇瑪麗蘇有一個忠實讀者，叫七喜。她寫不了長評拿不到太多積分，而她又想送給紫郢一個大大的道具，於是她給幾百篇文的上千章節寫撒花評，費時一個月，終於湊齊了五萬積分換了一個一克拉鑽石戒指丟給了紫郢的瑪麗蘇文。
七喜的舉動在讀者中引起轟動。每天都有讀者，即使不看瑪麗蘇文也要觀摩一下文下的道具欄裏的鑽戒。因為五萬積分對於隻寫撒花評的讀者來說實在太難攢了。
楊小曼設計網站時，為了提高讀者留言的熱情，特別設計了留言換可愛道具打賞和讀者等級升級係統。
正常情況下，短小撒花評隻有一點積分。而注冊讀者每篇文每個章節隻允許一次留言，而讀者評論一但言之有物，被作者認證可得五倍積分，而字數超過一千算長評，那麽就會換取十倍的積分。
讀者拿到積分後，可以用來消耗升級自己的讀者等級，等級到一定程度了，留言可以改變顏色。而到了最高那幾級，留言的末尾還能自帶高級讀者徽章的圖標。
另外受到讀者追捧的就是兌換可愛道具。比如一百個積分換一對珍珠耳環，一千個積分換鉑金手鏈等等，換來的道具可以丟給自己喜愛的作者，並高亮在文章下麵的道具欄裏。
現在有一些讀者提出質疑：不是每個讀者都能長篇大論。短小撒花評換積分太慢，像七喜那樣的讀者，粉色網開站半年也隻出現了一個。於是要求提供更多升級方式。哪怕花點錢也不在意。無論哪種方式都可以表達對作者的愛。
雖然貼一出來便因為花錢這個點被掐得天翻地覆，練翻十幾頁，但是楊小曼仍然從中看到了一部分讀者的需求。
她找來趙晉元和沈維莊商量。
趙晉元拿著計劃書邊看邊說：“打賞係統不難，隻要在原來的係統上加個粉色幣與積分的交換係統。難點在於充值部分，利用什麽方式衝入錢，接口在哪。”
楊小曼說：“我第一個考慮的是利用手機付費。當然要去和移動，聯通公司談。另一種就是考慮網遊充值卡的方式。最好是線上付費係統，隻是現在還不成熟。”
沈維莊建議說：“手機充值方便。遊戲卡我們可能現在做不起來。第一我們沒有網遊網吧的渠道，這卡往哪裏賣。”
楊小曼托著腮，反反複複地看著計劃書，實體卡太麻煩，那虛擬呢！
“晉元，如果我們設計一個平台，程序能無限生成卡片密碼，一個密碼代表一份充值。然後匯款到賬便發給讀者卡密。”
沈維莊眼前一亮：“這個想法不錯，避開了實體卡製作，還能節省成本。如果推廣出去，收益得不止我們一個網站，想想那些紅火的網絡遊戲，每天要賣出多少實體卡。”
趙晉元收起計劃書：“給我帶回去想想，可能不能馬上出成品。”
楊小曼笑道：“你的工作室成立了嗎？打賞和充值係統可以算作你和粉色女生合作的第一個項目。推廣出去可是商機無限。”
趙晉元回頭打斷她美好遐想：“東西做出來再說吧。我拒絕對沒出成果的任何推斷。”
沈維莊像是想起什麽，急忙說道：“如果要收費，我們可能還差一張證明？”
“什麽證明？”楊小曼嚇了一跳。
“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沈維莊說道，“我盡快將它辦理好。”
作者有話要說：讀者“丫丫”,灌溉營養液 +5
讀者“正月一vz”,灌溉營養液+10
謝謝兩位的營養液o(*≧▽≦)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