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收留了定國公府的部分餘孽,定然與秦國對上,白逸昊就是這次燕方的主帥,秦國方麵能夠在明麵上,壓製定國公府的隊伍的隻有軒王風玨染,輔國公和顯郡王以往跟定國公一係是各自為政的,表麵上看起來大家和氣,但私底下卻是互相製胄的。

戰事將近,風玨染告別了墨雪瞳,帶領軍隊往邊界開近,眼看己到了冬天,天氣有些寒意,墨雪瞳站在城門外的一處小山城處,遠遠的看著那領紫色的將袍消失在眼中,忍不住捏著帕子落淚。

想著他接下來鐵馬金戈,想睡個安穩覺也不能,就覺得心中一酸,淚再凝不住,戰事告急,他不得不去,可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又是另一回事,她是真的擔心,白逸昊終究是上輩子橫在她遠方那座高山。

“瞳兒,你身子不好就先回去吧,別讓殿下走了還擔心。”許煙挺著大肚子低聲安慰道,她就快要生了,卻還偏不放心,跟在墨雪瞳身後,臉上氣色不錯,也豐韻許多,不管是氣度還是樣子還是再不是當年的孤女了。

“娘,我沒事,您不用跟著我住進府裏,你身子也重,自己好好休養,給我生個弟弟才是。”墨雪瞳收拾起悲傷的情緒,抹了抹淚,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笑著對許煙說道。

墨羽楓己被逐出墨府,被打的半死不活後雖然養好了傷,但己經瘸了腿,之後的的某一天,莫名的死在街頭。

所以,許煙肚子裏的孩子不管是墨化文還是墨雪瞳都很看重。

“我身子沒那麽嬌貴,況且哪裏就是什麽弟弟了。”許煙歎了口氣苦笑道,她也是真心的期盼著自己可以生個兒子,墨府現在的情況的確需要一個男子來繼承,若是能一舉得男,她在墨府也算是真正站住腳了。

當初許煙就是因為沒有弟弟,孤兒寡母在原籍住不下去,才投奔在京中的姨母,錢財動人心,父親留下的家底還算厚實,但架不住族人們的貪婪,若不是有輔國公府護著,當時她和母親就隻能流落街頭,歸其原因還不是因為母親無子。

“娘放心,既便這次不是弟弟,還有下次,父親又不老,娘更是年輕。”看自己的話惹起許煙的愁暢,墨雪瞳安慰道。

“也隻能這麽想了,有你的話,我更多幾分信心。”許煙也真誠的一笑。

兩個人想攜著上了馬車,在墨雪瞳的堅持下,許煙還是回了墨府。

待得來春,春暖花開,便是歸來之時!

這是風玨染許給她的全部!

“王妃,那裏庵廟那裏?”墨葉見她腳下遲疑,以為她掛念著那事,特意上前問道。

“不用讓人盯著了,就隨她去吧!”墨雪瞳淡淡的道,有些事,她不願意再追究對錯,錯又如何,對又如何,那麽多年過去,既然不願意別人打擾到她的生活,那她就還她一個清靜……

長公主留下的信裏,把一切都說的清楚,晉王妃不能認她和娘親的苦衷,或者這是有道理的,但在情感上,她真的不能接受,上一世,哪怕,哪怕,稍稍援手……

算了,既然別人不認,那她也就不去打擾她的安寧!

邊關,兩軍對壘,陳兵以戰,各築軍事,戰爭一觸即發,沒人知道兩軍主帥卻在這個時候相約在戰場邊上的一片林子裏。

左邊的白逸昊,一色銀衣長袍,上麵銀線繡著火雲紋樣,腰間紮著黑色銀扣巴掌寬的腰帶,滿頭長發用銀冠束在頭頂,外罩黑色大氅,他直直的坐在椅子上,一張臉精致絕美,宛如嫡仙一般的俊逸。

隻是這溫柔襯在這白墨兩色的征袍中,無端的讓人心生寒意,那雙俊眸極其清亮美麗,墨玉般的幽深,讓人根本看不清他根本在想什麽,隱隱的帶了了些嗜血的淩厲,他己不再是當初那個看似無欲無求,在秦都大街上,飄逸如謫仙一般的白公子。

右邊的風玨染身穿紫色長袍,華美的紫色,張揚的顏色,一如他的為人,豔麗又魅惑,還有絲慵懶,雖然披了上戰甲,卻還是讓人覺得他的妖孽,墨玉般的鳳眸帶著些侵略,美目流盼,隻細觀才發現,眼底邪魅的戾氣。

兩個當世最出色的男人,如月如妖般絕色無雙的一對美少年,他們有著同樣尊貴的身份,驚世的容顏,而且還是交戰雙方的統帥,竟然就在這麽一個小地方,推杯置盞,仿佛關係極好的一般,坐下來飲酒。

不大的帳蓬搭在這裏,高挑的帳門外,雪色飛揚,冬季的第一場雪就這麽飄落下來,映的這片林色中的兩個美少年各執一棋,如同天外仙客而來一般。

“我要她!”白逸昊一開口就是這句,看似溫柔的眼眸帶著堅持,伸手從懷裏取出一張紙,遞到風玨染的麵前,“雖然你曾經毀去一張,但是婚約一直是一式兩份的,或我把婚約公開,試問你又如何娶她為正妻,她又如何為秦國的太子妃。”

白逸昊身上帶著的婚約當時被風玨染借機偷走,後被墨雪瞳所燒,但是墨府並沒有婚約,風玉染早知道白逸昊手裏還有一紙婚約,所以鳳眸淡冷的掃過來,斜睨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那張婚約,陳舊的紙質,一看就知道有些時日。

“若你真有心娶她,當日為什麽不求娶,我記得你當時完全可以搶在我前麵求娶?還是說你隻是想要她手中的玉牌,那玉牌,我可以答應送給你!”風玨染玉手輕挑,手中的黑子落了一顆,悠然的問道,尊貴邪魅之色立現,一步也不讓。

反手把也取出一物放在白逸昊身前。

那是墨雪瞳手中的玉牌,是可以號令暗衛的玉牌,這裏麵還有一個秘密,那份玉牌連著霜蘭郡主和長公主手裏的玉牌,正可以組合成一塊大的玉牌,據說可以找到晉王當年留下的寶藏,據說晉王那份空白的聖旨和晉王的私印全在裏麵。

但是傳言必竟是傳言,隻有墨雪瞳和他知道,其實晉王的私章還是在墨雪瞳的那個玉鐲中,一次偶爾的機會,墨雪瞳摔了一跤,把玉鐲摔斷,才發現裏麵是中空的,和晉王的私章在一起的還有晉王當時留下的一段話。

根本沒什麽空白的聖旨,若真是有這麽一張空白聖旨的話,晉王又怎麽會落敗。

這玉鐲和另外一隻是一對,晉王把其中一隻掏空,放下私章和留下來的紙,把一對玉鐲全給了大女兒霜蘭郡主,想著這樣珍貴的玉鐲,不管是落在誰手裏都會細心收藏,況且其中還有一隻是真的,誰比不會想到其中一隻另有玄機。

隻是想不到事發突然,晉王來不及讓人把話帶給霜蘭郡主,就出了事,知道真相的晉王妃逃出生天後,被輔國公夫人救下,兩人差不多時間,先後產子,但是輔國公夫人生下的女孩因體質過弱,沒一天就死了,洛霞於是成了輔國公的女兒。

之後,洛霞嫁給墨化文,跟著墨化文一起在雲城,誰料想霜蘭郡主竟然出現,讓洛霞跟她走,己有夫婿女兒的洛霞怎麽願意,於是就有了霜蘭郡主一怒而走的事,而後霜蘭郡主再出現的時候,卻要訂下墨雪瞳,自覺對不起姐姐的洛霞無奈隻得同意。

於是這玉鐲就奇異的到了洛霞手中,經過明嬤嬤的提醒,洛霞知道這玉鐲的重要,所以臨死前留給墨雪瞳,想著他日若是女兒走到山窮水盡時,或者可以用此來自己謀一條生路,所以,她雖然讓明嬤嬤以女兒發誓,但卻在最後說,若墨雪瞳問起玉鐲,她必須一五一十的說的詳細。

聖旨沒有,晉王私章在玉鐲裏,晉王當年布下的暗手早落在風玨染手中,墨雪瞳手中的暗衛,也跟了白逸昊,實際上她手裏這枚玉牌給不給白逸昊己沒有什麽區別,故而風玨染大方的拿了出來。

“我不要,她是我的未婚妻,我隻要她一人。”白逸昊推開那枚玉牌,眼眸微眯,一向溫和的眸底閃過一絲狠戾道,“我己派人去劫持她,隻要她落我的手中,界時京城中必然會傳出她失貞的事,她再沒有可能成為秦太子妃。”

“你一定要毀了她?”風玨染唇角危險的勾起,兩個人心理對決,誰也不肯放鬆。

“我不想毀了她,可是我要她!”白逸昊不答,反而向他自信滿滿的道,“若你願意把她還給我,我現在就退兵這燕國接下來的五城,就送於你,讓你成就秦國帝皇不世的功業。”

秦國與燕國打打合合,己數百年,但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兩家皇室都以征服對方對己任,若真的得到燕國的五城,風玨染足夠名垂青史了,這對於一個有野心的帝皇是多麽具有誘惑的一件事。

白逸昊一直知道風玨染是有野心的!

他手中的白棋落在邊角上,頓時斷了風玨染的一角棋子!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讓給任何人,能與燕國一戰,固所願也,若想要城池,我自會從戰場上奪來,名垂青史,若是沒她相陪,也太孤單了!”風玨染邪魅一笑,手中黑子毫不猶豫的落下,生生的揭了白逸昊想不到的一塊地盤,白逸昊的白子頓時被吃了幾個。

“十萬大軍,又是我的嫡係,你憑什麽打勝我,若你敗了,我一樣可以打到秦都,搶了她為我的太子妃。”白逸昊眼眸微眯,盯著棋局看了看,唇畔勾起一絲俊美的笑容:“若我現在不給你解藥,你也一樣救不了她。”

風玨染偷來的玉梟花的祖根最後是留給了白逸昊,這世上若還有人製得出墨雪瞳所中之毒的解藥,當世非白逸昊莫數。

他現在拿這個要挾風玨染,就不相信風玨染會不顧她的性命,解藥他就放在懷中,但這時候他是不會拿出來的,想起那個清冷中帶些嫵媚的聰慧女子,唇角勾起,笑容溫柔儒雅,溫暖的連帳蓬外的風雪都擋不住。

他要她!他一定要她!而且他相信他會得到她!

沒有解藥,墨雪瞳活不下去,若想活下去,就必須把她送到自己身邊,若風玨染是真的喜歡墨雪瞳,一定不會拿她的性命為賭注,他有足夠的自信,這世上就隻有自己才真正的製出了解藥!

以前沒人,以後也不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