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這裏忐忑不安的回去,王管家重新回到風玨染的寢殿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這事他還真做不了主。

“在外麵走來走去是為了什麽事?”風玨染沒有睜眼,淡淡的道,修長的手指愜意的在床沿上敲了幾下,心情頗有幾分不錯。

“王爺,何家也派人來恭賀王爺的婚事,這是安排在府內還是府外?”再怎麽說這也是王爺的外家,若是安排在府外,也有些說不過去,但安排在府內,不但會惹王爺生氣,也有些不太方便。

王管家雖然知道風玨染一向不待見何家,還是上來稟報道,不管如何,何家來敢王爺總得招待一番。

“何家來了什麽人?”風玨染頗具玩味的開口道,修長的手指又在床沿輕輕敲擊了兩下。

“何家的大爺,二爺全來了,還有何家的兩位才及笄的小姐,據說是這兩位爺的女兒。”王管家小心翼翼的回道,心裏暗歎晦氣,這兩位爺打的什麽心思,路人皆知,偏這兩位還一臉真誠的樣子說是來恭賀的,真不知道這兩位怎麽想的,難道發生了當年的事,還指望王爺認下他們不成。

“就讓他們住在府外吧,我這府裏還真養不起他們。”風玨染閉著眼慵懶的道。

“可是怕別人……”王管家意有所指。

“別人如何說,本王什麽時候在乎過。”風玨染似笑非笑的睜開鳳眸,斜睨了他一眼道,“就讓他們在府外呆著,那麽漂亮的兩個表妹,總得有些用處才是。”

“王爺的意思是?”王管家眸子閃了閃,忽然明白過來,跟在風玨染身邊日久,自是貼心人,風玨染雖然沒有說完,他卻是懂了。

“不需要本王的意思,他們自有意思,不必太管他們,把他們安置在府外就是,本王可不想本王的小妻子才進門,就受人挑釁。”風玨染美的唇瓣微微勾起,俊美無瑕的臉上,露出瀲灩的笑容。

何家從來就不是個安寧的,有些事根本不用自己幫手,正巧了,聽父皇前幾天說,那位一直鎖在深宮中的昭妃有意思想出來,那邊何家一動,這邊昭妃就有動靜了,看起來深鎖在宮中的那位也不是對外麵一無所知的。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王管家己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就要退下去。

“沈昆回來了沒?”風玨染道。

“他才回府,方才正在外麵候著。”

“讓他進來。”

“是”

王管家退了出去,一會沈昆走了進來,恭敬的對風玨染行了一禮後,垂手落肩站在邊上。

“事情辦的怎麽樣?”

“王爺放心,尤月連昨日的確出現在墨府出事的馬車附近,看到的人不隻一個,但看到的俱是背影和衣衫,而後發現的事就隻留下些蛛絲馬跡,不是很明顯。”沈昆垂首稟告道。

“有這些就夠了。”風玨染揮揮手,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鎮國侯府的事你不用再管,本王自顧不瑕,哪有時間管其他,這幾天蘇貴妃和皇後鬧的正歡,讓我們的人動作隱秘些,沒事看看熱鬧就成。”

“王爺放心,我們的人很少出手,絕不會輕舉枉動,隻在關鍵的時候聽從王爺的吩咐稍稍推了兩下,別人不會懷疑到我們,但小的也辦事不利,到現在還沒有拿到切實的證據,抓住王首輔和定國公的把柄。”

“不必擔心,父皇這招棋己幫我們下了,看看三哥如何拖身,寧王安不了,燕王了安不了,你手下的人就靜等著吧,後宮的人手適當的也先別動。”風玨染揮揮手道。

“尤月城替司馬淩雲謀一個金吾衛的職位,據說正找機會跟皇上說說。”沈昆道。

風玨染凝眸沉思了兩下,隨既搖頭笑笑:“尤月城願意和司馬淩雲綁在一起,我們也不必出手挑事,司馬淩雲那樣的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而且還象一副膏藥一般,貼上去就揭不下來,就讓他們貼著就是,但也不能讓他隨隨便便就得了那個位子。”

金吾衛裏用的都是功鄖子弟,論起來司馬淩雲進到裏麵也不算什麽大事,但是他還真不願意司馬淩雲就這麽跟尢月城兩清了,若尤月城不欠點什麽,這司馬淩雲也不好再上貼,怎麽著也得讓他們兩個以後“難分難舍”才是。

“小的明白。”沈昆立既心領神會,他管的就是暗探這一塊,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大哥,三哥布置那麽相對那麽多年,把消息傳給大哥,他必然更喜歡做這種事,讓三哥難過。”風玨染的聲音陡然轉冷,聲音裏帶起森冷的寒意,“他們兩個總是算計本王,可惜他們看錯本王了,惹到本王頭上,就算是老虎,他也得給我趴著。”

沈昆眨眨眼,一時不明白這位爺的意思,要說燕王楚王算計自己這位王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怎麽就從沒見這位爺發過火,怎麽就今兒個真怒了。

“沈昆,你知道怎麽做?”

沈昆忙收斂心神:“是,小的明白,王爺請放心,小的一定神不知鬼不覺的讓楚王殿下給燕王紮刺,司馬淩雲的那個職位,自有更合適的人選,明國公世子的算計恐怕是不太靠譜了。”

“等何家的那幾位來了,沒事的時候讓王管家帶他們多逛逛,這京城的繁華之地,可不是偏遠的角落可以比的。”

如此繁華,如此富貴,根本不是偏安一角的江南可以比擬,何家越不舍,就越會來事,越來事就越會扯出些事來,無論如何當年的事,他會弄清楚,後宮不管是誰,害了母妃,他都不會饒了她的。

“是,小的明白。”王管家見風玨染身子往後一仰,躺平在床上,知道他不想再多說什麽,忙應聲退下。

皇宮裏:

蘇貴妃挑了一個天氣極好的日子為太後祈福。

太後病了的日子,蘇貴妃是極舒服的!

燕王無端被斥,還被送了兩個側妃過去,然後就被禁足。

正妃沒有進門,側妃先上位,這事無論如何都是件打臉的事,打的還是明國公府和燕王的臉,這怎麽不讓蘇貴妃喜出望外。

前陣子的大案正稍稍平複了下來,雖然風玨玄也挨了罵,但至少沒有這種打臉的事出來。

宮裏麵皇後被皇上指在太後身前侍疾,哪還有心力管後宮的事,文貴妃又是個不管事的,這一應事務就全落在蘇貴妃的身上,讓蘇貴妃頻為自得。

皇後因為五公主的事被皇上斥責,疏遠,聽說皇上己許久沒有進過皇後的天鳳宮,這個消息更是對燕王一係有了重大的打擊,當然對於蘇貴妃來說,這消息還真是太好了,皇後落勢,她才可能往上爬,如果那一天皇後被廢了才好,那自己就可以扶上位,玄兒也可以成為正真的嫡長子,那還有什麽好爭的……

“貴妃娘娘,您看今天用哪隻簪子為好?”宮女指著滿盒子的簪子巴結的問道。

“就這隻吧。”蘇貴妃懶洋洋的挑了一根普通的,眼光卻落在最裏麵的九翅鳳簪上,目光中多了幾分依戀。

“娘娘,要不我們用這支鳳簪,這支是這裏麵最漂亮的。”宮女是個會看眼色的,立既把九翅鳳簪舉到了蘇貴妃麵前,掛著金色珠子流蘇的鳳簪華美中透著尊貴,仿佛真是隻驕傲的鳳凰一般。

“這隻現在還用不上。”蘇貴妃推開眼前的九翅鳳簪道,這隻鳳簪她不能用,九翅鳳簪代表的是皇後的身份,她現在還是個貴妃,這輩子想成為皇後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除了將來玄兒當上皇帝,自己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後,就可以和皇後平起平做,用上這支九翅的鳳簪。

此外絕無可能。

所以現在她隻能偷偷的看。

“娘娘,反正今天皇後娘娘不會來,娘娘現在又主管三宮,跟皇後也沒什麽區別,稍稍戴一下又有什麽關係!”宮女看她目光依然戀慕的看著九翅鳳簪,笑道。

“不用了,就這支吧。”蘇貴妃把九翅鳳簪從宮女手中奪下,扔在一邊的飾盒裏,唇邊一抹淡冷的笑,這個時候,她更不會自亂陣腳,想戴這個,以後有的是機會,何必在現在這個微妙的時候惹人非議。

“挑那尊最好的佛像和皇後的放在一起,讓別人也看看到底是皇後心誠,還是我心誠。”蘇貴妃看著鏡中那張漂亮的臉,展眉冷笑。

大哥終於不負所望,在最後的關口,幫自己找到一尊足對壓下皇後的佛像,她就不相信這還不可以讓皇上看出自己的真心。

“娘娘的佛像那麽珍貴,又鑲滿了寶石,珍珠,一看就知道是開過光的珍寶,太後娘娘和皇上知道娘娘這麽誠心,必然會高興,越發的對娘娘器重。”宮女講著討喜的話,把簪子輕輕的插進蘇貴妃如雲的秀發上,透過鏡麵,映的裏麵的人越發的人麵桃花。

祈福的儀式放在一座空著的宮殿裏,滿殿的佛像,俱是各宮各家呈上來的,最當中放著的就是皇後送過來的那尊,稍稍偏下一點點放著的是蘇貴妃的,因為她今日主持著這祈祈盛會,她那尊放在皇後一起,也說的過去。

有品階的貴婦們俱跪在地上,為太後祈福。

因為要進行一天,故而大部分貴婦們俱是跪一陣,拜一陣,清煙嫋嫋,檀香陣陣,還有請來的高僧坐在上麵主說法事,做的莊嚴而溶質隆重。

己過去半天,大部分的貴婦們有些疲倦,但看到最前麵的蘇貴妃依然跪的筆直,立時又重新振作精神起來,這是皇宮,看到的可不隻是一人,若是稍有怠慢,太後若是出事,第一個就會算在她身上,抄家滅族的大罪,誰也擔不起,自然重提精神,努力聽大師開講,為太後祈福。

蘇貴妃跪在首位,低眉垂首,看起來虔誠無比,她今天打扮的也素雅,頭上除了一隻普通的簪子,再沒有其他裝飾,看起來溫和大度,很有大家風範,其餘的宮妃們也俱打扮素淨,沒有一個人違製。

大殿內很安靜,隻有大師的禪音滑過眾人的心頭,若有若無的深情!

忽然一陣急促的奔跑聲傳來,一個宮女拎著衣裙不合體統的跑了進來,驚破了殿中寧靜安和的氣氛,貴婦們睜開眼,隨著宮女的腳步看向蘇貴妃,一個個臉上露出訝然的表情,宮裏是最講究體統的地方,怎麽蘇貴妃宮裏的宮女這麽沒分寸。

還沒待眾人反應過來,宮女小聲的在蘇貴妃耳邊說了幾句話,蘇貴妃的臉色驀的蒼白,似乎想站起來,隻是一下子扶著宮女的手竟站不起來,晃了一下,差點摔倒,爾後起身,顧不得和眾人說上一句話,急匆匆就在宮女的簇擁下往外走。

有幾個眼尖的甚至看到蘇貴妃大驚失色的臉和有幾分踉蹌的步伐、

這是出大事了……

殿內的貴婦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還不了神。

連坐在上麵的大師也睜開眼看了看,才重新低下頭,講起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