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口忽拉拉衝進來,四五個貴公子模樣的年青人,各自帶著小廝,正把個院門口堵了個緊。
“你們是哪來的登徒子,敢這麽對我們小姐說話?”墨錦一看不好,忙拉著霜葉搶身擋在墨雪敏身前。
“我們若是登徒子,你們小姐也不是什麽賢惠淑女,不是說大家閨秀,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嗎?怎麽,墨府的規矩與人不同,還可以私下裏會男人的!”站在當頭的一個男子淩兄不屑的斜睨了墨雪敏一眼。
“你糊說,我家大小姐是有事問世子,況且我家大小姐守禮並沒有進內屋。”墨錦大聲的爭辯道。
“你家大小姐跟鎮國侯世子還挺熟的啊,昨天我們跟鎮國侯世子喝酒的時候,你們大小姐送來香囊,今天隻聞鎮國侯世子傷著了,你們大小姐還親自過來探望,怎麽著,這還不算有私情?”另一個男子何兄冷笑道,他頭上還纏著傷巾,隻要一想到自己無緣無故的被打,那火就騰騰上來。
“早知道鎮國侯世子跟墨府相交甚密,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想不到一向在外麵名聲不錯的墨大小姐,竟然是個不守閨訓的。”
“前陣子我父親還想為我求娶這位素有美名的墨大小姐,卻原來都是假的……”
“今兒可真長眼界了,隻怕這位小姐跟世子還不定怎麽樣了……”……
難聽的話一句句入耳,墨雪敏差點支持不住,半響才強自鎮定,咬牙推開擋在麵前的墨錦,盯著當先的兩個人,厲聲道:“我什麽時候給世子送過香囊,你們不要含血噴人。”
“沒有嗎?你身邊的丫環可不就是昨天給鎮國侯世子送香囊的那位,當時看到的可不隻我們兩個,大小姐要不要請人來認一認這位,這**的模樣還真不是一般人扮得來的。”何兄指了指站在一邊縮頭縮腦的霜葉,大聲的道。
墨雪敏回頭一看霜葉的樣子,氣的頭腦發暈,才想起為了讓人發現墨雪瞳給司馬淩雲送香囊,特地命送去的人故意張揚一點。
“你胡說,我今天才上的寺院,怎麽知道昨天的事。”這時候是如何都不能認的,墨雪敏咬緊牙關道,“這個丫環是昨天跟著我三妹上山來的。”她到了這個時候依然不忘記把汙水潑到墨雪瞳身上。
“那大小姐,這個香囊又作何解釋,這可是我們從世子身上偷偷解下來的,總不會也是你那什麽三妹的吧?”淩兄得意的從懷裏取出一個香囊,遞給身邊的其他人。
“小姐,您的香囊……”墨錦驚叫一聲,看向墨雪敏的腰際,果然那裏的香囊早己不在。
她驚的還想說什麽,墨雪敏惡狠狠的冷瞪了一眼,才想起眼前的光景,忙驚懼的收了口,扶著墨雪敏的手微微顫抖。
“看看,連你身邊的丫環都把你供出來了,還能怎麽樣?墨大小姐真是好手段,在外麵傳的如同天上的仙女一樣賢惠,卻原來私下裏,竟然跟男人……”人群中當先有人嘲笑起來。
“原來,墨家大小姐的溫柔大度的美名全是假的,果然厲害啊。”
“看不出,嬌美溫柔的樣子,私下裏竟然如此,墨府的名聲有虧啊。”另一人搖頭晃腦的道。
……
墨雪敏聞言,一口怨氣堵上來,差點暈倒,但也知道,此時她絕不能暈。
用力咬了一口舌尖,直咬出一口血來,借著強烈的刺疼恢複清明,衝著對麵的幾位淩厲的道:“今天你們汙人名節,用不知什麽地方找來的香囊說成是我的,把我往死裏逼,好好好,那我就如了你們的願,現在就死給你們看,隻別忘了我父親必然會查出今天之事,到時候你們及你們背後的家族也難逃公道。”
說完,袖口往頭上一蒙,衝著邊上的一棵樹就撞了過去。
她現在無言以對,隻能一口咬死別人汙她名節,她沒有進司馬淩雲的屋子是事實,一個丫環和一個香囊定不了她的罪,她就不相信,那些人敢拿自己沒做的事逼死自己,剛才一眼看過去,這裏麵並沒有真正的貴閥世家的子弟,家裏充其量官職也不會大,跟她交往的人完全不是一個圈子,況言語粗鄙,哪裏似真正的世家子彬彬有禮。
她賭他們不敢真的逼她。
隻要逼得他們鬆口就行……
“小姐,小……”見她尋死,墨錦霜葉都急了,生生的拉住她,一個將身子墊在她身前,身怕她一個想不開,真的尋了短見。
對麵的人群也**了起來,抓奸是一回事,逼死五品京官的女兒,這事可就大了!
這些人中大部分是一些有錢的富戶,少部分是下品官吏的少爺,消息靈通的都知道墨府是天子近臣,這若是真的惹到了他,可能滿門遺禍,誰願意無緣無故搭上這種事。
“何兄,不會真的弄錯了吧,這上麵也沒寫名字。”一個拿著香囊的手急急的推到淩兄的手裏,故意不去看香囊下麵的一個“敏”字。
“就在廊下問問世子的情況,也不算失禮。”
“那個丫環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貨,不會是自己跟鎮國侯世子私相授受吧!”
“肯定是的,看那丫環的樣子,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頓時軟了下來。
他們這邊軟下來,何兄和淩兄兩個也慌了神,兩人對看一眼,還真不敢一口咬死墨雪敏,這香囊本就是他們偷墨雪敏的,這真查出來,他們兩個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偷東西的小毛賊嘴巴可不牢靠的很。
兩人默契的互看一眼,立時決定不再追鬧下去,態度稍稍放緩了下來。
“哦,這還真說不定是哦。”何兄陰陽怪聲的道。
“墨大小姐,既然是你的丫環做下的事,以後把個丫環管管好,別沒事出來招蜂惹蝶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大小姐不守本份……”淩兄邪笑著手一揮,香囊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滾了幾滾,墨錦忙伸手撿起。
這話裏哪有半點尊重的意思,墨雪敏氣的發抖。
看眾人出去,想起大小姐私下裏的狠戾,霜葉卻是慌了神,猛的跪了下來,急叫道:“小姐……”
“閉嘴,你回去再跟我說清楚。”墨雪敏臉色青白,死後餘生一般,汗濕重衣,見霜葉還想說什麽,淩厲的喝斥道,然手轉身挺直身子帶著墨錦走出了院子,這時候她絕不能露出心虛的樣子。
霜葉這時候說出來的必是為她自己辯護的話,她怎麽會容許她把話說完,這汙水不倒在她身上,難道還要自己背不成。
這裏鬧騰的這麽厲害,己有人在門口探看。
看到墨雪敏秀美的臉淩厲的近乎猙獰,霜葉哪敢說什麽,哆嗦著站起來,戰戰兢兢的跟在墨雪敏後麵出了院子。
回到院子裏,墨雪瞳己掙紮著出來站在廊下,臉上帶著柔弱關切的笑容:“大姐,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事,我現在要回家。”墨雪敏咬牙,恨得差點撕爛墨雪瞳臉上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嘲笑她的失策一般,她現在一刻也呆不下去,隻覺得這一切全是墨雪瞳背後搞的鬼!
“那我們一起回去,墨蘭快收拾一下。”墨雪瞳回頭道。
“是,小姐,早上就以為府裏會派人來接小姐的,所以一早上奴婢就跟墨玉收拾齊全了。”墨蘭應聲道。
“大姐,那我們走吧。”墨雪瞳扶著墨葉的手喘了兩聲,臉色越發蒼白,墨玉在另一邊架住墨雪瞳的手,才堪堪讓她站穩。
墨雪敏這時候也沒心情跟墨雪瞳周旋,轉身帶著墨錦就往外走,霜葉跟在後麵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要跟在誰的身後,忽爾看到墨雪瞳幽冷的目光,不禁一哆嗦,馬上緊走兩步跟著在墨雪敏身後。
回到墨府的時候,天色己晚,墨雪敏也沒跟墨雪瞳告別,帶著墨錦下了車就走,手裏的帕子差點揉碎,她必須想清楚,今天是著了誰的道,身後霜葉討好的跟著她,被她狠狠的踢了一腳,重重的撞在門口雪雪呼痛,卻再不敢追上去。
這邊,幾個丫環扶著墨雪瞳艱難的回了清薇園,許媽媽迎到了門口,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才服侍墨雪瞳重新躺下,許媽媽送上參茶喝了兩口,墨雪瞳才緩過勁來。
“小姐病成這樣,你們怎麽還讓她下山,這要是真出什麽事,這以後讓我怎麽去見夫人。”許媽媽看墨雪瞳蒼白失色的臉,心疼的怨責墨蘭幾個道。
“媽媽,是那邊出事了,小姐不得不下山。”墨玉到門口去守著,墨蘭指了指,那個方向是墨雪敏住的芙晴院。
“大小姐?”許媽媽愣了一下,聲音一下子壓低,“跟小姐沒關係吧?”她關心的隻是自家小姐的安危。
“小姐沒事,倒是受了些驚嚇。”墨蘭笑著回答道,卻沒有把事情經過全部告訴許媽媽,不是不相信,小姐曾說過許媽媽年紀大了,有些事還是不要告訴她,免得她擔心害怕。
“沒有最好,沒有最好,佛祖保佑。”許媽媽喃喃的念了幾句,又叮囑墨蘭細心照顧墨雪瞳,才在墨玉幾個的推搡下回去睡覺。
屋門輕輕的關上,墨蘭留下來守夜,把燭台上的蠟燭燈花調暗了些。
“墨蘭,你也早點休息,昨晚上就沒休息好。”墨雪瞳睜開微合的眼輕柔的道,昨天那個喂自己喝水的是墨蘭吧。
“小姐,沒事的,昨天奴婢不知怎麽得睡著了,醒來就天亮了。”墨蘭說起這個也覺得奇怪,好好的竟然就睡著了,幸好醒來小姐沒事,不然愧疚死了。
“噢,許媽媽那裏不用說什麽。”
“奴婢省得。”
放下挑燈花的簽,墨蘭咬咬唇,終於忍不住回頭問道:“小姐,那張紙上麵到底寫了什麽,那兩個浪蕩登徒子怎麽就這麽一口咬定是大小姐。”
那張紙上的字嗎?墨雪瞳唇邊一抹冷笑,墨雪敏做夢也想不到都是那張紙惹的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