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瞳就這麽抬著頭呆怔怔的看著他。

一雙本應有些清冷的眸子,眼波微微流轉,烏墨的大眼睛中竟有了些蒙蒙的霧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小嘴半張卻沒有說出話來,竟帶著些說不出的嫵媚,誘人的尖尖瓜子臉上,絕色無雙的容顏仿佛籠罩著淡淡的霧氣,美的如夢似幻。

又似乎是被人遺棄的小獸一般可憐。

風玨染覺得自己的心從來沒這麽和軟過,俊眸溫柔若水!越發把她緊擁在懷,仿佛是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許久,墨雪瞳才咬著唇,輕輕的推了推一把,示意他放開,這一次風玨染倒是沒有用力,被她輕輕一推就鬆開了手,隻是經曆了方才濃濃的情愫,一時兩人倒無話可說了,覺查到兩個人之間芬圍的尷尬,墨雪瞳假裝不在意的低著頭找了個話題道。

“你府裏的那些女人都是哪找來的。”

這話說完,她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果然,那人慵懶的笑出了聲,帶著言說不盡的欣喜:“瞳兒,可是吃醋了?”風玨染笑著過來拉她的衣袖。

墨雪瞳壓下心底的羞意,抬起頭,故意嗍嗍唇,瞪了他一眼,表示自己還真不是這個意思,卻不料這種半是含羞的眼神比之前更讓人覺得心虛,嬌媚天成。

“瞳兒是真吃醋了。”若說前一句還是疑問,這一句就是明目張膽的肯定了,見她羞惱的眼底浮起些霧氣,也不敢過於打趣她。

忙笑道:“那些女人,大多數是別人送的,我的好大哥,好三哥,皇後,蘇貴妃,連太後身邊也有人送來,這麽多的美女嬌娃,我不收下還真不好說,然後順便也去外麵搶了幾個花魁回來,當然也有幾個是我自己安排進來的,人多熱鬧,事情多反而好辦事。”

墨雪瞳想不到他那府裏竟然複雜到這種地步,那些人送來的又豈隻是美女而己,恐怕還是奸細吧!

怪道他要表現的如此張揚風流,這也全是逼出來的!

他的行走也不容易,每一步,每一次,或者也如在刀尖上跳舞,不能有半點差池。

若他表現的稍稍有意思爭那皇位,就送來的那幾位就容不下他,他一個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對付那麽多人,索性裝做縱情聲色來避開那些明槍暗箭。

墨雪瞳不由又想起他的身世,想起他曾孤零零的在母死不久送離皇宮,想起他也曾差點被毒死,做為皇子的他的日子,必不會那麽好過的吧!

心裏這麽想著,眼底閃過一絲了憐意,瞬間被一向眼疾的風玨染捕捉住。

“等你進了府,我估計這後院死的也差不多了,那時候必然還你一個清靜。”他的語氣是笑著的,可目光卻是很認真的看著墨雪瞳,看的她心頭慌亂,隻得嗔了他一眼,側身推開靠過來的他道:“誰說要進你的府了。”

風玨染手掌微動,順勢將她拉坐過來,半眯著眼透著欣喜的笑:“自然是瞳兒了,若不是瞳兒來幫我打理內院,我誰也不要。”

這話真是越說越曖昧起來。

墨雪瞳推了推他,才想說話,忽爾門口又傳來輕脆的敲門聲。

“什麽事?”風玨染沉下俊臉淡冷的問道,一臉的不悅。

正溫情脈脈的時候,心情好得了才怪!

“王爺,府裏的幾位出事了,管家催您快去看看。”

府裏的人出事了?是那些女人?墨雪瞳水眸閃動了一下,立時明白必是這些人,風玨染把這些人毫不拒絕的接進來,這一個兩個女人都自侍靠山,哪裏能不爭起來,或者在他麵前,一個個溫婉如玉,待得他離開,哪個人不想吃了別人。

墨雪瞳是從後院敗落下來的人,自然知道這裏麵的彎彎道道。

“你先回去,別讓人看出你不在。”墨雪瞳推了推他道,今天晚上出了這麽多事,風玨染必須不能被人發現在府外,這時候那些女人鬧騰起來,保不定就是為了探他的底,若他被發現不在府裏,有些人就會懷疑他。

“瞳兒可是關心我?”風玨染眨了眨美眸,臉上笑的燦爛,顯然心情又大好了。

惹來墨雪瞳橫眉怒瞪了一眼,才懶洋洋的笑道:“瞳兒放心,那些女人命硬的很,一時三刻死不了,今天寧王進城,必然會去見太後,也不隻是我的王府,可能其他府都有事發生,我平日裏對她們裝著不錯,但大多數時候愛理不理,若是去的早了,反倒讓人懷疑。”

“那也早些回去應對才是。”墨雪瞳水眸不滿的斜了他一眼,樣子頗有些不滿。,

“好,好,我馬上走,你是先回去還是先逛會?”風玨染馬上笑著低頭。

墨雪瞳想了想道:“我還是回去吧。”

寧王進城,燕國的大皇子也進了城,城裏還有那麽多股勢力,誰知道還會發生些什麽,她縱然有心想太太平平看個煙火也是不能夠的,隻可惜了這漫天的煙火,火樹銀花的樣子平時可見不著。

看出她的遺憾,風玨染輕輕笑道:“你的確先回去,大街上一會保不證會發生什麽事,若你實在想看煙火,下次我找地方放給你看。”

她抬眸看他,如水的眸子裏情緒複雜,眼內波光水潤輕輕顫動,如同一汪沉碧的湖水,蕩起微微波瀾。

風玨染不由自主的伸手,將慵懶化做魅惑輕柔的道:“瞳兒,我想我需要快些娶你。”

墨雪瞳被他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擊倒,一時隻能怒瞪他,落在他眼裏卻是嬌嗔了。

時間不容擔擱的太多,風玨染讓人暗中送墨雪瞳回去,自己也回了軒王府。

軒王府,錦微閣外。

亂成一團。

太後送來的一個美人和楚王風玨玄送來的一位竟然扛上了。

眾美人吵吵鬧鬧的在錦微閣外,直嚷著讓王爺替她們做主,蔦蔦燕燕吵起來聲音卻也不得了。

事情實際上很簡單,楚王送的那位,這幾日正得寵的很,因此平日裏行事恥高氣昂的很,連太後送來的人也敢諷刺,那位憋著火,今天趁她走過的時候,狠狠的一臉盆的洗腳水把人給澆了個透心涼。

這大冬天的,被那麽一盆不知道什麽水澆上,看著地麵上麵髒乎乎的一層白灰樣的東西,楚王送的那位美人當場炸了,上前就與那位美人撒打。

男人打架無非是你一拳我一腳的來來去去,或者拳拳著肉。

女人打架又是不同的,太後送的那位想不到這位竟然囂張至此,竟然敢真的動手,被按了個冷不防,醒過來頭發己被抓掉幾縷,這位本就是挑事的,怎麽肯善罷幹休,兩位美人開打,幾位服侍的丫環也各自對戰,一時知成一團。

尖叫聲,怒罵聲,還有呼痛聲,什麽都有,然後竟然又扭打到了錦微閣前,直言讓王爺評理,兩位美人互不相當,都怒瞪著對方,恨不得把對方吃下去,哪裏還有半點平日在王爺麵前宣揚的溫婉,貞淑……

王管家看的直搖頭,索性不去理她們。

錦微閣的門打了開來,裏頭走出一頭重裘俊美無雙的風玨染,他的頭發隨意的披在腦後,隻紮了一條緞帶,顯然才起的樣子,瀲灩的眸子眨了眨,絕美的臉上帶著一抹笑意,環視從人,美眸生輝。

身後風越退後兩步,老老實實的裝木樁。

暗自告誡自己,這時候誰上前誰是孫子,沒看出王爺這時候心火正盛嗎!

“誰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風玨染笑意宛然,仿佛在看一件不相幹的事。

“王爺,奴婢從門前經過,這個賤人竟然把一盆髒水倒在奴婢身上,那是王爺前幾天才賜下的衣裳,奴婢今天第一次穿……”告狀的美人很有技巧,撲到風玨染麵前,還想進一步,卻被侍衛上前攔下。

看著那身被弄的又是泥又是水的衣裳,那張被扯的蓬頭亂發的臉,實在說不出有多少美感。

風玨染嫌惡的退後兩步,示意另一個說話。

“王爺,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就隻是洗洗手,走到門前倒掉,不知怎麽就碰到她了,然後就大罵奴婢,奴婢想著王爺平時最講理,怎麽會有這麽不講理的女人進了王府,就跟她講理,想不到,她竟跳過來就打奴婢。”那位哭的一個叫慘,臉上還多了幾道抓痕,看起來比前一位還慘。

可憐兮兮的看著風玨染,隻是這樣的樣子配上那樣的表情,隻會讓人覺得更厭棄。

王管家不動聲色的退在一邊,這兩個女人方才還打的聲嘶力竭,這時候裝柔弱,實在讓人倒胃口。

“兩人打架了?”風玨染仿佛沒有看到兩個人的狼狽,美眸灼灼的看著兩人,突然之間笑的更加妖異絢美。

那般俊美的臉露出那樣的笑臉,兩個人頓時看的癡癡起來,全用力的點頭,表示自己受了委屈最大。

“那就全送回去,我這府裏還真不敢留你們這種人。”風玨染笑著轉身,手微揚了揚,兩個侍衛上前,一人一個就往外拖。

這是要把她們扔出府!這出府還有活命!

兩個美人瞬間清醒過來,一個死死的拉住一邊的柱子,一個爬在地上裝死狗就是不起身居,一起大哭著求饒:“王爺,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爺饒了奴婢吧,奴婢以後一定好好相處,太後(楚王)把奴婢給了王爺,就是要奴婢好好侍候王爺的。”

被送出去的棋子退回去,隻有死路一條!

這是借這兩位壓自己了,風玨染轉過頭,臉上的笑容隱去,眸色一冷道:“這是說太後和大哥就是想讓本王這裏鬧的家宅不寧?”

兩位美人哪敢說這樣的話,當下愕住,混身哆嗦。

“不是……不是,王爺……”

“王爺……不是的……”

兩個人呐呐的,哀求的看著風玨染,臉色蒼白若雪,她們那敢亂說什麽。

“本王還以為太後和大哥是真心想給本王添堵。”

風玨染轉身己進了屋子,錦薇閣的大門關了起來,侍衛們不再客氣,一手一個,拖死狗一般的把人拖了出去,身後王管家令人善後,一些旁觀的美人個個心驚,隻覺得手腳冰冷,暗付今天惹事的不是自己。

第一次懷疑自己來軒王府是不是錯了。

這樣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軒王殿下真的是可以窺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