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這戲大家也看得差不多了,這會就可以散了,可別真妨礙人家的花前月下,明勇兄也算了,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一會出宮我請客,百花樓怎麽樣?”李幼墨痞痞的朝玉明勇笑,把扇子插在背後,伸手把他從司馬淩雲身邊強拉開,笑咪咪的勸架道。
聽了他的話,周圍一些公子小姐,皆嘲諷的看了看被打的倒在地上的司馬淩雲和站在一邊站立不穩的墨雪敏,隻覺得真正是一場鬧劇,這墨家的大小姐也太不知檢點了,不知閨訓為何物,到了宮中還敢與人幽會,被要撞破還汙陷自家妹子說三道四,實在是*又惡毒之極。
這樣的女子哪家敢娶!回家後一定盡告親朋,這墨家的小姐還是不娶的好。
索性現在戲也看了,轉身就欲離去,這種事還是少沾染的為好,人群有些鬆散就打算要離開。
“慢著,玉公子,你今天必需給我一個說法,如若不然,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裏。”墨雪敏扶著墨繡的手在發抖,這次不是裝的,是急的,現在人還在這裏,等人一散,這話傳出去,她的名聲就真的毀了。
所以她怎麽著也得解釋清楚才是。
她咬著牙怒瞪著玉明勇,唇際又一片哀苦,很能招人憐惜,扶著墨繡的手艱難的攔在玉明勇麵前,如果放玉明勇離開,她就真是說不清了。
“怎麽,跟人私通難道還想拉上爺參觀不成?那可真是不好意思,爺沒那個愛好。”玉明勇不介意旁人怎麽看,這話說的極其粗俗,墨雪敏眼中瞬間含淚,放開墨繡的手,兩行淚就落了下來,走到飄落在地的紙條上,撿起那張紙條,抬眼看去,臉上一片死灰:今夜醜時,晴雨閣見!落筆司馬兩字!
怪不得所有人都指證司馬淩雲,她肯定這張紙不是司馬淩雲寫的,自己己經身處險境,司馬淩雲絕不可能再做這樣的蠢事,那麽這張紙又是什麽時候到自己袖口中的呢,墨繡給自己的肯定是這一張,自己扶著丫環站在人群中,但距離其他人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是誰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更換了自己手中的紙條,把禍移到自己身上。
墨雪敏借著站起來的空間,大腦急劇的思量,不管如何,今天她都不能退!隻能死咬!
“玉公子,你又從哪裏看出這張紙是寫給我的,又憑什麽說是我私相授受,我來此地真的是應三妹之請邀請,並不是與人有染,公子見我麵就拿瓶子砸我,那還不如直接砸死我算了,也讓我清清白白的走。”墨雪敏哭得泣不成聲,梨花帶雨,手中的紙條直直的伸向玉明勇,咬著唇悲苦的道。
“從你袖中掉出來的難道還不是你的!”玉明勇不耐煩的道,梨花帶雨雖然惹人心憐,但是經曆之前墨雪敏的混說,他這時哪有半點憐花的心情。
“這不是我的,是三妹......不是,是我過來的時候撿到的......”墨雪敏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陰狠。
“什麽三妹四妹的,分明是你自己的事。”玉明勇不客氣的打斷了墨雪敏的話。
一邊李幼墨唇角微不可見的一絲嘲弄,沒有繼續勸說玉明勇,反抽出背後的扇子,又大力的扇起來,冬天裏還扇出那麽大的冷風,站在他近旁的人實在承受不了,索性各自退後兩步,看這兩位一起表演。
“不是我們小姐的事,我們小姐是好心。”墨繡過來扶起墨雪敏不服氣的回頭替她爭辯道。
“你們小姐好心,好什麽心,怕是有私心私情吧,跟別的男人有私情,卻讓老子來背墨鍋,那以後惹是下了崽,要不要也算在我頭上!”玉明勇大罵。
這話說的雖粗,卻實讓人解恨,想起這位墨大小姐的*,眾人報之哈哈大笑。
墨繡的臉驀的悵紅了起來,猛的轉過身就想說話,卻被墨雪敏一把從後麵抱住,捂住了嘴,急切道:“墨繡別瞎說。”
“看看,你們自家小姐都承認了,你一個丫環就一望風的命,還說什麽其他,莫不是也會被鎮國侯世子收了?那也不錯,主仆兩個侍候一個人,鎮國侯世子可真是好福氣!”玉明勇越發誇張起來,直覺得不出心頭的這口怒氣自己會悶死。
墨雪敏那些在後院混陰的手段對他一個市井上混的,根本沒用!
再這樣下去,墨雪敏的名聲可就真的毀幹淨了!
對著錦繡狠戾的做了個眼色、墨繡立既會意。
“小姐,奴婢一定要說,再不說你要冤枉死了,就算你還顧惜著三小姐沒說,這會死的要是你啊!”墨繡猛的掙開墨雪敏的手,忽然跪到在地,衝著墨雪敏哭道。
然後頭轉向眾人:“你們不要冤枉大小姐,這張紙不是大小姐的,是三小姐的,大小姐因三小姐相邀才到這兒,才到這裏就發現地上有這張紙,這樣的紙條,小姐怎麽會說出來害三小姐的名聲,所以就算你們冤枉她,她也不說,可奴婢看不下去,這事本不是我們小姐的錯,為什麽要我們小姐背負不貞的名聲,請各位小姐公子幫我家小姐做個見證!”說完趴在地上,拚命的磕頭。
鮮血從額頭流下,流過墨繡那張姣好的臉!
“墨繡!”墨雪敏又從後麵踉蹌著奔過來,身子軟下來抱著墨繡還沒開言就哭得說不出話來,無形中落實了墨繡的話。
“小姐,您不要怪奴婢,奴婢是真的不願意看到小姐被冤了還不能說理由,有苦隻能往心裏吞,小姐,您對三小姐如此姐妹情深還能如何,若三小姐真跟您一樣姐妹情深的話,又為什麽會......”墨繡磕的淚眼朦朧,哭的話也喘不過來,心疼的反手抱住墨雪敏,主仆兩個抱成團,哭在一起。
這場景讓墨雪瞳無端生出荒誕無稽的感覺,墨雪瞳玉這次是鐵了心的想到把汙水潑到自己身上,自己不死,她是不肯歇的,上輩子自己不是未曾被她這種情深意切的表演迷惑過,所以才會死的那麽慘。
經過了血與火的洗禮,今天再看這種場景,隻覺得是一場鬧劇!
唇際凝出薄薄的笑意,隻這笑意不達眼底,泛起冷洌。
上輩子的某一個場景跟現在的奇異的混在一起,也是墨雪敏,也是墨繡,同樣磕的滿頭是血,對著的就是現在倒在地上一臉狼狽,臉色浮腫的司馬淩雲,手緊緊的掐在手心裏,任刺痛從手上傳過來。
當時司馬淩雲高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憐惜的看著墨雪敏,聽她姐妹情深的替她“掩飾”罪行,心痛的不得了,顧不得自己這個發妻尚被他打的摔倒在地,先去扶起他的姨姐,溫柔嗬護,那時的她,心頭也是這樣痛著,痛不欲生,想不到今生今世,竟然又遇到了這麽一個場景。
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全往腦海中衝去,記憶中司馬淩雲不屑的目光和墨雪敏最後陰毒的目光交織在眼前,那時候墨雪敏也是汙自己與院中的小廝有染吧,可憐自己己被毀容還不夠,還要讓自己一點點的生不如死,當時她也曾這麽虛偽的為自己爭執,仿佛是為了她才隱瞞一切,而後卻被墨繡不顧一切的提示出來。
耳邊又仿佛聽到墨雪敏猖狂的嘲弄,她聽到了母親慘死的真相,她被灌下毒藥痛苦的掙紮,那一日,火光衝天,自己痛苦的翻騰在火與血中,而他們則是笑的得意,在火焰外盡觀自己的痛苦,那種無法掩蓋的仇恨從心頭湧上。
她以為自己可以假裝不在意,以為自己可以一點點的淡忘,但是卻忘記了這種恨是一上深入骨髓,深藏在自己的血液中的,自有生命,就是為了複仇,那種恨可以讓她不再輪回,寧入九幽也要把他們一起拖走。
手在瞬間握緊,手指紮進手心處,有粘粘的感覺。
“怎麽了,就算見我不順眼,也不用這麽下死力吧。”耳邊一道慵懶的聲音輕輕的,帶著幾分戲謔和調戲,“乖,放鬆點,放鬆!”
是誰用這麽親密的聲音在跟她說話,那種聲音帶著幾分寵溺,如此溫柔,如此憐惜。
泛起血色的眸子抬起,微微抬起,當看清楚眼前的人一雙狹長的美眸特地衝她眨了眨,瀲灩出萬種風情時才看清是風玨染,感覺到手尖處紮的不是自己的手心,驀的放開,見他委屈的伸出手,潔白的手心處血色模糊,竟被自己抓破了。
咬咬唇,不再說什麽,依然泛著淡血色的眸子茫然轉過,卻沒有任何焦距,一向清澈的水眸散發著蒙蒙的涼意,森寒中帶著鬼魅幽靈般的氣息,目光注視的方向是前麵,實際不知似乎透過那邊看到另外的地方。
這樣的她,讓他陌生之極,她仿佛不再是那個純真無瑕的少女,而是來自地府的魅者,讓人心口無端生出涼意!
這是恨?風玨染狹長的俊眸微微眯起,是什麽樣的仇怨可以讓她嬌弱稚氣的臉呈現出無邊的恨意.......這恨意也太強烈了些吧!
順著她從茫然到慢慢聚焦的目光看去,才發現就在一瞬間,場地上竟然形勢大變,哭著跟墨繡抱成一團的墨雪敏竟傷心的暈了過去,隻留下墨繡抱著她邊哭邊叫,另一邊玉明勇皺著眉頭,忽爾退後兩步,有個人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
那個人在人群中一閃而過,玉明勇忽然收拾起臉上的得意和厭煩,來了個十百八十度大轉變,衝著墨雪敏有禮的道:“墨大小姐失禮了,原來這事竟是個誤會,實在是多有得罪。”
變化之大,眾既愕然!
誰曾想就在前一刻,此人口中還言語粗魯,極盡羞人之能事,這後一刻又如此溫文爾雅起來。
“喲,你這又是鬧的哪一出?”李幼墨眨巴著眼睛,斜著頭,挑著眉不解的替在場所有人問出了心聲。
“這事原來還真是個誤會,剛才一時沒想起來,我今天是喝多了,所以睡著,見有人進來,迷糊間以為是遭賊了,才拿起手邊的瓶了就砸人,卻不知道竟然砸了墨大小姐,實在是多有得罪了。”玉明勇笑嗬嗬的道,竟然化身翩翩佳公子,若不是他的氣質實在不象,還真讓人覺得溫雅如玉,完全不是剛才的玉明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