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雲見月

“什麽?”由於白玨夕的聲音實在是太輕了,祁岫一時間沒聽清楚他剛才到底說了什麽。

白玨夕晃晃腦袋,將剛才的那句話一揭而過,“你今天還有戲嗎?”

祁岫點頭:“有,最近在趕進度,每天都會拍到很晚。你有事嗎?”

白玨夕搖頭:“沒事,隻是順便來看看。”

這時,方舒婉招呼祁岫:“祁岫,別聊天了,快點接著拍下一幕。”

祁岫答應方舒婉後,回過頭對白玨夕說:“我要繼續拍戲了,你……”

白玨夕打斷他的話:“我一會兒就走,你忙你的。”

白玨夕轉身就要走,鬼使神差的,祁岫拉住他的手臂:“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聚聚。”

“這段時間,我應該比你閑。如果你有空,可以打電話給我,到時候再安排時間。”白玨夕爽快的說。

“好,我會打電話給你。”祁岫有點不舍的鬆開拉出白玨夕的手。

自從明白自己的心意,祁岫終於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有多曖昧,也怪不得別人對他們的關係有那麽多的猜疑。但是,說實話,他真的不喜歡這種似是而非的曖昧,讓人有點煩躁。

眼看著方舒婉又要開始催人了,祁岫連忙走到拍攝地點進行正式開拍前的排練。工作還是需要認真對待,他是一個理智的男人,公私分明是他一貫的態度。

白玨夕在原地呆了一會兒,發現沒什麽意思,於是就打算離開。不經意間,他看到周夢好像在整理什麽東西。他走過去,好奇的看了一眼,發現周夢手上拿著的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紙條。

“這是什麽?”白玨夕停下來問周夢。

周夢沒把白玨夕當外人:“是祁岫拍戲的時候寫下的一些紙條,由於他演的是個啞巴,所以有時候必須靠寫字讓別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白玨夕盯著那些紙條看了一會兒,突然之間,他心中一震。這上麵的字跡,他有些熟悉卻也有些陌生。在這一瞬間,他恍然想起周修寫字時的一個習慣。每個字的最後一筆,周修會習慣性的往下拖拽一下。這樣一來,每個字就會顯得修長一些。祁岫的字跡和周修並不完全相同,可是,那個習慣卻如出一轍。

白玨夕按住胸口,沉浸在無盡的震驚中。難道,他真的是他?

周夢看到白玨夕的臉色有點不對,他連忙問:“夕少,你怎麽了?”

白玨夕驀然回神:“我沒事。周夢,這些紙條劇組還需要嗎?”

周夢立刻回答:“不需要,隻是祁岫說想收集起來留作紀念。”

白玨夕穩定心神:“能不能隨便給我一張?”

周夢雖然有些納悶,卻沒有回絕他,“當然可以,又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白玨夕接過周夢遞給他的一張紙條,隨後頭也不回的疾步邁出片場。

看著白玨夕有點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周夢不解的撓撓頭:“夕少好像有點奇怪,是我多心了嗎?”

白玨夕坐上自己的車後,立刻撥出一個電話:“李宣,馬上來我家一趟。”不等電話那頭的人回答,他就掛斷電話。

另一邊的李宣鬱悶的看著自己的手機:“夕大少這又是抽什麽風?哎!我真命苦,怎麽攤上這種高中同學!”

雖然心裏有些小抱怨,但是李宣還是立刻動身,前往白玨夕的別墅。等他達到,白玨夕似乎已經等待多時。

“幫我找人鑒定一下,這兩張紙上的字跡是不是同一個人寫下的。”白玨夕將自己從周夢手中拿到的紙條和另一張寫著祝福語的卡片推到李宣麵前。

李宣拿起兩樣東西看了看:“經我初步鑒定,不排除你所說的那種可能,雖然這兩樣東西上的字跡並不完全相同。”

白玨夕鄭重的說:“我需要確切的答案,你找這方麵的權威專家鑒定一下。”

李宣瞄了兩眼白玨夕的神色:“這個答案,似乎對你很重要。”

白玨夕難得坦率的承認:“的確很重要。”

李宣收好白玨夕交給他的東西:“我會盡快給你消息。”

李宣離開後,白玨夕的心緒越發不能平靜。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是另一方麵,他又有點懼怕那個所謂的答案不是他想的那樣。

如果真的是他,自己要怎麽辦?如果不是他,自己又要怎麽辦?白玨夕忍不住在客廳來回踱步。此時的他,真是倍受煎熬。

一天之後,李宣打來電話:“是同一個人的字跡。”

接到電話時,白玨夕正在為一家雜誌拍攝封麵照。當他聽到李宣說出的消息,他的腦海頓時一片空白。真的,是他!

蕭斌見白玨夕好一會兒沒有動靜,不禁推了推他:“發什麽呆啊?”

白玨夕握著手機的手慢慢垂下:“蕭斌,今天接下來的工作給我全部推掉。”

蕭斌有點著急:“這些工作都是早就安排好的,無緣無故的推掉會很麻煩的。”

白玨夕胡亂的抓了抓頭發:“就說我不舒服!把車鑰匙給我,我要出去一趟。”

蕭斌苦口婆心的勸阻:“我的夕天王,你行行好,不要這麽衝動好不好?有什麽事,把工作做完了再處理不行嗎?”

白玨夕堅決的說:“我要離開,立刻、馬上。這裏的事,你幫忙處理一下。我今天是真的沒有心情再工作,所以,快點把車鑰匙給我。”

蕭斌發現白玨夕臉上居然泛起煩躁的情緒,他這時才意識到,白玨夕此時的狀態確實太過異常。“你這是怎麽了?”蕭斌膽顫心驚的問。

白玨夕伸出手:“車鑰匙!”

蕭斌百般不情願的把車鑰匙交到白玨夕手上:“你小心點開車,我可不想看到第二天的頭版頭條是你車毀人亡的消息。”

白玨夕不理會他,直接越過所有人走出攝影棚。工作人員詫異的看著白玨夕越走越遠,緩過神來的攝影師連忙拉著蕭斌問:“還沒拍完,夕天王怎麽就走了?”

蕭斌苦哈哈的說:“他有點急事,很急很急的事。所以,工作隻能明天再繼續。對不住各位,我很抱歉,非常抱歉。”

蕭斌在跟工作人員賠不是的時候,白玨夕已經坐到車子上。可是,在發動車子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清醒過來。他要去幹什麽?質問那個人嗎?這麽做有意義嗎?

白玨夕靜靜的坐在封閉的車子上,開始冷靜的思考。祁岫、周修,原本該是兩個不相幹的人,可是一切的蛛絲馬跡卻告訴他,他們是同一個人。很荒謬,但是卻是事實。

周修,想到這個名字,白玨夕心中湧起的是他自己都理不清的情緒。起初,他以為自己隻是單純的欣賞他、崇拜他。但是,當他發現自己對於周修一切的一切都不想放過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感情已經變質。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他不知道。

當周修空難逝世的消息傳到白玨夕的耳畔時,他以為隻是一個惡劣的玩笑。可是,當玩笑不再是玩笑,白玨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他以為那個人會永遠在熒屏上揮寫他的傳奇,他以為那個人會永遠真實的生活在這個有些虛偽的世界上。可是,原來他也會不在,因為人生永遠不缺乏意外。

白玨夕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那段時間的。他沒有去參加周修的葬禮,因為在所有人眼中,他們隻是陌生人。他在那間放滿周修資料的房間中,一遍一遍的看著周修的《往事隨風》,因為在那部電影裏麵,有周修四十歲後的樣子。

直到白玨旭惡狠狠地把他揪出那間屋子,並且發狠話要燒掉他收集的周修所有的東西的時候,他才清醒過來。周修不會再回來了!

但是,為什麽那個不會再回來的人卻以另外一副樣貌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裏?這是上天對自己的補償嗎?白玨夕捫心自問。如果真的是這樣,他是不是可以彌補往日的遺憾,讓他們不再處於彼岸兩端?

“周修、祁岫,這次我是不是該勇敢一點,不再放任你離開?”白玨夕閉眼靠在座椅上喃喃自語。

另一邊,正在休息的祁岫突然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是因為太冷了嗎?祁岫搓了搓起雞皮疙瘩的手臂。他不知道,有個人已經準備入侵他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夕天王終於發現真相了,他會怎麽做?懵懂無知的祁岫,等著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