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餐,陳珞跟隨著方玉堂一起上了外麵的車子。

方玉堂是一個戲曲迷,今兒方怡如此打扮,本就是和他一起去戲劇院聽戲的,得知陳珞有興趣,就是拉著一起去了。

在車上的時候,方玉堂才就商業方麵的事情說了說。

“曙光集團方麵我一直都在關注,發展速度極為驚人啊,陳少你的名字更是如雷貫耳,不瞞你說,方氏家族在快速消費品這一塊向來都是立足全球的,其旗下連鎖超市,更是需要一個很龐大的信息量作為支撐,在這之前,我就一直在謀求一個與曙光集團合作的機會,隻是苦於沒有人牽線搭橋,後來偶然在家裏聽到小怡提起你,得知你們的關係不錯,這才篤定了這方麵的心思。”方玉堂微笑著道。

“方怡在學校裏很低調,若不是她主動告知我她的身份的話,估計我現在沒機會在這裏。方氏家族在快速消費品這一塊做的很不錯,曙光集團作為一家民營企業,也一直在尋求和方氏家族這樣的優秀企業合作。”

方玉堂嗬嗬一笑:“套用一句古話來說,這個就叫英雄所見略同。”

陳珞笑道:“方先生是大英雄,我還需要成長。”

話剛落音,方怡的聲音就是傳來:“虛偽!”

……

車子在劇院門口停下的時候,恰好旁邊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下。

黑色轎車車門打開,一個拄拐仗的老人從車裏下來,方玉堂見著那老人,趕緊上前打招呼:“唐老先生,沒想到你也來了。”

來人正是唐克平,唐克平朝方玉堂點了點頭,一眼看到身後的陳珞,就是慈善的一笑:“陳珞,你也來香港了啊。”

陳珞回道:“昨天剛來,剛才還在想著找時間去拜訪您呢。”

“你也是有心了,既然都湊到了一起,就一起進去吧,小方對戲曲方麵很有研究,一會得亮亮嗓子才行啊。”

方玉堂笑道:“唐老才是個中行家,我就不獻醜了吧。”

說著,方玉堂也是微微一驚,他可不記得陳珞和唐克平之間有什麽交情,不過稍稍過了一下腦子,就是回憶起來上一次陳珞來香港的時候因為一個女明星的事情鬧的很大,那件事情最終忽然不了了之,有人傳出是唐老居中調和,原本他也沒將這個當一回事,現在看來,就是如此了。

不由心裏感歎,這陳珞年紀輕輕,人脈關係卻是極深,他本就對陳珞這種草根起家的企業家感興趣,這時更是看重了一些,也是篤定了和曙光集團合作的心思。

……

這是一個私人的小劇院,來的人並不多,唐克平的出現成為了眾人的焦點,紛紛過來打招呼。

唐克平為人極為隨和,沒什麽架子,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敢對他有一絲的不敬。

大概十來分鍾之後,戲曲開幕,唱的是京劇。

那花旦的嗓子一亮起,就是引起了滿堂喝彩。

方怡就坐在陳珞的身邊,低聲跟他解釋道:“那個唱戲的也是一個大商人,這個隻是愛好,而且這一次來的人都大有來頭,唐公館年紀大了,近年來已經很少出麵,這一次來聽戲,也是有牽頭做慈善的意思?”

“哦?”這個方玉堂並未跟他說。

方怡接著道:“就是為內地山區失學兒童的助學基金的慈善,香港這邊有一個做這方麵的基金會,因為剛剛辦起來的緣故,響應的人並不是很多,做起來有點困難。”

陳珞點點頭,算是明白了。

此次來的人不多,場麵也算不上是熱鬧,不過都是一方大腕,一個比一個能壓的住場子。

眾人又都是朋友,也就將今日的聚會弄成了私人性質的paty,那唱曲的人唱了一首之後,陸續的有幾個人登台,就連方玉堂都上去亮了一嗓子。

純粹是小圈子裏的自娛自樂,但是當捐款的時候卻沒一個人含糊的,方玉堂捐了一千萬,陳珞也捐了一千萬。

他雖然名聲在外,但是認識他本人的卻並不多,直到一千萬的捐款報出名字的時候,這才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散場之後,唐克平很是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陳珞,這次可真是謝謝你了,難得你跑這麽遠來捧場。”

陳珞笑道:“唐老的精神才是讓人敬佩,我也是過來湊個熱鬧,還需要多多學習。”

唐克平點頭,遞給他一張卡片,道:“以後有什麽需要的話,打這個電話,你在香港這邊什麽事情都可以解決,不用客氣。”

“好。”陳珞收了下來。

這一個不起眼的細節,卻是讓在場所有的人瞳孔微微一縮。也隻有他們這個層次的人,才知道那張不起眼的卡片所代表的含義是什麽。

每個地方都有屬於每個地方的小圈子,這種小圈子人不多,規格卻是極高,尋常人,就算是打破腦袋也無法擠進去。

類似於香港這邊的億萬富豪俱樂部等高端圈子,那更是曲高和寡,參與者寥寥。

唐克平的這張卡片,雖然並非真正商業意義上的圈子,卻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如果在香港這邊不是太麻煩的事情的話,基本上是一路暢通無阻,不管是誰,都必須給一個情麵。

唐克平身份最高,他先離開,其他的人,見識到唐克平和陳珞之間的關係,對陳珞也是客氣不少。

說起來,陳珞捐的一千萬雖然多,但是以他們這個層次的人來說,卻還是如大海裏的一滴浪花不顯眼,並不足以引起重視,唐克平的那張卡片,才是真正的重磅契因。

……

出門上了車之後,方怡壓低聲音問陳珞:“你知道這張卡片代表什麽意思嗎?”

“什麽?”陳珞並不是很懂。

“這是一張通行證,據我所知,全港範圍內,持有者不超過二十人,我爸想要都沒有,倒是沒想到你會拿到一張。”

“這麽厲害?”陳珞微微一愣。

方怡用力點頭:“是很厲害,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如果你在香港這邊要一架私人飛機的話,你隻需要打這個電話,十五分鍾之內飛機就會送到你的麵前,當然隻是使用,沒有所有權。”

陳珞聽的這話,想起唐老離去的背影,這份禮物,真是太貴重了。

方玉堂為這事也是有點震驚,他道:“這張卡,其實是一張護身符,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就是這張卡不會直接給你帶來收益,也就是說,這張卡不能提現,隻能提供盡可能的幫助,包括和警察和律師銀行政府之間打交道,以及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情等等,自然,瑣碎的事情的話,一般也不會用到這個。而且,雖然使用無限製,但是一旦使用的話,就必須繳納一定程度的會費,會費是象征性的,並不多,隨著使用次數逐次累積……當然,擁有這樣一張卡片的話,也沒人會在意那筆會費了。”

“這豈不是和黑卡沒什麽差別了?”

方玉堂笑:“你啊,還是沒意識到這張卡的重要性,黑卡我這裏就有一張,雖然也勉強算是權貴,但是和你這張卡還是有一點差距的,這差距不是全球範圍內的差距,而是香港本土的差距,因為你這張卡,隻有在香港本土才能夠將權限最大化,這種權限,就算是黑卡也是不能比擬的。”

“哦。”陳珞點頭,徹底明白過來,心裏卻是在想,改天找機會,要親自登門拜訪唐老一次才行。

……

這一次香港之行,陳珞極為輕鬆。

在方玉堂的牽線搭橋之下,參加了幾個酒會,也算是頗有收獲。

而方氏家族之間的合同,也是在一個星期之後簽下。

方氏對此次和曙光集團之間的合作極為重視,合同方麵也更是嚴謹,因為有意保持長期合作的緣故,在傭金方麵,方氏下調了3個百分點,看起來不起眼,一年下來,卻是數千萬的金額。

一個星期之後,何向晚那邊的金融峰會也是結束了,這一個星期,可是將何向晚累的夠嗆,一完事,就是拉著陳珞在香港大街上購物休閑排解壓力。

大概是因為和陳珞單獨在一起的緣故,原本不怎麽喜歡逛街的何向晚,購物起來也是尋找到了樂趣,十足的小女人作態。

這天下午,兩個人提著大包小包到一家西餐廳吃東西,陳珞剛剛放下單子,就是看到外麵有一個少女在拍照。

少女戴著一個寬大的鴨舌帽,遮住了半邊臉,看不清楚模樣,隻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陳珞看一眼,臉色微微一變,大步朝外麵走去。

何向晚不知所以,趕緊跟上,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好像看到了一個老朋友,我去看一下,你在這裏等著。”

一邊說著,陳珞大步的朝外跑去,剛出門,就是見著那女孩上了一輛出租車,陳珞看著那女孩彎腰上車的背影,更是覺得熟悉。

他的腦袋嗡的一聲亂響起來,好似被什麽東西捶了一下一般,臉上充血,一張臉紅的極為不正常。

“是你嗎?雪呤?”

雖然也很疑惑會在香港見著這一抹熟悉的剪影,陳珞此刻卻是無暇想那麽多了,趕緊伸手攔車,讓司機追上去。

坐在出租車上,眼眸充血的遙望著不遠處的那輛車子,陳珞發覺自己的身體禁不住的在一陣一陣的顫抖,腦子裏更是亂糟糟的,一絲思考問題的能力都沒有。

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追上去,追到那輛車子,他要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到底是不是雪呤。如若是的話,他要遇見她,認識她,了解她!

車子開了五分鍾,前方紅燈,出租車被迫停下,前麵的出租車,卻是越行越遠,陳珞控製不住的大吼:“追啊,追啊。”

司機無奈的道:“紅燈啊,懂不懂啊。”

陳珞眼睛赤紅的拿出自己的錢包,將所有的現金全部掏出來,扔在司機的麵前:“走!”

那幾十張百元人民幣看的司機眼睛發熱,也不管違章不違章了,開車直接衝過紅燈,朝前方追去。

隻是,馬路上車來車往,同一個型號同一個顏色的出租車太多,短短兩分鍾之內,那輛車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陳珞拳頭用力在自己的腦袋上砸了一下,也不管司機一臉受驚不輕的表情,推開車門跑了出去,在大街上瘋狂的跑動起來。

為什麽總是差那麽一點?

上一次是,這一次還是?

如若說上天有意斷絕他這方麵的希望的話,為什麽還要再一次將雪呤送到麵前來?

為什麽?

為什麽?

陳珞在心裏不停的質問著自己,不停的咒罵著老天。

命運素來不公,但是這一世,他要把握住自己的命運,他要逆天而行,打破這賊老天的安排。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遠。

直到渾身上下無比酸痛,身上的力氣全部都用盡,再也不能跑一步的時候,陳珞這才靠著路邊的一棵樹,緩緩的滑倒。

“啊……”他不甘的怒吼起來。

隻差一點,僅僅是那麽一點,他就追上去了。可是不行,命運是如此的捉弄人,僅僅是這麽一點,卻是彷如天塹,不管怎麽努力,都難以逾越。

難道是老天因為上輩子的錯誤在懲罰我嗎?

賊老天,我不敬蒼生,不信鬼神,我自己的命運一定要由自己掌握。

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一定,就是是上天,也無法剝奪!

何向晚一路追隨著過來的時候,就是見著陳珞姿態狼狽的坐在一棵樹下,他的頭發有點亂,表情黯然的令人心痛。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陳珞這樣子,卻是讓何向晚的心猶如被針刺了一般,劇烈的疼了起來。

她是第一次見著陳珞這樣子,以往的那個飛揚跋扈自稱雄的影子,在她的腦海裏,一點一點的淡去。

原來,他也會悲傷,他也會脆弱。

她扔掉手上的東西,慢慢的在陳珞麵前蹲下,小心翼翼的抱著陳珞的腦袋,抱進自己的懷抱裏。

這個強大的男人,到底要經曆什麽樣的事情才會有如此的一麵?

何向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刻,她僅僅是想用自己的愛意,自己的身體,來安慰他,撫平他心底的創傷。

也是在這一刻,何向晚才明白,原來她對陳珞的愛意,竟是這般深,這般沉,這般,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