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上旬,中考已經到了迫在眉睫地步,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們都跟火燒眉毛似的,一個個變得緊張和神經質起來。

每天早上一碗補湯是避免不了的,曹冬梅怕陳珞喝膩,還不辭辛苦的變換著法子和口味,雖然這些對陳珞來說都沒必要,但是父母對兒女的操心,那是一輩子的操心,陳珞也不忍心讓曹冬梅為他的事情擔心。

不過,相對於其他那些如臨大敵般備戰的學生們來說,陳珞委實太輕鬆太無壓力了一點。

離考試隻有一周不到的時間了,初三幾個班級的課也早就停了,剩下的時間是用來拾遺補漏以及強化一些重點以及必考的知識。

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在背水一戰的情況下,這種突擊的方式對於短時間內強製提升學習成績還是很有效的,這階段,就連顧飛都恨不能將腦袋埋到書堆裏不再抬起來,更不用說潘奕那種認真聽話的好學生了。

可是陳珞卻似乎依舊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一般,該睡覺睡覺,該吃飯吃飯,毫不含糊,上課的時候走神什麽的那更是家常便飯。這種行為在那些熬夜背書的學生們看來簡直是令人發指,老師也不好管,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管,攤著這樣一個學生,大家都很頭疼。

“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學習方法?”一下課,顧飛就一把揪住陳珞的衣領,假裝惡狠狠的道,這段時間他幾乎都要被那密密麻麻的試題給逼瘋掉了。

陳珞笑著拍開他的手,古怪的道:“我是天才。”

“天才個屁。”顧飛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別人不知道你是個什麽德行難道我還能不知道。”

陳珞哈哈大笑:“好吧,你必須承認你是在妒忌我。”

“呸,你一沒我高,二沒我帥,我有什麽好妒忌你的?”顧飛甩了甩額前的長發,很自我優越感的道。

陳珞嘿嘿笑著:“長的高或者帥,和學習成績一點關係都沒有,和泡妞,也沒有一點關係。”

顧飛一想起陳珞那變態的離譜的成績以及和潘奕韓淑芸之間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甚至聽說這次來雲山市開演唱會的周妁都和他有著某種聯係,就說不出話來了。

確實,在這兩方麵和陳珞比較起來,他完敗。

“混蛋啊。”

……

這年代的宣傳手段雖然比之千禧年之後相對單調一點,但是一些新興的廣告公司還是瞄準了這塊市場並且迅速刮分起來。

並且隨著央視標王每一年競價的水漲船高,潛移默化的廣告消費意識的作用越來越大,廣告業在經過短暫的混亂之後,也是進入一種有序的高速發展狀態。

周妁的演唱會定在七月七日那一天,是陽曆,而不是農曆,因此雖然數字好看,卻並不是情人節。

而隨著廣告宣傳轟炸式的開展,整個雲山市的街頭小巷幾乎都掛滿了周妁的海報,作為近幾年曝光率最高的玉女明星,周妁所擁有的影響力是非常的恐怖的,原本陳珞還擔心在雲山市這種小地方開演唱會估計連成本都收不回來,卻沒想到票務剛開始兩天就被搶光。黃牛票更是被哄抬到一個難以想象的數字。

而此時坐在教室裏,如果側頭往外看的話,就會看到雲山市的主幹道上有一塊玻璃幕牆,玻璃幕牆在後世的應用很廣泛,但是這年頭還是新鮮事物,很好看,很搶眼。

玻璃幕牆整版是周妁的巨幅海報,穿著一身海藍色旗袍的周妁背對著大海,安安靜靜的看著麵前飛翔著的海鷗,無需特效,無需PS,便是最完美的效果。

很多時候陳珞都會忍不住感歎,上天造物實在是太不公平,也難怪像是周妁這樣完美的女人,在前世的時候不過短短二十幾年就走完了全部的生命曆程,因為她的存在,對於娛樂圈那些用粉刷牆一樣遮掩瑕疵的明星來說,根本就是bug一樣的存在。

……

中午和潘奕一起在食堂吃飯,掛在頭頂的一台黑白電視機裏正在播放著關於周妁的消息。整個食堂裏的人都聚精會神的看著,好些人連吃飯的動作都忘記了。

雖然周妁平日很少出席商業活動,但是對於這次亞洲巡回演唱會很顯然是投入了極大的精力的,這也是她第一次做類似的演唱會,顯得很是重視,所以隨著演唱會開演時間越來越近,周妁的曝光率也變得越來越高,不管是電視也好報紙也好,甚至是電台收音,很大一個篇幅報導的都是周妁的消息。

電視上播放的是一個訪談的剪輯,隻有十分鍾,周妁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端莊嫵媚的笑著,優雅得體的回答著主持人的刁鑽刻薄的問題。

氣場這東西是無法理解的,但是卻又是真實存在的,電視裏,周妁並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和過多的動作來表現出自己的存在,觀眾們便已自動的將主持人給過濾掉,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她的身上。

好像這一切,主持人問什麽不重要,周妁怎麽回答也不重要,隻要她那個人坐在那裏,便已經是一切了一般。

而後,攝像頭的鏡頭一直往下切,往下切,似乎想增加那位金牌主持人的存在感,可惜的是並不成功,因為當陳珞轉移視線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連那個主持人長什麽樣子都不曾記得。

他是和周妁見過幾麵的都有如此感覺,其餘的人可想而知,陳珞忽然明白為什麽周妁這些年在娛樂圈中一直都冰清玉潔無人敢染指,拋掉她背後那驚人的靠山不說,單單是她個人,能夠有勇氣搭訕並且追求的,就已經不多了。

……

潘奕曾經一度很迷周妁,幾乎是和周妁有關的東西都會很用心的收集,但是現在,雖然依舊覺得周妁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卻是少了那份著迷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距離拉的近了,感覺到真實了,才會覺得自己以前所崇拜和喜歡的不真實吧。

當然,到底是什麽原因,估計也隻有潘奕自己清楚。

耳邊是嘈雜的電視聲音,有些吵,潘奕隻看了一眼電視屏幕上的周妁就收回了視線,專心的吃飯。

她吃的不多,吃了好一會才將米飯吃掉三分之一,相反陳珞風卷殘雲,不過兩分鍾一整盤子的東西就消滅掉了。

“想不想去現場聽演唱會?”陳珞忽然問道。

“哦……”猶豫了一下,潘奕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暑假可能有安排。”

“時間上來不及嗎?什麽安排?”陳珞疑惑的道。

“我也不知道,事情都是我媽在安排的。”潘奕道。

對於周妁,潘奕知道喜歡的感覺依舊存在,但是,因為有陳珞這個參照物在,潘奕總覺得自己在周妁的麵前像是一個孩子一樣,這種感覺,對現在的她來說,真的是非常的不好受。

陳珞的心思還沒細膩到能夠猜到潘奕在想什麽的地步,他此時聽了潘奕的話,除了略略有些奇怪之外並未多想什麽,而是道:“時間上來不及的話那就算了,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

潘奕點了點頭,道:“可是我想聽你的歌。”

陳珞笑:“估計聽過很多次了吧。”

潘奕有些不好意思:“快要中考了,也沒時間聽,東西都被媽媽給沒收了。”

“這個叫封建主義家長製度,要堅決推翻。”陳珞搞笑的道。

潘奕卻是笑不出來,柳樺的強勢她是知道的,基本上在家裏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來沒有任何商量和更改的餘地。

上一次因為醫院裏看到陳珞抱著韓淑芸的緣故,柳樺就已經禁止她和韓淑芸之間的單獨接觸了,而周妁,那天在眾人的環視之下將陳珞給帶走,柳樺雖然沒說什麽,但是定然還是不高興的。

因為臨近中考,照顧到她的情緒,柳樺近段時間脾氣也收斂了很多,但是可以想象的是,中考之後就是一個分水嶺了,到時候情況到底怎麽樣,潘奕一點把握都沒有。

這些話,她想和陳珞說,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最終,所有的心事化作一聲輕聲的歎息,埋入心底。

想了想,潘奕認真的問道:“陳珞,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我媽媽?”

陳珞大概沒想到潘奕會忽然問這樣的問題,而且問的這麽認真,微微一愣,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潘奕笑了笑,笑容中帶著濃鬱的苦味,道:“沒什麽,突然想問問。”

陳珞就道:“其實也無所謂喜歡還是不喜歡,你知道她是為了你好就行了。”

“那如果她讓我離開你呢?你覺得是為了我好,還是不好?”潘奕道。

陳珞呆住,老實說,雖然有考慮過這方麵的問題,但是真正要來回答的時候,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潘奕見他如此模樣,歎了口氣,露出牙齒甜甜一笑:“故意逗你的啦,臉色那麽難看。”

陳珞伸手捏了捏潘奕的小臉,總覺得這個問題應該不是隨口問出來的,可是潘奕表現出那麽開心和無辜的模樣卻又不像是裝出來的,倒是讓他有些困惑,同時,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