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是如此的熟悉,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憊懶的笑,看上去是那麽的玩世不恭和漫不經心,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足以讓他放在心上一般。

他推開門之後,並沒有急於走進來,就那麽站在門口,露出一口白牙,朝著她,有一下沒一下的笑著。

這笑在關淩看來是那麽的可恨,偏偏又是那麽的溫暖,她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在發顫,嘴唇不可抑製的在哆嗦,好些話,幾乎不受控製的要脫口而出。

然後,她就是癡癡的看著陳珞,寬大的鴨舌帽的帽簷下,一張俏臉,也是逐漸的綻放,直至最後,笑靨如花。

不用說上任何一句話,感覺上,依舊是如此的熟悉,之前所有的憂慮,在見麵之後,頓時通通的消失不見,這種感覺對關淩來說很神奇,偏偏是現實存在的。

這笑容,看的隨後跟來的包弋陽微微一怔,感覺渾身上下有無數隻螞蟻在爬動一般,勾魂的人,他饒是如此,更何況陳珞,陳珞被這笑容吸引,下意識的,一步一步朝關淩走去。

走到關淩的麵前,他猛的伸手,將之圈入了懷抱裏,關淩沒有一絲的抗拒,順著這個擁抱依偎在他的懷抱裏,下巴,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鼻子,一下一下的**起來。

一直都以為自己很堅強,一直都以為自己可以獨立的麵對所有的事情,可是,在看到陳珞之後,關淩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天真可笑。

其實她並不強大,隻是因為沒有依靠,所以才假裝強大罷了,那麽在現在,為什麽還要偽飾?她,還需要多餘的偽飾嗎?

“你來了。”聲音有些發顫的,關淩道。

“我來了。”陳珞回應。

不過三個字,就是全部情感的詮釋。

這個擁抱,變得更緊,門裏門外的兩個男人,都不複存在一般。

包弋陽站在門邊,微微一笑,轉身過去,一聲感歎,這就是所謂的真愛嗎?他這一輩子,有多久沒能感受到這種東西了?

沙發邊上,寸板頭男人臉頰上的肉一抽一抽的,使得他身上那種原本就極為剛硬的氣息更加的冷厲,好似他的身體裏那隻潛藏著的猛虎,要隨時破體而出一般。

“小淩,他是誰?”男人問道,聲音微微沙啞,似是在極力隱藏心頭的那一片怒火,可惜並不成功。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時關淩才意識到小房間裏還有其他人存在,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般,趕緊和陳珞分開,斜著身體,保持一點適當的距離。

陳珞見著關淩這樣子就是覺得好笑,還好,這個傲嬌的女人,盡管經曆了這麽大的磨難,依舊一點都沒變,很好,很好!

隨後,他才看向說話的男人,在他看向那個男人的時候,男人也是看向他,四目相對,一個淡然,一個冷厲,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

關淩覺得有些不妥當,出聲解釋道:“師兄,他就是陳珞。”

“原來是你。”男人咬了咬牙。

“你好。”陳珞伸出手去。

男人冷笑著將他的手握住,他的手掌極為寬大,幾乎要將陳珞的手覆蓋住,一聲骨頭爆裂的聲音響起,男人手背上青筋畢露,臉色微微漲紅,陳珞臉上則始終掛著一抹散漫的笑,好像這痛,並不是痛在他的手上一般,是那麽的雲淡風輕。

可是這骨頭爆裂的聲音,卻是讓關淩臉色大變,失聲道:“師兄,你這是在幹什麽?”

男人看關淩一眼,有些不甘的,緩緩的鬆開手,目光之中,盡是挑釁之色,“小白臉。”

沒等到陳珞開口,關淩就是搶著道:“師兄,你怎麽能這麽做,這麽說,陳珞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實在是太過分,太讓我失望了。”

男人顯然不善言辭,張了張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最終,他狂躁的低吼一聲,大步朝外麵走去,一口怨氣發在包弋陽的身上,將包弋陽推了一個趔趄。

包弋陽經此無妄之災,卻不動怒,嘿嘿的笑著,遠遠的朝陳珞豎起大拇指,張嘴用嘴型說出兩個字:“陰險!”

隨後,他也不待在這裏做電燈泡,大步離開了,遠遠的還能聽到包弋陽在大聲道:“兄弟兄弟,慢點,我請你喝酒,你是條漢子,我欣賞你。”

聲音斷斷續續的,終於消失。

小休息室內隻剩下陳珞和關淩二人的時候,關淩才意識到剛才的那個擁抱有多麽的衝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臉色微微發紅。

陳珞再一次上前一步,要將她圈入懷裏,這時關淩就不那麽客氣了,握著他的手腕就是將他往外一推,陳珞倒吸一口冷氣,臉色大變的後退兩步,一張臉漲的通紅。

關淩這才意識到陳珞受傷了,帶著哭腔說一聲對不起,趕緊湊過來,著急的抓起陳珞的手臂,看看他手掌的傷勢怎麽樣。

待看見陳珞的手掌都青腫了,關淩就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眼角,一滴清淚滑落:“師兄太野蠻了,他怎麽可以這樣子對你,根本就是勝之不武。”

陳珞輕笑:“我怎麽覺得這話怪怪的呢,你是在暗示我不堪一擊嗎?”

這話要是放在以往,關淩定然會撲哧一笑,然後回應一句你本來就是,可是在現在,卻是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她拉著陳珞的手臂,道:“現在還有心思說笑,我們趕緊去醫院看看,不然會留下後遺症的。”

“我沒事的。”陳珞也沒將這個當一回事,畢竟一如包弋陽所說的那樣子,他根本就是故意給那個男人下套,用這種方式來博取關淩的同情,以拉近和關淩之間的距離,順帶著,讓那個脾氣有些暴躁的家夥出局了。

這一招,算是有些陰險了,當然,他所付出的代價也不菲,估計這隻手,往後一個星期都沒辦法拿起筷子了,自然,見著關淩這落淚的樣子,他又是覺得很值的。

“還說沒事,骨頭都快要變形了知道嗎。”關淩著急的不行的樣子:“不能再拖下去了,走,必須去醫院處理一下,最少也要消腫,不然真的會留下後遺症的。”

“真的很嚴重嗎?”

“難道你沒察覺到很痛嗎?”關淩問。

“有那麽一點,不過你隻流了一滴眼淚,又讓我感覺不是那麽的痛。”

這一次,關淩被成功的逗的撲哧一笑,即便這笑是帶著哭音的,“我看你這個人啊,也就隻剩下嘴硬了,走吧。”

她沒有放開陳珞的手,拉著往外走去,陳珞任由她這麽拉著,跟隨著一起走,隨意問道:“要是我這隻手真的出了問題,你會不會悔恨終生?”

關淩目瞪口呆的回過頭來:“為什麽會說這個?”

“你不覺得似我這種優秀的男人,要是有那麽一點缺陷,是一件人神共憤的事情嗎?”

關淩又是要笑,忍了好一會才將那笑意忍回去,道:“好了,別胡說八道了,不會有什麽大事的。”

陳珞歎一口氣:“為什麽你還不理解我的意思呢?”

“我……”

“我想,你需要多一點感覺,現在這樣子還不夠,那我可以再多給你一點。”

“你……”

手臂猛的被抽離,“砰”的一拳,砸在牆壁上,牆壁受震,長久沒打掃的縫隙中,灑落一層灰塵。

那灰塵落在關淩的頭上身上,她仿若未覺,癡癡的看著陳珞的那隻手,嘴巴張開的幾乎可以塞進去一個鴨蛋。

下一秒,她撲了過來,將那隻手抱在懷裏,哽咽道:“陳珞,你瘋了嗎?”

陳珞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這個女人,終究是未曾辜負他的這種姿態,隻是,真的好疼好疼,奶奶~的,這隻手,該不會是真的要廢掉了吧。

這一次,不是裝的,而是真的疼的受不了了,那手骨好似要碎裂一般,疼的刺骨,陳珞一開始還能忍住,可是當關淩將他的手抱入懷裏,無意識的摩擦的時候,陳珞這才察覺到情況竟是如此的嚴重。

關淩抱著陳珞本無它意,就是要讓陳珞不要亂動,待到發現陳珞的身體都在顫抖的時候,這才察覺情況有點不太對勁,她微微放開一點,看向陳珞,這才發現陳珞的一張臉不知道什麽時候漲的通紅,額頭上冷汗直冒,雖未出聲,牙齒卻是咬的咯吱咯吱的響。

“陳珞,你怎麽了?”關淩被嚇住了。

“別多問了,趕緊去醫院,我的車子就停在酒吧外麵,黑色的那輛,鑰匙在口袋裏,快……”陳珞咬牙道,生怕自己一個承受不住,就會失聲痛叫出來。

“好,好……”關淩被弄的全無主見,陳珞說什麽就是什麽了,拉著陳珞飛快的往外麵跑去,上了車之後,車速猛的提起,以一種異常生猛的姿態往醫院方向駛去。

陳珞察覺到關淩開車的時候身體顫抖的厲害,心想,該不會是在去醫院的路上就英勇就義吧,自己這戲,是不是演的太過了,過猶不及啊,隻是這個時候,該怎麽提醒關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