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出了雲海大酒店,周妁見著外麵豔麗的陽光,恍然有一種隔世重生的感覺。
陳珞跟在她的身後,保持著大約兩米的距離,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晃晃蕩蕩,瘦瘦弱弱,漫不經心的樣子,看他這模樣,任誰都會以為他不過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男孩,但是隻有周妁才知道,他瘦小的身體裏蘊含著怎樣驚人的能量。
酒店門外,周妁看了一眼那輛停靠在一旁的綠皮吉普車,眉頭就輕輕皺了起來,陳珞沒有看車,看的是兩個男人。
季楓和石愷兩個人就靠在車邊,有些鬱悶的抽著煙,看到周妁出來的時候,趕緊將手裏的煙頭扔在地上踩滅,隨後,季楓略帶尷尬的笑了起來。
“周姐。”季楓搓著手笑道。
“有事?”周妁看一眼站在他身後的石愷,已經將他們前來的目的明白了十之八九,隻是季楓不說明白,她也就不動聲色。
季楓繼續幹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今天的事情讓你看笑話了,回燕京之後,我一定會親自登門和溫少請罪的。”
周妁一聽這話就冷笑起來:“請罪就請罪,和我說這些幹嘛,我沒興趣聽。”
季楓大概是早就習慣了周妁這冷冰冰的態度,也不著惱,接著道:“周姐,我知道你不愛聽,但是我這次來雲山市,本就是溫少的意思,很多事情不管我做的是對還是錯,你都多多包涵包含。”
這時周妁都要譏笑出來:“包含,你鬧出這麽大一個笑話也讓我包含?”
季楓這下是笑不出來了,他有看到周妁牽著陳珞的手離開,明白周妁對陳珞有維護之意,所以周妁前腳一走他後腳就拉著石愷來道歉,但是如今看來,對於陳珞在周妁心裏的分量,他遠遠的低估了。
轉頭,朝石愷狠狠的瞪了兩眼,石愷趕緊站出來,紅著臉結結巴巴的道:“周姐,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您有什麽不滿我盡管和我說。”
聽到溫少的名字石愷就懵掉了,他本來以為季楓從燕京來雲山市這麽一個小地方不過是無聊散散心而已,卻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層關係,在一個圈子裏混久了,他自然知道溫少這兩個字在燕京那群太子黨的心裏意味著什麽,所以也不用季楓說明周妁的身份,也知道周妁的身份是如何的恐怖了。
對於他們這些有點閑情就會裝逼泡吧玩小明星的富二代來說,即便周妁是身價斐然的大明星,如若沒有足夠的後台支持,他們也是絕對不會看在眼裏的,但是既然周妁和燕京的那位有關係,這就足以在石愷心中上升到一個無以複加的震撼地步了。
周妁眯著眼睛看了看石愷,輕笑道:“我能有什麽不滿,石大少這麽威風不是?”
這話簡直比在自己臉上扇了一個巴掌還要令石愷難受,他悄悄的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訕笑道:“周姐說笑了,我就是不知天高地厚,鼠目寸光。”
“不見得吧,我看石大少的眼光很不錯啊,踩人都拿軟柿子捏,這份眼光,可不是常人能有的。”周妁不痛不癢的說道。
石愷心裏那個氣啊,如今的陳珞還能算是軟柿子嗎?根本就是他招惹不起的好不好,但是這話又不能說出來,隻得幹幹的笑著。
季楓見石愷在周妁麵前變成了小學生模樣,暗罵一聲蠢蛋,從背後悄悄的推了他一把,將他推的麵向陳珞。
石愷看到陳珞嘴角掛著的那抹譏笑,心裏就是一個咯噔,他明白季楓是讓他道歉呢,可是這話該怎麽說出口?
“怎麽,還不說話,是不是想石家跟著你一起完蛋。”季楓在背後咬著牙恨鐵不成鋼的道。
石愷聽到這話身體微微一顫,暗中咬了咬牙,低著頭道:“陳少,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你說道歉。”
陳珞便笑了出來:“我可不是什麽陳少,這話可擔當不起。”
石愷賠笑道:“陳少說笑了,以後陳少在雲山市定然會大放異彩,又何必謙虛。”
陳珞戲謔的笑道:“沒想到石大少的眼光果然好的很,連我以後會大放異彩都知道。”
周妁最喜歡聽的就是陳珞損人了,這時一聽這話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小家夥還真是牙尖嘴利,從頭到尾沒有一個罵人的字,偏偏將人噎的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石愷心裏恨的要死,滿臉通紅,悲憤欲絕,可是該說的話還是得繼續說:“陳少說笑了,我哪裏是有什麽看人的眼光,是陳少本身讓人刮目相看罷了。”
陳珞知道他是說自己小白臉,傍上周妁了呢,心裏雖然好笑卻也沒多爭辯什麽,淡淡的笑了笑:“那就借石大少吉言了,希望有朝一日不會讓石大少失望便是。”
石愷連連點頭:“那是那是。”
季楓見差不多達成了和解的場麵,這時插嘴道:“周姐,這件事情時候是我們做的欠考慮,如果周姐有時間的話,晚上就由我替周姐接風洗塵好不好?”
周妁抬起高傲的頭顱,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很忙。”
季楓又問陳珞,曲線救國,陳珞笑道:“雖然我時間很多,但是,周姐逛街缺個拎包的可不太好看呢,你說是不是?”
季楓趕緊道:“那是那是,就不打擾你們了。”
周妁輕輕的哼了一聲,徑直往停車處走去,陳珞跟在身後,晃晃蕩蕩的走了兩步,忽然在季楓和石愷麵前停了下來,二人以為他有什麽話要說,微微警惕,哪裏知道陳珞忽然彎下腰,將他們扔掉的兩個煙頭撿了起來,然後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愛護環境,人人有責。”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對著季楓和石愷笑了說完這句話,陳珞大步上了周妁的車子。
季楓和石愷目瞪口呆,他們萬萬沒想到陳珞會玩這麽一出,簡直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可是很諷刺很打臉,呆呆的看著法拉利離開,好半響,呆呆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小混蛋,他到底玩的是哪出。”石愷的脾氣本就不怎麽好,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季楓冷笑:“小混蛋,我可不這麽認為。”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就已經如此懂的借勢,假以時日不知道會發展到什麽地步。這種人放在官場上去,簡直就是天生的陰謀家。
石愷咬著牙道:“不過是傍上了靠山罷了,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傍著,總有一天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季楓隱隱感受到陳珞對他的威脅,聽到石愷說這話也沒阻止,反而煽風點火一般的道:“讓他生不如死,你能怎麽樣?現階段你敢動他的話,我敢說,先死的那個人一定是你。”
石愷撇嘴,不屑的道:“如果這事傳到溫少那裏會如何想必你比我清楚,隻要周妁離開雲山市,亞洲巡回演唱會一定會羈絆住她的腳步,到時候她想脫身也是不能了。”
季楓眯了眯眼:“倒是不錯。”
石愷猙獰笑道:“那個時候,我就會讓陳珞知道,在雲山市這一畝三分地上,他不過隻是一隻隨手可以捏死的螞蚱罷了。”
……
陳珞自然不知道石愷和季楓在背後竟然會有這樣的一番算計,坐在車子裏,聞著特屬於周妁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問道:“周姐,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不然的話,我估計怎麽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玩死,我看誰敢。”周妁臉色微微一變,厲聲道。
陳珞歎了口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總會有人敢的。”
“你是指他們會在我離開之後暗地裏報複你?”周妁明白過來。
陳珞點了點頭,說起來,還是他自己太弱小了,怨不得別人。
周妁臉上閃過一絲怨恨之氣:“放心,季楓那邊我會打招呼,如果他真的敢在我背後玩花樣,我一定會讓他再也回不了燕京。敢在我背後動手腳的,最好是先考慮考慮自己的能量,就他們兩個,還遠遠不夠資格。”
這當然不是一句笑話,從周妁的嘴裏說出來,雖然讓陳珞有些怪異,卻也是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不夠資格,這樣的話,自己要什麽時候才能夠對著天下人說出來。
周妁見陳珞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話嚇到了他,轉而柔聲安慰道:“這裏的事情你放心吧,三天之內,石愷就會打道回府,至少兩年時間不可能再來雲山市,至於季楓,如果他足夠聰明的話,應該也會知道該怎麽辦的。”
陳珞黯然的點了點頭:“周姐,謝謝你,我心裏有數。”
周妁道:“你還小,很多事情辦不到的話也不要逞強,我知道你那個韓老師的事情,不過這事涉及麵太廣,我也不好說什麽。”
陳珞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周妁如此關懷的話語還是讓他的心裏微微一暖,暗中緊了緊拳頭,陳珞道:“放心吧,兩年時間已經足夠。”
“嗯……”周妁詫異的看他一眼。
陳珞的頭卻是再度低了下去,眉心的那抹鋒銳之氣一閃而過,再度恢複到那個人畜無害的少年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