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珞買的是下午的火車票,這事不知道怎麽被武紹知道了,打電話給他請他吃飯。
飯局是武紹定的,地點也是由武紹定,就在江畔的水上人家。
武紹對星城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陳珞,這一次來見麵,也不是一個人,而是帶了兩個同伴,讓陳珞有些意外的是,這兩個人,一個是省政法書記的兒子丁偉平,另外一個則是省公安廳廳長的兒子沙埔元。
主題還是圍繞著連鎖網吧的事情進行的,丁偉平和沙埔元對這個很有興趣,不過他們兩個對陳珞的興趣明顯更大,這個比他們還要小上幾歲的少年人近些天所做的事情,他們都是多多少少聽說一些的,也是知道陳珞的能量,之所以跟著武紹過來,也有親近和巴結的意思。
陳珞對這一點也不反感,大家一起喝喝啤酒之類的,關係還算融洽,吃了飯之後,丁偉平和沙埔元先走,武紹這才向陳珞道歉:“我打電話的時候他們剛好在身邊,知道是你,就跟著過來了。”
陳珞笑笑:“你的人際關係還不錯。”
武紹在陳珞的麵前可沒有任何驕矜自滿的樣子,道:“關係算不得很好,你也知道,一個係統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陳珞彈了彈手裏的煙灰,笑道:“以後的關係會更好。”
武紹愣住,以為是陳珞發現了什麽,陳珞卻是什麽也沒說了。
武紹害怕陳珞不高興,主動開車送陳珞去火車站,陳珞知道武紹心裏的想法,但是他不是很清楚這裏麵有沒有武遠的授意,或許有,而其實這也不是很重要。
曙光集團將來的發展重心還是在星城,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注定讓他在很多事情上不能置身事外,而因為賀春生的死和全中科被雙規,整個江南省的官場大地震,往往大事情發生的時候便是機遇來臨的時候,誰能夠抓住這個機遇,誰就能往前走一大步,這是人之常情。
再者以他和武朵朵之間的關係,這種事情怎麽都是要幫襯的,雖然,他極為不喜歡被人當槍使。
下車的時候,陳珞從後座拿過自己的行李,對武紹道:“你回去吧,這事就這麽說定了,一放暑假顧飛他們就會過來,具體的事情你們看著辦,我不參與。”
武紹尷尬的笑了笑,開著車子走了。
陳珞在火車站外站了一會,天空就是下起毛毛細雨來,離火車開車還有一個小時,陳珞也不著急,去附近的小賣部買了一包煙。
找錢的時候剛剛轉身,卻是碰到了一個人,他身上背著一個旅行包,轉身的時候幅度大了一點,那人一不小心就被撞的踉蹌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陳珞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趕緊去將人扶起來,那人是一個女孩子,明眸皓齒,可愛喜人。
女孩長著一張娃娃臉,一頭幹練的短發,但是五官非常的精致,臉上幹淨的一點毛孔都沒有,因為事故發生的很突然的緣故,她這一屁股坐在地上,有點痛,被陳珞扶起來的時候,臉色不是太好看,
陳珞訕訕說聲抱歉,那女孩不滿的道:“你看我的褲子都髒了,怎麽見人?”
陳珞這才看到她剛才坐在了積水裏,屁股後麵全部都是髒水,衣服也被弄髒了。
“我帶你去買件新衣服。”陳珞當即道。
女孩看他兩眼,似乎在確定他是不是壞人,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又道:“不能走遠了,我要趕火車。”
剛好火車站附近就有一家大型商場,陳珞領著人進去買了一身衣服,見女孩的白色球鞋也是被弄髒了,幹脆買了全套,全部讓女孩換上。
這裏的衣服都是明碼標價,可不便宜,那女孩估計是有些不好意思,“多少錢,我將差價補給你。”
陳珞笑道:“是我的錯,怎麽能要你的錢,對了,你一會坐火車去哪裏?”
女孩大大的眼睛看了看他,道:“去雲山市,你呢?”
“我也是雲山市。”陳珞實話實話。
女孩就是有點開心了,問清楚詳細的情況,兩個人居然在一個車廂,女孩問陳珞是做什麽的時候陳珞猶豫了一下說是學生。
女孩又問:“大學生。”
陳珞道:“高中生,高一。”
女孩死活不肯相信,要看他的身份證,陳珞第一次領教女孩的纏人之處,隻得給她看了看,女孩感歎道:“你好成熟啊,我看上去沒比你大多少,現在都大三了。”
問清楚之後才知道女孩叫關淩,中海藝術學院的學生,這一次去雲山市是去寫生來著,因為她聽說雲山市的風景很漂亮。
關淩又是笑陳珞長的太老成了,當然,她嘲笑的時候嘴巴彎彎眼角彎彎很可愛的樣子,聽起來更像是撒嬌。
陳珞對這事沒多說什麽,習慣性的應付了幾句,兩個人在上火車的時候隨著人~流分開,卻沒想到車子開動幾分鍾之後,關淩找人換了座位坐在了他的身邊,主動拿出自己買的零食和他分享。
關淩表麵上看上去很文靜,但是很健談,又有著一點小野蠻,問陳珞問題的時候,就是一副刨根問底的架勢,什麽事都必須問的清清楚楚。隻是她的問話很有技巧,明明是死纏爛打偏偏不會讓人覺得討厭,這一點讓陳珞覺得有些新奇。
陳珞對她說不上喜歡,隻是覺得很漂亮,其他的想法倒是沒有。
星城離雲山市不遠,火車也就幾個小時,下了火車之後兩個人又分開了,張長發開著車子來接陳珞。
寶馬車已經修好了,陳珞看著這輛車子不由就是想起夏子苒來,他聽說夏子苒的車子被人開走了,就是愈發的想念,也不知道夏子苒現在過的怎麽樣。
上車之後,張長發給他一根煙,陳珞搖了搖頭,問道:“傷勢怎麽樣了?”
張長發道:“沒什麽大事,那人手下留情了。”
陳珞笑:“不會有什麽挫敗感吧?”
張長發苦笑:“這個倒不至於,不過說實話,如果是殺人的話,我有把握殺了他。”
說的是在星城和魏峰之間的事情,張長發受傷之後還住了兩天院,然後沒什麽事就先回雲山市了,不過聽張長發的語氣,對上次發生的事情明顯不太服氣。
陳珞道:“殺人倒是沒必要,那人也沒什麽壞心,有機會的話,下次你們倆找個正式的場合再切磋一下。”
張長發對這方麵比較癡狂,聽的這話眼前一亮,點了點頭,載著陳珞往他家的方向而去。
陳珞這一次去星城就呆了兩天,加上今天一共三天,陳果還在休假期,居然也來到了雲山市,就在他的家裏。
見著陳珞陳果就是抱怨:“又跑到哪裏去了,我這次可是專門來找你玩的,連家裏都呆不住,你倒是好,一轉身就不見人影了。”
她和陳珞之間打破隔閡之後,彼此的關係越來越親近,說話也是越來越沒有顧忌了,陳珞苦笑:“你有沒有看報紙?”
陳果自然有看,也知道陳珞這次去星城是為了賀春生的事情,但是還是假裝不滿:“大忙人啊。”
陳珞瞪眼:“是不是覺得太閑了,要不我打電話讓孫進多給你安排點工作。”
陳果捶他一下:“公報私仇。”
這時曹冬梅剛好從房間裏走出來,聽到二人的對話,很明顯偏袒陳果,對陳珞道:“陳果說的對,你就是太不顧家了,看人家陳果多孝順多懂事。”
陳珞無語,知道曹冬梅又要借題發揮了,趕緊溜進自己的房間。
剛剛關上門,他的手機鈴聲就是響了起來,看到來電號碼,陳珞微微一愣,接起來之後,他的聲音無形之中變得輕柔許多。
“陳珞。”周妁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
僅僅是叫了一個名字,就是讓陳珞的心神一蕩:“周妁,我想你了。”
那邊周妁沉默了一會,咯咯笑道:“就會說好聽的話,我打電話給你有事。”
“什麽事?”
周妁道:“最近你身邊發生的事情有點多,自己多多注意一點。”
陳珞問道:“難道有人要針對我不成?”
“樹大招風,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風頭有時候太過了。”周妁好心提醒。
陳珞原本在賀春生死後就是有著危機感,總覺得這事情不可能這麽容易就了結了,這時再聽周妁如此說,就是感覺這背後肯定還有一連串的小動作。
“是不是有人要對付我?”
周妁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低調一點總是沒錯的,你好好照顧自己。”
“嗯,你也是。”
“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劇組這邊的拍攝進入收尾期了,有點忙。”周妁道。
陳珞感覺到了彼此之間的一點生疏感,這滋味讓他很不好受,“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的嗎?”他終究是忍不住將心底的這句話說了出來。
周妁又是沉默了一會,道:“我想你。”
電話旋即被掛斷,陳珞聽的電話裏的忙音,一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