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陳珞就被電話吵醒,接起電話,迷迷糊糊的道:“誰?”

“是我。”電話那頭的聲音卻是中正平和,四平八穩。

陳珞想著這聲音,立即就意識到這個電話的目的了,哦了一聲:“溫市長啊,有事嗎?”

“請問你今天有沒有時間,我想和你見一麵,有些事,我們當麵談談。”溫仁軍道。

“抱歉,我要上課。”陳珞道。

“那中午休息時間或者晚上都可以。”溫仁軍建議,姿態放的很低。

陳珞想了想,道:“那就晚上吧,你訂地方。”

溫仁軍嗯了一聲,掛斷電話。

陳珞則是起身坐在床頭,揉了揉太陽穴和眼睛,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溫仁軍這個電話的目的和原因,陳珞自然是知道的,隻是,時間上,比之他想象中的卻是稍稍要晚了一些,畢竟報紙是昨天就刊登出消息的,溫仁軍卻是在隔一天才打這個電話來。

陳珞將事情交給顧正去辦之後,再加上韓淑芸的事情,對這事也沒過多的關心,但是對於那一則曙光文具的檢測報告能夠掀起怎樣的風波,還是心裏有數的,因為這已經不僅僅是產品的問題,更多的,是關於到市政府方麵的權威性,而這事的發起者是溫仁軍,或者他有千百個理由可以將責任推卸到別人的身上,但是因為陳珞之前和他有過直接對話的緣故,溫仁軍就算是能夠在世人麵前瞞天過海,卻是逃不過陳珞這邊的追究的。

不過在這個點上的電話,顯而易見,溫仁軍昨晚肯定是沒有睡好的。剛才通話的時候,溫仁軍雖然在極力的克製自己的情緒,但是或多或少的,顯得有些心虛。大概,也是受到了來自燕京方麵的壓力吧。

要知道溫仁軍本來就是那種謹小慎微,瞻前顧後的人,前一次和陳珞的對話,他就小心隱晦的試圖給自己爭取一個緩衝的時間,這才會試圖用錢去堵住工廠方麵的嘴巴,給陳珞許諾好處之類的。哪裏知道陳珞根本就不買賬,反而更是直接將這起事件給撕開,暴露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

溫仁軍因此一下子就變得被動起來,他本就是空降而來的市長,雖然有燕京溫家在背後撐腰,但是因為來到雲山市的時間太短,還未來得及做出什麽事情,未來得及進一步籠絡人心的緣故,他還是極為孤立的,能夠借用到的勢力很少。

再者,陳珞的反擊,也是及時而有效的,一舉抓住了他的軟肋,斷掉了他的後路,這樣一來,溫仁軍就更顯弱勢了。

而陳珞所猜想的沒錯,在昨天的報紙出來之後,燕京方麵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自然,溫少宇對雲山市這邊的事情,也是全部都知道了。

……

依舊是一杯奶茶,來到教室之後,陳珞將奶茶遞給武朵朵。

武朵朵接過,喝了一口,這才問道:“你昨天沒來上課哦。”

陳珞點頭:“有點事?”

武朵朵眨了眨眼睛,好奇寶寶一樣的問道:“什麽事啊。”

“私事,你不會想知道的。”陳珞笑道。

武朵朵知道這是陳珞在暗示自己不要問了呢,但是心裏很癢很癢,有著抑製不住的衝動,還是問道:“可是我想知道哦。”

問出了這句話之後,還沒等到陳珞回答,武朵朵自己首先就後悔了,立即補充一句:“抱歉,我不是故意問的。”

陳珞心裏輕歎一口氣,揉了揉武朵朵的頭發,不說話了。

中午的時候董倩開車過來送營養餐給董冉,順便帶了一點給陳珞,陳珞和武朵朵分著吃,順便和董倩談話。

董倩談的心不在焉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是放在武朵朵的身上,但是陳珞還是將她所要說的意思弄明白了。

工廠方麵,溫仁軍一直在派人進行溝通,也是和董倩這個直接負責人溝通,無一例外的是承諾各種好處和優惠政策等等,但是因為有了前車之鑒的緣故,這一次,那些好處再誘人再動心,董倩也是不敢輕易答應了,一切全憑陳珞的意思。

陳珞自是知道溫仁軍這是在曲線救國呢,不過也不覺得這麽做有什麽意義,畢竟他是給過溫仁軍機會過了的,溫仁軍沒有抓住,那麽,便隻能被清洗掉了。

……

陳珞放學之後才走出學校,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看車牌有點熟悉,一時間還沒想起來,另外一輛黑色的掛市政府車牌的黑色轎車,就是平排停了下來。

陳珞往那輛掛市政府車牌的車子走去,走兩步,這邊的車子車窗玻璃搖下來,露出嚴鬆的那張臉,嚴鬆好奇的看著陳珞鑽進政府車中,然後離去,內心一陣疑惑。

昨天一天,在撞見陳珞和韓淑芸並且做了冤大頭之後,回學校之後,嚴鬆也沒閑著,各方麵收集關於陳珞的信息。

嚴鬆並不是雲山市人,而是另外一個地級市的,家裏是商人,有點小錢,門路也還可以,不然也沒辦法送到雲山市這邊的學校來。

一來二去的,嚴鬆也算是對陳珞的情況有了一些了解,但是這些了解,地域也僅僅限於雲山市,知道陳珞開了幾家店,有點小錢,父親開奧迪車之類的。

自然,在嚴鬆的理解之中,是將陳珞看成那種有點小頭腦小聰明的紈絝了,並不會聯想陳珞本身在這中間付出過什麽努力等等。

而特別是知道陳珞在雲山市一中讀高一的時候,嚴鬆就特意開車過來,想和陳珞認真的談談,將自己一直未能展現出來的優勢展現出來,讓陳珞知難而退。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才過來呢,就見到陳珞鑽進了市政府一號車牌的車子,這麽一來,哪裏能讓人不吃驚。

市長一級的人物,放在全國範圍內,或許並不起眼,但是放在雲山市,那可是一等一的強權人物,說是在地域範圍內,逆天也不成問題。

一時間,嚴鬆心緒萬千複雜,千頭萬緒的,難以理解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主要是,陳珞的角色變化太大了,給他造成的衝擊感也太大了。

要知道在韓淑芸樓下第一次見到陳珞的時候,嚴鬆不過是認為陳珞是韓淑芸的弟弟,因為韓淑芸生病了,這才特意跑過來照顧,然後呢,事情一下子急轉急下,他知道了陳珞居然是韓淑芸的男人……再接著,看學校裏的那些老師對陳珞的態度,就更是讓嚴鬆如吃了一隻蒼蠅一般的難受,被迫的,正視起這個年紀比自己小十歲不止的少年人,再然後,就是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說不震撼那是假的,因為嚴鬆知道,市政府的一號車牌,除了市政府的司機之外,要想坐進去,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可是,以前覺得非常困難的事情,在眼皮子底下變成了現實,嚴鬆哪裏能不被打擊到。

這一次,嚴鬆也是終於知道,為什麽當初陳珞說話的語氣會那麽的淡然不屑以及神氣了,是啊,他有這個資本和實力啊,自己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可是在陳珞麵前,卻什麽也不是。

“可是,不服氣啊。”嚴鬆壓低聲音悶吼道。

難道就是因為有錢,韓淑芸才跟他好的不成?他還這麽小,除了有錢之外,還有什麽地方能比的上我。

不行,我不能放棄,嚴鬆在心裏對自己道,他卻是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想法,差點導致他連活著的勇氣都沒有了。

……

這一次陳珞和溫仁軍見麵,是在溫仁軍的家裏。

溫仁軍來到雲山市這邊任職之後,在市政府家屬樓分了一間房子,配了保姆,隻是因為妻子並未隨著一起來的緣故,所以偌大的家裏,還是顯得極為冷清。

陳珞記得溫仁軍是沒有兒女的,因為她的妻子覺得他沒用,抗拒給他生兒育女,這般算起來,其實溫仁軍表現風光,卻是真正的可憐人。

當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陳珞並不會給予一絲的同情。

傭人上了茶之後,就去廚房裏鼓搗去了,溫仁軍坐在陳珞的對麵,舉起茶杯和陳珞示意一下,喝了一口才道:“今天晚上就在這裏吃飯,陪老哥在家裏喝上幾杯,反正在家裏麽,喝醉了也不怕出醜。”

陳珞笑道:“舍命陪君子。”

溫仁軍點頭,似是因為這話而略微有點感觸,他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然後翻過一份報紙來,折倒頭版,然後對陳珞道:“這份報紙,昨天剛剛出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也一直想打電話給你。”

頓了頓,溫仁軍接著道:“說實話,我很意外會是這麽一個結局,要知道我一直都以為事情還有可以挽回的餘地的,畢竟,與工廠方麵,我們已經在積極的商談和賠償了,但是你……”說到這裏,溫仁軍沒有說下去了。

陳珞臉上笑容不變:“我從來不懷疑市政府方麵的誠意。”

溫仁軍微微一愣,道:“但是你懷疑我?”

“是的,我懷疑你的誠意。”陳珞毫不客氣的道:“我是一個商人,商人逐利,幾乎是一種本性,而這一次市政府的行為,直接損害了我的利益,而且,所做出的賠償,遠遠達不到我的要求,那麽,我自然就不滿。”

“錢方麵的事情好商量。”溫仁軍道。

聽了這話,陳珞簡直是覺得溫仁軍迂腐之極,道:“現在不是錢不錢的事情,消息已經放出來了,難道你打算用錢堵住我的嘴巴,讓我再一次登報道歉。”

“未嚐不可。”溫仁軍道。

“笑話。”陳珞冷笑。

溫仁軍這時卻是毫無脾氣,再一次的推了推眼鏡,道:“陳珞,魚死網破,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還會一定程度上,損害你的企業的商業信譽,這一點,我希望你懂。再者,這份報告能說明什麽呢?不過是一次質量檢測失誤罷了,你要知道,我隨時都可以將工作人員公開向社會道歉的,並不能牽連到我。”說到後麵一句話的時候,溫仁軍的語氣,竟是變得強勢起來。

陳珞這時都覺得要樂瘋了,當他是小孩子嗎?這話語的邏輯前後漏洞這麽多,也不知道溫仁軍怎麽說的出口。

陳珞道:“我自然知道你可以這麽做,但是你敢嗎?如果你說你敢,我現在就走開,給你機會。”

溫仁軍白皙的臉色,這才變得臊紅起來,過了一會,才輕歎一口氣,沮喪的道:“我不敢。”

陳珞接著道:“如果我沒猜錯,燕京那邊已經打過電話來了,對你此次的行為,極為不滿吧。”

溫仁軍燕京睜開,失聲道:“陳珞,你監視我?”

陳珞搖頭:“沒那個必要,這不過是溫少宇一貫的行事手段和邏輯罷了,你要知道你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有用的時候,就拿出來用一下,沒用的時候,那還不是一腳踢開,這麽簡單的事情。”

溫仁軍臉色黯然,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你若要我死的話,其實很簡單。”

陳珞直接表態道:“目前情況,我的確想讓你死,死的越快越好。”

溫仁軍激動的站了起來,手裏的杯子搖晃,熱水灑了一地,他的臉色,也是變得極為的難看,由紅變白,再變青,簡直就是一出活脫脫的川劇變臉。

要知道,盡管溫仁軍已經知道和陳珞之間的關係是急劇惡化了,卻從來沒有想過,陳珞會將這句話說的這麽直白,毫不避諱,毫不留情麵,那麽潛在的意思就是,陳珞不打算在這起事情上留後路了。

這讓溫仁軍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原本以為這一次家庭晚宴,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能夠讓陳珞往後讓出一步的,畢竟,他的人生經曆實在坎坷,寫成一本書的話,都能成為一個傳奇,聽過的知道的人,無不心酸,脆弱一點的,還會當場落淚。

而陳珞畢竟年紀還小,還是一個高中生,就算是再成熟,也是有限的,特別是心態方麵,因為還沒完全進入社會的緣故,自然還沒得到很多的磨練。

但是,讓溫仁軍沒想到的是,晚宴還沒開始的,陳珞就是直接的將話題給說死了,讓他就算是想在這方麵下功夫,都是不可能的了。

“這……這……這……”溫仁軍一連說了好幾個這字,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那滾燙的茶水灑在他的手背上,燙出了一圈的水泡,溫仁軍也是毫不知覺,因為他的知覺感官,全部因為陳珞的那句話,而麻痹掉了。

陳珞這時反而笑了笑:“抱歉,我這人就是這樣子,直接。”

“好,很好。”溫仁軍訕訕的笑。

氣氛不對,溫仁軍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好在傭人這時將做好的飯菜端出來了,溫仁軍趁機邀請陳珞去餐廳吃飯,這才避免了尷尬。

吃飯的首要目的就是喝酒,兩瓶茅台酒擺在桌子上,溫仁軍親自倒酒,一人一杯,他舉起杯子要和陳珞幹一杯。

陳珞握著杯子,放在手裏把玩著,笑而不語,就是不說喝還是不喝。

溫仁軍倒是幹脆,直接自己喝上一杯,然後再倒上一杯,極為豪邁。

陳珞則是開始吃飯,中午和武朵朵一起吃董倩送來的營養餐,分量本就不多,一大半都給武朵朵吃掉了,他沒吃什麽,熬到現在,早就餓了。

傭人的手藝不錯,陳珞一邊吃一邊誇讚,到好似自己真的是來吃飯的,將市長家裏當成是飯店了,吃的那叫一個利索和津津有味。

溫仁軍好幾次舉起杯子要和陳珞喝酒,但是陳珞都是在埋頭苦吃,視而不見,溫仁軍哪裏會不知道陳珞是故意這樣子做的,但是他的心情是真的煩躁,也沒心思吃飯,一個勁的喝著悶酒。

一來二去,兩瓶茅台酒,除了倒給陳珞的那一杯之外,剩下的全部都進了溫仁軍的肚子裏,溫仁軍雖然酒量不錯,但是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溫仁軍一趴下,陳珞就放下了筷子,看著溫仁軍那樣子,臉上的笑容玩味。

這又是博取同情心又是自虐的,手段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隻是,有這些心思,還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那豈不是好很多?

所以說,一個人的聰明和智慧是不對等的,能夠做到對等甚至隻是勉強對等的,那也無一不是一方諸侯或者梟雄類的人物。

特別是政治智慧,如果能夠領悟其中三味的話,不說一路官路亨通青雲直上,至少可以博一個前程似錦。

可是溫仁軍小聰明是有,在為官之道上卻是缺少政治覺悟,所部署的局,也是氣度狹小,不成氣候,這才會玩來玩去,反而將自己給玩死了。還要用這種裝醉的方式來瞞天過海,真是可悲。

陳珞點燃一根煙,抽了兩口,站起身來,往餐廳外麵走去,過了一會,腳步聲消失了,溫仁軍這才抬起頭來,四下看一眼,沒看到陳珞,這才擦了擦眼睛,站了起來。

他才站起來,就見陳珞又是出現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一次,溫仁軍是連挖個地洞鑽進去的心思都有了。

想他堂堂一市之長,好歹也是雲山市掌握著話語權的人物,卻是被逼迫的如此狼狽,簡直和在燕京的時候沒有二致。這讓他如何不難堪,如何不痛心。

陳珞卻是道:“我見你喝醉了,吩咐傭人煮醒酒湯。”

“謝謝,我沒事了。”溫仁軍隻得道。

陳珞這才道:“那好,我們可以接著談話了吧。”

溫仁軍這時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也完全的喪失了話語權,隻能被陳珞牽著鼻子走。

後麵的談話,自然是簡單直接許多,陳珞的態度明確,硬朗,雖然溫仁軍還是畏畏縮縮,不肯表態,但是事情一邊倒的趨勢已經非常的明顯。

臨走之前,陳珞好心的對溫仁軍道:“不管怎麽樣,我都得到了你的一句話,不過這一次的妥協,你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溫仁軍歎了口氣:“我懂。”

“那好。”陳珞更直接一點:“我這人不喜歡做落井下石的事情,隻要往後不再出現針對曙光集團的事情,那麽,秘密,就永遠都是秘密,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

溫仁軍睜眼:“你的意思是,不公開。”

陳珞點頭:“沒那個必要,當然,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雲山市這邊的事情,知道的,可不是我一個,後麵的事情會朝哪一個方向發展我不知道,不過也無非兩種情況,一種是你離開雲山市,另外一種是留下,但是算起來,第二種的可能性很大。溫少宇不會徹底的將你放棄,但是相應的,以他的個性,你也不可能再得到什麽好處,這一輩子,差不多就這樣子了,至多混個一年半載,就被掛一個閑職養老。”

溫仁軍所擔心的,自然還是這一點,要知道,對他而言,眼下的這個位置,是他翻身的唯一的機會了。

所以,他才不會不遺餘力的一來雲山市,就找陳珞的麻煩,分化雲山市之前的固有派係之類的,但是,正是因為如此,反而也是沒了任何的後路可以走。

他往前走的命運被溫少宇控製著,往後退的路,卻又是被陳珞遏製著,所以說,他現在根本就是裏外不是人了,什麽都不能做,也什麽都做不了。除非,他是真的想死了。

這時,聽的這話,即便是坐在沙發上,溫仁軍依舊給人一種渾身上下的骨頭,全部都給抽掉的感覺,一下子,就是蒼老了十來歲,那張臉上,也是多出幾道皺紋。

自嘲一般的,溫仁軍道:“我老了。”

“那我走了。”陳珞道,這一次,是真的走了。

陳珞知道溫仁軍最後一句話的意思,那是等於,不再和命運鬥爭,不再反抗了,不管以後會怎麽樣,不管未來,溫少宇那邊會是什麽動靜,他都隻會逆來順受的接受了。

……

此刻,燕京,四合院內。

溫少宇接完一個電話,掛斷之後,順手用火柴點燃一根雪茄,抽了一口。

剛好季楓從外麵進來,看到溫少宇在抽雪茄,就是搓了搓手,溫少宇道:“想抽自己拿。”

季楓嘿嘿一笑,也是學著溫少宇的樣子,用火柴慢慢的給自己點燃一根,說了幾口之後,這才道:“溫少,我剛得到消息,陳珞又和溫仁軍見麵了,還是在溫仁軍的家裏。”

溫少宇道:“我知道,說重點。”

季楓整理了一下思緒,道:“溫仁軍自從去了雲山市之後,在雲山市方麵的運作,都收到不錯的效果,這一次的雲山市質量監察,也是適時順勢提出來的,可以說,一切都是在可控製的範圍內發展,可是,就在這兩天,風頭一下子就轉變了,我懷疑,溫仁軍是和陳珞做了什麽交易。”

溫少宇眉頭一掀:“你是說背叛是嗎?”

季楓見溫少宇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了,但是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溫少宇冷冷一笑:“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那是為什麽?”季楓在這件事情上,怎麽也想不通。

溫少宇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季楓搖頭,溫少宇則是一擺手:“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

季楓見狀,隻得起身離開,而溫少宇,則是依舊坐在沙發上抽著雪茄,一動不動的。

對於溫仁軍的態度變化,以及他安插在雲山市的那幾個跟著溫仁軍的線人的情報來看,溫少宇亦是早就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事。

相對於普通的人家來說,不過隻是養二奶包情婦的小事罷了,但是對溫家這樣的大家族來說,上門女婿鬧出這樣的事情,無疑是一個極大的醜聞。

溫家作為政治家族,這樣的事情,即便不會致命,但是臉上卻必然是無比的難堪的,站在這個位置上,錢財權都不是很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臉。是的,無論如何,都得保住自己的這張臉。

另外一個方麵,溫少宇也是知道,這麽一點小手段,是無法撼動陳珞的根基的,不過隻是開玩笑式的小打小鬧罷了。這樣一來,就更加不值得將事情暴露出來了,思前想後,這事也隻能這麽了之。

當然,對於溫仁軍在這一係列事件裏優柔寡斷的處事手法,猶豫不決畏手畏腳的表現,溫少宇也是失望至極,雖然未必溫仁軍不能再做什麽事,但是要想得到大用,卻是不可能的了。

桌子上的茶幾上,是擺好的象棋,溫少宇將卒子往上推一把,嘴裏道:“放棄!”

……

這一係列的事件,看似風起雲湧,驚濤駭浪,但是沒人知道的是,其實更多的波濤,在還沒隨風卷起的時候,就已經湮滅成泡沫了。

官場之上的交鋒就是如此,除了考量到政治智慧之外,個人的背景,家世,人脈,也是需要斟酌考量的。

所以,除非必要,一般都不會選擇魚死網破的方式,因為那樣一來,會牽連更多的人進去,一件小事情,也或許會被無限的放大。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件事情,在三方的運作之下,反而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結束,算是意料之外,也算是情理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