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八月二十一號這一天,雲山市早報,刊登了一條社論,社論的標題非常的顯目,叫《正確認識當前股票市場》。
曆史,因為重生者的腳步,而發生變異,駛向了另外一條河流。
這條原本當選建國六十多年以來最具影響力的曆史事件之一,於1996年12月16日發表在人民日報上的社論,逆時光穿梭,提前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在一家不起眼的地區性的報紙上曝光。
作為一家地區性的報紙,雲山市早報就算是在雲山市,本身也沒什麽足夠大的影響力,但是,當這則社論刊登出來之後,立即引起區域性的轟動,很快,省會星城的星城晨報轉載了這則社論,接下來,人民日報,南方日報,中海日報等全國幾家影響力很大的報社,都紛紛將這條社論轉載,並且在頭版頭條曝光。
社論準確而清楚的用數據表述了今年以來我國股票市場的變化,著重闡述了其中股市暴漲的原因,以及,對股市接下來必然跌落的預測。
且不說其中的預測結果,其中對於暴漲結果的分析,很快,就在社會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國內的炒股熱潮,似是被人臨頭潑了一盆冷水一般,無數的人,在這則消息下驚慌失措。
相關部門出麵澄清辟謠,並指出,不久之後,將會有新的股市政策出台。
而中海石氏,中桓重工這支股票,則開始回落。
燕京,寸板頭男人手裏拿著一份報紙,嘴裏浮現出一抹戲謔的譏笑,陳珞,是你嗎?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而始作俑者,此時,正枕在美人的大腿上,手裏拿著一本英文版的《飄》,裝模作樣的看著。
手裏的報紙是三天前的了,但是這鍋冷飯,卻是炒了又炒,這幾天,不管是報紙上,還是電視上,所報導的都是那則《正確認識當前股票市場》的社論。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這篇社論在眼皮子底下成型,然後慢慢的形成影響力,及至現在轟炸性的效果的話,估計,就算是陳珞告訴她,這件事情是他做的,韓淑芸估計都難以置信。
而其中,關於銀行輿論等一些社會性的經濟環境,更是讓韓淑芸都看的似懂非懂的,更是難以想象,不過一個十五歲的初三少年,居然會有這樣的見解。
“我很好奇。”韓淑芸放下報紙,歎了口氣道。
“為什麽?”
“我發現我越來越不懂你了。”韓淑芸道,這真的是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為什麽要懂我呢?”陳珞笑了笑道,“你隻需要知道,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在努力,我有能力做到就行,一切,都交給我,不用去擔心,這不是很好嗎?”
“可是……”
“放心,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陳珞溫柔的道。
“我隻是不太懂。”韓淑芸不好意思的道。
“三天之內,中桓重工狂跌,一個星期之內,跌到最低點。”陳珞篤定的道。
“真的?”韓淑芸的眼中神色亮晶晶的。
陳珞點了點頭,這種信心,自然是有來源的。
前世的時候,同一年,十二月,這則社論由人民日報刊登出來,短短五天,就在全國各地刮起一陣股市黑旋風,當時在很短的時間內三大利空同步而至,引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股災,五個交易日之內,滬市從1258點直落至855點,跌幅32%,引發無數個人和公司破產,這也就成全了漲停板的出台。
但是,當時,大筆的代價已經發生,而這一次,首當其衝的,則是中桓重工,槍打出頭鳥,升的快,跌的快,這幾乎是曆史的必然。
“石家這一次,真的要倒黴了嗎?”韓淑芸又問道,她最關心的,始終還是這個問題。
“不止是倒黴,而是倒大黴了。”陳珞冷笑道,石氏集團捆綁上市,雖然財大氣粗,應付危機的公關能力強大,但是,在這種曆史性的必然前提下,根本就是有如一顆石頭扔進大海中一樣,所激起的浪花微乎其乎。
而且,此次石家所麵對的,不僅僅是他而已,還有季楓背後的溫少,所謂前有狼後有虎,門戶已經打開,石家步步失守是肯定的。
而陳珞之前隱約從此次股市風波中看到大型財團的影子,想必也是溫少那夥人刻意操縱股市,抬升股價的手法。
陳珞從來不會去低估一個人的野心,而那個溫少,雖然素未謀麵,而且連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從季楓來到雲山市,特意接近石愷這一點來看,就知道,為了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役,溫少已經在前期布線了很長一段時間,而他的參與,隻是提前引爆了這場事故而已。
當然,這樣一來,未免有被溫少等人利用的嫌疑,但是陳珞清楚的知道,他目前的能力實在是有限,就算那幾篇社論真的形成影響力,但是如若沒有溫少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也是不可能形成今日的效應的。
而且,他本身也是這起事件中最大的受益者,所以,這種利用,不管溫少怎麽想,都是雙方麵的,互利互惠的一種行為。
所以,在這種前後夾擊中,石家大廈將傾是必然的事情。
不過,陳珞所擔心的是,溫少可能未必會因此滿足,一個人,在某一事件上受益之後,通常會導致其野心和自信心膨脹,而有野心有魄力的人,在征服了某一座高峰之後,目光,又會盯向另外一座高峰,無疑,那個溫少,就是這樣的人。
韓淑芸所想的則是相對簡單一點,她道:“如果石家破產的話,想必旗下的產業會進行拍賣,那時候父親就能以很低的價格買回來了,韓家的產業鏈,估計也能重組起來吧。”
陳珞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想的太簡單了,這背後的操作,可能沒這麽簡單,我更擔心的是,有人早已盯向了石家。”
“那怎麽辦?”韓淑芸的心又緊了起來。
“無他,先下手為強,打電話向你父親透露一些風聲讓他積極著手準備。”陳珞道。
“可是,他未必會相信我,而且,我也不是很懂。”
“放心,你父親是個明白人,會懂的。”陳珞道。
韓淑芸六神無主,隻能選擇相信陳珞,跑過去打電話,一個電話打了半個小時,陳珞則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心思,卻沒有表麵上的那麽沉靜。
這一起事件,不管是前世還是現世,其實情況都差不多,但是不同的是,前世的他,沒有能力介入其中,所以與大多數機會大多數人擦肩而過,而這一次,他則是看到了其中不為人知的一麵,而這些人為操控的痕跡,形成一股暗流,反而成了擊垮石家的最大的因素。
陳珞不清楚石家是否采取了防範的措施,但是,當股市一路跌到最低穀的時候,石家就算是砸再多的錢進去也無濟於事,反而會更加弄的自己元氣大傷,而這樣一來,所成全的,唯有溫少。
而陳珞雖然前期有受益,但是後期的經濟行為則和他再無半點關係,他辛辛苦苦籌劃兩個月,除了等到一筆辛苦費之外,再也無法得到更多,反而為他人做嫁衣裳,一舉樹立一個隱性的敵人。
韓淑芸打完電話,臉色變得歡快不少,如陳珞所說的一樣,父親對這事非常的重視,而且,她所提出的意見,幾乎全部都采納了。
隻是,看到陳珞坐在沙發上發呆,臉色極為嚴肅的樣子,韓淑芸又是小小的嚇了一跳:“陳珞,你怎麽了。”
“在想一些事情。”陳珞道。
“很嚴重?”
“很嚴重。”陳珞點了點頭:“我今晚就去中海。”
“去那幹嗎?”韓淑芸小小的嚇了一跳。
陳珞搖了搖頭:“你先別問了,幫我打電話買票,現在時間還早,我先睡一會,到點了你叫我。”
“買幾點鍾的?”
“晚上八點。”陳珞想了想道,雲山市到中海有三趟火車,一趟早上九點,一趟晚上八點,一趟則是晚上十二點,他時間不多了,必須爭取在最快的時間內過去。
韓淑芸又立即打電話去訂票火車票,現在是下午三點,還有五個小時,可以先睡一會,陳珞也不耽誤時間,躺在沙發上睡下。
韓淑芸本想叫他去臥室的,想想又不太好意思,隻能先去打電話,電話打完,過來一來,陳珞已經睡著了。
五點鍾,陳珞準時醒來,看到身上蓋了一件薄薄的被子,心裏微微一暖,然後起身打電話到家裏,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之後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周妁,讓周妁派人去火車站接他。
忙完這些,差不多六點鍾,該出發了,韓淑芸過來,輕輕的將他抱住:“要小心點。”
陳珞笑:“放心,最多三天就能回來。”
“好,我等你。”韓淑芸道。
陳珞點了點頭,在她的額頭上親親一吻,韓淑芸嬌羞的低下頭,手裏,一個紙團塞在了陳珞的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