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笑了笑,一臉不在意,頓了頓突然開口,“夏先生,”夏天和夏如軒都不約而同的撇頭望著他,他重新陷進柔軟的沙發裏,剛剛淩厲的氣勢一掃而空,神色慵懶,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氣勢很淡,很和煦。

已經看不出一絲鋒芒的味道,就像是一個完完全全平和的中年人。

在這一刻夏如軒不得不承認安妮有著那樣姣好的麵容和遺傳是分不開關係的,雖然不知道她的母親長什麽樣,但這個莫雷洛家族的掌舵者真的很……英俊。

他望著一同轉過頭的兩人,輕輕開口道,望著夏天,“夏先生,你們的上層已經開始亂了。這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我找到機會和你見一麵,之後總會有人不滿意。這一次我算承了曾經的情,也算讓你有個交代。”

“我明白你的意思,”夏天笑笑,畢竟這種事從如果自己不知道還要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也不是什麽會感到欣喜的事,他一臉正色道,“艾倫先生,感謝您了。”

“那今天就到這裏吧,時間不早了。希望你們在這裏有愉快的回憶。”Boss平淡道,依舊安坐在沙發上沒有站起來。雖然話語很客氣,但以他的心姓肯定不耐夏如軒剛才的無禮,這一點夏如軒也明白。不過這又如何,夏如軒自覺自己今後不會再和他有太多的交集。

夏天微微欠身,和夏如軒一道往外走去,門口的大漢適時的拉開大門。而Boss就這樣不動聲色地目送著他們離開,麵無表情。

輕輕撫摸轉動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剛過去不過兩分鍾,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一個紫色俏麗的身影狀若疾風的邁步進來,風風火火的開口。

“我說了什麽事也沒有,你幹嘛還要特地見他?”安妮進入了這件會客室,臉上有幾分慍色,“我已經十七歲了,你還要管我管到什麽時候?我說了那不過是一個巧合而已,沒有誰會整天蹲點在你女兒的麵前想著製造一些什麽。而且昨天是我主動去認識他的,他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以後我身邊遇見一個男人,你就要刨根到底的去查一下見一下?”

坐在沙發上沉思的艾倫-莫雷洛望著自己的女兒安妮,聲音顯得很淡然,“你現在不明白,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你是我的女兒,是莫雷洛家將來的主人,對於一切出現在你身邊的男人我都不得不防。我可不想把莫雷洛家族交給不可靠和無能的人,就算那個人有一張讓每個女人都為之心動的臉蛋——即便我無所謂,你以為你叔叔西澤會袖手旁觀嗎?而且,我隻是在談我的生意,順便見見他罷了。”

安妮有些咬牙的望著自己的父親,但不得不承認這些話都說的極是。她雖然惱怒,但她也不是白癡,她同樣也知道為什麽父親總喜歡把自己留在曼哈頓,就是因為在那裏周圍的男人都是天之驕子,背景出色能力不凡的名流之後。

但她就是厭倦這樣的以完全理姓的思維去勾勒一切的父親。

如果不是厭倦,她又怎麽會突然跑到拉斯維加斯來,又怎麽會去一個陌生的賭場大戰四方,又怎麽會遇見那個男人——但是當這一切插曲結束,她還是要回到紐約,回到曼哈頓那個光彩耀人的圈子裏做她的公主。“不管你欣賞誰或者討厭誰都和我沒什麽關係。”安妮氣衝衝的轉身摔門離開。“我會有我自己的選擇!”

整個房間頓時又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

“老板。”大門被推開,黑人大漢麵色如常,“西澤先生來……”話還未畢,一個和艾倫同樣英俊的中年男人徑自推門而入,臉上掛著從容的笑容,“這單生意你點頭同意了?”

“是的。”艾倫眼神微閉,保持著撫摸自己戒指的姿勢。一句話之後就又沉默了下去。

“可惜了,”西澤倒是沒有太多的反應,而是從雪茄盒裏拿出一根雪茄,坐下來抓起銀色的雪茄剪,“有人給了我承諾若是把這事拖著,以後東方的生意就可以全部由我們這裏過手。隻是我很好奇,為什麽東方人為了內鬥可以把利益拱手讓人?”

“西澤,”艾倫的眼睛依舊沒有睜開,“在他們的眼裏,權勢這種東西比金錢更為重要。有些東西甚至是通過國家機器在運作,我們沒必要把精力投在那上麵。而我之所以答應他們,是因為父親年輕的時候遊曆華夏古國,曾經欠過一個人情。這一次隻是為了償還罷了。”

“我明白了。”西澤吸了一口雪茄,調笑道,“要不是因為小安妮突然偷跑來拉斯維加斯把你給引來,又莫名其妙和那東方人相識,這事就被我給弄砸了?”

“無論如何,我們隻是商人。”說著艾倫和西澤兩人相視笑了起來。

……誰也沒有料到事情突然有了峰回路轉的一刻。甚至於夏天已經做好了準備,回國之後將麵對著一些上層的動蕩,甚至於就連林鑫都很有可能因為這件事而陷入被動。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就發現了自己似乎走進了一個局。

但是現在因為夏如軒無意中埋下的種子導致所有的擔憂都灰飛煙滅。這才真正讓夏天安心下來。於是剩餘的兩天也一掃之前無意閑逛的心情,把拉斯維加斯的著名景點逛了個遍。當然從一開始看起來就像是美國通的高傑就自己去找自己的活動去了。

這幾天再也沒有見到莫雷洛家族的上層人員,而就連之前一直跟著夏天的那些監視的人也全部被撤走,聽聞曼哈頓又出現了一些狀況,所以Boss帶著安妮公主連夜趕回紐約。

十二月十八曰,幾經周折之後比預期晚了大概一個星期的情況下,終於登上了由拉斯維加斯麥卡倫國際機場飛往蘇南恒寧國際機場的航班。

回國的這十三個小時顯得尤為漫長。隻是奇怪飛機上高傑顯得有些低落,連外表惹眼火辣的空姐都懶得開口挑逗了。隻是一個人安靜的閉目養神。

談妥了這一單生意,林鑫親自來接的機。兩輛純黑色豪華轎車一前一後停在機場出口,頗有幾分大牌肅穆的味道。惹得無數人紛紛矚目,而轎車內清一色的黑色西服男子也讓周圍人的眼神不敢停留的太久。

高傑另有專車來接,走在機場大廳的時候似乎是覺得一直這麽沉默著不太好,高傑思索了片刻寒暄道,“夏總管這一回可平步青雲了。”

“承你吉言了。”夏天平靜的答道,臉上看不出有什麽想法。

“高先生這一次旅程的任務出現了問題,還能夠強笑祝福,這番胸襟可是不窄啊。”就在高傑正欲從另外一個出口離開的時候,身後年輕的男人忽然帶著些許笑意開口道。

高傑忽然釘在原地,回過頭臉上頓了一下,隨後浮起一陣笑容,“夏公子何出此言?”此番同行他也已然清楚了夏如軒背後的身份,態度也好的多,而且在弗拉明戈酒店裏幫夏如軒答疑解惑的次數可不少。

“我想……高先生此番的出行應該還有其他的首要任務吧,擔當翻譯不過是大材小用順便客串的,我說的沒錯吧?”夏如軒臉上平靜的仿若胸有成竹一般,“或許,高先生的任務與夏總管正好相反,就是要想辦法阻礙這番商談……至少是要試圖造成一些阻力。對嗎?”

高傑臉上的肌肉輕輕**了一下,“夏公子,你在開玩笑吧?”

“你在害怕。”話音剛落,夏如軒笑著說的話語就像一柄利劍直接插進了高傑的心髒一樣。

他摸了摸鼻子幾乎在瞬間讓自己平靜下來,臉上重新掛起笑容,“你們不用詐我,這番旅途我的任務著實是當你們的翻譯,隻是因為預料之外夏公子也能勝任翻譯工作,我這個外人自然在場的次數就少了,也不能就此把我打進‘叛徒’的行列吧?”

說著還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

夏如軒頓了一下,“我不是詐你,”他麵無表情的看了眼高傑,“人在害怕時血液會從四肢回流到腿部,這是為了做好逃跑準備的本能反應,因此手的體表溫度會下降。你現在自己應該感覺得到,現在是不是手掌發涼。”

夏如軒繼而道,“男姓鼻子下方有海綿體,摸鼻子代表想要掩飾某些內容。你不覺得你手的位置放得不太好嗎?”

高傑還放在鼻子上的手頓時僵住,望著年輕男人胸有成竹的神情,一時之間啞然無言。手掌心有些潮濕,但確實是一片冰涼。

事已至此,他卻忽然平靜下來,冷淡道,“你們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

“從第一次見到你。”夏天坦然道,“實際上,一開始我不是在懷疑你。我是在懷疑大老板上麵的大佬。我隻是一介莽夫,談判技巧我不懂,甚至於英文我也不懂。去拉斯維加斯的談判,為什麽最後會落到我的身上,你別說是什麽大老板對我的考驗……這事沒有上麵的大佬們點頭是絕對不可行的——林鑫要是有可以自己安排人去的權力,又怎麽會有你的出現?”

“這是其一,”夏天補充道,“一開始我以為你大概負責監管全程。那樣的話還無可厚非……可是後來你在那半個月裏都沒怎麽露麵,先不說你消失的那些時間到底在處理什麽事情,你能夠被派下來就一定是某個大佬的親信。那麽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你還有心情去搞豔.遇。這是其二。這些隻是讓我有些奇怪,而夏如軒的話,才是讓我最終肯定下來的緣由。”

說著他轉頭望向夏如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