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總管。”尹夏有些尷尬的掙紮站起來,把身上原本屬於夏天的毛毯趕緊放到一邊。

“嗯,你是……前幾天來的那個Mina吧。”夏天走進來,對著尹夏點了點頭,又把目光轉向夏如軒,低頭從桌上煙盒裏抽了一根煙出來,“喲,沒多久就會抽煙了,抽的慣嗎?我是不喜歡那些一點味道都沒有的煙,香煙就要衝一點才夠味。”他自言自語道,點起來。

這是尹夏第二次看見夏天,第一次隻是遠遠的瞥到一眼,卻沒想到對方居然能認出自己,讓她有些驚喜。

“抽不慣。”夏如軒如實道。說著把手中隻吸了一口的煙直接按滅在了精美的煙灰缸裏。尹夏有些好奇的望著這個好像沒抽過煙的男人,莫名其妙。隻是外麵鬧事的人好像都在等人來還沒有擺平,他們居然可以這麽輕鬆的在這裏討論煙的問題。

“浪費。”夏天嘟噥了一句,轉過頭望向女孩,臉上痞痞的神情褪去,正經起來,“今天是怎麽回事,你說說吧。”

見夏天那信任的神情,尹夏突然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因為自己給對方造成了很大的麻煩,隻能低聲道,“夏總管……他們要我陪酒,我就一時衝動……”

隻是多看兩言卻發現夏天沒有生氣的樣子,一連平和倒是和那個年輕男人眉目中卻有幾分相似的味道,尹夏不知道該怎麽去描述,那是一種植入到骨子裏的波瀾不驚——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有如掌控在手一樣的氣魄。

“嗯,放心。”夏天擺擺手,“你們包間公主和那些小姐們不一樣,沒有義務陪酒。小姐們是在場子裏掛牌的有什麽問題我不管,但你們是場子裏的人,為場子工作的,我就會罩你,很簡單的關係。所以你不用擔心。”

“嗬嗬,”坐著的夏如軒突然輕笑起來,“扯了半天才冒出來……還要罩別人。”

聽見夏如軒這般調侃夏天,尹夏有些驚訝。

雖然從開始陳木主管把他們帶進到總管的休息室裏她就已經有些感覺這個男人應該和夏總管是認識的。

但是卻也沒想到會有如此融洽的關係,夏天根本不在意。聽了夏如軒的話他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夏如軒揚起眉毛,他從夏天的神色裏捕捉到了一絲不耐和苦澀。

“夏總管……還有一件事。”尹夏見夏天這麽好說話,想著趕緊把事情都給解決了的好,上前剛說了一半,夏天身上的對講機傳來陳木的聲音,“孫曉亮的找的人來了。”

“回頭再說吧。”夏天轉過身,往門外走,“今天這事先給捋平了。那什麽……你們都跟我出來吧,還有軒少,”夏天說著突然轉過身,“有什麽事你讓陳木做就好,沒必要自己動手,而且給自己惹一身腥……不過這姑娘不錯,真不錯。”他話鋒一轉,說著夏天幹笑兩聲拉開門。

留下尹夏一頭霧水莫名其妙,轉過頭看看能被夏總管稱之為‘軒少’的人物。

他蹙著眉沉思,鋒利的眉毛擰起來。想了會也跟著上前走了出去,尹夏遲疑了一下,想起夏天的話,以及軒少的舉動……她相信自己應該不會再有什麽麻煩了。

原本的八號包廂已經被清理幹淨了,現在坐在裏麵的有蘇墨寒,孫曉亮的幾個人,以及薛林的人,在這三批人中薛林算是最沒有分量的邊緣角色。

麵對孫曉亮的質問為什麽他不去幫忙,他也隻能啞口無言——怕是在此之後和孫曉兵那邊也會有了隔隘。

但是薛林不後悔,他知道如果當時自己衝上去的話現在也一樣躺在醫院裏,傻子才上去。

還有那個麵無表情的陳木主管負手而立,一言不發。

隻有另外一個王家順主管在口若懸河的賠笑和蘇墨寒交談著,蘇墨寒沒有搭理他的念頭,他皺著眉思考著這件事該如何著手解決,他要想辦法在這中間謀求一個平衡。

本來隻有夏如軒一個人還算好辦,但剛才在路上的時候蘇墨寒突然想起來這家場子是夏家的那位在看著,這恐怕就艱難了。

說起來,夏家和蘇家是世交,他和那位年紀相仿,也算是幼時認識的夥伴,兩人從小就被拿在一起做比較。

不過自從蘇家搬出蘇南之後開始,兩人就走向了截然不同的路,後來聽說那位不願聽從他老子的安排,自己一個人跑出去混,混了這麽多年居然被他混出來了,也是蘇南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門被霍的一下推開,夏天和夏如軒一道走進來,身後的女孩有些怯意的躲在後麵。

“很熱鬧啊。”夏天走進來看見站在最中間抽著煙的蘇墨寒一愣,臉上抹起玩味的笑容。“喲,寒哥,好久不見。”

這位與他年紀相當的年輕人,可是蘇南太.子黨這一個圈子的傳說,從小成績優異品行端正,高中的時候參加托福考試拿下高分,然後參加美國SAT考試。

聽說從蘇南離開之後沒幾年居然考進了美國那什麽哈佛大學還攻讀了什嘮子的MBA回來。

說起來他簡直就是蘇南太.子黨中的一朵奇葩,因此在上層名流中他也被當作是這一代最有代表姓最有前途的年輕人,算是一號青年翹楚,年輕一輩都要賣他幾分麵子。

至於夏天這樣看場子的……怕是在那些老一輩眼裏根本就不入流,和混混沒區別。

所以夏天看他從來就看不對眼,蘇墨寒喜歡把自己抬在一個高架子上麵扯淡,讓那些下麵的人吃吃他這一套就算了,夏天是不屑的。

“怎麽今天來這裏了,給人撐腰?”夏天臉上的笑容愈發的冷起來。

“天少言過了。”蘇墨寒站起來不溫不火,“朋友的小弟惹了一些麻煩現在躺醫院了,我正好在附近就過來幫忙看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調解一下。”

“哦,原來是來主持公道的。”夏天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聽見夏天這般諷刺的話蘇墨寒很不自在,而夏天又繼續道,“既然是寒哥認識的人就好辦了,這樣我退一步,進去的人所有的醫療費用都算在我身上,你們要動我的人這事我就看在你麵子上就不計較了。”

蘇墨寒冷淡的望著夏天,兩個人對視而立足足有十秒,“那好……”

“這麽算了?”蘇墨寒剛說到一半,旁邊的孫曉亮插嘴,“我弟弟被人打進醫院這事就這麽算了?傷人的不是你們場子的人,我也不是要來找你們場子的麻煩,傷人的隻有他一個,這事我們孫家一定會追究到底。”孫曉亮咬牙切齒的指向站在夏天身旁的夏如軒。

“小亮。”蘇墨寒皺著眉頭語氣有些沉的喊了一聲,真是個壞事的東西。

“寒哥,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惹麻煩,但是這口氣我絕對不可能咽得下去。”孫曉亮一番話倒是說的很陳懇。

夏如軒冷著臉一挑眉,往前跨了一步,傲然而立,“那你就是硬要找我麻煩了是嗎?人是我動的,這點沒有任何疑問。但是你知道你的人在幹什麽嗎?”

“我不知道他幹了什麽,但是……”孫曉亮剛想開口說話,卻聽見夏如軒開口笑了。

“嗬嗬。不知道,但是。這詞用的真好,那我也就不跟你講道理了,你弟弟他是鼻梁骨碎了吧,我倒覺得這樣的懲罰對他這種人渣來說太輕了,我還在想當時怎麽就手軟了呢?”

聽著夏如軒赤果果的挑釁,孫曉亮聞聲色變,蹦起來就想撲上去,“我艸你媽!”被蘇墨寒一手攔住。

“是啊……你還可以在這裏罵人,你還可以幫你弟弟出頭,但是一個小姑娘被糟蹋了,未來都毀掉了,有誰來幫她出頭?啊?!”站在一旁靜觀其變的蘇墨寒突然發現到夏如軒有些不對勁了,他的眼神裏好像有一些莫名的能焚盡一切的怒火。

夏如軒字字鏗鏘有力繼續道,“孫曉亮,我這麽告訴你吧,我今天不後悔動手,永遠也不會後悔,就算再來一次他隻會比現在慘,你明白吧,所以你還是回去慶幸吧……”

夏如軒有些語無倫次,他腦海裏突然亂了。

那一世,也是在某一間夜總會裏,孫曉兵給一個學校裏的女孩子灌了迷藥……後來沒幾天,那個女生自殺了。

調查起來因為當時幫他們用貴賓卡訂那間夜總會的人是夏如軒,所以即便他從頭到尾什麽也沒有參與,卻背上了這個莫名其妙的黑鍋,薛林更是站出來擺著一份義憤填膺的姿態痛打落水狗。

爾後……夏家做出了極大的妥協來試圖平息,讓薛林做一個實際上完全屬事實的‘偽證’。而作證的條件,就是夏雲柏承諾不在連海新區開發方案裏和地產大頭薛家競標。

“OK,寒哥他不給你麵子,那我也就攤開了說。”夏天聳了聳肩,然後舉手鼓了鼓掌,淩厲的望向有些怒意的孫曉亮“在我場子裏工作的人,就是我夏天罩的,動他們的就是跟我夏天做點……你明白吧。”

蘇墨寒隱隱感覺到不妙。

“你弟弟跟我做對,你想想是什麽後果吧。夏如軒是我兄弟,他不過是幫我做了我要做的事,如果當時我在場……他就廢了。我告訴你孫曉亮,你讓你弟弟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場子裏……別那麽看著我,你讓你老子孫文峰來也是這句話,你問問他敢不敢來跟我鬧?老子手裏的東西匿名交上去,你們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想不到這個夏公子居然能有這麽大能耐,被人這般力挺。等等,夏公子……夏天,孫曉亮呆若木雞的意識到了什麽。

夏天頓了一下,望向蘇墨寒,冷笑了一聲,“對不住了寒哥,以孫家的家底,那醫療費怕是也不用我們出了。就這樣吧……陳木,送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