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軒看見門口站著的人朝自己撲過來,他們臉上的神情夏如軒都可以捕捉的一清二楚。對方有很多人,但是一時間可以麵對夏如軒的卻隻有兩個。在陳木手下練了整整一個盛夏的夏如軒又怎麽可能會把這些養尊處優的紈絝放在眼裏。他的心裏隻有中燒的怒火,那是一種莫名的似乎完全沒有緣由的感覺。

閃過對方角度拙劣的出手,沒有技巧的人打架永遠隻會撲上去胡亂揮舞著拳頭。夏如軒瞄準時機,狠狠的一拳打在一個男人的下巴上,咯噔一聲脆響他渙散的坐到了地上。

半分鍾之後,當夏如軒再把兩個人放倒在地時,已經有四個人失去戰鬥力哼哼唧唧的癱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體力有些消耗過大的夏如軒微微喘著粗氣,站在原地。被他一膝蓋直接撞爛了鼻梁骨的孫曉兵還癱軟在地上精神渙散的無力掙紮著。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手指間流出來,流淌到大理石的地麵上,顯現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他很痛苦,剛剛他手上的那瓶人頭馬XO掉在地上砰的一聲摔碎了瓶子,散了一地的玻璃渣。夏如軒忽然彎下腰撿起了一塊碎玻璃片,然後用力握在了手中。

剩下的這幾個不是孫曉兵的人,沒有隨意亂動,見到夏如軒的舉動更是按兵不動的站著。形勢突然一下異常的詭異,三撥人就這樣以一種方式僵持著。一波隻有夏如軒一人,另一波是以薛林為首的幾人,剩下的則是陳木和他內保的人,他們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

沒有陳木的指令,他們就當作是在看戲一般觀望著。

薛林站在最後麵,眼皮不自覺猛地跳動著,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生猛的男人。就像是一隻野獸一樣凶悍。他也不清楚孫曉兵到底有哪裏觸怒了對方,但是本能告訴他,不要輕易的去做任何有可能引起誤會的事情。所以他隻是站著,一言不發。

“你是……夏……夏如軒?”突然有一個人愣了半晌,指著夏如軒本能的大聲嚷嚷著。但很快喊出話之後他後悔了。

夏如軒那雙帶著爆裂火焰一般犀利的眸子直接刺向了他。

李天明慌了,如果不是正好在對方抬起頭的時候那棱角分明的臉勾起了他的回憶,他怎麽樣也無法把這個帶著幾分戾氣的煞神和幾個月前那個自己一個人都能撲倒的瘦弱的夏如軒當作同一個人。

夏如軒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笑了起來——並不是因為喊話的李天明,而是因為他看到了站在李天明身後的薛林。

時隔多年,終於又見麵了。

薛林臉上掛著一副金絲框的眼鏡,顯得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笑起來反倒有幾分靦腆,硬說起來算是文質彬彬的書生氣,但是夏如軒清楚他的個姓和他的外表有的是如何之大的反差,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混,雖然很多時候他會表現的如同紳士一樣的優雅。

但更多時候的溫文爾雅隻是他的偽裝,在同層次的人麵前他會讓人覺得毫無威脅,或許隻有他身邊最熟悉的那幾個跟班才能明白他的陰狠——對於二十歲的年輕人來說,能有這般隱忍偽裝的姓子真的很可怕。

在他的眼裏世界很簡單,他覺得哪些人對他有利便會加以接觸,等到該拋棄的時候他更是會毫不猶豫的‘棄子’。

他的出生好像就是為了進行這場上位者的遊戲,夏如軒不得不承認,他比自己更適合那個上流社會。即便是現在的自己,很多時候也不如很多年前的薛林那般拿得起放得下,所以薛林也才會成為那帶著薛家騰飛的重要人物。

隻是夏如軒一直很想找個機會問問他,他有朋友嗎。

不過後來夏如軒明白了,他不需要朋友,大多數身處位置越來越高的人,身邊都也沒有了純粹意義上的朋友。不能互相給予等價利益的關係,是沒有辦法維持的,這是薛林的遊戲準則。

在對自己狠這一塊,他算的上是一個典範。夏如軒知道,在這一點上和他相比起來自己顯然差上一線。

而在此刻薛林的心裏,聽見夏如軒的名字卻也是一驚,那個人帶給他的是絕對危險的氣息。與他記憶中的李天明所描述的‘夏如軒’相差甚遠。

隻是他和李天明都不知道的是,在幾個月之前李天明因害怕薛林責怪自己而未曾向薛林提及夏如軒知道薛林這件事,會在之後給薛林造成多大的麻煩。

他和他的人按兵不動站在那裏,自然沒有任何事情波及到他,而他也同樣在盤算著事情會怎麽走。剛剛是有人打電話找了人過來的……那就等人來再說吧。反正也沒他什麽事。

夏如軒沒有搭理剛剛驚詫的喊出自己名字的李天明,在發現門口站著的是薛林的時候他就已經放下心了,薛林和孫曉兵不同,他有腦子。

夏如軒疲倦的丟下了手中的玻璃片,鋒利的截麵把他的手劃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突突的滲著血珠,他轉過頭,蹲下來看著麵色煞白抱著膝蓋坐在角落的女人……或者說女孩。

“沒事了。”Mina有些恍神,聽著這略帶沙啞溫柔而低沉的聲線。她有些受驚,剛剛那幾分鍾短暫的場麵著實嚇著他了,現實中的搏鬥場麵遠遠沒有電影裏麵電視劇裏麵那般來得聲勢浩大,沒有花招沒有虛招,要凶狠直接的多。

不過男人溫柔的聲音卻像是一針鎮定劑,Mina好奇的抬頭打量著這個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樣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男人。Mina知道自己並不知道認識他,甚至於從來沒有見過他。

但是她卻不明白為什麽,對方在看著他的時候眼神裏的那份溫柔,細膩到沒有緣由,Mina頭一次發現一個在這種場所的陌生男人望向自己的神色與情欲無關……真的很難得,可是他為什麽要幫自己,Mina不明白,這個男人不是場子裏的人,她一眼就看得出來。

但是不管怎麽說……心有餘悸的Mina發現自己好像……得救了。

“裏麵什麽情況,開門。”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陳木輕輕挑了挑眉毛,這是金碧輝煌的另外一個主管的聲音,“開門吧。”他轉過頭讓身邊的人把鎖打開,王家順一臉焦急的跨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穿著短套裙的妖豔女人,陳木掃了對方一眼,那是場子裏的一個媽咪,今年三十出頭,姿色上佳,據說當年是紅牌小姐。

不過這不算什麽,王家順惹的人多了去了,仗著他主管的便利,不知道占了多少小姐的便宜。

王家順走進來僅僅掃了一眼,頓時臉色突變,氣急敗壞,“陳主管,這就是你幫忙解決的問題?”望著衛生間裏的壯觀場景他臉都要綠了,轉生對著服務生小弟道,“還不去打120?”

“嗯,”陳木淡淡冷嘲道,“該你看得場子出了事,自己人不見了,現在來責問我?”

“那個先不提……今天這是你桶的簍子我看你怎麽收尾,大老板剛剛已經問下來了。現在倒好,你自己去和大老板解釋清楚。”提到大老板的時候王家順顯然有些害怕,對方的威嚴在他的心裏落得很深。

聽了對方的話陳木那鮮有表情的麵容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一副裝傻充愣的模樣,“我來得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動手的又不是我內保的人。所以事情還是你自己解決吧。”

“……”王家順瞪大眼睛轉頭望了一下衛生間裏麵的情形,“那是誰?”

“這就不是我負責的範疇了。”陳木一本正經。

難得發現陳木也有如此惡毒的一麵讓兩個跟著陳木的打手覺得一陣好笑,王家順在這家夜總會裏本來就不得人心。

占占媽咪小姐的便宜這都算是家常便飯,欺負包間公主小妹也是經常有的,若不是因為他的工作能力很強,早就被弄下去了。

“八號包間的那婊子哪去了。”見陳木直接一副甩手掌櫃的態度,王家順心裏暗罵了幾聲,但也不能對著陳木出氣,隻能指桑罵槐的大聲嚷嚷道,“媽的個賤人就知道給老子惹事,才來幾天到現在一天安分曰子都沒有。”

夏如軒站在衛生間裏把Mina拉起來,聽見外麵傳來的叫罵聲皺了皺眉頭,準備去說幾句話,結果站在自己身後的女孩自己從低聲哼哼唧唧的幾個人邊走過走到王家順麵前,“王經理,對不起我要辭職。”

“辭職?!”王家順陰沉下臉,“你TM開什麽玩笑?”說著他伸出指著女人的鼻子,“惹出了這些事想拍拍屁股走人,想的可笑!這些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你是別想走了。”望著對方眼神裏閃爍著陰狠的目光,Mina有些退縮了。

“你讓她辭職吧。”陳木看了眼夏如軒然後對著王家順開口道。

“陳主管,這好像也不是你的工作範疇吧。”

“的確不是,”陳木冷冷的哼了聲,望向王家順旁邊的媽咪,“不過我倒是聽說上個月有個公主做的好好的,突然改行到娜姐你手下做小姐了?”

“陳木你什麽意思。”媽咪娜姐也沉下臉,“公主改行出來坐台不是什麽稀奇事,有人想出來做了是我能阻止的事情,看你的意思好像怪到我頭上了?”

“希望如此。”陳木麵無表情。

“外麵剛進來幾個人去的是八號包間。”陳木和王家順的對講機都響了起來,陳木挑眉,一連坦然,“找麻煩的來了,王主管……希望你能處理好今天的事。”

沒一分鍾,包廂浩浩蕩蕩的又殺進了四五個人,“誰TM動了我弟弟?”

聽見來者氣勢洶洶的問話,所有人把目光轉向夏如軒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來者順著眾人目光掃了一眼夏如軒,臉上頓然青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