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事事終究有交代
“我覺得真的沒有價值，連你這麽辛苦上山的價值都沒有！”看著無動於衷的男子，艾九表示真心無語，“不過，我最煩的就是別人評估我有沒有價值？是不是認定了我會跟著你們離開，所以一個個的都在我麵前說什麽價值，真的是太煩人了！”
價值？價值！這輩子最煩的就是這倆字！是不是都認定了她舍不得死，所以才會一直的在她身邊說著這些價值的事？
“你也知道自己跑不了，所以還是跟我走吧，這樣，會少受些苦。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請搜索15.1看書網”淩寒好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玩的事，勾了勾唇角，這熟悉的動作讓艾九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果然沒有說謊，真的是兄弟！哼，他們皇家的事跟他們這些老百姓有什麽關係？
“我跟這孩子說幾句話，說完就走，你給我一些時間，反正我也跑不了。”
得到允許後，艾九趴在那孩子耳邊說了幾句很平常的話，無非就是交代了一些以後的事情讓他做，然後把自己的玉佩偷偷的交給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聲張。
那塊玉佩，是曾經無數艾家手下的人都想得到的，但是，現在卻沒有了任何價值。隻能勉強算作個信物，希望這孩子以後能得到艾家人的醫術傳授！她能幫他的也隻能到這地步了，希望以後這孩子的路可以平坦一些！
“走吧，沒什麽說的了，這個孩子也算是可憐的，希望你的人不要為難他！”
交代完事情之後，艾九也就沒有說什麽好留戀的了，對著那邊充當木樁的淩寒說道。
每次離別都會有些不舍，但是這次很意外的，艾九沒有任何不舍，甚至下山的時候，連頭都沒有回。
快到山腳下的時候，淩寒終於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扯下遮住眼睛的白綾一看，果然看見路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兩步走上前去，扳過艾九的肩頭，終於知道了這血跡的來源。握住艾九的脈搏，淩寒有些不敢相信的叫出聲來，“你竟然服毒？”
“嗬嗬，我為什麽不能服毒？我最討厭的就是天天被人擺布，這一世我沒有什麽本事，所以不如早些結束，下輩子估計還有翻本的機會！”
終於也有些撐不下去了，借著淩寒的力量，艾九才能勉強站立，笑得很是開心，這在淩寒眼裏不免有些癲狂。
“我倒是從來不知道你也會自殺。我聽他們說了你和雲禦景之間的糾結，我以為再難你也會想活下去的，看來是我錯了。”
看著江夏嘴角源源不斷流出的黑色**，淩寒忽然有些後悔。其實也不是一定要她死的，他隻是想試試看，雲禦景會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有所動容？
歎了口氣，扶著艾九坐在路邊的石頭上，讓她斜倚著自己，淩寒還是快速的點了她的穴道，從懷裏摸出一顆藥丸，硬塞進艾九的嘴裏，逼著她吃了下去。
“你真狠，明明知道我現在最討厭別人逼迫，還非得讓我在死之前再逼我一回。我自己配的藥，我知道，就算是我外公，現在也無能為力，你浪費了好東西。”
忍著疼痛，艾九看著淩寒繼續說道，死之前的話還真是特別多。明明是個不認識的人，卻還是這麽想和他說話。
“你別說話了，我不能讓你死在我手裏！所以留著這條命吧，讓雲禦景親自結束，對你對我都好！”
這一顆藥丸本來是他保命用的，不過現在也不需要了，他要做的事也都做得差不多了，現在就當是還恩人一個人情吧！雖然不確定能救活艾九，但是給她續幾天的命還是沒問題的，應該可以撐到見雲禦景。
“你跟雲禦景還真是親兄弟！”聽到淩寒的話，艾九覺得果然不愧是皇家的人，一樣的無情。
一陣劇烈的疼痛一下子湧了上來，噴出一口血之後，艾九就沒了意識，仿佛死人一般。如果不是知道她還有脈搏，淩寒都會覺得自己抱著一個死人。
等到艾九再醒過來的時候，果然是在戰場上，淩寒還真是沒有騙她，真是說到做到！
看著腳下的千軍萬馬，再看著自己被捆綁住的手腳，艾九不禁開始嗤笑，這人還真是看得起她。這麽高的待遇都給她用上了，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她從來都沒有價值，能夠用來威脅誰，誰都威脅不了！不要說雲禦景，就算是艾家，又或者是蘇家，都不會有人過來攙和。
這人還真是一定要讓自己死在雲禦景手裏，真的不知道這怪人心裏是怎麽想的？
“醒了？你醒的時機正好，正好可以看見雲禦景是怎樣把箭射到你身上的！看見雲禦景了沒有，就是那個穿著一身銀白鎧甲的，現在正拿著弓箭對你瞄準的那個！”
順著聲音，艾九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心裏咒罵的那個人原來一直在自己腳邊上，剛剛都沒有看見。
“你要不要這麽毒？連死都不讓我好好的死一回嗎？你知不知道我這次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能把那些毒藥吃進去的，早知道這樣，我就先不吃了，等著這一天好了，也省得多疼了這麽幾天。”
對著淩寒笑了笑，艾九的笑容裏滿是苦澀，毒藥留下的疼痛依舊在身體裏亂撞，連身上五花大綁都沒有了任何感覺。
“這就不能怨我了，我還沒來得及說，你就自己把毒藥給吃了，這我也沒辦法！”無辜的擺了擺手，淩寒覺得現在很是放鬆。
這是最後一戰，也注定了他會離開這個人世，黃泉路上能有個人一起說說話，倒是也挺不錯的。
“等會兒黃泉路上你走慢些，我眼神兒不太好使，你幫我看著些路，不要讓我掉到畜生道去了，這樣我下輩子就毀了！”
沒有想到淩寒會說這樣的話，艾九有些怔愣，看著淩寒的眼睛，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之後，才愣愣地點了點頭，“我盡量，你早些來，我也覺得一個人有些孤單！”
得到了艾九的答案，淩寒點了點頭，又恢複了之前的邪冷的樣子，對著不遠處的雲禦景喊話，“雲禦景，如果你想讓我投降，那你就親手射死這個女人！”
淩寒的話讓雲禦景的軍隊都**起來，本來以為還有場硬仗要打的，但是沒想到對方的頭領竟然隻有這麽簡單的一個要求，不要說一個女人，就是十個女人，他們也都可以妥妥的射下來。
“王爺，咱們趕緊射吧！隻是一個女人，就是一百個，兄弟們也都不會放在眼裏！”
“就是！王爺！這人肯定是被打擊的瘋了，才會提這麽簡單的要求！王爺，咱們還等什麽，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您還是趕緊行動吧！”
雲禦景還在思考，身邊的大將們都開始躍躍欲試，激動萬分。不是沒有看清楚城樓上的那個人是誰，雲禦景微微皺了皺眉，不管怎麽樣，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麵。
就算是射死了艾九，艾家、白家心裏都會有芥蒂，而且以後也難免不會落人口實。不射的話，又覺得心有不甘，而且這座城池，是淩寒的根據地，隻要鏟除了這裏，所有的戰亂也都可以平息了。
“王爺，這隻是那人的片麵之詞，也不定會信守承諾，王爺還請三思！”
就在雲禦景陷入兩難的境地時，邊上的蘭軒站了出來，看了一眼對麵城樓上綁著的艾九，眼神閃爍了幾下。
“嗯，我再看看情況！”蘭軒的話，無疑是給了雲禦景一個下台的階梯，雲禦景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沒想到雲禦景還會考慮這麽長時間，還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你呢？”看著對麵依舊沒有動靜的雲禦景，淩寒有些意外，對著艾九打趣道。
“你不就是為了讓他和艾家和蘇家產生芥蒂嗎，還用問我，我好像沒有多少力氣了，你們還是趕快一些，要不然黃泉路上你又該怨我了。”
痛苦的喘著氣，胸口就像是被人一絲絲的撕裂了一般疼痛難忍，艾九的臉色也從蒼白變成青白了，嘴唇早就沒有血色。
“怎麽？雲禦景不舍得嗎？看來這個女人在你心中也是挺重要的，不過可惜，聽說你就要成親了！新娘子好像就是身邊的那位吧！不要讓嫂子心裏不痛快，還是趕緊來個痛快了解吧！”
不確定雲禦景心裏是不是有艾九，但是淩寒卻十分確定雲禦景為了拉攏蘇家和艾家做的事，而且也知道蘭軒的真是身份，蘭家的大小姐，也是下任繼承人。為了輔佐雲禦景，一直都是男扮女裝，掩蓋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蘭軒，不對，應該是蘭萱才對，在雲禦景的心裏應該也是很重要的吧！而且，蘭家也是艾家的部下，掌握了大批人馬，也是雲禦景強有力的保障。
聽到淩寒的話，雖然知道對方是在挑撥，但是蘭軒還是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其實，這一天也是她等了很久的，她要看看艾九是不是在雲禦景的心中真如他嘴上說的那般不重要。不管怎麽樣，艾九的存在都是一種潛在的威脅，既然有了這麽機會，她是斷然不會放過的！
蘭萱看著雲禦景依舊沒有反應，用眼神示意了身邊的副將。那副將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去了後方，不知道做些什麽。
在將領們期盼的眼神中，雲禦景終於娶了一支箭，搭上了弓，拉弓，瞄準，放箭一氣嗬成，眼睜睜的看著那箭沒入那人的胸口，綻開一大片血花，刺紅了誰人的眼。
“不要！”
似乎是聽不見那人的呼喊，艾九用最後一口氣對著淩寒說，“不要食言！”
她還從來沒有上過黃泉路，聽說真的很黑很冷，所以，你答應了要下來陪我走的，不要食言，因為我怕我會害怕……
看著艾九快要閉上的眼，淩寒點了點頭，“放心！”
得到淩寒的承諾，艾九終於微笑著閉了眼，頭歪向一邊。
“不用！我親自來！”邊上的人想把已經沒了氣息的艾九放下來，卻被淩寒製止。
斬斷那些束縛艾九的繩索，淩寒快速地接住下落的艾九，抱在懷裏，看著她無力垂下的胳膊和嘴角殘留的血跡，將她交給已經紅了眼的白奇。
白奇在聽到艾九被抓之後，就掙脫了白老爺子的禁錮，一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卻沒有想到會在剛上城樓的那一瞬間，眼睜睜地看著那支箭沒入艾九的心口，親眼看著艾九在他麵前死去。
“白奇，我對不起你們，但是我不得不這麽做！”看著白奇那想要被人撕裂的眼神，淩寒也沒有任何退縮。
白家對淩寒有救命之恩，那時候所有的人都以為他，也就是寒王已經夭折了。其實不是，那時候母妃拚著最後的力量，將他托付給娘家的心腹，讓他偷偷地把他救出來。但縱然是被人救了出來，但是眼疾和身體裏的毒症也每每都幾乎要了他的命。那個時候，是白老爺子救了他，冒著得罪朝廷的危險，把他放在深山的別院裏，給他治病療傷。
可以說，沒有白家就沒有現在的淩寒！而且因為這層關係，白老爺子怕他一個小孩子無聊，所以經常送白奇到山裏邊去，陪著淩寒，讀書，寫字，做人！
不過，在他們都長大了之後，白奇就沒有再見過淩寒。但是卻也沒想到他們的再次相見，竟然會是這種情況。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用腳一腳把淩寒踹倒在地，白奇現在的表情很是嚇人，如果不是手裏抱著艾九，他一定要殺了淩寒！一定要殺了他！
白奇還想上來再踢淩寒幾腳，但是卻被邊上的人給控製住，掙脫不開，隻能瞪紅眼睛看著淩寒，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
“白奇，是我對不起你們。你們白家的恩情我淩寒這輩子還不清了，下輩子做牛做馬，我也會報答你們的恩情！”
說完不去看白奇的表情，而是對著身邊的士兵們說，“兄弟們，軍餉昨天也已經發了，等會兒開了城門之後，不要再抵抗了，回家吧！回家守著自己的家人，讓她們這一輩子生活的平平安安！”
他這一輩子最大的不幸就是生在皇家，所以更知道家人的可貴，希望下輩子可以生活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可以有愛自己的家人和自己愛的人。
安撫好士兵之後，淩寒就讓人開了城門，看著城裏興高采烈的群眾，淩寒笑了笑，在雲禦景的部隊上來之前，拔出了劍，放到白奇手上，按住它直直地捅向自己的心窩，然後微笑著倒地。
而白奇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在淩寒倒地之後，抱著艾九，在那些剛湧上來的雲禦景的士兵前，一步步的走下城樓，在人群中硬生生的開辟了一條還算寬闊的路。
似乎是看不見身邊那些刀劍相向的士兵，也看見雲禦景那複雜的眼神，白奇隻是直愣愣的往前走，好像是失了魂魄，如同行屍走肉。
“王爺，這……”身邊的人看著白奇的舉動，有些皺眉，看了看雲禦景，示意是不是該追上去抓了他，卻被雲禦景給製止。
“讓他們去吧！白家也無過錯，雖然救了淩寒，但是現在卻也是白奇親手了解了淩寒，所以以後都不要去找白家的麻煩，違令者軍法處置！”
看著淩寒的屍體，又看了看白奇已經看不清的背影，雲禦景麵無表情，隻是袖子裏緊握的手泄露了幾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