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此刻恍惚是當時
“不用擔心，小九兒！你要相信你外公，你外公可是舉世聞名的大神醫，總會把你治好的！這個世界上，你外公治不好的病還沒有出現過呢！哈哈哈哈……”看著艾九一副吃癟的樣子，老爺子表示心情大好，開始變本加厲的逗著她。
艾九毫不留情的賞了某人一打白眼，無語的承受著肩上一下比一下力度大的重擊。能不能好好說話？非得要這樣邊說邊拍肩嗎？！好吧，就算是拍肩，能不能稍微減輕點兒力道？她還是病人呢……
“這些都是行李嗎？”雖然心裏麵已經差不多確定了，但是艾九還是不死心，抱著最後的希望看向老爺子，希冀著老爺子能夠給個否定的回答。
“不是……那是不可能的！哈哈哈哈！你這小娃子，真是越來越懶了，也不知道是誰慣得，要是讓我見到那個人，我一定會嚴肅的跟他好好切磋切磋的！”切磋就切磋唄，把字咬的那麽重幹什麽？
遠處某座山上，正在一個人對著棋盤下棋的某個人，忽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弄亂了棋局。果然是天涼了，得再加件衣服了！這穿的薄了，背後直“嗖嗖的”竄著冷風，呃，真是怪滲人的！
“帶這麽多東西幹什麽？我們不是要回家嗎？又不是要去逃荒，為什麽要帶這麽多東西？帶著很不方便的……”很是怨念的扒拉著箱子，艾九一直不停地在絮絮叨叨。
“你都不累嗎，啊？我老頭子帶多少東西，用得著你管嗎？真是不像話！我這一大把年紀的人都沒嫌麻煩，你這年紀輕輕的小屁孩兒就開始叫喊了！”正在檢查著箱子數目的老爺子聽著艾九的絮叨，不禁有些惱火，立馬開始吹胡子瞪眼
。
“你個小沒良心的，你也不想想，我帶這麽多東西是為了誰？嗯？！為了誰？要不是為了你這個小白眼狼，我至於帶著這麽多的東西嗎，這麽遠的路？！我是吃飽了撐得啊！”似乎覺得還沒有夠本，老爺子本來已經轉身過去繼續查著箱子，忽然之間又轉過頭看著艾九，又是一通臭罵。
“呃……我錯了！您先消消氣！來，您先消消氣！”沒想到老爺子的反應會這麽過激，艾九不禁有點兒蒙，不過立即反應過來，趕緊狗腿的上去攙著老爺子的胳膊，扶他在一邊的箱子上坐下。
“外公你真是對小九太好了！外公，您受累了！都是小九不好，是小九不識好人心！您消消氣，不要跟小九一般見識哈！您消消氣！”艾九很是賣力地給老爺子捶著背，嘴上沒閑著，在不住的討饒。
“你個小鬼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滑頭了？去去去，一邊呆著去，我還有事要幹呢！不要老在邊上煩我！”老爺子臉上表現得很不耐煩，其實心裏已經樂開花了，這小妮子這是在撒嬌吧！嘿嘿，果然越來越像個姑娘家了！對此，艾老爺子表示很欣慰！
“恩恩，您忙！我在邊上看著。您放心，我一定不會打擾您的！您請繼續！”話說到一半，看到老爺子那嫌棄的一瞥，艾九立馬說出保證，就差立正敬禮了。
“不過外公，這些到底是什麽呀？”在邊上看了一會兒，艾九覺得如果不把這件事問清楚，估計今天晚上就會睡不著。於是，為了晚上能有高質量的睡眠，艾九扛著巨大的壓力，硬著頭皮又問了一遍。
“哼！”老爺子用鼻子回答了艾九，在艾九以為這次的問話又無疾而終了的時候，老爺子終於又開了他那寶貴的金口，“你說是什麽？！還不是給你準備的藥！”
可是，就算是藥，這也太多了吧！打量了一下地上大麵積堆積的箱子，艾九表示很不解。但是看著老爺子那嫌棄的樣子，張了張嘴，也隻能把快要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唉，惹不起呀！
“是不是想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老爺子終於施舍一般的看了艾九一眼，果然看到某人如小雞啄米一般的使勁兒點著頭。
轉過頭，老爺子偷偷地勾了勾唇角，又立馬嚴肅了臉色，不想被某人看出什麽端倪，“因為這些藥材都是稀缺的藥材，而且比較珍貴，保存不太方便，所以要小心翼翼。而且這麽藥隻能單放，不能和其他藥材混合一起，要不然會影響藥效的！這麽說，現在你應該能明白了吧？！”
“嗯嗯嗯，明白！明白了！外公你真是太辛苦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
果然狗腿時間長了也是有後遺症的，艾九現在的反應充分說明了這一點。語言和動作都在第一時間給出了快速的並且很狗腿的反應。其實，回過神來的艾九也對此表示很鄙夷。
“你這丫頭今天是不是亂吃藥了，把腦子都吃壞了！一點兒都不像平時的你！平日裏都像是誰欠了你多少錢似的，跟你說幾句話，也是半天才嗯一聲，今天這麽能說，還像嘴上抹了蜜似的，盡說些哄人的話！”
仔細地研究了一下艾九的臉色，老爺子還是有些不放心，索性就直接開始給艾九把起脈，好看看這孩子今天到底吃了什麽，竟然變得這麽不正常。
“嘿嘿！哪有吃錯藥！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肺腑之言！”任老爺子給自己把著脈，艾九笑得很是明朗，“我是說真的，我一定會報答外公的！”
“我這個糟老頭子不要你的報答，你隻要生活的好好的，不要讓我操心，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哪兒還會想著讓你報答？！再說，我們都是骨血至親的親人，哪兒有什麽報答不報答這一說？！”
拍了拍艾九的手，老爺子有些語重心長。當聽到小輩這樣說，會有哪個長輩不會動容呢？隻要小輩們好好的，他們這些老家夥也就無欲無求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維持著這個動作，直到艾九想起來另一件事。
“對了！”仿佛是被驚醒了一般，艾九趕緊掏著衣服裏的口袋，摸索半天終於拿出了一塊玉佩，“這個，不是艾家的傳承物嗎？！還是給真正適合它的人吧！”
不敢抬頭，因為艾九不知道怎樣麵對老爺子，這個對她真的很好的老人……
“抬起頭來！”看著艾九低垂著的頭，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命令著，直到看見艾九聽話的抬起了頭，神色才有所緩和。
“記住，小九兒，不管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我艾家的人都要大大方方的抬起頭來！”摸了摸艾九的腦袋，“我們艾家的人對得起天地良心，行的是懸壺濟世、治病救人，沒有什麽對不起世人的！就算是你覺得愧疚什麽人，你也要端端正正的看著你愧疚的那個人，好好地把話把話都說清楚。”
艾老爺子這一生從來沒有低過頭，就算是再落魄的時候，也不曾過。低頭，就是對生活認輸，一次低頭，也許就會習慣的低頭。
“對！就要像現在這樣，眼睛看著我。”靜靜地直視著艾九的眼睛，直到她的眼睛裏再沒有一絲回避，老爺子才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個玉佩，本來就是我給你的。其實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複雜……”接過艾九手中的玉佩，滿是懷念的摩挲，“這個玉佩本身就隻是一塊玉佩，因為我們的身份不同，所以別人在一見到它的時候，就賦予它特殊的含義。漸漸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它就成了我們艾家的代表了……”
“而你戴著它已經也有段時日了，它現在，又成了你的象征。現在那些人一見到這塊玉佩，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你，而不再是我或者是我們艾家了。”看著艾九漸漸釋然的眼神，老人欣慰的點了點頭，“記住，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要讓活人被死物困住！這個玉佩，你就拿著，隻是件玩物而已，而且，以後你不在外公身邊的時候，外公還可以通過這件物什知道你是不是平安呢！”
看著老人遞過來的晶瑩剔透的玉佩，艾九忽然覺得有些羞愧，其實，這些，她都想過，但是，她卻擔憂，沒有勇氣。一個連拿起它都沒有勇氣的人，又怎麽可以做它的主人呢？
“你這孩子就是整天愛胡思亂想，這是塊難得一見的暖玉，你戴著它，貼身戴著，對你的身體大有益處。不要再任性了，好好收著！要不然外公又該生氣了！”一把拽過艾九的手，將手中的玉佩放到她的手心，然後讓她握緊。
“這是外公給你的，一定要好好地留著，不能再這樣了。等以後外公那天要是走了，你想起外公的時候，就把這東西拿出來看看，算是留作個念想……”
緊緊握著手中的玉佩，艾九忽然討厭起天來了，為什麽忽然之間下起雨來了，還把人家的眼睛都給淋濕了，讓她都看不清楚人了？！
背過身的老人，看著堆得滿滿的藥箱子，眼睛也有些濕潤。鐵骨錚錚的漢子，內心也總會有一處脆弱的柔軟，一旦觸碰，也是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