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中不知歲月長
夏日炎炎，但是山中的夏日卻是承載著滿滿的陰涼。可能有海拔的優勢，也可能是因為沒有那些塵世的喧囂，所以，即使在酷暑時節也總是可以感到絲絲涼意。
躺在一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但依舊生長旺盛的大樹上，看著身邊一片接連一片的綠意，艾九覺得心情真是舒爽無比。
本來還以為夏天對她來說又是個過不去的坎兒，沒想到，誤打誤撞的找到了這麽一個避暑的好地方，嗯，真的是非常不錯！
“小艾！小艾！師父正在找你呢！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難得享受一回兒清淨，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打斷了，讓艾九心裏頗為不爽，不過，也懶得發脾氣了。畢竟又不是來人的錯，都是那個閑的沒事的老道又開始找事兒了！
“哦！麻煩師兄了！我等會兒就到，你先去告訴師父吧！”
不發脾氣的艾九是很有禮貌的，隻要不要讓她失去了理智，倒是挺可愛的一個娃娃！就是發起脾氣來，真的是太嚇人了！
以上，是老道的原話！這也是老道無數次打破了艾九的底線後最終總結出來的結果，雖然不太完整，但是勉強還是準確的。
等到那個小道士走了之後，艾九並沒有立即下樹而是很悠閑的繼續睡了一覺，直到感覺心裏舒爽了，才漫不經心的拍了拍沒有塵埃的衣服，施施然地下了樹，然後晃晃悠悠的往山裏邊唯一的建築群走去。
清寂的室內，燃著燎燎的沉香，消散了屋子裏的濕氣。夏天山上多雨，幾乎是隔個幾天就會下一場雨，而且剛剛太陽還好好的掛在天上，隻是轉眼間，就從天上灑落了一場大雨，一個不小心都會被淋成落湯雞。
所以，艾九很少出門，幾乎是足不出戶，如果不是室內讓她感覺到憋悶的話，她一般是不會出門的，當然，前提是也沒有人過來“騷擾”她！
“娃娃，你真是太慢了！這都過去一個多時辰了，就隻有一裏的路，果然，娃娃你的速度真的是越來越不行了！不過，你放心，師父是不會讓你繼續這樣下去的！師父我決定了，從明天起，我要好好的監督你練武，不能再放水了，要不然你以後要是被欺負了，師父我可是會傷心的！”
艾九往裏邊走了走，就看見老道坐在窗邊，自己一個人在無聊的下著棋。看來他真的是無聊到極點了，要不然也不會一個人下棋還下的很帶勁兒！
艾九在心裏暗自點著頭，很是讚同自己的想法，而且她有種自己越來越聰明了的感覺。剛開始還以為隻是自己的錯覺，但是現在她突然不覺得了，因為這種感覺最近真的是越來越強烈了！
“嗯？怎麽沒反應？不會是沒有睡好吧？”
久久沒有聽到艾九的反駁，老道終於舍得從棋盤上抬起那顆花白的頭顱，很是疑惑的看著依舊沒什麽反應的艾九。
“暫時睡好了！”坐在老道的對麵，開始手執白子，瞅了幾眼，然後落在棋盤上，“我是不是真的叫‘小艾’？”
“啪”的一聲，老道剛剛要落在棋盤上的黑子就落了地，轉了幾個圈，然後躺在艾九的腳下，“嗬嗬！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今天棋子都拿掉好幾回了！娃娃，你怎麽會突然這麽問？是不是又撞著頭了？”
看著對麵故作鎮定的老道，艾九眯了眯眼，沒有什麽反應，隻是將自己腳邊的棋子撿了起來，放在裝黑子的盒子裏。
“沒什麽，就是覺得不太像我的名字！而且，每次聽人叫的時候都感覺很是怪異！今天師兄又叫了，在這大夏天的，我硬生生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看著對麵的老道依舊沒有下子，艾九有些不耐煩了，“喂！老道，你到底還下不下？”
“我這不是正在思考著下一步走哪兒嘛，你急個什麽勁兒？！真是越來越沒耐性了！”
注意到自己失常的老道，拿著棋子，很是心虛的嚷嚷道，雖然表麵沒有露出什麽破綻，但是他的眼神還是有幾分躲閃。
“老道，你還是告訴我，我到底叫什麽名字吧！不用再隱瞞了，我已經看出來了！”繼續悠閑地下著棋，把剛剛老道的表情都收在了眼底。
“你看出什麽來了？”沒有了剛剛的心虛，此時的老道又是在世人麵前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老神自在的繼續往棋盤上下著棋子，將剛剛被艾九圍死的黑子打開了一個活口。
“我不叫小艾！說吧，我到底叫什麽名字？哎，就算你不想告訴我的真名，麻煩你也給我取一個有點水平的名字好不？每次聽到小艾我都會心裏不舒服！”
艾九毫不留情的吐槽，叫什麽名字不好，非要叫“小艾”！感覺真是俗到了極點，簡直是俗不可耐！
“其實，你以前的名字還沒有這個好聽！這其實也是你名字中的一個字，你要是嫌它俗的話，那也怪不到我頭上，又不是我給你取的名字！”
老道聽到艾九的抱怨，竟然絲毫沒有生氣，而且還在偷笑，看來應該是認識那個給她取名字的人吧，貌似關係好像還很不錯！
“廢話就不用多說了，你還是直接說我叫什麽吧！”真是受不了老道的拖拖拉拉，艾九直接落下一子，將老道剛剛才挽回點局麵的黑子又吞了一片。
“你怎麽能這樣？娃娃，你太壞了！你怎麽能把師父的黑子給圍得這麽死，絲毫不給活路？哎哎！你別動！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嗎？”看著自己的黑子被圍得死死的，老道覺得自己心疼了，正想繼續嚷著，但是看到某個沒耐性的娃娃又要下手了，連忙叫喊道。
“說！”將拿著棋子的手停在棋盤的上方，艾九很具有危險性的掃了一眼滿臉哀戚的老道一眼，實在是不想再和他在這兒胡攪蠻纏。
“艾九！你的名字叫艾九！艾家九公子！”趕緊下子，挽回一下殘局，又抬了眼，看了看艾九，“娃娃，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沒有‘小艾’好聽？！我也是這麽覺得的！所以我才明智的沒有告訴你，我就知道你知道了肯定會很難過！”
“嗯，挺好聽的！比小艾什麽的，好聽多了！恩，該你下了！”
看著老道一臉很是得瑟的樣子，艾九很是難得的展開了一個微笑，開始對著自己原本的名字做著評價。果不其然，就看見對麵老道的臉“唰”的一下變黑了，很是鬱卒的樣子，艾九忽然覺得心情真的是非常的舒爽。
“果然是隻黑心的小狐狸崽子，跟你們家老狐狸還真是一個樣子！”緊咬著牙，老道從嘴裏擠出了一句話。不過由於太過“咬牙切齒”了，艾九沒有聽清楚。隻是以為是老道吃癟了，心裏不爽的發泄之語，倒也沒有怎麽注意。
磨磨蹭蹭的兩人下完棋之後，抬頭看了看天，太陽竟然已經落山了。果然是，山中不知歲月，這過的都不知道怎麽過的，就已經是黃昏了！
艾九吃完飯後，就直接回到自己房間，不知道幹些什麽。不過她跟老道說的是，“我先回去好好準備準備，這樣明天才能有力氣練武！”
此話，艾九說的很是理所當然，完全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如果外邊的那些已經辛苦了一天還在繼續忙碌著的人聽見艾九的話，估計會想哭的吧！而且她所謂的準備其實就是要去睡覺，雖然老道也知道，但是礙於艾九的淫威，也愣是沒有開口阻止。
從第二天開始，艾九就一掃往日的頹靡，開始認真地和老道學習，那嚴謹的態度差點兒讓老道喜極而泣！不過，好景不長，因為老道發現了艾九隻有在做一件事的時候，才是如同換了一個人般的認真，隻要活動一結束，她就又是老樣子，懶懶散散，像沒有骨頭的人一般！
即使如此，老道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在暗地裏扼腕歎息，因為他覺得艾九很有天分，短短的一段時間都把他的絕學學了一兩成，若是能夠努力一些的話，那他百年之後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艾九的性子變得更加的冷靜，言語也越來越少，除了和老道偶爾鬥鬥嘴之外，和其他人也都不說話，必要時也隻是點點頭。老道的弟子大都知道內情，但是那些不知道內情的香客都認為艾九是口不能言，雖然已經有人做過了解釋了，可是由於當事人依舊沒有發言，那些香客對她是啞巴一事更加的確信了！
久而久之，艾九也就不再說話了，也落得一個清閑，而且也不出來見人了，那些香客都感覺自己罪孽深重！因為他們覺得就是因為他們的猜測，傷害了艾九幼小的心靈，讓她不敢再出門了。但是由於見不到艾九本人，也無法親自表達歉意，隻能多來幾次，每次多加點香油錢。殊不知，此舉讓老道和小道士們的日子也更好過了，開始感恩艾九的恩情！
這邊，艾九的記憶依然沒有恢複，不過，倒也落得自在，隻是可憐了雲禦景整日裏走南闖北，隻是為了尋到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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