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藥蟲
程曉沒有反抗,他微微低著頭,看不清神情,背脊卻沒有彎曲,也許是因為隻是一名普通的人類,所以衛隊甚至懶得給他上枷鎖。
修盯著沐清遠去的背影,舔了舔嘴角,通風報信這種事情,他還是親自去一趟吧。
有時候想要弄死一個人,的確無需太過於隱秘的手法,越是光明正大,反而越難讓人插手。
即便是風大人現在過去,沐清也可以拿出之前的理由,扣押程曉,至於幾天後人是死是活……這種小事,會比自由都市的地圖更重要嗎?
嵐拋下三具異族的屍體,凝眉沉思了片刻。
這並非中心城市的士兵,身手敏捷、殺意極重……且一直在企圖拖延對戰。
某個猜想一閃而過,異族的雙眸頓時一片冷色,他看向資料廳的方向,目光銳利。
程曉覺得沐清也許會知道更多關於自由人類的事情,但是他並不打算現在吃飽了撐的,就去尋找自由人類的蹤影。
有興趣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總不可能就這樣心無旁貸的放□邊的一切,孤身前往一個未知地,又不是準備剃個光頭,北下取經……
傭兵法則:當確定敵人的時候,對他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以及隊友的殘忍。
防患於未然,他不可能每次都等著別人出招,見招拆招是很帥,但是迷上這種事情,而放過先下手為強的機會,那就是傻子……
傻子,通常都是活不久的,程曉覺得自己以一百歲為目標,有時還是聰明點好。
沐清既然給了這麽個機會,你好我好大家好,何樂而不為。
“先帶他去藥房。”男人回到府中,揮手讓侍從將程曉帶走,他要先更衣沐浴,方才慢慢開始享受。
藥房?居家殺人、動手必備的地方,不應該是牢房、監獄之類的地方麽……程曉眼底閃了閃,如果傳聞為真,沐清似乎還是交易行、藥草閣、和暗樓的幕後掌權者,資產這樣龐大,那與其相匹配的野心,自然不會太小。
被推入一個裝修精致的石室,程曉身後的大門被緊緊鎖上,幾名侍衛一前一後的站在門前,麵無表情的盯著青年的一舉一動。
沒有束縛,但異族也不會去擔心一名人類,能蹦達到哪裏去。
才踏入門中,一股惡臭就迎麵襲來,程曉微微皺了皺眉,這間名為藥房的地方,並沒有開窗,按理說石室深處應該是較黑的,但牆壁上卻裝了幾十顆碩大的夜明珠,光亮足以讓人看清每一個角落。
漂亮的吊頂上鑲滿了碧綠的寶石,而其中交雜著的白色……骨頭?!
程曉眯起眼睛,任誰發現自己腦袋頂上掛滿了一片死人骨頭,那感覺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室內兩旁放著許多瓶瓶罐罐,以及多口正在煮著什麽的大鍋,裏麵的水還在沸騰著,冒出血紅色的水蒸氣……
程曉走到鍋邊,原本淡然的目光即刻變得銳利起來。
那些紅色**的麵上還殘留著未被淹沒的人手……被煮得血肉盡化的指節緊緊抓著大鍋的邊緣處。
程曉垂下眼簾,這樣的畫麵他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是此時此刻,凜然的煞氣依舊漸漸溢滿了雙眸……如此痛苦,這些人,定是死得很不甘心。
似乎是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在石室的最裏麵的那塊區域上,有輕微的響動聲傳來。
程曉凝神望去,牆壁上似乎拷著一個人影,旁邊的十幾張石床上也都躺著多名人類,不知是死是活……混雜著腐肉和血腥的味道便是從那個地方散發出來。
他緩步走近,掛在牆上的人,頭發雜亂的蓋在麵上,全身血肉模糊,卻又在血腥中,隱隱散發出一種藥草的清香……
那人突然抬起頭,猩紅的雙眼惡毒的看了過來,嘴裏嗚嗚的喊叫著不知何意的音節,顯然……舌頭被拔掉了。
程曉眯起眼睛,盯了對方幾秒,竟是有些眼熟。
“他太吵,所以我不得不讓他安靜一些,以免打攪了藥草的研究。”沐清推開門,走了進來。
掛著淡笑的麵容俊美無暇,修長的身形襯上繡著金絲的暗黑色外袍,顯得高貴大氣,如同神降。
說這句話的語氣,卻如同在說明為何要給花澆水一般,十分的理所當然。
程曉默不作聲,隻是用眼角的餘光算出了房間中明處、暗處的護衛數量。
“怎麽,沒認出來?”沐清見程曉毫無反應,不禁輕笑道,“你和他可是老熟人了,寧殷,不給曾經的情敵,打個招呼?”
麵目全非的男人怒吼著,眼神在程曉和沐清當中來回挪動,顯然,他憎惡的麵前這兩名人類,恨到了極致。
原來寧殷的下場是這樣的……當初他被對立城堡拿重金換走,又帶到了中心城市,沒想到這次見到……
程曉沒有在意這兩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他發現那幾十張石床上,躺著的竟都是些年輕的青年人類。
除去身體上的青淤血痕,每個人死前的麵部表情都十分猙獰,瞳孔怒睜,麵容扭曲,嘴角的血漬還未被擦去,鼓起的肚子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腹部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挪動,被撐的薄薄的皮膚上麵布滿了青莖,使得裏麵的生物輪廓更加的清晰。
“藥蟲。”程曉冷聲說道,“這是被禁止的研究。”
無論是在自己做傭兵的時代,還是在末世,藥蟲這種存在都是不被允許的。
以藥草研究作為掩蓋,用人類的身體飼養出的成年藥蟲,可以通過侵入受害者的神經,達到控製對方心神的效用。
雖然效果並沒有一擊即中這樣神奇,但是長久以往的服用下去,對於心智的影響是毫無疑問的。
沐清是想控製什麽人?
這樣的手法,即便是程曉,也鮮少見過,以前做傭兵的時候,倒是知曉幾分,但是由於藥蟲的飼養條件極其嚴苛,且需要很多條藥蟲才能達成目的,所以也隻是流傳於一些偏遠落後的野蠻部落之中。
看著這些人類大大睜開的眼睛,恐懼、痛苦、不甘的神情永遠凝固在瞳孔之中,程曉覺得,有些事情,可以不做,卻也可以去做……
人,總是有心的。
“怕了?”沐清見程曉看向那些屍體,不由得輕蔑的掃了一眼,雖然外貌和嵐有些相似,但細看之下完全不同,那樣完美英俊的麵容,豈是人類能褻瀆的!
更不要說體格也完全不同,還很容易的就玩死了……幸好,可以當作藥蟲的飼養品,沒有太過浪費。
“還好。”程曉淡淡出聲,異能的作用時間很短,但是隻要能堅持十秒,也就足夠了。
封閉的密室,並未將自己看著眼裏的異族們,地利人和,再加上……
隨手抓在手中的石子揉成粉碎,在高速運動中,再微小的物體,也能產生極大的殺傷力……天幾十顆作為光源使用的夜明珠應聲即碎。
沐清沒想到預想的對話還未說完,程曉甚至絲毫疑問都沒有,就直接動手!
他可是知道這個人類身手了得,但在十多名異族的壓製下,區區一個人類,實在是不能讓他放在心上。
能費勁這樣把程曉弄過來,已經是自己極大的恩賜了。
“自尋死路!”沐清冷哼一聲,幾名心腹立即包圍在他的四周,其他的異族開始搜尋從剛開始就乘人不備,躲了起來的程曉。
即便是在黑夜中,異族也能較為清楚的看見周圍的景象,想找到一名成年人類,根本是綽綽有餘,對方果然還是太嫩了……這樣做,隻會讓他自己的視線受到阻礙罷了。
程曉屏住呼吸,靠著牆邊,悄然來到了沐清的身後。
捏在手中的地圖早已消失,用異能變化出來的,是一個短小的紙笛。
蟲笛,這是一次任務的報酬,它的製作和使用方式鮮為人知,再加上平時的確無用,程曉也就當是一個安慰品……
畢竟同去執行人物的一小隊人馬都死絕了,他能活下來也是萬幸,要求不能太多。
將短小微黃的笛子放在唇邊,程曉回憶著使用技巧,小心謹慎的吹響了控蟲曲。
這種道具,利弊皆有,一旦不慎,曲調有錯,必定會被蟲子們反噬。
細小的笛聲在密閉的空間中蕩然回響,一時之間,異族們沒有捕捉到聲音的來源。
而隨即引入眼簾的,卻是噩夢一般的景象。
那些人類的肚子,竟是以很快的速度幹癟了下去,沐清握緊雙拳,怎麽回事,那些藥蟲,應該還沒有到破殼而出的時候。
未成年的藥蟲雖然可以使用,但在空氣中活不了幾分鍾。
頃刻間,沐清發現自己身邊的異族突然全都倒了下去,就連隱藏在暗處的殺手鐧,也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如此多的藥蟲,不會給獵物絲毫反抗的時間,程曉放下手中的笛子,點亮了隨身攜帶的火繭。
這是一種野外必備的可燃物,由中心城市出產,隻要在地上摩擦後,便可馬上點燃,十分便捷。
這也是剛才路過商鋪時,嵐見人類現在基本都愛吃熟食,不像以前那樣,一有食物就全都塞進嘴裏,實在不能生吃的,才會讓凜去做熟……便特意給程曉買了一些,以便他日後取火方便。
沐清這才發現,那些部下的七孔中爬出了很多挪動的幼蟲,它們完成任務後,由於還不能呼吸氧氣,便隻能在空氣中掙紮著,漸漸也就不動彈了。
他怎麽會控製藥蟲?!沐清震驚的抬起頭來,緊接著,嫉妒、憤恨、厭惡等多種表情混雜在一起,讓原本俊秀無比的麵容變得扭曲了起來。
他的侍從、那些精心調養的暗衛,還有來到地球後這麽多年的心血,全都廢了!
沒有藥蟲,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控製那些位高權重的異族們,憑武力?雌體根本沒有絲毫勝算!
能這樣輕易操控藥蟲的物品,怎麽可能存在?!
沐清將視線轉移到程曉的手中,那個笛子,他記得之前對方身上可是沒有的,那究竟是如何出來的,從無變有?
等等,難道這個人類真的有什麽奇遇,這樣的本事,也許自己可以好好利用……
沐清眯起眼睛,正打算開口,卻發現他此刻連嘴角都勾不起來。
一條蟲子,從他的耳朵裏鑽了出來,爬過那帶著驚悚的雙目,再從嘴邊滑過。
“原本我隻是想過來看看情況,畢竟總是處於被動,安全太難保證。”程曉將笛子放進口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但是……身為一個人類,麵對這樣的房間,怎麽說,我至少也該做點什麽了。”
生存是必須的,但是為了活下去而喪失所有的血性,程曉覺得,如果他可以完全無動於衷,裝聾作啞,那也就不必去做什麽傭兵了……
說不定幹點壞事,還來錢更快一些,這可比當傭兵安全多了!
千辛萬苦、九死一生的去獲得力量,無非是為了在自己想的時候,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程曉對於用語言折磨對手,沒有多大的興趣,他也不會親手殺了沐清,畢竟雌體的地位非同一般,做事還是要講究手法的。
他將無法動彈的沐清帶到了寧殷的麵前,鬆開牆上的鎖鏈,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屋內慘絕人寰的哭喊聲吸引了其他侍從過來。
程曉早已消失在原地,沐清將他帶過來時,是私下進行的,而按照原本的計劃,他此刻應該是被關在了其他的地方……
那地方叫什麽名字?墊著腳尖行走的程曉頓時心裏啞然,開始努力回憶……
嵐在審訊處見到了自己的伴侶,他被關在一件小房間內,微微低著頭,也許是因為被捕而顯得有些沮喪。
莫名其妙被冤枉,還被關進了小黑屋,人類會害怕不安、驚慌失措是正常的。
他趕回來後,那名叫修的異族便馬上和他說明了情況,既然有了證人,證明那張地圖是無意中交換到的,程曉自然會被無罪釋放。
隻是一場鬧劇罷了,修也很無奈,沐大人的思維方式,是否太過於簡單,把程曉關起來一會,有什麽用處嗎?
他還以為沐清會私下提審程曉,沒想到,這名青年卻是呆在了審訊處,難道沐清隻是為了嚇一嚇對方……
至於水源投毒的事情,風在調查清楚後,便揮手一筆,絕無此事。
沐清抓了人,卻沒有動手,他是想做什麽,隻是挑釁嵐麽……風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雌體的確麻煩,或者,自己可以早點動手,好讓對方知道明確的等級和地位……
“風大人,沐大人府上出事了!”一名部下神色慌張,眼裏卻帶著些許憤怒,步伐匆匆而至,顯然是發生了大事。
“怎麽了?”風微微挑了挑眉梢,站起身來,隨手披上了外袍。
“沐大人他……被殺害了,犯人很有可能是之前那名叫做寧殷的人類。”那名部下立馬回道,他想了想,現場除了那些惡心的蟲子,就隻有寧殷了,再聯想到那個人類和沐大人的關係……結果不言而喻。
“什麽?!”風係上衣扣的手不禁頓了頓,瞳孔微縮,死了……這倒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現場一片混亂,外麵還層層疊疊的圍了不少異族和人類,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這件事情,顯然瞞不住了。
沐大人,這可是中心城市中跺一下腳,都能引起地震的人物,就這樣輕易的死了……死法還這樣的淒慘。
風來到沐清的府上,神情嚴肅,麵容冷峻,身後的城市護衛軍官們全副武裝的列成兩隊,蕭殺之氣迎麵撲來。
見最高軍權的掌管者過來,眾人也都自動的讓來了一條路,那股惡臭沒有是大門的掩蓋,已經飄散在空氣之中,就連附近的道路上,都能聞到那種讓人作嘔的氣息。
從未見過天日的石室,此刻迎來了第一次外界的亮光,裏麵的景象被展現在了許多人的麵前。
被裝飾用的骷髏、煮著的屍體、石床上橫死的年輕人類……這些無一不在像眾人哭訴著屋主的種種暴行!
其手段的狠辣、人性的泯滅,實在是引人發指。
一些聽聞消息,尋求過來的人類和異族,更是抱著自己親人的身體大哭不止。
“哥哥,你怎麽、怎麽會變成這樣!”一名年輕的人類無法置信的看著一口石鍋中的骨頭,上麵的血肉還連著絲,旁邊的身份卡上,赫然寫著自己哥哥的名字……
他幾欲崩潰的跪倒在地上,痛苦不已,若不是自己生病,大哥也不會為了賺錢而來這裏打工!
“爸爸,你醒醒,我不會再喊餓了,你不要來這裏幹活了,好不好?”才幾歲大的小孩被成年異族抱著,一臉認真的朝躺在石床上的人類說道。
更有異族,看著天花板上被用來裝飾用的頭骨,黯然垂淚,每一個頭骨上,都刻著人名……
曾經出去尋找食物而伴侶,變成了這副模樣,空洞洞的眼眶,似乎在哭訴自己沒有及時感到……這讓異族們痛不欲生。
風知道沐清喜歡殘害人類,但沒想到,這些試驗品,竟並非是自願試藥的死刑犯……他神情凝重,這件事情,毋庸置疑,是引起眾怒了。
順著異族和人類憤恨的眼神,風將視線移到了右邊的牆角處,那裏坐著一名人類。
渾身光著,體內不時有藤蔓長出……被寄生的人類,活不了多久,但是他的雙手卻依舊死死的抓住一名男子……
寧殷獰笑著,露出變異後尖銳的牙齒,對準手中這張俊美無暇的臉,大口大口的啃著。
男人的四肢已經被咬斷,身體隨著神經不自然的**著,腹部處也被挖出了一個大洞,裏麵的東西被扯得七零八落,但是……他此時竟然還保留有意識!
異族的致命處,在於其頸部。
“是沐大人!”
“什麽沐大人,沐清這個狼心狗肺的渣滓!”
“混蛋,他還沒死嗎?!”
在眾人的怒聲中,沐清費勁的睜開唯一的眼睛,已經凸出不少的眼珠子呆滯的轉動了一下,看向風。
舌頭已經被吃掉,喉嚨裏隻能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渾身的劇疼讓他痛不欲生,被寧殷這樣渺小下賤的棋子所傷,是他一生的恥辱!
還好,風來了,他肯定會救身為雌體的自己,隻要不受致命傷,假以時日,身上的器官還可以重新長出。
“這件事情,我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風皺了皺眉,微微側頭,冷聲朝眾人說道,“沐清已經伏法,並和受害人之一的寧殷,同歸於盡。”
說罷,他轉身走出了這個昏暗的石室,沐清,無非隻是一名雌體……而已。
這種罪大惡極的行徑,不會被容於末世之中的城市,環境險惡,凶獸橫行,不斷的競爭是生存所需,城市內鬥,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沐清睜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風竟然無視自己,就這樣走了出去,他怎麽能不救自己!
雌體,他沐清,可是珍貴的雌體啊!無論是優越的生育能力,還是卓絕的藥理知識,都是那些卑賤的人類遠遠比不上的!
他還這樣年輕,這樣俊美,他還有大好的前程……沐清不甘心,他看到眾人那些冰冷的眼神,他們憤怒得雙目充血,幾乎要把自己給吃掉,不,他還不想死!
寧殷挖出了最後一枚眼珠子,放進嘴裏,嚼了嚼,他的思想已經不受控製,體內的生機也在慢慢消逝。
似乎他忘記了什麽,但是吃到肚子裏的食物,讓心情好了不少……
人們沒有上前,隻是這樣站在原地,沉默的看著兩人糾纏在一起,緩緩的,一點一點,生息滅絕。
“沐清死了?”嵐麵對突然找上門來的風,神色淡淡,眼底卻是劃過一絲訝異。
“事情敗露,藥蟲失控,和寧殷一起同歸於盡了。”風簡潔的說明了事情的經過,眼神卻是若有若無的在嵐身旁的人類身上掃過。
這件事的起因,似乎是從逮捕程曉開始……
寧殷嗎……異族皺了皺眉,想起了這個人名,他看了看麵無表情的程曉,人類正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怎麽看?”風沉聲問道,他靠著門,抱著胳膊,並未進來。
嵐挑了挑眉,聲音冷然,“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麽,風嘴角**,似乎是在笑了笑,打了個招呼後,便徑直離開了,還有很多後事要處理,他可不像嵐這樣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