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晶從來沒有坐過鳳凰，也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騎在他的背上，遨遊天際。
如果是平時她或許早就高興得找不到方向，可偏偏今天她心情欠佳，坐在鳳凰背上壓根都沒有想過她騎的是鳳凰的背。
終於，鳳凰從天而降，化出了人形，白晶晶也隨之落在地上。
她無比憂桑地望著天空，自言自語道：“人和妖真的不能做朋友麽？你說我有沒有可能變回人？”
如同她變成白骨精一樣，或許某天醒來，她又變回人了。
“女人，做妖不好麽？”鳳斐揚站在她旁邊，問道。
他想去抹平她緊皺的眉頭，這樣一想，他便也這樣做了。
溫熱的觸覺落在她的眉間，她一怔，等抬頭看見鳳斐揚後，所有的憂鬱一閃而光，接著，她沒好氣道：“鳳二呆，你幹什麽？”
鳳斐揚被抓個正著，訕訕地縮回手，卻又臭著一張臉道：“哼，女人，不要以為我剛才這樣做是喜歡你，我隻是可憐你罷了。本來長得就醜，現在更醜了……”
後半句他隻嘴唇動了動，卻並沒有說出來。
白晶晶睜著大眼睛，廢了好半天，才道：“放心，我不會以為你喜歡我。看看李夢瑤對樓輕孟，那才叫喜歡好不好？”
白晶晶搖頭晃腦，自顧自地走到了前麵去了。
哎，幹嘛又要提這兩個人，傷感。
鳳斐揚此時陷入了沉思，他想知道，什麽叫喜歡？
白晶晶自我修複很快，沒多久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然而，李夢瑤卻陷入了魔障中，不能自拔。
李夢瑤和樓輕孟一道走在山林中，眼看中午將至，李夢瑤和樓輕孟便分工，一人去找柴火，一人去狩獵。
等樓輕孟將獵物找了回來後，卻看見李夢瑤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手中連半根幹柴也沒有。
“師妹，師妹……”樓輕孟連叫了李夢瑤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你不是去找幹柴了嗎？”
李夢瑤這才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師兄，我這就去。”說完，急忙地衝進了山林中。
她跑了很遠，終於停住了腳。
她靠在一棵樹幹喘著粗氣，腦子中卻想起了剛才撿柴時候又遇到那個綠衣妖怪的事情。
她說：“李夢瑤，你開始擔心了嗎？你的師兄已經喜歡上白晶晶了，他會把你拋棄，最後和白晶晶在一起。你不甘心，你憤怒，你想殺了她……”
她的聲音如同魔咒般一直盤旋在她的頭頂，她想說不是這樣的，可是話到嘴邊卻什麽也吐不出來。
她看到了那個醜陋的自己，那個將藥下進湯裏，麵目猙獰的自己。
她又說：“李夢瑤，回不去了。從你接受我的東西，給白晶晶下藥的時候，你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現在，你可以做的就是和我一起除掉白晶晶。哈哈，你也不希望你愛慕的師兄知道你和妖勾結吧。”
回不去了？
和妖勾結？
句句誅心，李夢瑤覺得心髒疼得厲害。她蜷縮在樹的一腳，眼角劃過淚水。許久，她站了起來，擦去眼角的淚水，眸子再也不複當初。
這次，她真的回不去了。
她撿了地上的幹柴，原路返回。此時，樓輕孟已經把兔子給剝好，串在樹枝上。李夢瑤一邊將幹柴點燃，一邊問道：“師兄，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樓輕孟將兔子放在火上烤，低頭道，“繼續追查誅妖劍的下落。”
李夢瑤咬著唇，猶豫片刻，才道：“師兄，我似乎在白晶晶那裏見過誅妖劍。”當時，她被綠衣妖怪劫持，親眼看見白晶晶拿出一柄奇怪的劍。
她似乎聽見那個綠衣少女說了一句：誅妖劍。
當時，她驚訝白晶晶是妖怪，又被妖怪挾持，倒是沒有多想。現在回想起來，白晶晶手中的劍倒是和誅妖劍相似。
樓輕孟的手一頓，“不可能。”誅妖劍是天下妖魔的克星，又怎麽會落入白晶晶的手中。
“怎麽不可能？你不也覺得白晶晶不像妖嗎？或許，她用了什麽法子能夠碰到誅妖劍，師兄，你寧可相信一個妖，也不相信我嗎？”李夢瑤有些受傷，添柴的手有些顫抖。
樓輕孟低頭不語，覺得那個妖字刺得心髒生痛。
良久，他才道：“吃完，我們去前麵的鎮子吧。”那個鎮子是前往滄海的必經之路。
李夢瑤聽了後，送入嘴中的兔肉也食之無味。她不知道，師兄是為了追查誅妖劍，還是為了見她？
哈，李夢瑤，不管是什麽原因，這不都是你希望的嗎？
鳳斐揚行在山路上，還想著他們以後就走山路，免得又遇到那些糟心的事兒。
哪兒知道，他還未還得及說出自己的想法，白晶晶就大腿一拍，決定下山去最近城鎮的大酒樓好好地犒賞自己一頓。
這些天，白晶晶都在荒山野林度過。吃的是野果，烤肉，喝的是露水，肚子裏早就叫囂著要吃一頓好的。
可惜，路過僵屍村，救了全村的人，到底鄉野的手藝不佳，達不到白晶晶胃的標準。
很快，兩人便到了山下的鎮子，白晶晶一頭栽進了最大的酒店，點了一桌子好吃得，那個吃相讓鄰桌的人汗顏。
大概他們沒有想到，白晶晶長得如此斯文，吃相居然那麽難看。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吃飯麽？”白晶晶抬起頭，衝著旁邊的盯著她的人一聲吼，接著又埋頭吃著東西。
那些人被白晶晶彪悍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倒是不在看她，隻不過嘴中發出嘖嘖的聲音，似乎在感歎。
酒樓中又上來兩個客人，巧合的是，這兩個人都是熟人。
樓輕孟？
人生何處不相逢，太巧了。
白晶晶夾菜的速度不由一慢，鳳斐揚一挑眉，冷冷道，“女人，剛才不是還像一百年沒有吃過東西一樣，怎麽現在又裝模作樣的做什麽？”
白晶晶臉一僵，狠狠地咬了一口碗中的排骨，“要你管。”
鳳斐揚斜眼瞟過樓輕孟，沒來由地升起一團火，一拳打在桌子上，“該死的女人，不準吃，沒看見有蒼蠅在這裏飛來飛去嗎？”
他說著也不顧錯愕的白晶晶，一把抓住她的手，拉著她就往樓下走。剛走到樓下，便被店小二給攔了下來。
“兩位客官，你們想吃霸王餐？”於此同時，店小二的旁邊站了幾個彪形大漢。
鳳斐揚黑沉著臉，正要動手，一雙冰涼的素手反握住他的手，接著便聽白晶晶道：“這些是飯錢，拿去吧。剛才隻是走得急了點，沒有吃霸王餐的想法。”
收了錢，店小二一甩抹布，奴顏婢膝道，“哈哈，兩位客官，剛才是誤會，請慢走，慢走。”
白晶晶一出店門就放開他的手，不給鳳斐揚好臉色看。這也不怪她，換了誰吃得正開心被打斷，誰又會開心？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樓輕孟也在酒樓裏。有他在旁邊，她吃東西始終不痛快。鳳斐揚算起來，也幫了自己一個忙。
雖然，她不明白他剛才到底發什麽神經？
街上買東西的繁多，白晶晶邊走邊吃，好不快樂。至於鳳斐揚，他摸著自己的手腕，露出古怪的笑容。
白晶晶結了饞後，又和鳳斐揚一起上路。可是奇怪的是，隔三差五他們都會和樓輕孟碰到一起。
她也弄不清楚，他們是跟隨她，還是真的隻是巧合。
不過，每次兩撥人碰麵也不會打什麽招呼，畢竟，一方是妖，一方是人，打招呼倒顯得怪異了。
更令人奇怪的是，樓輕孟居然沒有對她敢打喊殺？
難道是因為自己是好妖？
很快白晶晶就把這個理由給排除掉，他有多固執，八年前她就知道了。唯一的解釋是，他們相遇的地方人太多，他是怕傷及無辜罷了。
或許真的隻是巧合罷了。
鳳斐揚可不管巧合還是不巧合，他的臉色就沒有好看過，好幾次想揍人。
越往滄海的方向走，天兒越發的熱起來，頭頂的太陽毒辣得很，曬得林間的知了不斷發出叫聲。
太熱了，白晶晶也不想曬太陽，專挑陰涼的地方，隻希望能更涼快一點兒。
白晶晶躺在樹底下，頭上蓋著一片巨大的不知名葉子，突然，草叢中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似乎有人往這邊來了。
鳳斐揚聞到空氣中討厭的味道，剛剛轉好的臉色一變，直接拿掉白晶晶臉上的葉子，“女人，休息夠了吧。我們該走了。”
白晶晶咂咂嘴，站起來不耐煩地拍拍身上的灰塵，翻了個白眼，“走什麽走？我隻聽見一個人的腳步，她應該是有什麽事吧。”
她的話音一落，李夢瑤便從草叢中摔了出來，嘴角隱有血跡。
她捂住自己的胳膊上的傷口，望著白晶晶，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終，還是白晶晶開了口，“你找我？”
那個李姐姐卻再也叫不出來了。
李夢瑤低垂著頭，半響才道：“你能去救我的師兄嗎？”
白晶晶微愕，大概沒有想過她會如此直接。她不怒反笑，“我為妖，他是人，我為何要去救他。救了他讓他殺我嗎？”
李夢瑤為什麽認為自己會去救人？
難道她長了一張聖母臉？